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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今日穿著大紅襖子，脖子上的狐狸毛如雪一般白，賽雪的臉頰圓嘟嘟的，唇瓣殷紅，一雙杏眸乾淨澄澈，如同山間小鹿，粉雕玉琢的，只一眼，讓人的心都忍不住化了。
顧生輝看著兩人看痴的模樣，十分得意地輕哼了一聲。
“來，小九兒別怕，哥哥抱你下馬車。”
顧生輝對著小人伸出手。
蘇玖看了眼顧生輝，沒有動。
簾子再次被掀起，少年穿著一身常服，看起來就跟帶點病態的貴公子似的，淡淡掃了眼顧生輝和呆立在不遠處的兩人，從另一側跳下了馬車，繞到小人面前。
甚至不動聲色地擋在了顧生輝面前，輕輕抱起了蘇玖。
明明顧生輝比蘇景還大個三歲，可蘇景卻比他高出了整整一個頭不止，瞬間就將顧生輝的氣場壓了下去。
蘇玖十分自然地抱住蘇景的脖子，看了眼一臉失落顧生輝，想了想，小奶音脆生生地喊道：“顧哥哥，你不是要帶玖兒參觀嘛？”
顧生輝心裡耷拉下去的花朵再次綻放，甚至還歡快地搖了搖，“當然，今日顧哥哥就好好帶玖兒好好玩一玩。”
說著，顧生輝又恢復了往日趾高氣昂的模樣，從懷中拿出文書遞給門口兩人。
京郊軍營可不是什麼隨隨便便就可以參觀的地方，每個進來的人都需要通行證。
門口兩人仔細檢查了一番，確認通行證沒有造假，這才放三人進去。
軍營的面積很大，統一都是軍綠色的帳篷，有生火做飯的，有餵馬的，有兵器維護的，甚至蘇玖還看到了一片菜地。
蘇玖還是第一次參觀軍營，只覺得自己眼睛都不夠看了，抱著景逸的脖子，小腦袋時不時地看向兩邊。
此時馬上要到正午，太陽略微刺目。
又走了一段路，就來到了訓練場邊緣，才剛靠近，就能聽見鎧甲兵器碰撞的聲音。
訓練場有一個足球場那麼大，正對面是一個高臺，高臺中間樹立著一面旗幟。
旗幟隨風飄揚，獵獵作響。
不同於蘇玖曾經在狩獵時看到的旗幟，這一面旗幟是暗紅色的，邊緣甚至還有破損的痕跡，‘北炎’二字在陽光下竟反射著刺目的血色。
“其實，那面旗幟原本不是這個顏色的。”
顧生輝仰頭看了過去，收起了臉上的跋扈，變得肅穆。
蘇玖杏眸緊緊盯著那面旗幟，隱約能看到上面縈繞著一股淡淡的血氣，她好像聽到了刀劍碰撞的聲音，夾雜著血肉被刺穿的聲音，痛苦、絕望……
察覺到小人的情緒不太對，景逸抬手，輕輕撫了撫小人的頭頂。
那些聲音逐漸遠離，蘇玖眨了眨杏眸，一滴晶瑩的淚珠從暈溼的眼角滑落。
“景逸哥哥！”小人情緒一下子變得低落，將小腦袋埋在景逸的肩窩，小嗓音悶悶的。
“這面旗幟，是皇舅舅帶回來的，當時東邊倭寇來犯，皇舅舅當時還只是王爺，八王奪嫡，三王爺故意扣下了救急的軍餉，甚至拖延援兵，皇舅舅守了十天。”
沒人知道那十天到底發生了什麼，只知當援兵趕到的時候，屍橫遍野，血流成河，就連天空似乎都映上了血色。
“皇舅舅是被人在屍堆下面找到的，而他的身上，都是為了保護他戰友的屍體。”這件事，也是顧生輝進入軍營之後才知道的。
“這面旗幟，當時就折斷在不遠處……”
據當時救援的人說，找到蘇奕君的時候，他全身上下多處刀傷，其中一刀在胸膛處，只差一點就刺入心臟。
顧生輝光是聽說，都難以想象當時的場景。
這也不難解釋，為何皇舅舅登基之後，除掉了所有王爺，只留下了蘇軒衍。
“小九兒，你怎麼哭了？”顧生輝炫耀完自己淵博，正想體驗妹妹崇拜的眼神，一轉頭，就見蘇玖埋在景逸的脖間輕輕啜泣了起來。
小身子抽抽搭搭的，看起來好不可憐。
顧生輝頓時慌了，他說這個故事可不是為了讓蘇玖哭的，“小九兒，你怎麼了？”
“玖兒？”
就在顧生輝被小人哭泣弄的手足無措時，一道略微冷酷低沉的聲音從一旁響起。
蘇雲卿原本在帳篷之中，手下進來說，顧世子突然帶了兩人進來，他怕顧生輝又鬧出什麼么蛾子，不放心過來檢視，沒想到竟然看到了玖兒。
聽到蘇雲卿的聲音，小人終於抬起了頭，小臉蛋上佈滿淚痕，杏眸被淚水洗刷過，明亮無比。
“怎麼了？”
蘇雲卿下意識放柔了聲音，像是生怕自己聲音大了嚇到小人。
蘇玖一下子就想到了蘇雲卿被萬箭穿心的場景，哭的更厲害了，抽抽搭搭地伸出手就要蘇雲卿抱。
蘇雲卿劍眉微蹙，卻還是伸手將小人抱進了懷中。
今日他穿著一身軟甲，手腳都用黑色帶子繫緊，雖是在冬日，但少年穿著卻很薄，手臂肌肉微微緊繃，充滿著少年的張力。
蘇雲卿的身上十分熱，抱著小人的時候，全身的肌肉都緊繃了起來，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弄疼了小人。
訓練場上的人其實早就看到了小人，雖然還在訓練，餘光卻時不時地往這邊瞟。
實在是不怪他們好奇，有些是認識顧生輝的，見顧生輝真帶了個粉雕玉琢的妹妹，一下子就被萌化了，時不時地瞥向這邊。
而不認識顧生輝的，也有些好奇，軍營裡面怎麼進了一個這麼軟乎乎的小娃娃。
可當看到平日裡冷酷無比的蘇雲卿竟然把人抱在懷裡的哄著的時候，不管是認識顧生輝還是不認識的，都猛地瞪大了眼睛，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這還是他們冷酷無情的蘇將軍嗎？
怕不是混進的細作假扮的吧？
瞧瞧這小心翼翼溫柔似水的模樣，怕是以後就算是蘇將軍哄女子都不會這般溫柔吧？
蘇雲卿抱著小人哄著，感受到了來自訓練場上的視線，側眸。
視線冰冷無比，帶著駭人的煞氣。
眾人冷不丁地打了個寒顫，收回了視線，繼續訓練。
確定了，蘇將軍還是蘇將軍，那個一記眼神能殺死人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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