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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霄城，鎮獄司，門口。
蘇巧巧翹首以盼。
絕色佳人就這麼站在鎮獄司門口，令這陰沉壓抑的鎮獄司，靚麗起來。
可蘇巧巧在這段時間，卻感受到了無數股窺探的目光。
有些人甚至更是明目張膽，看樣子好像是要吃了自己。
這個吃，是真的吃。
見到長青從鎮獄司走出，蘇巧巧終於鬆了口氣。
那些窺探目光也皆都收斂。
“大人，我們現在要去哪？”蘇巧巧和赤霄城裡的所有人都同樣好奇。
所有人都知道長青肯定會動手，但都不知道長青要從誰開始動手，又怎麼開始。
“吃飯。”
“然後呢？”
“睡覺。”
“好。”
“？”長青挑了挑眉頭，仔細的打量著蘇巧巧。
長青摩挲著下巴，“你說，如果和你睡覺的話，能睡多久？”
“大人當然是想睡多久睡多久。”
“我這是一個正經的問題。”
“奴家也是在正經的回答。”蘇巧巧盈盈一禮。
長青補充道，“我的意思是，如果睡的時間太長，會不會引起別人懷疑。”
“應該不會。”
“為何不會？”
“奴家畢竟是紅樓頭牌。”
“有道理。”
長青漫步在赤霄城的大街小巷。
看到了這裡百姓的安居樂業，也看到了他們發自內心的笑臉。
當然，笑臉只維持在他們看到長青之前。
貧民區的衚衕，到處堆滿了雜物。
但房子、路面都是統一修繕，這裡的人雖然貧苦，但也大都樂觀、堅強，沒了繁華街道上的尖酸市儈，反而多了些淳樸良善。
這裡的人大都是不完整的，完整的也都十分虛弱。
皆是開採火靈石礦留下了隱疾。
為了保命，火毒侵襲只能截肢。
有修為能夠抵抗的，也已經再出不了力。
這裡的拉車妖獸非常多，幾乎每家院子裡都有一頭。
很顯然，妖獸已經成為了他們養家餬口的唯一支柱。
蘇巧巧跟在長青身後，本來她也很好奇長青大人為何會來到這種地方，可是隨著看的多了，她看到了她從未見過的一面，也有了從未有過的感受。
看著家家戶戶都圈養妖獸，有的甚至和妖獸親暱婉如家人。
蘇巧巧心中在想，如果長青直接殺光這赤霄城裡的所有妖獸，那麼對這些人而言，太殘忍了。
若按青雲國律法，這些圈養妖獸的人，都要治罪。
可他們只是為了能活的稍微好一些。
漸漸地，蘇巧巧又看到了更多更多。
她看到了有放浪不羈的邋遢漢子，彷彿是巡邏一般，檢查著每一頭拉車妖獸。
她也看到了有衣冠整潔的修士，走街串巷的兜售著“治療火毒”的藥散丹藥。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井然有序，穩定安寧。
蘇巧巧想著長青說的吃飯睡覺，她似乎明白了長青的想法。
“大人，您也是打算什麼都不做嗎？”
長青雙手負在背後，邁著八字步，如同大爺遛彎。
“也？這個字用的好，等我回到皇城，定參那伍東來一本。”
“……”蘇巧巧直接愣住。
長青緩緩說道：“很多事情，都不是絕對的。善惡不是絕對的，斬妖除魔也不是絕對的。”
“這赤霄城，形式複雜，如老樹盤根。”
“任何勢力進來，都將如同陷入泥潭，越陷越深。”
“如果不是將這一切都全部摧毀，那麼什麼都不做，的確是最好的方法，至少不會犯錯。”
“就好比伍東來，也好比柳輕眉。”
“可是，這本身就是個錯誤，任何事情都不能建立在錯誤的基礎上。”
長青說著，蘇巧巧已經聽不明白了。
她的思緒陷入了一個矛盾之中，好像是沒有答案。
“你去踹那妖獸一腳。”長青朝路邊一頭望月犀怒了努嘴。
“大人……”蘇巧巧有些不確定。
“你怕它把你撅了？”
蘇巧巧點了點頭。
長青又朝遠處示意，“看到那個拿著流星匕首的小女孩了嗎？”
“看到了。”
“你不敢踹的拉車妖獸，她敢騎在妖獸身上。”
“可是，這有什麼問題？”蘇巧巧不解問道。
長青聳了聳肩，“如果那個拿著流星匕首的小女孩，離開赤霄城，在城外遇到了這麼一頭望月犀呢？”
蘇巧巧心中頓時一驚。
“如果青雲國再有第二座、第三座，乃至有一半城池都是赤霄城呢？”
“到那時，一半的人，將會對妖獸失去敬畏。而另一半，陷入恐懼。”
“百妖山林，橫斷整個流雲大陸，只留一座天門關，連通兩國之間。”
“妖獸的勢力與數量，遠遠超出你我想象。”
“好戰必亡，忘戰必危。”
“真到那時，青雲國也就完了。”
蘇巧巧渾身發冷，汗毛聳立。
長青卻又說道：“這，還是建立在花靈秀能一直約束這些拉車妖獸的前提下。即便他能做到，可這主動權，不就落到他手裡了？青雲國億萬百姓的生命財產安全，豈能如此兒戲？”
“這從來都不是信不信任的問題，而是，不能。”
長青的語氣，斬釘截鐵。
蘇巧巧已經陷入震驚之中，身在玉佩中的東方蘭，也是呆住。
“對了，”長青指了指一名兜售藥散的體面修士，繼續道：“那是天火幫的人。”
蘇巧巧嚇了一跳，“大人如何知道？”
“我殺過天火幫的人，這味兒很對。”
長青捏了捏鼻子。
蘇巧巧直接蒙了，就算是妖獸，也沒有這麼靈敏的嗅覺吧？
“大人，您難道是要將整個赤霄城都連根拔起？”蘇巧巧有些驚恐，“您是要藉助總兵柳輕眉和邊疆軍的力量？大人，此舉就算成了，您怕是也會成為千古罪人！這是出力不討好的事情！”
“你只說對了一半。”長青開口道。
“難道大人不打算將赤霄城連根拔起？”
長青搖了搖頭道：“我指的是你說的後面那一半。”
“……”
長青發現了那個手拿流星匕首的小女孩，有些古怪。
當即停了下來，順道又說了一句：“我既然來了，皇城四大家族，海雲樓花靈秀，鎮獄司指揮使，邊疆軍總兵，一個都別想好。”
說著，長青的臉上浮現出笑意，“對了，不管是這城裡的魔道，還是城外的魔道，也順便一網打撈。”
“大人……”蘇巧巧臉色有些泛白。
長青盯著直奔自己走來的小女孩，笑著說道：“流星匕首可不是小孩子玩的東西。”
小女孩已經走到長青面前，猶豫著要不要按下機關。
可是她的手突然一空，再一晃眼，那匕首竟然出現在長青的手上。
“喲呵，陳記鐵匠鋪出品。”長青伸手一翻，從乾坤戒中取出一袋靈石，扔給了小女孩，“小妹妹，這是一百塊靈石，這把匕首我買了。”
小女孩呆呆的看著手裡的靈石袋子，眼前一花，失去了長青、蘇巧巧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