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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霄城，不復往日繁華。
甚至處處都透露著一股蕭條之意。
沒了拉車妖獸，基礎民生經濟，近乎癱瘓。
所有的百姓，只能揹負竹簍，來進行運送。
乾坤戒、乾坤袋，成了主要的運輸工具，但這數量和開採的火靈石、流星鐵相比，杯水車薪。
以往能與皇城媲美的光輝，已經墮入深淵。
城中能明顯感覺，“空”了太多太多。
好像整個赤霄城，少了三分之一的人。
到處都是空置的房屋，人們走在大街上，頭一次發現，原來赤霄城的路，竟然這麼寬闊。
百姓們，怨聲載道，但卻都壓在了心底。
長青彷彿是塌下來的天，個子高的那一批，根本頂不住，還都被抓進了大獄裡。
“進度這麼慢？”長青在一條正在修建的鐵軌上，滿是不悅。
陳鐵軍調集來的人，大都是老兵，要麼便是老兵家屬。
本來也有不少粗糙漢子，但隨著花靈秀的一道撤令，也都離開。
還能維持著建造，沒有停工，都算陳鐵軍本事不小了。
“城裡不是有那麼多閒人嗎，全都調來。”長青開口說著，又喊道：“上官羽！”
“在！”上官羽在遠處溜達，此時趕忙跑了過來。
赤霄城的文書官，此時也只是長青的小跟班。
什麼皇城四大天驕，宰相府公子，他在長青面前，可是一丁點的傲氣都不敢有。
“上繳國庫的稅收，可以繳納了。邊疆軍的軍餉，你放出訊息，我押送柳輕眉他們去天門關問斬的時候，再一併發放。餘下來的錢，給建造工程的百姓、修士發工錢。對了，先發工錢，按兩倍算。”
“是，大人。”
上官羽領命，好奇問道：“這些東西，到底是幹什麼用的？哪怕是有車廂，可是沒有拉車妖獸，難道要靠修士自己推車嗎？”
長青朝一旁的火車頭努了努嘴，“先修建一條鐵軌，先讓它跑起來，到時候，你們就都知道了。”
銀錢開道，讓本就失去營生根本的百姓們，找到了一條活路。
尤其是先發工錢，還是按兩倍來算，哪怕他們知道這是長青所為，心中再多不願，迫於生活壓力，也只能前來報到。
拋開一切不談，這待遇，可是太豐厚了！
餘下的日子，長青四處監工，順手就劈上一劍，削平了路面坎坷。
長青的奏摺，已經送到了皇城。
此時的皇城，風起雲湧，電閃雷鳴。
說是天崩地裂，也不為過。
但表面上，依舊風平浪靜。
皇城，皇宮，大殿，早朝。
時至晌午，大殿中各級官員，依舊站得筆直。
氣氛如同皇城一樣，壓抑、沉重，隨時要崩。
御座之上，國君東方墨眉頭緊鎖，看著身旁老太監手裡捧著的托盤，他臉色越發嚴肅。
托盤之上，厚厚的三大摞奏摺。
這不是百官上奏的奏摺，這全都是長青一個人上奏的。
全都是！
裡面詳細記載了南宮家、趙家這些年收受的賄賂，以及蘇圖、柳輕眉、花靈秀，彼此勾結。
已經上升到了百妖山林，上升到了棋子登天，從天界改變大陸格局。
哪怕是東方墨，也是頭疼不已。
大將軍百里連城，與宰相上官驚鴻，分站大殿百官之首。
此時二人，皆都沉默不語。
國師趙震，也難得的上了一次朝，百官甚至有些恍惚，記不清上一次趙震上朝是什麼時候。
不止如此，南宮皇后，也靜靜站在百官之前，恭敬候著。
“諸位愛卿，你們怎麼看？”東方墨沉聲問道。
大殿之中，鴉雀無聲。
“趙震。”
“在。”
趙震上前，拱手說道：“罪證確鑿，當按提刑官請命，盡數誅殺。”
此話一出，大殿中頓時譁然。
“一個鎮獄司指揮使，一個邊疆軍總兵，說殺就殺了？”南宮皇后當即反對，“提刑官的奏摺說了，花靈秀乃是百妖山林四位大妖之一，若是在天門關殺了他，邊界必然大戰。屆時，玄月國若坐收漁翁之利……”
趙震當即打斷：“國家大事，皇后可是一清二楚，全能左右。奏摺上所寫的牝雞司晨，果然不虛。”
南宮皇后臉色猛然蒼白起來，銀牙緊咬，低下鳳冠。
此時的她，也只能和上官驚鴻、百里連城一樣，少說，少錯！
長青的奏摺，太過詳細，甚至將兩大家族都剖開了一樣。
雖然大都是猜測，可那少部分的真實，已經讓兩大家族投鼠忌器。
猜的多，總能猜對。若是本就沒有問題，當然不懼。
可這局面，與赤霄城何其相似？怎麼可能沒有問題！
“說正事。”東方墨不怒而威。
趙震當即說道：“長青的提議，臣附議。儘可能的撤離邊陲百姓，令無用的千里邊陲，化作戰場，牽制百妖山林、玄月國。如此一來，玄月國必然會與百妖山林有所爭鋒，雖是斷臂，大局可勝！”
“國師大人，您說的輕鬆。邊陲有多少百姓，您知道嗎？即便真能撤離，億萬張百姓之口，如何果腹？他們如何生存？”上官驚鴻站了出來。
百里連城也補充道：“將士們拋家舍業，喋血天門關，可不是為了讓你們自斷臂膀的！”
趙震靜靜說道：“如若不殺，難道都放了嗎？放他們繼續勾結妖獸？”
趙震一言，所有人皆都沉默下來。
“柳輕眉在邊疆軍的威望頗高，若是將之斬殺在天門關，恐怕會引起兵變。”上官驚鴻看向百里連城。
百里連城上前一步，請命道：“臣願前往天門關，鎮壓邊疆軍。”
“莫非百里將軍，贊成要殺？”南宮皇后忍不住道。
“兩碼事。”百里連城面色不變。
南宮皇后接著說道：“奏摺大家都看了，赤霄城與兩大家族，格外親密。可是上官家、百里家，卻乾乾淨淨。”
話只說了一半，但所有人已經心知肚明。
朝堂之上，頓時亂做了一鍋粥。
每個人的腦子，也都分了一碗。
四大家族，時而爭吵，時而共聲，都在殺與不殺之間，左右橫跳。
哪怕是朝堂聲音歸於“全殺”之後，趙震反而都能站出來，提出一條條不能殺的理由。
東方墨，眉頭皺的更緊，臉色也越發難看起來。
就在這時，大殿之末，傳來一道年輕的聲音，“或許，殺了長青？”
大殿頓時安靜下來，落針可聞。
所有人都看向了大殿門口，那不起眼的一道身影。
趙浮生、南宮憐雪也在旁聽，此時趕忙往兩側躲閃，他們也是面色複雜的看著出聲那人。
方林。
“不能殺。”東方墨眸光深邃。
“不能殺。”趙震也斬釘截鐵。
“不能殺！”伍東來當即開口。
“不能殺……”
大殿中，陛下和幾名位高權重之人近乎異口同聲，方林臉色卻是猛然一變。
他實在是想不出來，陛下乃至這些人，不殺長青的想法為何如此堅定統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