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 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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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母用力握住溫瀾手掌那刻，不過是迴光返照。
兩分鐘不到，停止了呼吸。
秦太太和謝母孃家幾個至親哭得稀里嘩啦，謝宴聲倒還冷靜，把溫瀾拉到一旁，「你帶暖暖和雲姐回書苑府，待會兒我要跟著媽的靈車回老宅。」
「先讓暖暖和雲姐回去休息，我還是陪著你好了。」溫瀾握住謝宴聲冰冷的手，小聲道，「回到老宅還要佈置靈堂，接待親眷，你一個人忙不過來。」
謝宴聲連個親兄弟姐妹都沒有，這個時候她豈有躲去一邊的道理！
「這幾天你有得辛苦了。」謝宴聲嗓音透著濃濃的悲痛，「非常感謝你和暖暖能來見媽最後一面。暖暖被抱到病房的時候，媽還喊了她的名字——」
「對不起，到她走的最後一刻我也沒能喊出——」溫瀾鼻子一酸說不下去了。
「不怪你。」謝宴聲心疼地摸了下她的頭，「你幫我聯絡一下李端，看老宅那邊收拾得怎麼樣了。」
「好。」她急忙應下。
兩分鐘後，司機送暖暖和雲姐回了書苑府。
半小時後，謝母被送到謝家老宅，謝煜和謝簡寧都來了。
一小時之後，傳來謝老爺子心臟病發住院的訊息。
謝母從去世到出殯耗時一週，溫瀾以謝宴聲妻子的身份忙前忙後，但從始至終穿的是一身黑衣，並沒有按照兒媳的身份披麻戴孝。
秦太太有好幾次挑溫瀾的錯，都被謝宴聲厲聲喝止。
謝氏雖然已經破產，但謝宴聲這些年生意越做越大，身價也是水漲船高，謝母的葬禮引來了生意場上許多大佬。
段文崢作為謝宴聲的至交，葬禮前兩天就帶著向茉和段千珣來到江城。
令溫瀾意外的是，段千珣竟然還記得暖暖，把自己小揹包中的零食和玩具都送給暖暖，暖暖不要，他還不高興。
謝母的葬禮結束的當天晚上，謝宴聲去醫院看謝老爺子，溫瀾拖著疲憊的身體回了書苑府，躺床上就再也起不來了。
謝宴聲凌晨回來發現她渾身滾燙，忙把她送到醫院急診，打了一瓶點滴高燒才退下去。
她醒來的時候，謝宴聲正睡在身側。
謝宴聲雙目緊閉，睡眠嚴重不足令他多了兩個深深的黑眼圈，淡青色的胡茬為他添了幾分頹廢。
溫瀾想讓他多睡會兒，強忍著下床去衛生間的衝動，安靜望著他的睡顏，不知不覺就痴了。
溫瀾緩緩伸手，手指剛輕輕落在他臉上，他就睜開了眼。
「幾點了？」他睡意惺忪地問。
「七點多一點。」溫瀾的手沿著他的臉下移到後背，溫柔地撫摸，「你這幾天太累了，再睡會兒。」
謝宴聲再次閉上疲憊的雙目，把她擁在懷中喃喃：「上京那邊又出了點狀況，昨晚看完老爺子我就定了今天九點的航班，現在該準備去機場了。」
「我陪你去上京吧，再怎麼說也是做過你助理的人，能幫你處理很多工作。」她很想替謝宴聲分憂。
「你都累得發燒住進醫院了，我不能再讓你跟我去上京受累。」謝宴聲的唇落在她臉頰，「你還在生病，我拋下你去上京就已經對你不起了。」
「不要這樣說。」溫瀾心虛陣陣。
這一年多，謝宴聲上京江城兩邊飛來飛去，其中的辛苦她看在眼裡，但又無法說服自己放下工作跟去上京。
謝宴聲為溫瀾定了早餐，又讓護士給溫瀾聯絡了個陪護阿姨，然後才去了機場。
醫生查完房，護士剛給溫瀾打上點滴，周翹就來了。
周翹不光為她打包了早餐，還為她拎來一個精緻的水果籃。
「翹翹，你訊息好靈通，我是凌晨住進醫院的，還沒來得及向你請假，你這麼快就知道了。」她欠了欠上半身，調整出個舒服的坐姿。
「早就讓你悠著點，現在都折騰進醫院了，總該好好休息幾天了吧！」周翹邊為她擺早餐邊抱怨，「半小時前，謝宴聲打電話說你住院了，還讓我來醫院陪你。」
溫瀾唇角漾出抹淺笑。
這時，周翹的來電響了。
周翹瞄了眼點了拒接，溫瀾看得十分清楚，手機屏熄滅前一秒閃爍的是「莊岫白」的名字。
念大學時，莊岫白曾追過周翹，那時候周翹一腔心思撲在趙歡身上，從沒正眼看過這個男人。
周翹與趙歡定下婚期之後，莊岫白去了國念醫科，去年回國後對周翹展開了瘋狂的追求，換來的卻是冰冷的拒絕。
來電不停地響，周翹只好把手機調成靜音，
「前幾天，莊岫白還託我在你面前美言幾句呢。」溫瀾看向周翹，「莊岫白追著你跑了那麼多年，難得一片真心，就真的不考慮一下？」
「當年沒有入眼的人，現在同樣也是沒有機會。」周翹搖頭，眉眼中全是決然。
溫瀾不以為意：「我知道你對莊岫白印象不錯，如果當年沒有趙歡，你和他現在十有八九是一對兒情比金堅的愛人。」
「曾經滄海難為水。」周翹的眼睛忽然就紅了，聲線寂寥，「趙歡給了我七年最美好的時光，我不會再考慮其他男人了，即便優秀如莊岫白又怎樣！」
「可憐的莊醫生！」溫瀾由衷地替莊岫白打抱不平。
因為搜遍朋友圈，她也沒找出哪個未婚男人能與莊岫白比肩。
莊岫白出身醫學世家，出國後專攻心腦血管疾病，現在在國內醫學領域是最年輕的翹楚。
周翹盯著閃爍的手機屏，皺眉，「如果不是看在他是我爸主治醫師的份上，我早就把他拉黑了。」
「莊醫生這種優質男人可遇不可求，你好好掂量掂量。」溫瀾看出周翹的不耐煩，硬著頭皮又勸了句。
「打住！再說姓莊的，友盡。」周翹把手機屏反扣到床頭櫃上，「咱們聊點開心的，預測一下到年底，男裝高定工作室的分紅能不能超過去年——」
敲門聲忽然把周翹打斷。
兩人以為是護士，不約而同地喊了句「進！」
門被推開，莊岫白走進來。
周翹瞬間沉下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