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故人與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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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予一邊在心裡盤算著如何引導華工們，另一邊也時刻提防著克雷兄弟隨時會到來的報復。
但讓他感到欣慰的是，那兩位惡名昭著的兄弟倆似乎將華工營的事遺忘了似的，很長一段時間都風平浪靜，沒有任何要報復的跡象。
當然周予也知道，如果克雷兄弟真像這些人口中描述的那樣兇殘，絕不可能就這樣算了。
他們或許只是騰不出手來，但報復遲早會降臨，他們必須要做好萬全的準備。
這日下工以後，周予沒有立刻返回屬於自己的廠房宿舍，而是給呂秀才交代了一聲，隨即他脫掉華工服，換上託吳滿搞來的一身工人服。
隨著夜幕降臨，華工營外部的空地上行人漸少，大家都回到了各自的宿舍裡準備休息。
周予從陰影中閃出，速度極快的來到一處矮牆旁邊，單腳點於地面，兩隻手在牆頭佈滿玻璃渣的空隙處一撐，整個人“嗖”的一下就躍了出去。
是的，今晚他就是要潛出華工營，為之後即將到來的敵人報復做些準備。
倫敦北區，聖約翰街。
雖然夜幕已經籠罩了整個街區，但在一間間酒館燈照能夠照亮的地方，還是徘徊著許多醉鬼、流浪漢，以及站街女郎。
一道身穿工人服的黑影速度極快的一閃而逝，沒有驚動街上的任何人。
一家喧囂熱鬧的酒館後側，有一道外形酷似壁爐的大門，在這扇門後，正是最近在北區風頭正勁發展極快的謝爾比家族。
他們稱呼自己為剃刀黨，成員們都會戴著一頂暗藏有刀片的報童帽。
剃刀黨的首領是謝爾比三兄弟，其中頭腦最靈活，也最心狠手辣的是老二湯米謝爾比。
此刻的，剃刀黨眾人正在緊鑼密鼓的準備著兩天後的一場賽馬。
“湯米，誰能TM的告訴我我們究竟怎麼去制定這些賠率？我頭都要爆炸了！”
留著兩撇小鬍子，看起來就不怎麼聰明的亞瑟·謝爾比將面前的紙張揉作一團丟進了角落裡，乾脆點起一支菸退出了今晚的工作。
湯米·謝爾比臉頰輪廓分明，有這一雙古井無波的淡藍色眸子。
他頗為無奈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哥，並未理會他，但下一刻卻彷彿被踩到了尾巴的野貓，猛的轉身望向房間角落，抬手就去腰間想要摸手槍。
他的這一應激反應也讓在場的剃刀黨成員們大驚失色，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然而當他們隨著湯米的視線望向角落時才發覺，他們這處隱藏於壁爐後方的秘密地下賭場區，竟然站著個陌生人！
“媽的見鬼，這是誰？他什麼時候進來的？”
其他成員們慌忙的尋找著自己的武器，全部聚攏在了一起，他們甚至都沒有聽到大門響，更何況身邊站著個陌生人。
“嘿先生們別緊張，我沒有惡意，我來是想跟你們談一筆生意，湯米，好久不見，沒想到你已經當上了剃刀黨的核心人物了。”
湯米·謝爾比聽到有喊出他的名字，略微有些疑惑，走近了兩步。
而對面陰影中那個人影張開雙臂，示意自己沒拿武器，就那麼緩緩走入了燈光照耀下，正是穿著一身藍色工人服，頭戴圓頂軟帽的周予。
“布魯斯？布魯斯周，是你！你居然來了倫敦？！”
湯米雙眼逐漸睜大，臉上綻放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急忙抬手示意同伴放下武器。
他一步步堅定的走到周予面前，兩人狠狠的擁抱在了一起。
“亞瑟~約翰~你們都來看看這是誰，這是C13的老大布魯斯周，是救過我們命的周先生！”
沒錯，同樣參加過一戰，同樣是索姆河地獄倖存者，謝爾比家三兄弟在那槍林彈雨的煉獄裡也是被周予隨手救下的無數英軍之一。
只不過當時周予對湯米印象較深，專門問了他的名字，但在戰場上並不是拉關係的時候，過後也沒有在想這件事，直到他們來了倫敦，從吳滿口中得到了當地黑幫勢力的名單，這才想起在戰場上被自己救過的小弟湯米謝爾比，不正是剃刀黨的核心人物嗎？
今晚他潛出華工營就是為了尋找謝爾比三兄弟的下落，為之後即將與克雷兄弟發生的衝突提前做好準備。
“周先生，您怎麼來了？”
一向大大咧咧沒有腦子的亞瑟·謝爾比看到是周予，跟老三約翰·謝爾比急忙湊了過來。
兩人在周予面前也是恭敬有加，沒辦法，這是在戰場上留下的深刻烙印，即便現在他們已經是家族黑幫的核心人員，但心底裡仍然藏著對周予的懼怕與敬畏。
“所有人不必緊張，繼續你們手裡的工作~~！周先生，我們到裡面去聊，快給我說說C13的其他兄弟都還好嗎？”
湯米說著將角落的一處房門開啟，和周予單獨走了進去，他知道後者深夜到訪一定不是單單來敘舊這麼簡單，肯定有什麼重要的事。
“周先生，我知道你夜晚出現在這裡一定有什麼重要的事，敘舊的話咱們回頭這麼說，可以先說正事。”
周予看著面前這個相當沉穩的年輕人，點頭笑道：“湯米，你比在索姆河的時候更加成熟，更加穩重了，我剛剛也說了，我來是想和你做一筆交易，C13的大部分兄弟都在東區的華工營裡，那裡由克雷兄弟倆把持著，你應該聽說過吧？”
“當然聽說過，克雷兄弟在東區非常囂張，手也伸得很長，最近跟南區的理查森兄弟關係緊張，雙方發生過好幾次械鬥，各有損傷。”
周予接著道：“我有理由相信克雷兄弟會在不久的將來對華工營，對C13出手，然而我們有數萬同胞需要顧及，沒辦法跟他們展開大規模械鬥，而且我還不想惹怒蘇格蘭場，畢竟最近一段時間我們都要蟄伏在倫敦，順便做些生意，攢夠去新大陸的船票錢。”
湯米聽到這裡眼睛一亮，忙追問道：“周先生，你們還是準備去新大陸嗎？聽說那裡的環境非常惡劣，到處都是強盜、小偷、瘟疫，以及可怕的原住民。”
“別忘了湯米，就連索姆河那樣的人間地獄我們都熬過來了，這世界上沒有比那更難熬的地方，新大陸現在是比較混亂，而那也是我們嚮往它的原因，只要能從那混亂的階段撐過去，就會成為制定規矩的人，怎麼樣？有沒有興趣跟我們一起去？”
“周先生，你知道的，我的家族成員全部都在英吉利，我們沒辦法居家搬遷，還是說說這個交易吧。”
“好小子，還是那麼務實和直接，我喜歡。”
周予說著從腰間套出把手槍，“啪”的放在桌面上。
“不瞞你說，我們從索姆河撤退的時候私藏了很多軍火彈藥，如今在華工營裡我們用不了那麼多，我想用軍火以及一個點子，跟你，跟剃刀黨結成同盟。”
湯米饒有興趣的將桌面上那把手槍拿起把玩了一陣，“德萊賽M1907，德國製造......”他小聲道：“周先生，這樣的傢伙你們手上還有多少？”
周予雙手交叉在一起，抵在下巴上微笑道：“這一次我準備出手槍三十把，步槍二十杆，彈藥一千發，有沒有興趣？”
湯米挑起眉毛，身子微微向後靠在椅背上，狀似滿意的點點頭。
“這相當誘人，說真的周先生，有了它們我們剃刀黨就可以穩坐整個倫敦北區，並且在接下來有可能發出發生的衝突裡不落下風。
那麼......你們具體想得到什麼？除了我們剃刀黨的友誼之外，還有，您說的那個點子又是什麼？”
周予將身子向前傾斜了一些，豎起手指道：“我知道你們經營著賭馬生意，而我身邊有一位具有神奇本領的遊方術士，在我的國家他們被稱為‘道士’，就是馬道長。
他不光精通醫術，還具備一些懸而又懸的能力，可以想辦法為你的賽馬施加魔法，讓它在接下來的比賽中穩奪第一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