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龐堅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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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靈塔頂層。
洛紅煙佇立在視窗，怒視著龐堅遠離，漸漸隱沒在黑暗。
在那虛無空寂的意識海內，真正的寧瑤悲憤欲絕，瞪著裙角飄蕩的洛紅煙道：“你要羞辱死我麼？”
洛紅菸嘴角輕扯，不屑道：“以你之身和龐堅接觸，你居然覺得這是一種對你的羞辱？”
“難道不是？”
寧瑤憤慨道。
洛紅煙輕哼一聲，再次聚集玄陰石內的力量，凝鍊在靈體之中。
她悠然道：“你失去了對你身體的感受，所以我和他肌膚接觸時，你是沒有一點感覺的。不過呢，我還是保留了，讓你能透過眼睛看的權利。”
“既然你能看到，就該知道龐堅邁入通脈境時，連續開闢出了四條經脈。”
“寧瑤，當時你跨入通脈境時，才開闢出幾條經脈？”
她眼中都是譏誚。
寧瑤遲疑片刻，方道：“一條沒有開闢成功。”
“所以，你怎麼會覺得，我以你之身和龐堅親近是在羞辱你呢？”
洛紅煙在虛無之中，以兩手牽引著一縷縷“玄陰之力”，不客氣地打擊：“到了現在，你還以為在此界七大家族出生的你，會比他龐堅高貴嗎？”
寧瑤一愣。
“真是愚蠢的女人，以龐堅展現的修行天賦來看，在第三界都找不出一個。”
洛紅煙冷著臉，搖了搖頭，不客氣地譏諷道：“單憑這點，他就比你所謂的寧家出身，不知高出了幾個級別。”
“你居然還沒弄清楚，你寧瑤才是那個癩蛤蟆，而龐堅已經是你需要仰望的天鵝了。”
這話一出，寧瑤彷彿遭受了沉重打擊，整個人都矇住了。
“好好想想我的話吧，別再一直活在夢裡了。”
……
第二日。
宿醉的龐堅醒來後，竟然感覺頭有些暈，他發現他躺在島上的雜草叢中，身上蓋著一個皮毛毯子。
他一直揹著的竹簍，還有那杆龍紋矛，就在他身旁的草地。
那毯子，他依稀記得屬於死去的賀榮。
愣了愣，他便猜到應該是蘇萌見他喝多睡著了，怕他夜間寒冷，就弄了個毯子過來。
“倒是個心善丫頭。”
龐堅暗暗點頭，拿開毯子看了看旁邊的草葉，不見有露水就知時間過了很久了。
他也沒有想到，酒液的勁頭如此生猛，居然讓他就這樣醉了。
他暗暗警惕，以後飲酒定要適量，昨晚妖女要是趁機下殺手，或者再遇到如董天擇般的傢伙，他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左右看了看，四下都無人，他便來到矮山之巔。
站在最高處，他發現妖女領著小丫頭蘇萌，在花草最茂密的區域，正指點蘇萌摘藥草。
蘇萌頻頻點頭，學的很認真，時而輕聲詢問兩句。
“竟然還沒走！”
龐堅冷哼一聲，沒想到昨晚過後，妖女還是留了下來，繼續以寧瑤的身份活動。
妖女真實的力量，他目前判斷不出，見妖女暫時沒有表露惡意，他準備再看看。
定了定心神，他視線晃盪著又看到周卿塵、韓都平，共乘一個竹筏去了北邊山腳下。
兩人正朝著通往極北之處的山峰攀登，似乎想看看在山峰的另一邊，那傳說中的“詭霧”究竟是什麼樣子。
眼見湖心島沒有新客人抵達，董天擇也不再現身，龐堅就在原地坐下。
從竹簍取出品質不存的靈石，藉助島上快要消散的天地靈氣，他開始了聚力修行。
只有靈力足夠充盈，他才能將連線兩腳的另外四條經脈開闢，經過和董天擇一戰後，他靈海內的靈力只剩五分之一。
這麼點靈力，讓他很沒有安全感，他必須儘快盈滿靈海。
時間一晃又到了傍晚。
周卿塵和韓都平兩人，從山的另一端現身後，臉色沉重地乘坐竹筏迴歸湖心島。
他們現身不久，洛紅煙和蘇萌兩人，也到了龐堅身旁。
有過昨晚那番談話，龐堅再見洛紅煙時態度冷淡許多，反而洛紅煙像是什麼也沒發生過，一路上還和蘇萌說說笑笑。
只是蘇萌很難有笑容，她擠出來迎合洛紅煙的笑容，看著就很勉強。
“還是你最輕鬆，什麼事也不用幹。哎，我們都是勞累命，不知不覺就忙了一天。”
擦拭著額頭沒有的汗，洛紅煙擺出一副很辛苦的架勢，指著堆在白塔旁的藥草，道：“賀榮那些傢伙，先前尋找的藥草價值太低，弄出去也換不了多少靈石。”
“我今天帶著蘇萌採摘的，才是最珍貴的清血草，九葉碎星花，雷擊木。”
“就那些東西，拿到上面第三界的市場，便能兌換至少千塊靈石。”
她說完後，蘇萌的大眼睛微微一亮。
龐堅則是“哦”了一聲。
他看到忙前忙後的一直都是蘇萌，洛紅煙空著手光靠一張嘴，現在倒是裝作辛苦。
“玄陰石歸我，這些藥草兌換的靈石，你們幾個分就好了。”
洛紅煙惱怒他的態度，白了他一眼，可還是說：“你的功勞較大，當然應該分更多。待會等周卿塵過來，我會和他說道說道，看看他儲物手環還能裝多少東西。”
龐堅面色古怪，沉默片刻後，才好奇道：“那些靈材，真的值一千靈石？”
“今天是一千，這是因為蘇萌還不……因為我們還不熟練。明天的話，能採摘的靈材價值，就該值兩千五了。”洛紅煙淡淡道。
“辛苦了。”龐堅望著蘇萌說。
蘇萌趕緊道：“都是寧姐姐教得好。”
片刻後，周卿塵兩人在島邊停好竹筏，來山巔找到了三人。
“我們看到了詭霧。”
一向不正經的韓都平，臉色出奇的凝重，道：“我們沒敢進去，就只是在遠處盯著看。詭霧，不是靜止不動的，它在緩緩向我們的方向蔓延。按那個速度，幾天後就會越過山峰，十天就能淹沒烏蘭湖。”
周卿塵無奈道：“我想，我們也該早點離開岑寂山脈了。”
洛紅煙也皺眉：“那麼快就會覆蓋過來嗎？”
“差不多。”韓都平回答。
“岑寂山脈的奇異，我們已經探索完了，是時候回家族覆命了。”周卿塵心生退意，不打算繼續深入了。
“周公子，如果我能活著走出岑寂山脈，我會去周家尋你。”龐堅輕聲道。
周卿塵急得跳腳：“龐堅，你真打算去詭霧深處探索？！”
龐堅點頭。
他隱隱感覺，“詭霧”就是他父親消失的地方，他總是聽人說此方世界的所有修士，都將“詭霧”視為天地間的最大禁地。
可他就是想冒險去裡頭看看。
“龐堅，你可知其中的兇險？！”
周卿塵瞪著他低吼。
“我能想象。”龐堅答道。
“不，你不知道！”
周卿塵用力搖了搖頭，深吸一口氣，道：“從我有記憶開始，聽到的所有和詭霧相關的詞語，往往都伴隨著死亡，未知的恐怖，和神秘的失蹤。別說你我般的修行者了，比我們強百倍千倍的人物，也是會死在裡頭的！”
韓都平和洛紅煙沒有吭聲，兩人神色也很沉重，顯然不太想觸及“詭霧”。
蘇萌則呆呆看向極北之處的山脈。
見有了決定的龐堅默不作聲，洛紅煙就知這傢伙打定主意後，沒人能勸得動，便道：“這樣吧，我們反正還有一些時間，大家不妨先想想當下的事情。”
“周卿塵，我和蘇萌採摘的藥草價值不菲，可我們沒有儲物類的靈器。我們需要藉助你的那件靈器，來儲藏我們採摘的藥草，大家也商量一下該如何分配。”
“我先宣告，藥草所得的靈石我一概不取，不過龐堅必須佔大頭！”
上次在塔樓頂層，周卿塵和她發生爭吵，是為了讓龐堅佔有玄陰石。
這趟，則是她主動為龐堅爭取利益，好讓龐堅能拿到最大的份額。
一心要勸龐堅改變主意的周卿塵，嘆了一口氣後點了點頭，對著龐堅說：“詭霧一事，你再考慮考慮。”
龐堅奇怪地，看了洛紅煙一眼，點了點頭：“嗯。”
接下來的幾日，還是由洛紅煙指使著蘇萌，在島上四處採摘藥草。
周卿塵和韓都平兩人，時而遊蕩在烏蘭湖，時而去周邊逛逛，想看看能否找出董天擇。
龐堅，則是利用手中現存的靈石，日夜進行著靈力的聚集。
漸漸地，這座島上純淨的天地靈氣，也開始出現了汙濁。
又是一個傍晚。
眾人再次齊聚後，洛紅煙說道：“島上本來有封禁，對魂靈鬼物的離去有限制，也有淨化靈力的功效。現在因玄龜的身亡，獸魂的離去，封禁已經消失了。”
“封禁消失，讓靈氣變得越發汙濁，如今已沒有值得我繼續採集的藥草了。”
她和蘇萌無事可做了。
“詭霧越過山峰了。”
韓都平突然怪叫。
龐堅猛地看向了烏蘭湖北方，就見那幾座緊挨著的山峰後，有灰濛濛的濃霧緩緩浮現。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