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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之前，在NPC手下幹活並且毫無破綻的，我只見到過一個人，那就是鹹魚王。但是――雖然你是他的兄弟，我可不相信……你也能做到他的那個地步。”
豪華宅邸的旁邊，剛剛草草地掃了幾眼的段青幾個人，躲到之前他們過來的那條巷子裡商量了起來。面對那種陣仗的把守，從外到內都沒有什麼準備的他們，首先商量的第一件事就是如何安全地溜進去。
當然，扮成類似貴族侍者什麼的，然後混進去的方案，一開始就被否決了，因為在場的幾個人中，沒有擅長這類方式的人物。
“那……我們假扮成其他家族的人怎麼樣？比如說康奈利的手下……”
“你們我是不知道，我可是剛到塔尼亞沒半天的人，即使是再不稱職的守衛，面生這種東西還是能看出來的吧。”段青一臉無奈地說道:“而且……我不贊成打著別人的旗號。”
“據我所知，公國目前的對立已經變得非常激烈，天知道這個叫做塔斯克的傢伙，與康奈利是什麼關係。”想起那個微胖的中年人，又看了一眼情況的段青縮回了腦袋:“要是我們這麼上，結果被人家轟出來，還暴露了意圖，那就大大的不妙了。”
“我只知道，那個卡洛斯肯定與這裡的人不對頭。”洪山老道嘴裡咕噥道:“不然也不會發給我們這樣的任務了。”
“哎呀想這麼多做什麼，直接衝進去不就完了！”早就等得不耐煩的笑紅塵，終於扯著嗓子跳了起來:“咱們上去，直接問他們要……”
啪――
“閉嘴！”
夢竹一巴掌扇在他的後腦勺上:“不許再出餿主意，不然就不給你這個月的飯錢！”
我道是這傢伙為什麼這麼聽話，原來和我一樣啊……段青在心中默默地念了一句，然後趕緊圓場道:“笑紅塵說的也是一種辦法啦，不過……成功率很低就是了。”
“這任務不可能就這麼簡單的……老道兄，你們之前沒有到此地調查過嗎？”
“這個……我們之前只來到過這裡一次，但也只是隔著很遠看了看，所以也沒有什麼資訊……”
“那個卡洛斯讓你找的檔案，具體內容是什麼？”
“唔，讓我想一想……好像是關於扎拉哈城的一些情報。”
心底悚然一驚，段青表面上不動聲色地說道:“扎拉哈城啊，就是費隆郡的那個？”
“對啊。”洪山老道點頭回答道:“聽說是那個最高長官逃回來以後，一點一點地供出來的。議長帕米爾為了能從他口中問出這些東西，還頂了很大的壓力呢。”
“這樣啊……”段青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同時將自己的眼神隱藏了下來:“那這個傢伙是怎麼得到這些東西的？”
“呃，那我就不知道了。”那玩家搖了搖頭:“我只知道，這個塔斯克是貴族派的人……”
“貴族派？”
“是本土保護得最厲害的一批議員啦。”另一邊的夢竹解釋道:“主張維護公國貴族地位與地方利益裡，叫囂得最厲害的一批人，也是天天與議長作對的一群人，有的當初甚至不把帝國放在眼裡。不過自從戰火燒到了法爾斯要塞以後，他們被嚇得天天想和帝國求和呢。”
說到這裡，小姑娘有些不滿地抿了抿嘴唇:“一群整日裡只知道享樂的人，結果為了自己，連公國都要賣掉了……”
“喂喂，你不要這麼愛國好不好？”段青趕緊打住了對方的碎碎念，然後繼續之前的問題:“那，那個卡洛斯呢？”
“他應該是議長的人吧。”洪山老道回答道:“據說分管城內的外來人員流動，也就是我們冒險者這一些的……”
“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段青點了點頭，然後重新將目光放到了不遠處的宅邸上：“看來，這不是一次普通的盜竊啊……”
“呃，那個……我想說，咱們還是直接進去要吧。”
“要去你去，我覺得沒什麼戲。”無視了笑紅塵的再次提議，段青的視線在宅邸周圍的鐵質柵欄上打了個來回：“嗯……我們去周圍看看。”
“周圍？你打算……”
“小的時候翻過牆吧？”段青說道：“現在……我們就要幹這個。”
“就這樣潛進去？就這麼簡單？”
“你以為這是一件很技術的活嗎？哦對了，笑紅塵你不能去。”段青舉起了手：“你這個打扮，我實在想不出如何才能不引人注意……”
“不要啊！這麼有意思的事情……”
“或者你去做一些別的事情吧，吸引一下那些守衛的注意力――”
一段美麗的旋律，突然從街道的另一頭響起，段青停下了自己的話，與其他人一起，看向了那個柵欄所在的街道的盡頭，一個一身破舊長袍的披頭男子，手持一把造型怪異的木琴，從街巷的另一頭走了過來。簡短而又快速的旋律從那個手琴的琴絃上發出，不一會兒就連著它的持有者，接近到了段青他們所在的拐角前。不過興許是被那個宅邸中的歡笑聲與歌唱聲所吸引，那個披頭散髮的男子將頭轉向了那個方向，然後又慢慢地退了回去。
在兩名守衛虎視眈眈的注目之下，他走到了那道大門的正前方，然後站定。
“你的――淚滴――化作――琥珀――”
依舊是美妙的琴聲，配上簡短的詞彙，那個男子就這樣站在這座豪華宅邸的正前方，自顧自地唱起了歌。微風將那件破舊的灰色袍子吹起在空中，也給這個人帶來了一些吟遊詩人的感覺。不過包括段青在內的周圍聽眾，沒有一個人覺得那是一首美妙的歌曲，因為那手琴發出的美妙旋律，都被那個男子破鑼一般五音不全的嗓音給掩蓋住了。
“將這份――愛意――永遠的――封存――”
“哎哎哎你誰啊你！”
其中一個守衛終於看不下去了，走上前來打算將這個男子趕走：“快走開，這裡是塔斯克大人的宅邸，不要在這裡要飯吃！”
那個男子毫無所覺，依舊自顧自地在哪裡唱著，不過捂著耳朵在後面偷偷看過去的段青幾人中，屬於笑紅塵的聲音突然傳了出來：“那個人……我好像見過他啊。”
“你認識他？”
“對啊，就是那個跑江湖的。”笑紅塵搓著雙手：“不過上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還是個跑江湖的，現在怎麼成了唱曲的了？”
“管他是什麼呢，你現在有事做了。”又看了一眼那個被守衛拖著衣服，卻依然在扯著嗓子唱下去的那個男子，段青將幾個人的腦袋挨個按了回來，然後伸出大拇指，向那個方向示意了一下：“你就去與那個男子打一打交道吧。”
“啊？”
“對，順便……”段青偏過頭，看著那排柵欄的盡頭。
“吸引一下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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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悄地轉過了一道彎，然後翻過了一道圍牆，段青左右看了看四周，確定沒有人看到之後，一個躍身從地上跳起，直接從鐵柵欄的外面跳了進去。
“喂，大叔，等等我啊……”
身後響起夢竹的叫聲，段青沒有回話，只是趴在草叢裡向四周看了看，然後朝後面招了招手。
“哇，這麼熟練，你是不是之前……”
“少廢話，遊戲玩得多，自然什麼都會。”段青小聲打斷了對方的話，然後貓著腰向宅邸的方向摸了過去：“跟上，這裡原來有一個守衛，不過看來已經被前方的動靜吸引過去了。”
“希望笑紅塵沒有事……”
“沒有事？他不惹出什麼事情就不錯了。”
段青搖了搖頭，確認了一下那些歡笑聲傳來的方向，然後側著身子，將自己貼到了旁邊的一個小屋的牆壁上：“那個洪山老道說的是這個方向吧？”
“是的，不過我覺得，那麼重要的東西，應該不會放在大廳這樣的地方吧？”
“反正我們也不從大廳走。”探頭看了看前方的情況，段青向小姑娘打起了手勢：“前一後二，你去左邊，我去……”
“啊？什麼意思啊大叔？”
“唔，抱歉。”似乎是突然回過了神，段青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你與我的一個朋友……所以有些忘神了。”
在女孩偷笑的神情中，段青再次探頭看了看：“還是沒動，看來只能我自己來解決了。”
“喂，大叔。”夢竹突然出聲問道：“我是不是……也應該和那個老道一樣留在外面啊？”
“不要瞎想，你可是敏捷系的玩家。”段青頭也不回地說道：“在別的遊戲裡，這類玩家可是有另外一個名字的。”
“那個名字就叫做：盜賊。”
草叢突然在夢竹的面前劇烈地晃動起來――最後一個字音還沒有落下，段青的身影就已經消失在了她的眼前，驚慌的小姑娘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防止自己發出引人注意的尖叫，同時將身體靠到了那座小屋的牆後，不過還沒有待她有下一步的反應，一聲空洞的悶響就從她所在的位置的前方傳了出來。
咚――噗通。
“得，得手了嗎？”
夢竹剛要繼續探頭向前望去，一個黑影突然出現在視線的前方――那個剛剛消失的大叔三步並作兩步，拖著一個人體又跑了回來。夾雜著灌木與花朵的草叢中間，出現了一道被傾軋的直線，不過下一刻就被微風所撫平：“呼――”
“大，大叔……”
“別出聲。”段青打斷了對方的話：“先做好準備。”
“啊？做好什麼準備啊？”
“做好逃跑的準備。”段青沒有看她，而是躲在這裡繼續盯著前方：“我一個人大概也就只能做到這個地步了，不過……”
“接下來是檢驗警戒水平的時候。”
在夢竹不解的目光與段青的監視中，另一個衛兵緩慢地從之前被段青拉回來的那個被打暈的衛兵所把守的位置上走過，不過那個身著同樣黑色衣服的衛兵既沒有發現段青與夢竹的存在，也沒有發現什麼其他的異常，所以他的經過幾乎是目不斜視的。
“看來……警戒程度很低啊。”待到那個衛兵走遠之後，段青才小聲地評價道。
“人家只是照常巡邏好不好？又不是千里眼順風耳，這樣怎麼可能發現我們……”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指了指自己腳下的那名暈過去的衛兵，段青小聲地解釋道：“一般的虛擬遊戲中，像這樣的情況，把守的衛兵的智商是很重要的一件事情。而之前的那個衛兵，對原本在那個地方站著的同伴的消失，根本沒有什麼應有的反應……”
“這就說明――我們可以一路悶著人，然後趟進去。”
“原來如此……哎哎，你別走啊！”
“再不走人家就轉回來了……來，我抬著你，快上去。”
“可是那個窗戶……”
“想辦法撬開啊！”
“我怎麼可能會這樣的辦法啊！”
“嘖嘖，真是笨，閃開，放著我來。”
陽光照不到的小樓一側，兩個人影就這麼悉悉索索地在陰影中順著牆壁爬了上去，翻進了二樓的一處陽臺，然後悄無聲息地開啟了一扇巨大的窗戶。
“唔……”
“怎麼了？”
“好像看到了玩家的樣子……不過應該沒什麼問題。先不要去那個大廳，咱們分頭找，記得避開別人，有什麼有用的東西都拿走。”
“啊？這樣不浪費時間嗎？笑紅塵和老道還在外面等著呢，而且裡面的情況……”
“有值錢的東西都歸你好了。”
“……我同意，就這麼辦。”
距離小樓不遠處的屋外，龐大的宴會一如既往地進行著。與會的人當中，有不少是來自公國各地的顯赫人員，以及掌握實權的大人物，不過如段青之前所看到的一樣，這裡面也混雜了幾個頂著ID的玩家的身影。
“剛才你有看到什麼嗎？”名家板栗的玩家看上去是一箇中年人，他將目光從某個場外的方向收了回來，一邊作勢喝酒，一邊低聲問道。
“你看錯了吧，這種時候，這種地方，也就我們來湊熱鬧了。”另一名叫做塵雨殘月的玩家甩了甩胳膊，一臉無謂地回答道：“就算是有人想闖進這裡，有那麼多衛兵看著呢，也不關我們的事，咱們今天把這幫貴族的態度盯好了就行了，不要管其他的閒事了……”
“唔，話說剛才門口那邊，是不是也鬧騰了一陣來著……”
“沒聽見，沒看見。”塵雨殘月眼皮耷拉了下來：“咱們就是兩根木頭，除了觀察與反饋，別的……”
刺耳的警報聲，如流星般突然從他們的耳旁穿過，然後飛到了更遠的天空。宴會的紛亂下，板栗與塵雨殘月互相對視了一眼，然後同時站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