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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鹿雪不可置信地看著那個正靜靜喝茶的女人，她甚至連眼神都沒有往這邊看。
她怎麼敢？
自己怎麼說也是蕭燼帶回來的女人，她竟然敢如此不給她面子，當著面打她的下人！
巴掌聲依然在響。
崇螢不喊聽，佘秀就不會停。
棠鹿雪聲音冷了下來：“是鹿雪教育無方，就不需姐姐代勞了。”
崇螢彷彿沒聽見。
棠鹿雪氣急，絞緊了手中的帕子，忍無可忍喊道：“崇螢！”
崇螢這才抬起目光，有個崇煙兒就夠受的了，她可不想再給棠鹿雪當這個勞什子姐姐。
她淡淡開口：“秀秀，別打疼了手。”
佘秀這才停了下來。
棠鹿雪目光閃了閃，看著丫鬟臉上那明晃晃的巴掌印，一口惡氣堵在胸口。
她今日來原本是想讓崇螢看看她在凌王府的地位的，沒想到反倒是她給了自己一個大大的下馬威！
棠鹿雪吃了個悶虧，此刻只好道：“姐姐，鹿雪忽覺身體不適，就先回去了，改日再來拜訪姐姐。”
百雀冷哼一聲道：“慢走，不送！”
棠鹿雪一瘸一拐的，又被丫鬟攙著出了採蘋院。
她的身影剛一出院門，百雀立刻長舒了口氣，大嘆一聲：“爽！秀秀姐，你的手不疼吧？”
佘秀也很高興，搖搖頭：“這種事兒啊用的都是巧勁兒，能讓我既不費力，又疼得她嗷嗷叫。”
“太解氣了！”百雀高興地圍著崇螢，“小姐，我還真以為你要給她看腳呢，就她那點小傷，她還好意思出門叫喚，臉皮真是厚！”
崇螢臉上也有笑意，只是笑著笑著，又嘆了口氣。
今日，怕只是一個開始而已。
她和棠鹿雪一同在這凌王府多住一天，這種膈應的事就不可能少……
——
晚間。
出府一日的蕭燼剛踏進府中，就看見蕭癸守在門口，臉色不是太好看。
蕭燼不由皺了皺眉：“你為何守在這裡？發生了何事？”
蕭癸朝嫵竹院的方向看了一眼，先叫苦道：“王爺，您下回帶我出去吧，這差事我真幹不了。”
蕭甲瞪他一眼：“說事兒！”
蕭癸哼了哼，這才道：“嫵竹院那邊擺了您的飯，讓我在這裡等您，只要您一回府就讓我請您過去。”
“可有說何事？”蕭燼皺眉問道，不自覺朝著蘋院看了一眼，有些焦急之色。
蕭癸撇了撇嘴：“沒說，就說有話要跟您說。”
蕭甲也不由皺緊了眉頭：“主子……”
昨日剛進府就算了，怎麼今日也這麼多事。
蕭燼嘆了口氣：“去嫵竹院。”
早點將她的事情處理完，他才能早點去看崇螢。
嫵竹院。
蕭燼剛進去，棠鹿雪就迎了出來，柔聲笑道：“燼哥哥你回來啦，我準備了飯菜……”
她還沒說完，就見蕭燼冷著臉，啟唇：“不必，蕭癸說你有話要跟我說，是什麼？”
棠鹿雪僵了僵，臉色一閃而過失望。
她苦笑了一聲，神色楚楚道：“燼哥哥對不起，雪兒本想著剛剛進府，就想去和姐姐打個招呼，只是今日好像弄巧成拙，惹姐姐生氣了。”
蕭燼頓時皺緊了眉頭：“她生氣了？”
他忽略棠鹿雪前面的所有話，只聽到了重點，那就是崇螢不開心了。
一旁的蕭甲也有些意外，惹崇螢生氣？
他算是瞭解崇螢的，知道她為人向來大度，鮮少與人生氣。
當然，除了蕭寅那些人。
他看向蕭癸，就見蕭癸耷拉著頭，一副不願聽不願看的模樣。
別問他，他當時不在採蘋院，什麼都不知道。
蕭燼臉色不太好看，棠鹿雪還以為他是擔憂自己責怪崇螢，心中不免得意。
面上卻帶著哭腔道：“不怪姐姐，是雪兒不對，我聽聞姐姐醫術過人，今日去見到她，就覺得姐姐特別親切，一時高興又倍加崇拜。”
“恰在那時腳傷疼得厲害，於是雪兒就想讓姐姐為我開副藥……”
讓崇螢為她治療腳傷？
聽到這裡，蕭燼臉色已然沉了下來。
棠鹿雪見狀，以為他在意自己，心裡更加高興，嘴上告狀也告得更快：“姐姐當時就有些不太高興，還，還打了我的侍女……”
她眨眨眼，眼眶中的晶瑩要掉不掉的，十分惹人憐愛：“燼哥哥，雪兒是不是做錯了？”
“你一定要告訴姐姐，雪兒絕對不是有意的，不，還是等明日，雪兒親自去請罪的好……”
旁邊的蕭癸臉都憋青了，才沒當面將她懟回去。
蕭燼臉色沉如水，久久沒有再開口。
棠鹿雪盯著他，原本還志得意滿，只是越看心裡卻越沒底。
她不由小心翼翼地去拉蕭燼的衣袖：“燼哥哥，晚飯……”
蕭燼涼涼地看她一眼。
這一眼頓時將棠鹿雪看得如墜冰窟。
蕭燼不是該安慰自己，心疼自己，怪崇螢不懂事嗎？
為何會這樣看自己？
蕭燼抽回手，眸光幽深瞥了眼桌上的菜餚，無聲道：“你自己用罷，我有事。”
說完，轉身帶著蕭甲和蕭癸離開。
棠鹿雪看著他毫不猶豫的背影，狠狠跺了下腳，頓時疼得她齜牙咧嘴。
蕭燼竟是不信她！
他們那麼早就認識，蕭燼竟然完全不信她！
“小姐，王爺他……”身邊臉還腫著的丫鬟小聲問道。
棠鹿雪眸光幽幽一暗。
——
採蘋院中，崇螢等人已經用過晚飯，當下正在為蕭燼磨製藥粉，百雀等人也在幫忙。
蕭燼來時路上還在想若是流雲再擋住不讓他進怎麼辦，可是意外的採蘋院中沒有任何人阻攔他。
蕭燼來到門口，看見幾人都在搗藥磨粉，剛想問在做什麼，百雀就瞪了他一眼哼一聲，陰陽怪氣道：“喲，王爺可算是來了，您成天兒的忙不見影，好容易回來一趟，又是採蘋院又是嫵竹院的來回跑。”
“倒是咱們小姐在家裡窩著，不止要受那些冤枉氣，還要為了您的病整日的磨藥。”
蕭燼眼神一暗，小心翼翼地看向一旁沒說話的崇螢，已經想了好一筐的話怎麼跟她解釋，哄她別生氣。
卻見崇螢抬頭時表情平淡，甚至還對他微笑了下：“百雀，秀秀，你們先下去吧。”
等只剩兩人，崇螢才讓蕭燼坐在她對面，溫柔道：“也該是時候替你治療啞疾了。”
蕭燼欲言又止，好一會兒才問：“是不是棠鹿雪讓你頭疼委屈了？對不起螢兒，我……”
話沒說完，崇螢手指輕輕按在他唇上，搖了搖頭道：“不必說了。”
她相信他對她的心意，所以用不著他成天表白；
她也知道他不會趕走棠鹿雪，所以……道歉有什麼用呢？
“對不起”這三個字，從來最是毫無意義。
崇螢表情始終淡淡的，不吵不鬧，甚至可謂是貼心。
但蕭燼寧願她生他的氣，像昨日那樣。
眼下看著崇螢神色淡然平靜的樣子，不知為何，蕭燼心中總有股隱隱的不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