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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宇哲看了眼手錶，不過才9點多一點，算算東海距離燕京的車程，不出所料的話董凡川應該是摸著黑就出發了。
也就是這個等級的專案，才能做到當天訴、當天立、當天送。
有些時候不是沒有效率，效率的前提是要看領導的重視程度。當然了，想做到這一點需要付出的代價也是巨大的，整個東海市中院各個部門都在全力配合這一個案子，效率自然可想而知。
“小趙，這是我擬的提綱，你看看有沒有什麼地方需要補充。”趙宇哲剛剛上車，董凡川便遞給他一份檔案。
趙宇哲仔細看了足足三遍，才把檔案還給董凡川。
“董哥，不愧是人大刑法專業的博士，厲害。”
趙宇哲對董凡川豎起大拇指，這份提綱不管是從哪個方面來說都無懈可擊，可見為此東海市中院也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聽祝庭講你理論方面也很紮實，咱們共同學習。”
董凡川笑眯眯的，趙宇哲給他的第一印象非常好，年輕人，有朝氣，也沒有被大環境改變，這才是法律人該具備的素養。
燕城監獄位於燕京城北部，準確來說都快到陸北省的地界了。徐運曾經做過陸北省省委常委、組織部長，可謂是門生舊部遍佈整個陸北，其在陸北省的影響力也是非常大的。
所以為了安全起見，這次的行程非常隱秘，除了專案組以外哪怕是東海中院的普通幹警都並不知情，可謂是將保密級別拉到了最高。
車子在10點30分時來到燕城監獄門口，不同於一般案件，被告人沒被判刑之前是羈押在看守所的，而能進燕城監獄的人可不一樣，不管是判決前後為了安全起見都必須羈押在這裡。
當然了，一般的看守所也不敢要啊。所裡押著那麼一號大佬，哪怕是所長天天都得提心吊膽嚇個半死…
“董哥，手續都辦好了，咱們可以開始了。”
趙宇哲在門禁處辦完了所有的會見手續，這只是第一道關卡，後面還有第二道、第三道等等。
就算進去以後，也得繼續辦提審手續。
董凡川暗暗感慨，這個安防級別是真的高，這次確確實實是長了見識…
這是趙宇哲第一次見到徐運。
此時此刻的徐運就那麼靜靜的坐在那裡，花白的頭髮，略顯雜亂的鬍鬚，整個人看上去都無精打采的。
雖說仍保持儒雅，可再也沒有了所謂上位者的官氣。
這也很正常，很多人說官威都是慢慢培養起來的，實則不然。
你坐在那個位置上，沒幾天也有了，根本就不用培養。
哪怕你培養出來了，離開了那個位置你也啥都不是。
所以所謂的官威官氣，實則和本人並沒有多大的關係。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個位置自帶的光環！
“徐運，你好，我們是嶺東省東海市中級人民法院刑事審判第一庭的工作人員。”
“我叫董凡川，這位是趙宇哲…”
待看守所的民警將徐運鎖在審訊椅上離開後，董凡川略帶緊張地展開了流程。
畢竟是第一次面對這麼大的案子。
也是第一次面對職務級別這麼高的被告人。
可以這麼說，自己但凡出一點紕漏人家都能馬上發現。
所以哪怕是董凡川經驗豐富，此刻也是非常的緊張。
“徐運，這是東海市檢察院對你的起訴書。”
“你可以仔細看一下里面的內容，積極準備應訴。現在我想問你，要不要為自己委託辯護人，也就是請律師？”
徐運沒有任何考慮，堅定地搖了搖頭。
這下子董凡川有些發愣，縱觀全國這些年的職務犯罪案件，百分之九十九的被告人在落馬後都是高價請律師。
根本就不在乎錢不錢的，哪怕少判一年對他們來說都是值的。
可萬萬沒想到的是，到了徐運這裡，人家竟然不請…
哪怕是對自己的能力有信心，可有個律師還是不一樣的啊！
見董凡川微微有些發愣，趙宇哲急忙接替他繼續展開詢問。
“徐運，如果你不請律師，我們只能給你申請法律援助。”
“根據檢察院的起訴書指控，你極有可能被判處無期徒刑以上的處罰。所以根據法律的規定和要求，我們有義務為你申請法律援助，你看可以嗎？”
徐運沉思片刻緩緩點頭，他深深看了趙宇哲一眼，“麻煩組織了。”
這是從審訊開始到現在，徐運為數不多的一句話。
趙宇哲對他輕輕點了點頭，拿起筆唰唰唰的做著筆錄。
與此同時，董凡川也從震驚中回過神兒來。
他先是感激地看了趙宇哲一眼，不然今天臉就丟大了。
然後才把目光再次放回到徐運身上。
“徐運，我和趙宇哲同志都是你這起案件的負責人。”
董凡川輕咳一聲繼續說道：“現在我想問你，檢察院起訴書指控你的犯罪事實是否屬實？”
“你可以再仔細看一遍，考慮清楚再回答我的問題。”
徐運平靜點頭，目光在起訴書上緩緩滑過。
“在徐運擔任承山市市長期間，其夥同…”
“在徐運擔任陸北省省委常委、江海市市委書記期間…”
“在徐運擔任陸北省省委常委、組織部部長期間…”
這一行行字對別人說是冰冷的，可對於徐運來說滿是回憶。
曾經的自己是何等的意氣風發，但是一步錯步步錯，人生這輩子從來就沒有回頭路可走。
大約足足過去了十幾分鍾，徐運才緩緩抬起頭，對董凡川和趙宇哲二人吐出了四個字——“基本屬實。”
董凡川和趙宇哲對視了一眼，趙宇哲看了眼提綱，對董凡川輕輕點了點頭。
“徐運，今天的提審到此結束。”
本來就是一個法律程式上的送達，對於整個專案工作來說簡直就是開胃小菜。
“辛苦兩位大老遠從嶺東省跑一趟。”
徐運笑呵呵地點了點頭，片刻後看著董凡川忽然問道：“我家裡人一切都好吧？”
畢竟是做過大領導的人，一眼就看出二人以董凡川為主。
董凡川平靜點了點頭沒有說話，他謹記出發前領導的教誨，能和徐運少說話就一定儘量少說。
尤其是和案子沒關係的廢話，更不能隨便講。
現在董凡川盼的就是民警趕緊過來把徐運帶走，這樣一來自己就算圓滿完成了本次的任務。
“對了，方川明還在嶺東工作吧？”
就在董凡川看到民警到來大鬆一口氣的時候，徐運忽然當著二人的面兒問出了一個極其讓人頭大的問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