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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張芷月在蘇凌的懷中已然睡著了,蘇凌也打算靠在牆壁上睡一會兒,忽的門口一陣喧譁,一聲頗為蠻橫的聲音傳來道:“那個新來的兩個死囚犯,關在哪裡?”

隨著聲音由遠及近,一陣雜亂的腳步聲中,一隊獄卒簇擁著一個頭目模樣的人來到蘇凌牢門前,蘇凌冷眼看去,但見這人獐頭鼠目,梳著一撮稀稀落落的狗油鬍鬚,絕非善類。

那頭領瞥了一眼裡面的蘇凌和張芷月,哼了一聲,大聲道:“死到臨頭了,還能睡覺?大爺我還沒睡呢,給我拉起來,大爺我要先過過堂!”“嘩啦”聲音響動,牢門開啟,那頭領呼嚎著,當先闖了進來。

蘇凌趕緊低頭看了看張芷月,張芷月睫毛微動,似乎是累壞了,還在睡著。蘇凌忙衝這頭目一抱拳,帶著懇求之意道:“這位大哥,麻煩您聲音小一點,我家娘子剛剛睡著,她太累了,求您不要吵醒她,有什麼事,或者動什麼刑,只我一個人來做就好!”

蘇凌從來在嘴上沒有吃過虧的,只有這次真心的求他。

豈料那獐頭鼠目的頭目把嘴一撇,一鞭子朝著張芷月身上抽去。幸虧蘇凌眼疾手快,一轉身用後背將張芷月護住,那後背卻是結結實實的捱了一鞭子,火辣辣的疼。

那頭目獰笑道:“你自己都難以活命,還要求你家大爺?你家小娘子怎地?反正也要死了,倒不如讓她陪大爺睡一覺啊,哈哈!”

蘇凌聞言,目光霍然如冷如刀,帶著攝人的殺意道:“好,你記著,你和那鄧方一樣,他日我必百倍奉還!”

那獐頭鼠目的頭目先是被蘇凌的殺意震懾的一怔,隨即一陣狂笑道:“呦呵,大爺我是嚇大的不成?來人啊,先給我鐵烙鐵烙了,我看他是嘴硬還是貼烙鐵硬。”

張芷月被這番動靜吵醒,一眼就看到了蘇凌背上的鞭痕,悽聲道:“蘇凌......你怎麼樣。”

蘇凌把張芷月護到身後,冷聲道:“哼,狗仗人勢的東西,我倒要看看你這烙鐵有多熱,燙不死大爺,大爺早晚弄死你!”

腳步聲響,早有人遞了一把通紅的鐵烙鐵給這頭目。這頭目將烙鐵攥在手裡,獰笑著步步逼近蘇凌。

蘇凌一邊盤算著該怎麼辦,一邊眼神灼灼的盯著這頭目。

直到他已然感受到烙鐵上傳出的炙熱溫度時,忽的牢門口有人朗聲道:“吳頭兒,什麼事動這麼大氣,反正這倆也是快死的人,何必呢?”

說話間,一個絳色衣衫的男子走了進來。

這姓吳的牢頭兒一看此人,馬上換上一副笑臉道:“哎呦呦,鄧參將怎麼親自來我這不是人待的地方了呢?”

原來來的正是南漳郡郡守參將,看樣子也是鄧氏家族的人,因為也姓鄧。

鄧參將十分親熱的將胳膊搭在這吳牢頭的肩膀上哈哈笑道:“知道你們辛苦,我讓手下準備了上好的酒菜,現在已經送到了你的那間屋子,你帶兄弟們好好樂呵樂呵,這裡交給我就行了。”

吳牢頭先是一愣,隨即嘿嘿一笑道:“如此,那就有勞鄧參將了,只是郡守大人交代過,明天便過堂斬了他們,還有死牢裡的張老頭,今晚要先讓他們吃點苦頭兒!”

鄧參將哈哈一笑道:“兄弟,這事兒我門清兒啊,咱也是鄧氏族人,豈能便宜了他們?你就放心交給我吧!”

說著拿起鞭子又朝著蘇凌抽了一鞭,蘇凌前胸的衣服頓時裂開,一道鮮紅的鞭痕觸目驚心。

鄧參將冷聲道:“就是你剛才那麼猖獗?看來是這鞭子的滋味沒嘗夠啊!”

張芷月大喊一聲道:“你們這群混蛋,我要殺了你們!”說著便要衝上前去。

蘇凌卻不動聲色的死命將她拉住。

那吳牢頭見狀,哈哈大笑道:“如此,辛苦鄧參將了,我們先去喝酒,你完事了就來,兄弟們等著你。”說罷,一揮手帶著人走了。

鄧參軍見牢中只剩下自己和蘇凌張芷月兩人,這才忽的朝蘇凌一抱拳道:“兩位剛才受委屈了,我若不打那一鞭,怕是這個吳二不肯走啊。”

張芷月有點疑惑,蘇凌似乎早就胸有成竹淡淡一笑道:“蘇某知道,方才那一鞭看著嚴重,其實力道一般,我也不很疼,只是不知鄧參軍既然是鄧氏家族的人,為何會施以援手。”

鄧參軍一笑道:“我叫鄧檀,雖然是鄧氏家族的人,但的確看不慣鄧氏一門作威作福,魚肉郡裡百姓的作風,前幾年我有些不足之症,渾家無論如何也生不出一兒半女,便求到了張神醫的門前,張神醫用了六味藥,說這是什麼什麼六........什麼丸的。”

蘇凌一笑接話道:“六味地黃丸!”

鄧檀忙點頭道:“對對,就是這個名字,我吃了一年半載,我渾家真的給我生了個大胖小子。這份恩情我怎麼能忘記呢?我也知道張神醫和你們是含冤的,所以今天聽說你們被抓了,才過來看看有什麼能幫忙的麼。”

張芷月疑惑的看著蘇凌道:“六味地黃丸?你是怎麼知道的,我怎麼沒聽我阿爺說過這藥。”

蘇凌臉一紅,支支吾吾道:“額,這藥好啊,浮沉子曾有言男士福音,誰用誰知道!”

然後急忙掩飾的向鄧檀一抱拳道:“多謝鄧參將仗義。”

張芷月自言自語道:“這浮沉子好生厲害,連我都不知道的藥方,他竟然知道,可是我阿爺不是說從未見過此人麼?”

鄧檀點點頭,面露憂心之色道:“如今你們的罪已經坐實了,如果不想出個辦法,恐怕大禍臨頭了啊,這位蘇公子,可有辦法麼?”

蘇凌想了想,忽的瞅見自己腕上那枚鐲子,心中已有了計較,問道:“鄧參軍,此地離灞城多遠?如果馬快的話,多久能一個來回?”

鄧檀想了想道:“如果用軍中驛馬,來回估計要五個時辰,最快也要四個半時辰,還得馬不停蹄。”

蘇凌想了想,道:“也許還來得及,鄧參軍可有紙筆。”

鄧檀點頭道:“紙筆外面桌上現成的。”

蘇凌走出去,來到桌前,鋪了紙,揮筆寫了起來,雖然他盡力想寫好,只是毛筆這玩意,他實在用不慣,怎樣也是歪七八扭的。

他寫好之後,又取下腕上的鐲子,在墨中按了按,拿起來按在紙的一角,這才將這信疊好交個鄧檀道:“鄧參將,如果可以,勞煩您動用軍中關係,用軍中驛馬將這封信送到灞城憾天衛都督府,交給憾天衛總都督黃奎甲。”

“黃......黃奎甲?!”鄧檀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蘇凌。“當朝司空蕭元徹手下第一猛將,憾天衛總都督黃奎甲?”鄧檀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蘇凌微微一笑道:“世間有幾個叫黃奎甲的啊?”

鄧檀忙笑道:“不是,小可只是不知您怎麼會認識黃將軍的。”

蘇凌聽他已然自稱小可,心中暗笑,明白必須讓他相信自己跟黃奎甲很熟,否則他也不會死心塌地,遂淡笑道:“老黃啊?前陣子我們還在宛陽喝酒來著。”

爹,你是我親爹!鄧檀差點就跪地認爹了,心中暗暗慶幸自己沒有得罪蘇凌,擦擦額頭上的汗,鄭重道:“蘇公子請放心,小可親自去送信!我已命我的親信在外面保護,那吳二定不會再來騷擾,蘇公子保重!”

蘇凌朝他抱拳,鄧檀轉身大步去了。

.............

翌日,南漳郡郡守衙門。

百姓們早已將郡守衙門門前擠得水洩不通。都想看看張神農的案子到底什麼結果。

張神農被帶上來時,一眼看到了早已被帶上來的蘇凌和張芷月。

“阿月,蘇凌......”張神農老淚縱橫,“你們怎麼那麼傻......是我拖累了你們啊!”

張芷月撲到張神農近前,也嗚嗚的哭了起來。

不過幾息之間,兩人已經被差役們拉開了。

鄧方瞥了一眼張神農,又朝著張芷月看去,目光再不移開,幾乎要盯進張芷月的肉裡。

鄧先裝模作樣的拍了下新換好的驚堂木,清了清嗓子道:“昨日本郡守親自將殺害鄧午的人犯蘇凌和張芷月拿下,如今人證物證俱在,你們認罪麼?”

張神農剛想說話,蘇凌邁前一步,朝著鄧方陰森森的一笑,然後朝著鄧先道:“狗官,人證物證?在哪裡?我怎麼沒看到,小爺不認罪!倒是我發現了鄧宣真正的死因,不知道你這狗官想不想聽一聽?”

“大膽!辱罵本官,滿口胡言,給我先賞五十板子!”鄧先氣急敗壞道

衙門前的百姓聞聽,頓時激憤洶湧,皆大聲喊道:“讓他說!讓他說!”

鄧先也害怕再次激起百姓反對,只得一頓道:“蘇凌,你說說看,一句不對,本郡守立時讓你屍首兩分!”

蘇凌心中暗道,勞資不是嚇大的!朗聲道:“鄧宣之死,非是死於張神農之手,而是死於蛇毒,那蛇是一種叫做銀環蛇的劇毒蛇!若不信可搭來鄧宣屍體一看便知!”

鄧方忙大聲嚷道:“一派胡言,鄧宣之死,仵作和郡守大人早已查明,大人,還不大刑伺候!”

百姓中早就一片譁然,有很多人都喊道:“我們大家都要看鄧宣的屍體,案子不能這麼不明不白的!”

“對!”“對!”“贊成!”

人聲一浪高過一浪。

鄧先眼珠直轉,忽的計上心頭,回首叫過來兩個差役,在他們耳邊低語了一陣,那兩個差役點頭去了。

蘇凌冷眼旁觀,心中暗自冷笑。

過不多久,那兩個差役慌慌張張的跑了回來,在鄧先耳邊耳語一陣,鄧先臉色大變。

蘇凌冷笑道:“狗官,是不是打算讓這倆差役把鄧宣的屍體毀了,來個毀屍滅跡,好再栽贓我們把屍體毀了?哦,對了你又有證人,那個更夫對不對!”

鄧先臉色頓成豬肝色,啞口無言。

倒是鄧方還算老謀深算,過來一把揪住蘇凌的衣領子道:“你為了毀滅證據,把鄧宣的屍體偷走了吧!”

蘇凌氣血上湧,也不跟鄧方廢話,抬腿踢在鄧方襠部,鄧方頓時疼的嗷嗷直叫,鼻涕眼淚齊齊躥了出來。

蘇凌穩如泰山,高聲道:“狗官,腌臢貨,你倆是不是向知道鄧宣的屍體在哪裡,好的!便讓你們看一看!”

說著轉回頭,在人群中看了看,忽的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那人身後似乎還揹著個大袋子。

蘇凌心中大定,大喊道:“杜恆,還不出來!”

“早等急了!”百姓中杜恒大吼一聲,幾步躥了進來,將背後的大袋子放下,猛的江袋子扯掉。

所有人的目光朝那裡看去,皆驚訝不已,那袋子里正裝著鄧宣的屍體。

蘇凌點點頭道:“怎樣,我讓你去先一步偷出鄧宣的屍體這招如何?”

杜恆嘿嘿一笑點頭道:“的確是高啊!”

蘇凌將鄧宣腰上的衣服捲起,一指道:“狗官,還有百姓們,你們看看,他腰上有個兩個紅點大小的窟窿!”

百姓看不到,但一旁的差役卻是看得到的,有人已經點頭道:“真的,真的有啊!”

仵作湊過來也看了一會兒,他們自是內行,一看之下,果然發現那是毒蛇的牙印。這下百姓們更是人頭攢動,早有人議論紛紛。

蘇凌冷笑道:“我想這銀環蛇怕是有人早買好了,用這蛇毒死鄧宣後,又把蛇藏在鄧宣家前那湖塘之內了,對不對啊,鄧方!”

說著冷冷的看著鄧方。

鄧方有些氣急敗壞道:“我怎麼知道!一派胡言。”

鄧先有些手足無措,只得一咬牙道:“仵作,你們可看清了?”

那些仵作騎豈能不懂這裡的關節所在,只得支支吾吾,顧左言他。

鄧先一時之間騎虎難下。

忽的像似豁出去了,大吼一聲道:“左右,蘇凌毀壞屍體證物,栽贓陷害,還不給我打,四十!不對,五十大板!”

差役們好像也覺得裡面有什麼隱情,都猶猶豫豫的不想上前。

到時旁邊站著的牢頭吳二卻想捧鄧先的臭腳,招呼一聲,當先拿了水火棍,便要來打蘇凌。

遮天大板,以上示下,這可不是打屁股,看這架勢是往蘇凌腦袋上招呼了。

蘇凌心中瞬息萬變,忽的心中一動,事到如今,只有賭一把了!

但見蘇凌忽的從懷中掏出一物,將它高舉過頭頂,朗聲道:“此令在此,誰敢打我!”

鄧先先是一愣,只見蘇凌將一個古拙的木令舉過頭頂,頓時氣極反笑道:“什麼破不值錢的東西,也拿出來賣?給我打!”

早有身旁師爺眼尖,忙大喊一聲道:“先別打!先別打!”

吳二攢足了力氣,心中發狠,就想著一棍把蘇凌砸個腦漿迸裂,哪料師爺出言阻攔,慌得使勁將水火棍拽住,差點扭了腰。

那師爺在鄧先耳邊耳語一陣,鄧先臉色一變,低聲道:“這貨手裡拿的真的是離憂木令?”

那師爺道:“我有個遠親,是離憂山軒轅閣的記名弟子,我曾聽他說過,如今我也不敢肯定就是。”想了想又道:“可是不管真假,卻是真不敢打他了,天下學問出離憂,得罪離憂山軒轅閣,大人的仕途恐怕也就斷了。”

鄧先聞言,倒吸一口冷氣,顫聲道:“那現在怎麼辦?”

師爺小聲道:“不如這樣,我去找我那遠親,讓他給離憂山去封信問一問,我那親戚離衙門不遠,他們離憂山自有傳信的方法,想來過不了兩個時辰必有回信。”

鄧先聞言忙道:“那還不快去!”

師爺點頭離開。

大堂之上就這般尬住了,冷場無比。鄧先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彷彿熱鍋上的螞蟻。蘇凌冷眼旁觀,他也想拖延時間,等著鄧檀那邊的訊息,樂得一個正中下懷。

鄧方不知情況,走過來低聲問鄧先道:“鄧大人,怎麼回事,為何不繼續了?何不趁熱打鐵?”

鄧先瞥了一眼鄧方壓低聲音道:“你惹誰不好,惹這麼一個惹不起的主,你知他手裡拿的什麼?離憂木令啊!他要真的是離憂弟子,我們倆吃不了兜著走!”

鄧方也知道離憂山軒轅閣的名頭,一時之間直冒白毛汗,不過卻還僥倖道:“說不定那令是假的,他是個冒牌貨,離憂弟子皆超然物外之人,怎有這樣的人呢。再說這個蘇凌也沒啥來路啊,怎麼就是離憂弟子了?”

鄧先點點頭道:“但願如此。若他真不是離憂弟子,趕緊殺了了事。”

蘇凌看著這倆蠅營狗苟,不住冷笑,忽的冷笑道:“小爺累了,給小爺搬把椅子!”

差役們聞言,皆不知所措的看著鄧先。

鄧先一甩頭,嘟囔道:“搬,看我幹嘛!”

差役們搬了椅子,蘇凌讓張神農坐了。張神農看著蘇凌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臉上不禁有了笑容,捋著鬍子坐了,又笑吟吟的看看蘇凌和張芷月。

張芷月有些懵,只是這會兒,看著蘇凌的眼光滿是安心幸福。

蘇凌又道:“給我沏壺茶來,要明前茶,如若不是,小爺潑你們一臉。”

鄧先叫苦不迭,如今真就是請神容易送神難,只得苦著臉咬牙道:“沏茶,明前茶!”

茶水端上來,蘇凌倒了一碗,先敬給張神農,低聲道:“老先生受苦了,放心一切在我掌握之中。”

張神農呵呵一笑道:“看來我的眼光不差,你真是那軒轅老鬼的弟子啊!如今還叫老先生麼,不如同阿月一樣,叫聲阿爺如何?”

蘇凌聽不明白他說的軒轅老鬼指的是誰,但聽得張神農讓他叫阿爺,忙正色的一拜,字字千鈞道:“阿爺!”

張神農哈哈大笑道:“好啊,好啊,好個風華正年少!”

張芷月更是格格的笑了起來。蘇凌一時看得痴了。

一個多時辰後,那師爺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將手中一個信物交給鄧先。

鄧先看去,卻是一個木盒,上面兩個古拙的大字:離憂

鄧先顫抖著手將木盒開啟,只見裡面只有半張白紙,上面只有一句話,鄧先看去,頓時面如死灰。

上面赫然寫著:動蘇凌者,離憂與之不死不休!

鄧先汗如雨下,這下再也不敢拖大,忙起身走到蘇凌面前,一躬掃地道:“哎呀,本官眼拙,不知道蘇公子竟然是離憂高徒,多有得罪,罪過罪過。”

蘇凌冷笑一聲道:“那我殺人了麼?”

“自然沒有......”

蘇凌又道:“我家阿爺殺人了麼?”

“那自然也是沒有......”

蘇凌點了點頭,用手指了指旁邊呆立的鄧方,又指了指鄧先一字一頓道:“那你倆殺沒殺人呢?”

鄧先和鄧方皆是一窒,鄧先面露難色,嘿嘿訕笑道:“蘇公子,那離憂山也不過是個沒有品級的,雖然名望在外,但我可是一郡之長,您當真要撕破臉皮不成?”

蘇凌淡淡冷笑道:“哦?那我出個主意如何?”

鄧先忙道:“願聞其詳。”

蘇凌冷笑道:“不如就說鄧午鄧宣皆暴病身亡,這樣鄧家與張家言歸於好,共同執掌神農堂如何?”

張芷月聽到蘇凌這樣說話,顏色更變,剛想說話,張神農卻將她一拉,捋著鬍鬚以眼神示意。張芷月頓時心中明白。

鄧先和鄧方聞言,皆大喜道:“還是蘇老弟懂得人情世故,如此甚好!甚好!”

蘇凌哈哈大笑,忽的一轉頭,向著圍觀的無數百姓大聲道:“各位鄉親父老,剛才狗官和這狗族長說了,要判鄧家父子暴病身亡,大家覺得如何啊!”

“不可能!”“混蛋!”“狗官!”

圍觀百姓大罵不止,有的人已然想衝過來啐這兩人一臉了。

蘇凌冷然回頭,寒聲道:“鄧大人!鄧族長!你們以為這樣便可以堵得住悠悠之口了麼?”

鄧先、鄧方皆面露狠厲之色,鄧先大吼一聲道:“好吧,既然如此,那就魚死網破!左右,給我剁了他們!”

倒是還有十幾個忠心的狗腿子,那牢頭吳二當先掄了水火棍朝著蘇凌便打了過來,身後十幾個狗腿子也仗勢湧了上來。

杜恒大吼一聲,一晃手中朴刀道:“哪個作死的過來,我先砍了他!”

雙方正自僵持不下,忽的衙門口外有人高聲喊道:“京都司空府天使官到,閒雜人等迴避肅靜。”

議論紛紛的百姓聞言,皆是一驚,連忙全部閃跪在一旁,左右一分,先是一隊兵士皆腰挎彎刀,肩上繡著紅色的肩章,上寫憾天兩字,想來是司空蕭元徹手下最精銳的憾天衛了。

但見幾十憾天衛左右一分,頭前一人,氣宇軒昂,神色沉穩,竟穿了和郡守鄧先一般不二的郡守官服,當先走了進來。

蘇凌一看,心中頓時一塊石頭落了地,這人他卻是認得的,正是先前那個參軍——鄧檀,如今換了郡守官服,更顯的容光煥發。

鄧先和鄧方皆是一愣,鄧方先是一愣,跳將過來怒道:“鄧檀,你怎麼敢穿郡守大人的衣服?你就不怕家族懲治你麼?”

鄧檀冷笑一聲道:“左右,將這兇徒拿下,押在一邊等候發落!”

左右憾天衛聞言,不由分說,將鄧方按住,押在一邊,鄧方還想說什麼,一個憾天衛照著他的胸前便是兩拳,鄧方頓時疼的學起狗叫。

鄧先臉都綠了,眼瞪的眼珠都快冒出來了,快步走過來,氣急敗壞道:“好你個鄧檀,竟然私穿朝廷命官官服,狗膽包天,還不給我拿下!”

“誰敢?”一聲公鴨嗓自後面傳來,眾人看去,一個年約三十多歲的宮人穿著打扮的人,左手揣著一根拂塵,右手捧著紅色令旨,邁著六親不認的步子緩緩的走了進來。

鄧先先是一愣,隨後冷聲道:“你又是誰?”

那天使官冷笑一聲道:“瞎了你的狗眼,雜家你都不認識?雜家乃是當朝司空府一品總管汪川!”說著,雙手朝京都龍臺城一拱手道:“今奉天子和司空命令,特來宣旨,天使官在此,你還不下跪接旨!”

鄧先聞言,臉色變了數變,最後只得身體一軟,跪下來,顫抖著聲音道:“下官鄧先接旨。”

那天使官汪川穩如泰山,將令旨展開道:“南漳之事,朕與司空皆已知曉,鄧先身為一郡之長,卻勾結惡紳,為禍郡城,魚肉百姓,枉殺兩人性命,著新任南漳郡郡守鄧檀立即將鄧先拿下,押赴司空府處置,其餘案犯人等,由鄧檀依照本朝律法察查之後,嚴懲不貸,欽此!”

鄧先聞聽旨意,早已面如死灰,癱坐在地上,再也沒有了方才的神氣。

鄧檀冷笑一聲,一揮手道:“左右,將鄧先官服扒掉,押在一旁,待此間事畢,送往京都蕭司空處!”

左右聞聲而動,將鄧先架起來,押在一旁。

鄧檀押下鄧先,朝著蘇凌一拱手道:“蘇公子,鄧某多謝您了,若不是您我如何見得黃都督和蕭司空,更沒有做這南漳郡郡守的機緣啊!”

蘇凌淡淡一笑,將他拉在一邊道:“鄧大人......”

鄧檀忙一擺手道:“蘇老弟客氣了,若蒙不棄,叫我一聲大哥可好!”

蘇凌也爽快,哈哈笑道:“鄧大哥,我不是隻讓你去找黃奎甲,怎麼還驚動了司空大人和天子?”

鄧檀笑道:“蘇老弟有所不知,我拿了你那信,不敢耽擱,一路快馬,跑死了三匹,這才到了灞城,見到了黃奎甲都督,黃都督不太認得字,好在司空大人四公子也在,看了書信,便和黃都督一起去了司空府,讓我留在灞城聽信,料想是三公子從中幫忙,司空見了天子,才派了天使官汪川公公前來宣旨。”

蘇凌若有所思,他突然想起那蕭明舒遺書之中所提到的名字蕭倉舒,便道:“三公子?可是名諱蕭倉舒的麼?”

鄧檀道:“正是正是,四公子年齡雖小,卻聰慧過人啊,原來竟和蘇老弟相識啊。”

蘇凌只笑不語,樂得他誤會。

那天使官汪川笑著走到蘇凌近前,似乎異常親熱,朝著蘇凌一拱手道:“雜家臨走時,黃都督和倉舒公子都讓我問蘇公子好啊!雜家一刻也不敢耽誤,幸好來的及時,剛才旨意在身,所以未及時前來打招呼,蘇公子莫怪啊!”

蘇凌知道這汪川能在關鍵時刻被蕭元徹派來,定然是不能得罪的,看來他也知道自己跟黃奎甲關係不淺,所以忙躬身回禮道:“汪公一路辛苦,在下實在不忍心啊!剛才汪公風采令人神往!”說著將汪川拉到一邊,從懷中拿出十兩銀子,顯得十分親熱道:“小子知道汪公一片公正之心,但是一路勞苦,這非是賄賂,而是慰勞汪公辛苦!”

汪川本就知道蘇凌跟黃奎甲有著莫大的關聯,又看到司空府四公子也為他的事情如此上心,早有結交之意,而且聽他稱自己為汪公,頓覺臉上有光,也不客氣,將那十兩銀子揣了,這才哈哈大笑道:“如此,雜家就收下啦,待他日蘇老弟去龍臺,咱們再好好親近親近。”

蘇凌大笑點頭。

鄧檀見已然控制了局面,便當仁不讓的坐在了府衙正堂之上,輕拍驚堂木道:“來呀,將人犯鄧方押上來!”

眾憾天衛剛想動作,蘇凌忽的高聲道:“就不麻煩鄧大人了,自己的事,自己動手!”

說著,跟誰也沒打招呼,來到杜恆近前道:“兄弟,借刀一用。”

蘇凌手提朴刀,來到鄧方近前,眼中已然是冰冷的殺意,一字一頓道:“鄧狗,可想到有今日?”

鄧方早磕頭如狗,嘴裡不停的喊著饒命。

蘇凌冷冷道:“饒命的廢話,還是去找閻王說罷!”

再不遲疑,朴刀刀光一閃,手起刀落,鄧方那顆碩大的腦袋瞬間被砍了下來,被刀鋒帶過,揚起數丈,啪的落在地上,咕嚕嚕的滾了好遠。

地下斑斑血跡,拉的好長。

蘇凌將朴刀一扔,又從懷中拿出隨身短匕,三步兩步,已然來到那個牢頭吳二近前,那吳二見蘇凌頃刻間剁了鄧方,早嚇得挪不動地方,只念叨著饒命。

蘇凌沒有二話,右手一抬,短匕早已插進他的胸口,整個短匕匕身都全部沒入。

吳二頓時身體委頓倒地,苟延殘喘間,指著蘇凌,還想說什麼。

蘇凌將那沒入他胸口的短匕又攪了兩下,一字一頓道:“還記得昨晚我說過的話麼?我說過,欠我的百倍奉還!”

再不遲疑,一腳將吳二死屍踢向角落處。

轉瞬之間,連斃兩人。

在場的所有老百姓被他那冷冽的殺意都有些嚇住,心頭皆是一顫。整個府衙鴉雀無聲。

便是天使官汪川和鄧檀都瞠目結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蘇凌做完這些,這才走到張神農身旁,將他輕輕攙起,又握住張芷月的手,朝杜恆一揮手,淡淡道:“阿爺,阿月,老杜,咱們回家!”

四人再不耽擱,朝著府衙門口走去,所過之處,所有人自覺的閃開了一條路。

蘇凌走了一段,這才回頭朝著汪川和鄧檀道:“這裡善後的事,就拜託二位了!”

四人走到外面,鄧檀在進來前便已準備了馬車,蘇凌扶了張神農上車,又和張芷月坐了進去。

張芷月依偎在蘇凌懷中,蘇凌滿眼柔情。

車外杜恆一打馬尾,高喊道:“走嘍,回家了!”

馬揚四蹄,車轍清響,消失在眾人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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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九
穿越成蘇家贅婿,前世卷怕的林白,準備安心當個姑爺混吃等死,可不想,總有人惦記他娘子。 這特麼誰能忍?軟飯被你搶了哥吃什麼?
歷史 連載 90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