宋昭提示您:看後求收藏(書包網www.shubaoinc.com),接著再看更方便。

夏竹將許默丟在許家門口就一腳踩下油門直奔自個兒家,許默站在原地目送她離開。

等瞧不見車影了,許默才收斂情緒,扣好襯衫領口,穿上西裝外套,轉身踏進許家大門。

一進門住家阿姨就噓寒問暖地圍上來:“小默回來啦?吃了嗎?想吃什麼,阿姨給你做。”

“幾個月沒見怎麼感覺又長高了。就是瘦了點,平時工作是不是很辛苦啊。”

許默衝阿姨溫和地笑笑,視線在客廳掃視一圈,好脾氣問:“阿姨,文老師在家嗎?”

阿姨利落地擦了擦手上的水漬,扭頭交代:“太太在書房等您。說是讓您到家了直接去書房找她。”

“太太心情瞧著不好,小默你待會兒說話注意點啊。先生這兩天在上海開會,聽說小林少爺在上海出了點事兒。”

“好像是跟一富二代在酒吧打了一架,人進去了。先生去上海除了開會,還有一個目的就是為了解決小林少爺的事兒。”

“哎,真是造孽。小林少爺要是有您一半懂事也不至於……”

話說到一半,阿姨意識到再說下去不好,很快閉嘴,催促許默趕快去書房。

許默捕捉到一些重要資訊,同阿姨笑了下,抬步上樓。

書房在二樓轉角最西邊,許默到書房門口,文琴正在跟人打電話。

“還能為什麼。跟人去澳門賭場輸了幾千萬,回上海去酒吧玩兒又跟一公子哥搶女人打了一架,代山突然去上海出差,不就是為了解決這事兒。”

“要有我們家小默一半省心也不至於落到這地步,偏生代山前妻也不是個省油的燈,時不時出來蹦躂兩下,故意噁心我。這次居然想打小默父母撫卹金的主意,我就算是死也不可能讓他們碰的。”

“憑什麼許林惹的事兒要我們小默來背鍋。”

“……”

“算了,先不和你說了。改天約你喝咖啡。”

文琴結束通話電話發現書房門開了一條縫,隱約瞥到一道模糊的身影,她立馬捂住手機,提高音量問:“誰在外面?”

許默頓了頓,曲著指節扣門:“媽,是我。”

文琴見是許默,暗自鬆了口氣,連忙招呼人:“小默啊,快進來。”

“什麼時候回來的?”

許默推門進來,反手輕闔上書房門,腳步沉穩地走到書桌前,上下掃視兩眼坐在椅子上手忙腳亂的文琴,腔調平淡道:“剛到沒多久。”

“最近身體還好嗎?”

文琴是許默親小姨,父母因公殉職後一直是文琴帶著他,八歲之前他一直在蘇州外婆家,八歲後跟隨文琴改嫁到北京。

許代山正兒八經算起來是他親二伯,文琴年輕時跟許代山因著姐姐的緣故,在兩家飯桌上互相看對眼,卻因家裡不同意被迫分開,後來雙方各自嫁娶他人。

沒幾年文琴前夫去世,許代山也離了婚,兩人又重新走到一起。

彼時許默父母雙雙犧牲的訊息傳到文家老太太的耳朵裡,老太太承受不住打擊一病不起,文琴只能帶著許默一起改嫁。

早些年文琴身子受到損傷,無法再生育,這些年她幾乎把許默視為己出,後來許默上學回蘇州遷戶口,文琴索性讓許默改口叫她媽。

許默也清楚小姨是為她好,毫無保留地改口叫媽。

文琴嘆了口氣,從抽屜裡取出一份從律師手裡騙來的私密檔案丟給許默:“我身體倒是挺好,就是這心裡難受。”

“你知道許林回國了嗎?”

許默撿起那份草擬的「遺囑」,粗略地翻了兩頁,面色平靜地合攏放回原處。

聯想到阿姨剛說的那些含糊不清的囑咐,文琴剛剛打的那通抱怨電話,以及桌上這份毫無公平可言的遺囑,許默大概猜到文琴兩小時前為什麼連打四五個電話召他回大院。

許默垂了垂眼皮,想起兩個月前許林發的那條紙醉金迷的朋友圈,沒什麼意外地笑了下:“知道。”

“他最近一直在澳門賭場。前兩天回上海跟人發生點口角,惹了當地一硬茬。”

文琴看他什麼都知道,結果什麼也不打算爭,恨鐵不成鋼道:“你呀你,什麼時候養成這副不爭不搶的性子了。”

“你明明知道我們母子在許家的日子有多艱難,你怎麼就——”

文琴說到這,意識到說多了惹人煩,立馬轉移話題:“你也老大不小了,該考慮個人的婚姻大事了。我最近在飯局認識幾個不錯的小姑娘,你抽空去見見。”

“小默,有些東西可以讓,有些東西不行。你爸媽丟了命給你留的,誰也不能搶!”

“許林有他爸護著,你有我保著,只要我在一天,絕對不允許任何人欺負你。”

許默沒發現文琴眼底醞釀的悲傷,只以為她是氣惱許代山還沒出事兒就早早立好遺囑,將他們母子徹底劃分開。

他張了張嘴,想說即便沒有這些他也能養活她,可話到嘴邊,瞧著文琴滿臉充斥著被背叛的憤恨,有些說不出口。

或許對他而言,脫離這個家也算是幸運,可對文琴來說,這是她拋棄一切,丟掉臉面,放棄自己熱愛的事業、青春才換來的短暫幸福。

誰也沒有資格勸她放棄。

“你父母犧牲那年,你才六歲,不知道他們為了給你尋一個安穩生活付出了什麼,也不知道你母親在我面前哭訴不能陪在你身邊的痛苦。你父母因公殉職後,我一個人忍痛打理完他們的後事,又照顧你外婆直到離世,那段時間我恨不得有人借我個肩膀靠靠。”

“後來我跟代山結婚,除了想滿足我年少時的心願,也想你能夠有一個完整的家。可是我沒想到,他這些年壓根兒沒有把我們母子當一家人!”

“你就當幫小姨一個忙,去相個親,找個合適的好姑娘結婚,讓我能親眼看到你成家立業。”

“要不然,我心難安。”

許默越聽越覺得奇怪,尤其是聽到最後隱約覺得文琴在留“遺言”的嫌疑,他詫異地掃視一圈文琴,忍不住問:“您身體真沒事兒?”

“今年體檢了嗎?體檢報告給我看看。”

文琴嘴角勾起一絲勉強的苦笑,擺手拒絕:“我能有什麼事兒,別瞎琢磨。”

“別忘了我跟你說的,我待會兒把那女孩微信推你,你倆自己聊。”

許默見狀,嘴唇抿成一條直線,在文琴期許的目光下,點頭應下這樁差事。

他們這樣的人是沒資格談愛的,也沒資格談自由婚姻。

夏竹回到家見夏崇惟在家,她小拇指勾著車鑰匙,盯著坐在沙發看報紙的中年男人,滿臉驚訝:“您在家啊?我還以為您還在法院加班呢。”

“姥姥小腿摔骨折了你知道嗎?小姨現在在醫院看護,本來我想留下來的,結果被姥姥拒絕了。”

“我聽說您最近在忙一個大案子都熬大半個月了,有進展了嗎?是不是很難處理啊?我看你白頭髮又多了。”

夏竹一進門就噼裡啪啦說一堆,弄得夏崇惟都不知道先從哪個話題開頭。

他擱下報紙,滿臉寵溺地望向夏竹,見她渾身髒兮兮的,關心道:“你頭髮絲上的□□是怎麼回事兒?”

夏竹嫌棄地拍了拍頭髮,跑過去挽住夏崇惟的手臂,腦袋在他肩頭蹭了蹭,輕描淡寫解釋:“跟一女演員發生點口角,沒什麼大事兒。您甭操心了。”

夏崇惟挑眉:“吵架了?”

夏竹撇撇嘴,否認:“沒呢。就是看不上人演技不行,平白糟蹋我劇本。”

夏崇惟嘆氣:“你呀你,總是意氣用事。這麼多年也不知道學個心眼兒。”

夏竹找理由:“哎呀,我就這樣嘛。打小我就不是學習的料兒,肯定學不來你們那套。不過要論心眼子,一眾小輩裡我看就許默心眼子最多,”

夏崇惟心疼地摸了摸夏竹的腦袋,岔開話題:“我剛從醫院回來,你姥姥嫌我礙事兒,讓我甭留在那兒,說你小姨一個人服侍就夠了。”

“人都回來了,歇一晚再走?讓爸爸好好看看你。”

夏竹眨眨眼皮,思考兩秒,爽快答應:“那行,我明兒再去看姥姥。今晚就在家陪您待一宿。”

說到這,夏竹似想起什麼,故意提:“我跟許默一塊回來的,文姨好像找他有事兒。文姨不是對許默一向挺嚴厲的嗎,她能有什麼事兒啊。”

提起許默,夏崇惟臉上露出複雜、惋惜的神情,緊跟著莫名嘆了口氣。

夏竹見夏崇惟反應不對勁,收起嬉皮笑臉,緊張問:“您怎麼了?”

夏崇惟搖頭感慨:“我倒是沒事兒,就是覺著許家那小子挺難的。”

夏竹撇撇嘴,不當回事:“他難什麼?他年紀輕輕事業有成,深得大院長輩們的喜愛不說,還有一堆年輕姑娘上趕著追他,能有什麼煩心事兒。”

夏崇惟將報紙摺疊成兩折擱在桌上,彎腰取出茶几下的象棋,一邊用眼神示意夏竹陪他下一局,一邊隱晦提醒:“臨近換屆,你許叔最近忙得火急火燎,結果許林在上海出了點事兒。事兒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可要處理不好是個隱患。”

“東城顧家的姑娘恰好跟許默年齡相仿,又都是留美學生,有相同的文化背景,長相也出挑,剛巧家裡又跟你許叔生意上有往來。不出意外的話,許默得跟那姑娘聯姻。”

“有文琴在,他沒得選擇。”

夏竹拿棋子的動作一頓,她蹲在茶几與沙發之間,盯著棋盤上的“卒”,彷彿窺見了一些見不得光的腥風血雨。

只是她不知道,許默在這棋局裡扮演的又是什麼角色。

夏崇惟知曉女兒前兩年因為許默做過一些錯事兒,怕她再重蹈覆轍,這次毫不避諱地跟她講明利弊,希望她不要再傷害自己。

夏竹知道夏崇惟在擔憂什麼,瞄了眼暗流湧動的棋局,率先動了步“馬”,而後插科打諢:“您別擔心我。”

“有些蠢事兒做一次就夠了,不會再有第二次。”

“誰年輕的時候不犯點糊塗事兒啊,您就當我是腦子不好使。如今腦子清醒了,不會再那樣了。”

夏崇惟將“炮”移走,聽著夏竹斬釘截鐵的保證,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沒有就好。爸爸只希望你能快快樂樂、平平安安活著,其他的都不求。”

“你媽去得早,我答應她要好好照顧你。可不能食言,不然百年後我沒臉見她。”

“我底下新來了個不錯的苗子,性子、長相、家世都挺出挑,還是個辦案的能手,前兩天多虧了他,否則我今晚還不能這麼早回來。有時間我請人回家吃個飯?你也一起?你們小年輕有共同話題一點。”

夏竹討巧地笑了下,裝沒聽懂夏崇惟的暗示:“您說的這都什麼話呀,我這不都好好的嗎。”

“吃飯的事兒您定就行了,只要有時間,我指定陪。”

這一盤棋下了不到半個小時就結束了,夏竹是個臭棋手,經常悔棋不說,還總纏著夏崇惟讓她。

讓到最後,夏崇惟主動認輸。

回到家,所有恩怨、委屈全都煙消雲散,留下一身輕,彷彿回到孩童時。

許久沒回大院,夏竹竟然認床,晚上翻來覆去也睡不著。

索性趁著夏崇惟還在書房加班,夏竹披了件薄外套偷偷溜出門。

走出大門,夏竹抬頭看看深沉灰暗的天空,閉著眼深深吸了口氣,漫無目的地在大院亂竄。

走著走著走到了人工湖,夏竹隨便找了塊地兒坐下。

剛坐下,一道駭人的黑影忽然從背後冒出來,冷不丁問:“你怎麼在這兒?”

夏竹嚇一跳,等反應過來才發現是許默。

她拍拍胸口,看著隱匿在暗處的身影,皺眉吐槽:“你要嚇死我嗎?”

許默頓了片刻,開啟手電筒,看著蹲坐在地上的夏竹,再次問:“大晚上不睡覺,跑這兒幹嘛?”

夏竹想起夏崇惟之前的提醒,抬頭掃了兩眼立在亭子裡看不清情緒的許默,撇嘴:“睡不著,出來走走。你在這兒幹嘛?”

許默眸色複雜地望著夏竹,毫不避諱承認:“我也睡不著。”

夏竹扯了根草含在嘴裡,裝不經意試探:“許林又惹事了?”

許默關掉手電筒,將自己完全隱匿在黑暗中。

湖邊安了幾顆地燈,只是有兩顆壞了,視線暗下來,看不清彼此。

夏竹咬著草根,回頭“盯”著許默,按捺不住情緒:“問你話呢。不吭聲是怎麼個意思?”

不知道過了多久,許默清淡的嗓音裹挾著夜半的冷意溢位來:“不清楚。”

“別問,跟你沒關係。”

私心來說,他不希望夏竹攪進這趟渾水。

夏竹以為他嫌她多管閒事,蹭地一下站起來,轉頭就走。

橫衝直撞的背影令人說不出的驚羨,有些人可以毫無顧忌地表達自己的喜好,毫無避諱地展示自己的真實情緒,但是許默不行。

人總是嚮往與自己截然不同的人,可真有機會可以與之近距離接觸時,他又止不住地害怕。

畢竟,趨利避害是人之常情,誰又能百分百確保自己能安然抽身。

他做不到,也不敢做。

其它小說推薦閱讀 More+
叕祈詩集

叕祈詩集

叕祈
來閱文旗下網站閱讀我的更多作品吧!
其它 連載 0萬字
玻璃燈

玻璃燈

扁平竹
姜月遲二十歲那年就跟了費利克斯。 作為華爾街最年輕的金融天才,他性格惡劣,冷漠傲慢。 他賺的錢幾百輩子都花不完,可他依舊樂此不彼。 他將生意當成狩獵,他喜歡看到別人的失敗,更喜歡看到別人因他而失敗。 二十歲的姜月遲,溫順懂事,是個人人稱讚的乖乖女。 她的生活只有學習和費利克斯。 她愛費利克斯,愛他的全部。 她愛他的傲慢,愛他的冷漠,愛他惡劣的品行,愛他萬人之上的睥睨,愛他居高臨下卻讓所有人臣服的狠
其它 連載 0萬字
論欺負女生的正確方式

論欺負女生的正確方式

蚊帳裡點燈
什麼,小時候一直欺負我的那個人成了女孩子?還纏著要當我女朋友? 何誠看了眼自己那能獎勵點數的系統,發出得意的冷哼。這下我可要好好欺負......啊不,是報答回來。 一段輕鬆的日常故事,歡迎吐糟。
其它 連載 0萬字
渡完情劫後,夫人始亂終棄

渡完情劫後,夫人始亂終棄

六月之樂
鍾離芸生前被萬人詛咒死後不得超生,千年來,她修煉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女閻王,卻夜夜經受抽筋剝骨之苦。 直到冥王告訴她,只要幫一個人間男人渡過情劫,便可轉入輪迴,鍾離芸二話不說來人間接近周季延。 “周先生,這麼快就愛上我了?”周季延摟她入懷,眉眼含情, “不是如你所願?”京城最難拿下的高嶺之花周季延此生只愛鍾離芸一人,但鍾離芸不是。 “前世我因你的子民死後不得超生,今生你因我受盡情劫,周先生,我們扯
其它 連載 3萬字
將軍,夫人喊你種田了

將軍,夫人喊你種田了

偏方方
只是在休息室裡打了個盹兒,一睜眼,竟然穿成了古代目不識丁的鄉下胖丫頭。 好吃懶做不說,還在村裡橫行霸道。 十里八鄉沒人願意娶她,好不容易買了個金龜婿,大婚之日竟讓人逃了。 惡霸老爹一怒之下去道上擄了個夫君給她。 就是……爹你擄的是不是有點不太對呀? * 婚後的蘇胖丫很忙。 忙著改造惡霸爹爹與惡霸弟弟。 忙著搶救貌美如花的神將夫君。 忙著養育三個小小惡霸小豆丁。 一不小心,將自己忙成了大燕最位高權重
其它 連載 4萬字
滿級大佬穿成小可憐,掉馬後炸翻全校

滿級大佬穿成小可憐,掉馬後炸翻全校

玖夭
桑辭本是一本爽文的女主,但因金手指過多而覺醒。 書世界坍塌,主神將她丟到了主世界中,成了自小女扮男裝的廢柴‘私生子’。 她爹不疼後媽不愛,還有個哥哥認為她要搶家產,天天欺負她。 天崩開局! 但桑辭魂穿後,身上的金手指並未完全剝奪,她開始一心搞事業! 學神,股神,遊戲大佬統統不在話下! 全校師生看著當初的廢材如今越爬越高,震驚不已! 直到,她的馬甲一一掉落。 全校震驚:神馬?你告訴我這是廢材該有的?
其它 連載 1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