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反攻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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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法軍發動全面反擊的同時，周予以及他的華工小隊們這才一個個從震天動地的爆炸裡恢復過來。

眾人一個個都變成了土人，拍掉身上的泥土碎屑後，第一件事便是檢查自己的身體手腳是否完整。

在得到了完整這個答案之後，大家開心的大聲叫喊起來。

他們成功了，他們真的成功了！這可以說是他們第一次有組織有目的的集體行動。

從剛剛那種爆炸來看，武器庫周圍的德軍根本沒有活著的可能，甚至他們的屍體都沒可能拼湊起來。

周予爬起身，用小指掏了掏耳朵，將裡面的棉花掏出，大聲呼喊著周圍的同伴向後撤退，他可不想迎接隨後趕來報復的德軍怒火。

“撤撤撤~~~所有人不要發愣，儘快離開這裡！我們往友軍那邊的陣地會合！”

在周予的提醒下，眾人一個個找回了理智，從四面八方圍攏了過來，就像預先演習的那一樣排成縱隊，迅速回撤到他們之前藏身的山谷裡。

而山谷方向，留守在這裡的勞工們也已經收拾妥當，看到同伴們雖然灰頭土臉，但全部面對興奮笑容回來之後，當機立斷背上輜重，朝著友軍的陣線方向開始撤退。

喬安娜第一時間跑到周予身邊，一邊幫他拍打著身上殘留的泥土，一邊關切的問道：“布魯斯先生，您沒事吧？你們真的做到了，你們是整個法蘭西的英雄！”

少女激動的抱著周予的胳膊，臉上竟然佈滿了淚痕。

周予咧開嘴，露出潔白的牙齒，“昨天我們說過的，戰爭很快就會過去，你真的需要想想和平來臨之後自己要幹些什麼了。”

喬安娜喜極而泣，她用手背抹了把不斷流出的眼淚，竟然猛的撲進了周予懷中，將他緊緊摟住。

周圍路過的勞工們看到這一幕全都扯著嗓子嗷嗷起鬨，而周予則臊了個大紅臉。

他沒想到這位少女會如此大膽主動，但轉念一想，這該死的戰爭已經將所有人折磨的看不到希望，此時此刻她能做出這樣的舉動看似大大，實則也就在情理之中。

周予的手輕輕落在少女背後安撫道：“好了，我們現在必須得離開這裡，帶上貝斯，我們還要帶上受傷的兄弟們，正面的戰場還要靠更多的法蘭西勇士奪取勝利。”

“好的......”

喬安娜似乎也察覺到了自己的大膽行為，急忙後退了兩步轉身去尋找自己的姐妹貝斯。

“周先生，所有的傷員已經提前一步撤退，我們可以走了。”

負責後勤指揮的呂秀才跑了回來，向周予彙報道。

“好，我們也走。”

周予是拖在隊伍最後方的，看到所有人都已經撤離了那出山谷，他這才跟呂秀才快步跟了上去。

法軍的反攻來的很猛烈，士兵們高唱著歌曲，藉由對方武器庫爆炸的機會直接從正面衝入了德軍陣營。

“周~~~布魯斯周~~~往這邊跑~~~”

正在撤退中的周予聽見遠處有人在大喊他的名字，抬頭望去，在較高的地勢上，威廉姆斯那傢伙正在衝他揮手，而他身後起碼帶著超過一千人的部隊。

“威廉姆斯，你們終於要發動反攻了嗎？”

威廉姆斯面帶興奮衝著下方的周予大喊：“是的！貝當元帥已經下令全面反攻！剛剛的炮火我們已經一口氣打完所有庫存，這一仗要一鼓作氣將德國人趕出法國！你們做的實在太棒了~幹得好！”

周予抬頭看到了威廉姆斯身後的跛子，衝他豎起了大拇指，後者則咧嘴笑著，有些羞澀的撓了撓腦袋。

“布魯斯，我現在要帶著人從側面突擊，你和你的人可以回到後方進行修整和療傷，接下來就等著獎勵吧！”

威廉姆斯沒有讓這些華工們跟著一起反攻衝鋒，而這也是周予最想要的，他可不想在局勢已經倒向他們這邊的時候帶著手底下的人送命。

接下來的仗應該是英法聯軍該打的，而不是他們這些手無寸鐵的勞工。

“好的，記住別死在戰場上。”

周予現在跟威廉姆斯說話已經處在一種平等的位置上，他沒有覺得對方是長官，而那傢伙也沒有覺得周予是一名勞工，兩人就在這樣一種微妙的關係裡互相笑著揮手致意。

在法軍計程車兵們衝至一定距離，後方的徐進彈幕炮擊緩緩停止，衝在最前方的法軍已經和德軍展開了猛烈的交火。

而這些都不是周予該操心的了，他計算的時間，自己將凡爾登的協約國反擊時間向前整整提了將近兩個月。

不知道他這隻扇動翅膀的蝴蝶還會影響多少歷史事件的程序，而未來世界的發展軌跡又會不會按照他所熟知的那段歷史照常執行下去的？這都是一個未知數。

跛子從較高的那處土坡上滑了下來，順利歸隊，接著他還充當嚮導，帶領自己的兄弟們順利抵達了法軍所駐紮的基地後方。

這裡的長官已經提前得到了訊息，看見周予他們這些華工出現後，居然爆發出了一陣熱烈的掌聲。

這是獻給強者的掌聲，這是獻給C13華工們用命拼出來的掌聲。

之前總是被打罵虐待的勞工們，在這一刻忽然有些拘謹和不知所措，他們從來沒有被這些洋人如此對待過。

“周......周先生，他們這是在為我們鼓掌，為我們歡呼嗎？”

穆德柱這個鐵憨憨左看看右看看，彷彿無法相信眼前這一幕。

周予捶了他胸口一下笑道：“當然了，這是獻給英雄的掌聲，你就厚著臉皮受下吧。”

穆德柱在剛剛的行動裡被分配到了投擲手榴彈的行列，他槍法不行，膽子也小，但就是有膀子力氣，扔出的手榴彈又遠又準。

此刻聽到周予的解釋，他不自覺挺直了腰背，臉上帶著憨憨的笑容，還左右擺手，那感覺別提多美了。

而呂秀才就比穆德柱沉穩的多，他走在周予的另一側小聲道：“周兄，你知道嗎？這比我當年考上秀才回鄉的時候心情還要激動！沒想到時隔這麼久，在異國他鄉還能受到這樣的待遇，真是死了也值了。”

“說什麼傻話呢？我們都要活著，不但活著還要好好活著，別忘了我說過的要帶你們去新大陸，到那裡開始我們的新生活。”

“對，跟著周兄我們不但能保住性命，還能展望之前想都不敢想的新生活，你真是我們生命裡的那個貴人！”

周予被呂秀才說的臉頰有些發燙，呵呵笑了幾聲，拍了拍後者肩膀，在眾多法軍的歡呼聲裡鑽進了一處並不怎麼完整的建築。

這裡是專門安置傷兵的傷兵營，進入之後有許多留守的軍醫迎了上來，一邊對他們說著鼓勵的話語，一邊開始給眾位勞工檢查身體。

周予看著這一幕終於放鬆下來，一瞬間疲憊感如潮水般湧上他的大腦，讓他站立不穩，身子一個踉蹌。

“布魯斯先生！？”

不遠處的喬安娜眼疾手快，在周予倒地之前扶住了他。

“你怎麼了布魯斯先生？！”

穆德柱看到這一幕也過來搭手將周予架到了一張病床上，不過他的臉上都沒有多少擔心的神色，也不管喬安娜是否能聽懂，解釋道：

“周先生每次打完仗都會很疲憊，放心吧，讓他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喬安娜雖然聽不懂穆德柱在說什麼，但從對方的表情他也能判斷一二，周予應該沒有大礙，但即便如此這位少女臉上仍然帶著關切的神色。

躺在床上的周予很快就沉沉睡去，這一覺他睡得相當放鬆，直到一天一夜之後才緩緩睜開雙眼。

雖然遠處的炮火聲還是會時不時傳入眾人耳中，但經歷瞭如此之多的大家已經能夠沉穩平靜的對待，甚至於談笑風生。

周予看著這一幕回想起初次抵達索姆河戰場時，光是聽到炮擊聲就已經站不穩的大家，感慨良多。

“周先生你終於醒了？我還以為你再也醒不來了呢。”

喬安娜看到睜開眼睛的周予，喜極而泣，又一次撲在了他的懷裡。

周予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伸手撫摸著少女柔軟的黑色長髮，長長吐出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