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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是沒有任何的猶豫，這位人道至人做出了最功利的選擇。
仙天已經將目光投過來了，合道基本上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他雖然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也不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什麼，到底是咋回事，為什麼會跑到一位一品面前來，但這並不妨礙他進行思考和抉擇。
思考之後的結果，就是現在。
死是肯定的了，這也算是他的苦果吧，在沒有查清楚底細之前，就去招惹祝鳳丹。
他自以為是找到了祝鳳丹的跟腳，可惜，對方比他想的還要深，這直接導致了他的敗亡。
對於這樣的失敗，他沒什麼好說的，技不如人罷了，既沒有後悔，也沒有悲傷，更不會怨天尤人。
做了選擇，自然就要承擔後果，天經地義的事情。
但三品可沒那麼容易徹底消亡，他殘餘的道韻，在此處吸納了仙天那幾乎無窮無盡的力量，得以完美復生，此刻的他就是完整的狀態。
這便是三品。
不死不滅，具備絕對的‘版權’，哪怕只是模彷一位三品，也會直接招來這位三品的目光，如果有人踐行這位三品的道，那這位三品就絕不會真正死亡。
道不滅，身便不滅，並且擁有實在性。
只要他的思想依然流傳於世，哪怕是天魔這種存在，造了一個假的出來，這個假的也會瞬間變成真的。
這就是實在性，實在性的本質與現實世界等同，想要消滅一個三品，就必須摧毀他的道，而道並不是實際存在的事物，道是虛無縹緲的‘道理’，是邏輯，思想，甚至於萬物本身。
你可以打碎一塊石英岩，但你消滅不了sio2這個化學式，只要這個化學式依然成立，那石頭就會不斷誕生，三品也就會不斷出現。
這就是三品不死不滅的根本緣由。
你要做的，是讓這個世界永遠不會再誕生石英岩，讓sio2這個化學式永遠不再成立，這樣你才真正殺死了一位三品。
很難的啦，所以三品是很少隕落的，除非大道統豁命大戰。
如果真的大戰的話，就會出現三品的第二種隕落方式。
那就是被人頂了位置
是的，很簡單樸實，被人頂掉位置。
你的大道，為什麼是你的大道？
因為你的理解最深，你這是你建立的道理，你完善的根基，你一步一步走出來的道路，這自然是你最瞭解。
但如果有個人比你更瞭解呢？他以自身的道，強行容納你的道，如果你的道是蘋果，那他的道就是水果。
你成為對方的集合，被對方完成了一次胞吞。
這樣一來，那你的道，還是你的道嗎？
透過這種方式，可以將三品直接打落境界，然後便是想怎麼捏就怎麼捏了。
這也是大道統對戰最常用的擊殺三品的方法。
現在的這位三品至人，就正在面對這樣的結局。
仙天明顯起了興趣，他的逃亡計劃失敗了，已經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大道被侵蝕，馬上要掉品了。
那麼，這個時間，就把李啟和瑤姬都殺了吧，給巫神山製造點損失。
冷酷的成本和戰果核算，哪怕是自己的生命即將終結也不曾停止，三品的心性已經不會被情緒所影響了。
是的，他們依然會有情緒，有開心，恐懼，期待，但這些情緒不會對他們造成任何影響。
哪怕是對五品修行者來說，狂喜的時候，有時候手也會發抖，李啟有時候也經常會被折磨的發瘋，就比如之前的不知道多少億次回朔，就讓李啟的心態直接炸裂。
但三品的心性完全不一樣，如果讓三品去經歷十億次，那麼他們也會煩躁，但絕對不會影響到他們的心智，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會。
他認真的打出兩道術法，兩道神通飛出。
毀滅性的能量波動播散開來。
三品的神通，一個五品，一個六品，絕不可能擋的下，必死無疑。
果然，毫無疑問的。
李啟和瑤姬直接被摧滅。
死前，李啟搖了搖頭。
他奶奶的，沒想到是這麼栽的，誰能想到仙天的天道竟然是如此可怖醜惡的怪物，怪不得這個一品世界不行。
罷了，死就死了吧。
他用盡全力，使出所有手段，護住自己的真靈。
不一定護得住，但如果能的話，那就應該可以投胎轉世。
如果真靈湮滅，無法進入輪迴的話……
那也只能這樣了，沒辦法。
李啟的身體被毀滅，神魂破碎，真靈飄搖而出，似乎想要進入輪迴之中，他也感受到了那股死亡後，陰間對所有死者的吸力。
接納這股吸力，就會進入鬼門，前往陰間。
但是，來不及了，神通的波動已經覆蓋甚至是壓制了陰間的吸力，對方根本就沒準備讓李啟投胎。
“玉兒，師薇……”李啟發出一聲嘆息，真靈隨之泯滅。
只是——
在這個剎那，回朔，再開。
這一次，就連那位三品至人都一併回朔了。
這讓對方愕然。
怎麼可能，三品已經具備了實在性，哪怕他現在正處於掉品前夕，也依然具備實在性，不可能被回朔的！
他的時間長河是完全獨立於外界，他具備完全自主的時空！理論上來說是不受回朔影響的。
這位三品至人依然具備實在性的視角，但他的身軀和神通卻已經回朔了。
只是，他馬上發現，這不是回朔。
這是抹除了現實，然後將之重塑。
‘三品出手’這個現實被抹除了，一切的一切都已經消散，這一條因果線遭到了不明生物的干涉，直接被掐掉了。
但也不是沒有回朔，此刻的李啟和瑤姬，才是真正被回朔的物件。
李啟也具備實在性的視角，他看著自己的肉身和神魂快速復原。
他深吸一口氣，滿臉狂喜的看著天上。
這一招，他熟悉的很！當初在百越闖蕩的時候，他還用過這手的。
辰之氣！（詳情見第一百五十五，一百五十六章）
李啟狂喜之間，卻見他旁邊突然出現了一位金紅衣衫的年輕公子哥。
容貌俊朗，氣質輕浮，穿著一身唐國最時髦的打扮，腳蹬皂靴，金紅衣衫閃爍著飄乎乎的雲煙。
手裡拿著一把摺扇，上書四個大字：“光烈威神”。
毫無疑問，來者正是祝鳳丹。
他伸手，摸了摸李啟的頭：“還沒瘋啊，這麼厲害？”
“差不多快瘋了……而且，老師，你好像要掉品了。”李啟有氣無力的說道。
剛剛是狂喜，此刻卻變成了有氣無力。
原因也很簡單，李啟突然發現，仙天的注意力投入到這邊之後，祝鳳丹的修為和內天地也開始被侵蝕。
這位一品可真是來者不挑啊，來都來了，那就加個菜吧。
祝鳳丹比之前那位人道至人強的多，但依然逃不掉合道的命運。
來到這裡，就好像來到了仙天的胃裡，只等著被消化就行了。
但是祝鳳丹輕輕搖動摺扇，然後對李啟問道：“你可知道這四個字寫的是什麼？”
上面的四個字是‘光烈威神’。
然後，卻見祝鳳丹將摺扇一打，收起成為一根棒子，然後指天：“出來吧！”
話音剛落，李啟立馬察覺到，仙天動了。
祝鳳丹這話說完，仙天之中勐然傳來一股波動，直接打在祝鳳丹的身上！
祝鳳丹身上的重重防護，那些氣勁，那些被動存在的層疊世界，甚至是李啟認為絕對無法突破的，可以抹除現實的辰之氣，被輕而易舉的破滅。
他的神通，他的道統，他的內天地，全數破滅，被這一下直接打成了碎片！
最後剩下的那點餘波，還把他抽飛了出去！
李啟毛骨悚然！
仙天動了，這位一品是認真的。
李啟第一次感受到來自一品那麼直接的惡意，哪怕是天魔也不曾對李啟袒露過那麼直接的殺意。
這位一品悍然對祝鳳丹出手，直接給他狠狠的上了一課。
祝鳳丹瞬間重傷，之所以還沒死，只能說他命硬，換做對面那個三品至人，這一下肯定給他抽死了。
再之後，人道至人被吞噬，李啟親眼看著他掉品，大道被吞噬，實在性被剝奪。
隨即是祝鳳丹……
再之後是瑤姬。
李啟想要反抗，但他發現自己動彈不得。
仙天的攻擊沒有任何的痕跡，甚至李啟都無法理解，真知道韻也感受不到任何的問題，除了惡意之外他什麼也察覺不到。
他甚至都不害怕。
因為……他恐懼到忘記害怕的地步了，他整個人都是傻的，一品的偉力面前，李啟完全是懵的，和一個木頭人似的。
一品的惡意，太恐怖了，李啟的神智都僵硬了，他那麼多聰明機智，那麼多奇思妙想，在此刻都被凍結。
但他可以看見大道被剝離，可以察覺到修為在散失。
李啟的內天地也隨之崩散。
但這個時候，李啟眼前一黑。
四周，仙天的道則快速遠離李啟，仙天應該是不會動的，也就是說……動的是自己？
怎麼回事？
變化太多，反轉太多，李啟已經快麻木了，但從這個跡象看來，莫非是有人正在抓取自己離開？
但下一個剎那，李啟突然意識到……
他的感覺沒錯，他自己其實沒有動，只是仙天在遠離自己。
仙天為什麼要走？
難道是——.
李啟這時候抬頭，自己的視角甚至可以看見虛空。
而虛空之外，自己所在的這個世界，正在撤離。
仙天如此龐大的世界，居然在拖著曳尾離開，也正是這種離開的舉動，直接導致了李啟的視角被甩動。
祝鳳丹，那位人道至人，瑤姬，還有李啟，也被包裹著，開始在虛空之中飆車。
但這樣的飆車沒有持續太久，大概只是一瞬，仙天或許只是在給某位存在的降臨騰地方。
這時候，李啟看見，祝鳳丹高高舉起自己的手，哪怕快掉品了也沒停下，還哈哈大笑：“現在知道怕了？！我告訴你——”
話還沒說完，他的頭直接爆掉了，後面的話也憋了回去。
但李啟這時候看見了，虛空裡，一位老者降臨。
這位是他認識的，最初幫助他獲得實在性視角的巫神，巫咸。
這時候——李啟看向旁邊祝鳳丹被打飛到一旁的摺扇。
摺扇上的四個大字，光烈威神。
這典故相當有名，李啟自然是知道的。
這是古代的一場大祭，是遠古人族內亂之後產生的東西。
原文是“敵不畏皇天上帝，及丕顯大神巫咸之光烈威神，而兼倍十八世之詛盟。率諸侯之兵，以臨加我，欲滅伐我社稷，伐滅我百姓，求蔑法皇天上帝及丕顯大神巫咸之恤。祠之以圭玉、犧牲，逑取我邊城新皇。”
這是一篇‘詛文’，大概意思，對方違反了盟約，所以祈求皇天上帝和巫咸加罪於對方，讓自己能夠取回邊境。
皇天上帝，就是昊天。
至於巫咸，則是李啟曾經見過的那位巫神。
他親自降臨了。
然後，卻見對方招了招手，除了李啟之外，祝鳳丹和瑤姬都被抓了過去。
李啟瞪眼，想要說什麼，可是他張不開嘴。
他想說：“巫神，我呀！我呀！我李啟呀！帶我一起走啊！”
但巫神並沒有帶他走，而是任由他在仙天內部待著，只是將祝鳳丹和瑤姬帶走了。
這時候，李啟聽見了一個聲音。
那是巫咸發出來的聲音，他說道：“如何？你這頭吞噬文明之獸，體會到真正的文明瞭嗎？”
這時候，仙天居然也發出了聲音：“懦弱……你們挑選的人，讓我所看的戲碼，我只看見了懦弱。”
“那你怎麼會想吃掉他們？還是有可取之處的，對吧？”巫咸輕笑說道。
“有一些，但……我不會和昊天合作，昊天，太懦弱。”仙天說道。
“他不懦弱嗎？”巫咸指了指李啟。
“他還可以，起碼讓我看見了你們所遵循的東西，確實能夠帶來足夠強大的提升，比我折騰的那些東西要強。”仙天的聲音繼續傳來。
“所以，我想看看更多，就讓他，和你們的那個敵人，打一架吧，畢竟力量才是一切。”仙天的注意力集中在李啟和……那位三品至人上。
李啟一愣。
看了一眼旁邊。
等等，讓自己和至人動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