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土木人的結局是提桶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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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抱歉，是我認錯人了。”
“最近發生了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所以，我有點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
“這樣吧。作為賠禮，我免費請你們喝杯咖啡。”
高大又壯碩的刀疤男竟然露出憨厚笑容。
讓人有些措手不及。
說來也巧。
狄安娜和盧恩來之前，原本瑪爾核心城的城主剛剛放下狠話，要狠狠教訓一下不知好歹的沙鼠族亞人。
人類和亞人，兩者之間的矛盾快到了爆發點。
在此特殊時刻。
亞人的聚集地突然冒出來一個人類？
儘管狄安娜的年齡看上去很年輕，偏執的人們特別願意相信，這個人類少女就是壓迫自己的人。
身份標籤開始大於實際意義。
當然，盧恩並不想摻和其中，他只想儘快完成支線任務，再看看能不能再回到王都了。
混吃等死才是他真正想做的事情。
自己好不容易成為一條衣食無憂的貓貓龍了。
為什麼還要給自己找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當然，狄安娜對此卻有不同的看法。
當伊西斯一拳狠狠打上去後。
那個刀疤男性的眼神瞬間清澈了不少。
經過自我介紹。
盧恩才知道這位長著老鼠耳朵的壯漢叫什麼墨斯？
全名挺長，盧恩懶得記這些亂七八糟的名字。
身為地地道道的大炎人，盧恩在過去時候看各種外國電影和奇幻小說，最讓他感到頭疼的就是那些又臭又長還沒意思的外國名字了。
所以，當刀疤男又開始自報家門，炫耀自己的榮譽時，盧恩只是給他起了一個簡單好記的外號——老墨斯。
經過鼠耳娘伊西斯的介紹。
老墨斯年輕時候曾經加入過瑪爾核心城的建設，後來和當代城主鬧翻了，才到這個黑曜石臨時聚集地棲息生活。
也因為以前幹活利索，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一心相當卷王之王。
老墨斯也有了“勞模死”的外號。
等到突然發現一直被人當做牛馬對待，這才幡然醒悟，迎來了每一個土木人的結局——提桶跑路。
正是有過不愉快的經歷，勞模死對於人類還是比較排斥的。
當然，經過鼠耳娘伊西斯的人格修正拳。
如今的勞模死已經能夠正常溝通了。
誤會解開，不打不相識。
就是老墨斯有點過意不去。
認為自己一個堂堂正正的大男人卻妄圖對小女孩動粗。
這種行為，確實可恥又可笑。
他想要做些什麼東西來彌補一下。
所以嘛。
兩人一龍也就順理成章開始吃霸王餐了。
這也算是因禍得福？
狄安娜仔細打量著這個位於地下城鎮當中的咖啡館。
裝飾精美，牆壁上掛著華麗的壁畫和裝飾性的鏡子，營造出一種古典而浪漫的氛圍。
高大的窗戶折射著頭頂明亮的燈光，灑在精心擺放的桌椅上，給人一種溫暖和舒適的感覺。
店內到處瀰漫著濃郁的咖啡香氣，各種口味的咖啡豆被細心炒制和研磨，以方便隨時為顧客提供一杯杯醇香的咖啡。
位於吧檯的奇異機器正在噴射出滾燙的水蒸汽和咖啡的香氣。
一個看上去兇狠無比的壯漢此時已經來到櫃檯後面，技巧嫻熟地調製著各種款式的咖啡。
狄安娜和伊西斯坐在靠窗一角的精緻桌椅上。
而盧恩則趴在桌面上，仔細嗅著咖啡的香醇。
如果不是現在環境實在特殊，又是地下城鎮，又是異世界，盧恩都以為自己到了藍星隨處可見的咖啡廳。
他有些感慨。
在漫天黃沙的沙漠地下能喝到新鮮又美味的甜品飲料？
如果說出去，其他人絕對會以為這人已經瘋了，認不清現實了。
這恰好是沙鼠族亞人特殊能力的具象化體現。
粘黏沙子，鞏固土壤，開鑿巖石，聚集水流。
如果沙鼠族的人口數量再多一些，讓黃金沙海重新變為綠洲，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對帝王拉蒙，對食月帝國來說，沙鼠族的亞人就是不可或缺的存在，是治沙利器。
問題恰好出在這裡。
沙鼠族不僅沒有融入帝國，反而對帝國的意見更深了，以至於都開始稱呼帝王拉蒙為暴君了。
狄安娜心中有很多困惑，可是這種話題又太過敏感，人家不主動說，自己非要熱臉貼冷屁股。
終究只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罷了。
身為王女殿下，狄安娜覺得自己還是有義務有責任，來解決人類和亞人之間矛盾的。
當然，盧恩對此不發表任何意見，更不想擺出那個知名錶情包。
無聊，我要看到血流成河.jpg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這種亂七八糟的東西很容易導致黑深殘的事件發生。
對此，盧恩非常嚴肅的思考了三秒鐘。
因為，三秒鐘之後，老墨斯已經端著木托盤從櫃檯後面走出來了。
當熱騰騰咖啡擺放到盧恩面前的時候，他的注意力便完全被美食吸引。
蹲坐在桌面上的潔白幼龍實在忍不住腹中饞蟲作祟。
低頭輕輕舔了兩口。
很快幼龍的小舌頭便開始發紅。
“噶！”
貓貓龍直接開口尖叫一聲。
“噶噶？很燙嗎？”
狄安娜優雅端起杯子，品嚐一口，香味濃郁，苦澀中帶一點盤旋在舌尖的甘甜，溫度只是偏燙一點，仍然在接受範圍內。
貓舌？
不對啊，噶噶不是能噴火的嗎？
“啊，可能是原材料的問題，有點偏辣了。”
一旁的刀疤臉大叔笑呵呵坐了下來。
他解釋道：“雖然我竭盡所能用【土靈法術】復刻了一下，但是地底下種植出來的黑豆子，仍然與原版有區別。”
老墨斯還說著以前在地表生活的時候，他抽空學習種植黑豆子的技術，也算是自娛自樂，一種愛好了。
現在即便來到了地下城鎮，他也不願意放棄自己的心頭好。
狄安娜放下咖啡，她思索了幾下，還是主動問起。
“既然如此的話，墨斯叔叔返回地面生活不就好了？瑪爾核心城的物資應該比這裡豐盛許多吧。”
老墨斯抬頭看了一眼懵懂的狄安娜，他知道少女確實沒什麼惡意，童言無忌，對於狀況並不瞭解。
如果，讓其他人說出來，老墨斯肯定要狠狠給幾個大比鬥了。
他苦笑兩聲，倒出了心中鬱悶的苦水。
“我們……交不起稅……”
“啊？”
狄安娜放下杯子。
老墨斯的回答讓她有些意外。
身為王女的狄安娜和生活在偏遠地區的亞人，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她對於稅收的瞭解，還停留在各種帝王之權術上。
稅收乃是國家之根本，是經濟之命脈。
偌大一個帝國，無論做什麼事情，都要耗費大量的資源、人力。
而這些東西都不是憑空產生的，是需要財富金錢去支撐的。
不給錢誰給你幹活？
拉蒙是帝王，不是餅王。
“那個暴君只知道斂財，享樂，對外發動戰爭，何曾真正關心過……”
本想再說些什麼的老墨斯，突然一怔，撓撓頭，說道：“嗨，我給你一個小孩子說這些幹嘛。莫談國事，莫談國事。”
狄安娜年紀小又是個可愛的女孩子，讓人天然有些好感，也是人們眼裡典型的弱勢群體。
善良之人見到可愛少女孤苦伶仃行走在荒蕪沙漠，難免保護欲旺盛。
這也成為老墨斯願意接納狄安娜的理由。
雖然有些殘酷，這個世界始終是看臉的，一個可愛美少女總比醜陋的成年男性更讓人容易接受。
如果在荒郊野外同時遇到兩者。
前者讓人禁慾。
後者怕是要單純的進獄了。
“大叔能給我說一下嗎？說不定我能幫上你們的。”
王女的責任心讓狄安娜無法坐視不理。
伊西斯露出了疑惑視線。
一個迷失在荒漠裡的小傢伙又能幫上什麼忙呢？
她心態挺平和，只是把這些事情當做故事說給狄安娜聽。
反正也不是什麼秘密。
距離黃金沙海最近的人類城市是瑪爾核心城。
這也是帝王對於黃金沙海最直接的統治權象徵了。
早些年瑪爾核心城的建立，確實容納了不少居住在附近的居民。
後來隨著帝國的戰亂，國庫花費太大，一些戰時的高額稅收提上日程，可是戰爭結束後，漲上去的稅收卻沒有落下來。
正所謂天高皇帝遠，一座核心城的城主在當地就是貨真價實的統治者，只要在一定的規則允許之內，瑪爾核心城的城主就是不可撼動的存在。
各種各樣巧立名目的稅收，如同溫水煮青蛙，常年累月的堆積，已經讓人不堪重負，堪比稅收已經收到了幾十年後的鵝城。
普通人類還算稍好一點，畢竟人多勢眾，如果逼迫太緊容易引起民變，所以轉換矛盾，成為城主的大聰明之策。
一些住在瑪爾核心城的亞人受到了刁難。
普通民眾的稅收高是因為有人少交稅了。
沙鼠族算不上底層，同樣也算不上高層。
身為帝王關注物件的沙鼠族天然享有特權，民眾不怕同患難，就怕有些人差異化、區別化。
以此為基礎，產生了排外和內鬥。
一些民眾還特意針對亞人，認為他們就是應該多交稅。
後面更是以高票透過了針對瑪爾核心城內一些亞人的限制條令。
到了最後，沙鼠族的亞人發現失態發展成工作賺得錢只夠溫飽，忙碌一個月，錢要麼交稅，要麼去還貸款。
工作還不如不工作。
如此生活讓很多亞人覺得憤怒和壓抑。
歸根結底，這裡距離王都太遠太遠了。
很多人一輩子都沒有到過王都，也不知道帝王的性格如何。
那些花裡胡哨的政策又是什麼。
文化程度低下的民眾只是知道自己錢沒了。
錢去了那裡，沒人知道。
至高無上的帝王也就慢慢成了貪婪的暴君。
他要這麼多錢幹什麼！
貪圖享樂嗎？！
而帝王平白無故揹負罵名，卻見不到錢的蹤影，一些本來每年扶持亞人融入人類社會的基金也變得不知所蹤。
此為碩鼠。
碩鼠無道。
而沙鼠族內部還算齊心。
既然瑪爾核心城不歡迎他們，自己就重新回到黃金沙海，遵從祖先的步伐，繼續生活在地底之下，構築地下王國。
這就是他們的退路。
顯然，沙鼠族掀桌子的行為是奏效的。
再怎麼說他們也是帝王拉蒙點名的專業工匠。
如果帝王拉蒙派人過來視察，發現瑪爾核心城的真實狀況，那麼後果可就嚴重多了。
瑪爾城的城主再怎麼無法無天，也只是敢在“一定的規則”內自由操縱，把桌子掀了，所有骯髒之事暴露在陽光下，反而倒是他最不想發生的事情。
因此，瑪爾核心城曾經派人前來和沙鼠族談過判。
帝王拉蒙好不容易把人類和亞人兩個種族揉捏在一起。
如今信任毀於一旦，沙鼠族憑什麼還願意相信人類的善意？
人家只是把自己當做能爆金幣的家畜，自己為什麼還要乖乖回到圈舍裡呢？
幾次談判，不歡而散，氣氛也變得劍拔弩張起來。
所以，當老墨斯發現黑曜石聚集地裡又冒出人類的時候，第一反應是那些渾身上下散發銅臭味的人類又搞什麼花樣了。
經過伊西斯的解釋。
人家只是在沙漠裡迷路的旅人，是伊西斯救下來避難的。
老墨斯這才放下了戒備和警惕。
兩位沙鼠族的亞人一口氣把這段日子裡遭受到的委屈對狄安娜說明。
狄安娜的表情嚴肅很多，她忍不住長嘆一口氣。
她似乎有點明白自己父王為什麼會愁到禿頭了。
放縱自己的慾望，去做隨心所欲的暴君，確實簡單。
可是做一個英明神武的帝王卻很難，很難。
瑪爾城的事情絕不是孤例。
沙鼠離走，碩鼠橫行。
都說上行下效。
當代帝王都已經這麼捲了，為什麼下面卻不以為然呢。
狄安娜忽然明白為什麼大法師馬爾斯會總是提到時代的侷限性了。
旁聽了所有來龍去脈的盧恩忍不住搖搖頭。
這種類似的場景，他在歷史書本上見過多次。
秦人不暇自哀，而後人哀之。
說到底，那些人只是覺得帝國是帝王家的，而自己是一個打工仔，帝國昌盛也不會多給自己發金幣。
在位這幾年，竭盡全力耕耘人脈，榨O財富，好為後代謀取出路和利益，自私一點，才是人之常情。
盧恩不想當個鍵政的鍵盤俠。
可是狄安娜的王女身份又註定會捲入這種事件當中。
誰讓自己遇到了這樣的“媽媽”，能幫一點是一點吧。
盧恩沉思著，他將目光放在狄安娜臉上。
狄安娜張口問著：“你們可以試著和王都聯絡一下啊，帝王知道這種事情之後，肯定會派人來的。”
無論是伊西斯還是老墨斯，都微微張著嘴。
語出驚人。
著實讓人摸不到頭腦。
老墨斯苦笑一聲：“王都離我們這裡十萬八千里，我們這條腿怕是跑廢了也過不去，就算到了王都，人生地不熟的。自己這種出生在窮鄉僻壤的鄉下人，又怎麼可能見得了帝王。瑪爾城的城主是老牌貴族，背靠的人脈。比我們沙鼠族全族人都多，自己怎麼跟人家鬥啊。”
所以老墨斯根本沒把這種事情放在心上。
老墨斯權當這只是一個小屁孩的臆想罷了。
現實是現實，又不是小說。
自己到了王都人生地不熟的的。
難道隨便遇到一個人就是身居高位的權貴者？
甚至還有可能是帝王的王子和王女們？
別搞笑了，有如此機緣巧合，自己還不如去買彩票得了。
“算了吧。我們生活在這裡還挺舒服的。權當緬懷祖輩了。”
然後，老墨斯說起了另外一個話題。
“其實瑪爾城的老城主早些年還很不錯的，最近才變成這種貪財如命的性格，所以我一直懷疑……”
“他受到了黃金王的詛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