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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讓無恥的嘴臉驚呆了金城。

其餘幾女也是臉色古怪,視線不斷的在金城和李讓身上來回移動。

金城瞠目結舌,好半天之後才張了張嘴,喃喃道:“夫君,您這臉皮,只怕是比長安城的城牆還厚。”

李讓捏捏自己的臉,笑呵呵的罷手道:“夫人讚譽,讚譽了。”

金城沉默了,她只能說,不是她對李讓瞭解得不深,而是她太淺薄,竟然沒有意識到人的下限是個無底洞。

很顯然,李讓的下限是沒有標準的,隨時都可以改變。

暗歎口氣,金城有些幽怨的說道:“夫君,人家都說您是我大唐少有的俊傑。”

“都是謠言,謠言而已!”

李讓笑呵呵的搖搖頭,已經完全把臉摘下來揣進了兜裡。

開玩笑,和自己的老婆還談什麼要臉,要臉能娶到金城的這樣的老婆嗎?

要臉能大被同眠嗎?

“真是個冤家。”

金城一臉蕭索的回答了一句,李讓頓時眉開眼笑起來。

李讓為什麼要吃軟飯,因為他現在沒有和候君集正面硬剛的能力,所以必須要借一下老丈人的勢。

他打曹寧,那就是在打候君集的臉。

以前大家相隔兩地的時候,你拿我沒辦法,我拿你也沒辦法,大家只能把這個仇記在心裡。

但現在是李讓主動踏上候君集的地盤,候君集要是能這麼輕易的放李讓過去,那他就不是候君集了。

鑑於候君集的脾性如此,現在擺在李讓面前的選擇有兩個。

一個是化敵為友,就像當初面對長孫家一樣。

只要利益給夠,那大家就都是好朋友。

其次便是硬剛到底。

如果是其他的事情,李讓可能會選擇和候君集化敵為友。

畢竟候君集大小也是個國公,有道是多個朋友多條路,他一個縣侯,去和一位國公死磕,顯然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但問題的關鍵就在這裡,這不是其他事情。

候君集要曹寧趁著龍陵去和親的機會打通大唐到吐谷渾的商道,其性質和隴西李氏為了逼迫李世民妥協,掘開黃河大堤水淹隴右也差不了多少。

說白了都是吃人血饅頭的行為。

在這樣觸及底線的事情上面,李讓不想,也不願低頭。

既然不願不低頭,那就只有硬剛了。

當然,硬剛也有硬剛的講究,不是李讓就這麼頂著個腦袋去和候君集打一架就行的

而李讓選擇的硬剛方式,便是將任城王府綁上車。

我一個國侯剛不過你一個國公,那加上我老丈人這個王爺呢?

“阿嚏~”

就在李讓盤算著怎麼讓老丈人分攤掉更多火力的時候。

遠在長安任城王府的李道宗忽然不受控制的打了一個噴嚏。

見李道宗打個噴嚏半天回不過神來,不由得出聲問道:“王爺,可是昨日在宮中淋雨受了寒,可要喚御醫前來診治一番?”

李道宗揉揉鼻孔,皺了皺鼻子,搖頭道:“沒事,就是打了個噴嚏,其他的也沒什麼。”

柳氏微微頷首,將手絹遞給了李道宗。

接過手絹,擦了擦手,李道宗忽然問道:“對了,金城和李讓那小混球現在該到河南境內了吧?”

柳氏點點頭道:“算算時間,約莫是到了。”

“洛陽留守是候君集那潑皮,李讓那小混球打了曹寧,候君集那廝只怕不會善罷甘休。”

李道宗撫著鬍鬚沉思片刻,問道:“夫人,大兄那邊可有回信了?”

“暫時還沒有。”

柳氏搖頭應了一句,旋即寬慰道:“其實王爺大可不必憂心,候君集的性子是狹隘了一點,但李讓那小子也不是個好相與的,就算大兄不出面,他也吃不了什麼虧。”

此言一出,李道宗不由得啞然失笑道:“夫人多慮了,本王擔憂的可不是那小混球在候君集手底下吃虧,本王是擔心那小混賬收不住手,把事情鬧大了,鬧到陛下面前,到時候大家的臉上不好看。”

夫妻二人正在交談之間,李家老大李景仁手持一封信件進了大堂。

“父王,母妃,舅父的信......”

......

李讓安撫好妻妾之後便跳下了馬車,對著無邊的曠野伸了個懶腰。

一陣微風襲來,帶來無邊的涼意,頓時讓人從頭爽到腳。

現在正是盛夏之時,馬車裡又悶又熱,即便有他用火硝製出來的碎冰提供一點涼意,但那點碎冰在大太陽底下,能起到的作用實在有限。

如非必要,他是很不情願待在馬車裡的。

親衛們還在搭建帳篷,李讓閒來無事,便帶著陳一和王二兩個爪牙揹著手在原野上閒逛起來。

但才逛了沒一會兒,三人便立時神色凝重起來。

只見北方的原野上,有數十騎打馬朝他們狂奔而來。

“準備迎戰!”

陳一一聲令下,正在忙碌的親衛們便同時放下了手中的活計,迅速列好陣型,下人們則是迅速躲到了馬車後面。

李讓領著列好陣勢的兩百親衛做防禦狀,只等著對方殺進陣中,就開啟屠殺模式。

但......那數十騎竟然在百米開外的地方停了下來。

李讓:“......”

我褲子都脫了,你就給我看這個?

陳一和王二面面相覷,忽然一臉殺意的對李讓建議道:“侯爺,我方佔據人數優勢,不如先下手為強!”

李讓臉皮一抽,忍不住白了陳一一眼。

“殺才,整天除了打打殺殺還能幹點什麼?”

“算了,敵不動,我不動,敵若動......”

陳一疑惑道:“敵若動,然後呢?”

李讓沒好氣道:“我亂動,行嗎?”

陳一:“......”

見對方沒有發起進攻的意思,李讓抬手示意親衛們別衝動。

隨即對著陳一吩咐道:“去問問他們要幹嘛,打哪來的。”

李讓的話音剛落,對面的陣營之中便率先緩緩駛出一騎。

一個漢子高舉雙手,大吼道:“某家柳氏柳白,得知昭應縣侯攜郡主殿下路過洛州,特來拜見,吾等沒有惡意,還請李縣侯莫要誤會。”

聽見那漢子的大吼,李讓還沒動彈,馬車裡的金城忽然探出頭,驚喜的喊道:“舅舅!”

“舅舅?”

聽見金城脫口而出的舅舅,李讓一臉懵逼。

自己人,那還打個嘚兒......

“鳴金,收兵!”

李讓大手一揮,遣散了親衛,見狀,那自稱柳白的漢子對著不遠處停駐的幾十騎揮了揮手,便朝著李讓的營地打馬而來。

“小舅,您怎麼來啦?”

金城下了馬車,對著柳白盈盈一禮,問道。

“阿姐說你們可能遇見了麻煩,讓某過來看看。”

柳白跳下戰馬,回應了金城一句,便開始上下打量起李讓。

李讓也不扭捏,朝著漢子抱拳一禮道:“見過孃舅。”

柳白微微頷首,開口道:“請起。”

李讓直起身子,忍不住朝金城投去一個讚賞的眼神。

剛才在馬車上還說要吃軟飯,這才過去多大一會兒,軟飯就來了。

這個老婆,果然娶得值哇。

柳白的來意,李讓用屁股都能想到。

肯定是來給他撐腰的,不然河東柳氏吃飽了撐的,從河東跑來河南。

本來李讓是隻打算帶著金城去候君集面前刷個臉,好讓候君集知道自己也是有後臺的人,別把事情鬧得太難看,大家繼續相安無事......

卻是沒料到遠在長安的老丈人竟然會把柳氏的人請過來。

這種感覺,怎麼說呢,一個字就能形容——爽!

現在李讓忽然理解為什麼有人喜歡把我爸是李剛掛在嘴邊了。

有靠山的感覺,是真的很爽啊。

昭應縣侯府,任城王府,河東柳氏,這三股勢力加起來,也不知道候君集頂不頂得住?

李讓嘴都要咧到耳朵根了,金城最看不得他這沒出息的樣子,不著痕跡的伸出手在他腰間的軟肉擰了一圈。

李讓吃痛之下回神,急忙朝眼前的柳白拱手道:“孃舅遠來是客,還請入大帳歇息,甥婿這便去整治酒菜。”

“無妨,既是身在郊野,一切從簡即可。”

李讓點點頭,朝著親衛們搭起來的灶臺小跑而去。

至於柳白和他帶來的隨從,則是由金城接待。

自從當了侯爺之後,李讓已經很少親自動手做菜了,大多數時候都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眼見李讓今日又要親自下廚,隨行的廚娘頓時瞪大了眼睛,生怕錯過一丁點細節。

時間悄然而過,天色擦黑時分,廚娘幫著李讓將滿滿的一大桌子菜抬進帳中。

李讓充分的發揮了自己的社交牛逼症,不多時便和柳白聊得火熱起來。

老實說,自從李讓來到大唐之後,與大唐這些世家的關係,都不算是太和睦。

五姓七家是一個集體自不用多說,其他的一流世家同樣不怎麼待見他。

畢竟,李讓的所作所為,針對的不僅僅只是五姓七家那麼簡單。

而是將所有的世家門閥都囊括了進去。

基於雙方立場上的問題,其他世家就算不出手針對李讓,最多也就只能做到不仇視。

至於和李讓交朋友,那是不可能的。

柳白,算是除了崔慎之外,真正意義上第一個與李讓相談甚歡的第一個世家之人。

儘管這其中少不了金城的牽線搭橋,但對於李讓來說,這依舊是一個巨大的收穫。

“孃舅,請酒!”

李讓不斷的勸酒,酒宴之上雖然只有三人,但金城妙語連珠,李讓更是縱論古今,柳白是世家之人,他同樣也是兩人的長輩。

人這種生物很複雜,感情上頭的時候,是考慮不到利弊的。

所以在夫妻二人的親情攻勢之下,柳白不知不覺就在半推半就間答應了金城提出來的好幾個離譜要求。

包括但不限於侯府與柳氏合夥做生意,開辦書院,乃至於將來李讓和金城的孩子去柳氏宗學讀書。

當然,這些條件都是金城提出來的,李讓沒好意思提。

要不怎麼說外甥就是狗,吃完還要兜著走,外甥女也是一樣的。

金城提出來的這些條件,就全是對侯府有利的,尤其是柳氏宗學對侯府開放一事,更是差點驚掉了李讓的下巴。

什麼叫做宗學,便是世家大族培養自家子弟的家族學堂,也是世家大族壟斷大唐教育資源的核心與根本。

都說世家大族壟斷了大唐的教育資源。

這個教育資源究竟是個什麼東西,是書籍嗎,是老師嗎,還是什麼東西?

其實都不是。

究其核心,用四個字就能歸納——教育方式。

大唐叫得出名字的世家大族,幾乎都有一套自己的教育方式,就像後世的精英教育。

而所謂的教育方式,便著重體現在宗學之中。

宗學之中,不僅有家族大儒傾囊相授,家族之中歷代讀書人對學問的註解更是堆成小山。

什麼經義,史書,兵法,早就有一代又一代的人替他們詳細的註解到了每一個字。

就好像同一本書,寒門弟子去讀,可能花個三五年的時間都還一知半解,因為他需要去摸索。

世家不用,就算你完全不看書,也會有人將學問掰開揉碎灌進你的腦子。

這些東西,才是世家大族能夠人才輩出的真正原因。

...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李讓也不敢再勸酒了。

他怕再勸下去,金城會把柳氏直接搬回侯府。

當然,真的能搬回家的話,李讓也不是不能接受,關鍵是他會被撐死啊。

搞個嘚兒。

柳白有些微醺,但仍舊笑眯眯的看著金城,笑道:“還真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啊,你這小妮子,還真是什麼都敢開口。”

金城面上帶著矜持的笑容,但眼中卻是瞬間閃過一抹狡黠。

她輕笑一聲,朝著柳白盈盈一禮,回道:“小舅最疼我,所以我敢開口,若今日換成大舅在這裡,我絕對閉口不言。”

柳白莞爾一笑,伸出手指指了指金城,旋即搖搖頭起身。

“行了,你們小夫妻早點歇息,明日某與你們一道去會會潞國公。”

柳白瀟灑的朝兩人擺擺手,李讓急忙起身跟上。

夫妻二人將柳白送出大帳,柳白披上親衛遞過來的衣衫,淡淡的開口道:“某家先去洛陽等你們,就不在此處過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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