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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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棺匠們並不認識我，用狐疑的目光看向孫鳴金。
孫鳴金趕忙說：「都聽諸葛先生安排！」
棺槨上的繩子取下，鎮棺釘一個接著一個的取出。
在棺槨開啟的剎那，八個抬棺匠的臉色嚇得刷一聲慘白。
其中一個年齡較小的抬棺匠，雙腿發軟直接摔倒在地。
棺材格外厚重，隔音效果也不錯，在開啟的時候，裡頭咯咯吱吱的聲音更加明顯。
孫鳴金湊過頭去的時候，一頭短髮像刺蝟似的豎起，雙眼猩紅攥緊拳頭，「我殺了你們！」
墨菲臉色煞白，背過臉去忍不住乾嘔一聲。
哪怕是我見慣了世面，也沒辦法直視棺槨中的慘狀。
棺槨中，有兩個尖嘴猴腮，渾身紅毛的怪物，手裡拎著個小巧的鋸子，蹲在孫坦之腦袋的左右兩側。
怪物拉動鋸子，鋼絲摩擦脖頸的骨頭，就發出咯咯滋滋的聲音。
這會兒，孫坦之的腦袋已經被鋸下，紅毛怪物靈巧的取出包袱皮，抱著鋸下來的腦袋竄出棺槨，撒腿就跑。
另外一個拾起鋸子，緊隨其後。
我下意識掏出了誅邪環，哪怕墨菲害怕得厲害，也抽出後背的鎮陰劍準備動手。
恍然間，我想起了今天送葬前，孫坦之曾和我說過的一句話。
「今日送葬，必有一劫，此乃命中註定，小道友萬不可阻擋。」
猶豫了一下後，我拽住了墨菲沒有出手。
不過一米六出頭，身材瘦小的孫鳴金，從後背竟憑空抽出一根進三米長的黑色長棍。
「怪物，給我去死！」
他身體矯健得像是一頭獵豹，猛的向前竄出幾步，身體後仰繃得像是一張弓，精鋼長棍狠狠砸下！
轟——
一隻紅毛怪物被瞬間砸成血霧，它腳下的石頭被砸成齏粉。
孫鳴金還要再追，可另外一隻抱著腦袋的紅毛怪物，竟然從山崖的位置，三步並作兩步縱身一躍，消失在無盡深淵之中。
急紅了眼的孫鳴金，像是瘋了一樣要往下跳。
如果這麼跳下去，哪怕他是銅頭鐵骨，也得砸成一團血泥。
我趕忙甩出誅邪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砸在了孫鳴金腿彎的位置。
他身形一個踉蹌摔倒在地，我和墨菲跑上前，將其從地上攙扶起。
跌了個跟頭，冷靜下來的孫鳴金，怔怔望著懸崖的方向，噗通一聲雙膝下跪，嗷的一嗓子哭了出來。
「爹啊！」
孫鳴金一直壓抑的情緒，終於像山呼海嘯一般襲來，他矮小但繃直的身體，在地上哭成了一灘爛泥。
我和抬棺匠都沒有催促，等到他哭足一個鐘頭，才開始操持安葬遺骨的事。
棺槨入土，埋葬完畢以後，孫鳴金在墳墓前重重的磕了幾個頭，拳頭攥得咯咯吱吱響，「爹啊，我早晚有一天，從那該死的山魈猴子手裡，搶回您的頭顱！」
「我知道，這背後肯定是夜遊神乾的！」
「等我啥時候能打得過那傢伙，把他的腦袋砍下來，給您當祭品！」
墨菲在後頭捅咕了我兩下，小聲詢問：「剛才鋸頭的紅毛怪物叫山魈？」
「是啊。」
我解釋說：「山魈是高山密林中，天生地養的一種妖獸，和猿猴有親戚，但關係不大。」
「這種猿猴雄性居多，成年後速度比豹子快，力量比狗熊大，甚至能修煉一些基本的法術，屬於森林裡的霸王。」
「還有一點你得記住。山魈性Yin，尤其對人類女子有興趣，你在山林中行走千萬小心
點，萬一被抓去就得強迫生下三五個猴子。」
墨菲目露鄙夷，「切，小猴子還不如我拳頭大，一巴掌就拍死了。」
我搖了搖頭，「這只是幼年時期的山魈。如果它成年，大概有兩米高，身體覆蓋紅毛或者白毛，肚子和胳膊上肌肉是紅色的，單手能開山裂石，你確定能打得過？」
墨菲咯噔嚥了一口唾沫，沒有再開口。
放了火鞭，又燒了紙錢以後，孫鳴金擦了擦眼淚，冷靜一些站起身。
「諸葛先生，我準備留在這座山上，追查山魈的動向。」
「我父親曾經破壞過夜遊神的好事，導致它對父親恨之入骨。」
「這兩隻山魈，多半是夜遊神飼養的。如果找到山魈的蹤跡，也就能找到夜遊神的下落。」
我點了點頭，「好。在羽化昇天之前，孫坦之老先生曾留給我一份線索，是夜遊神屠戮下受害者的名單。」
「我會從名單查起，咱們雙線並進，誰找到線索以後，立即和對方聯絡。」
「好。」
敲定主意以後，我和孫鳴金相互留了電話號碼，就此分別。
晚上七點多鐘，我們回到趙家休息。
一向慵懶癱在沙發上的胡雅，今兒竟然破天荒的做了四菜一湯，我們四個人吃剛剛好。
「諸葛先生，您一路舟車勞頓，快吃個豬蹄補一補！」
豬蹄燉得香酥軟爛，肉的膠質十足，甚至還蘊藏著些許靈力。
我詫異詢問：「這肉是哪來的！？」
胡雅一臉的諂媚，「今兒早上，去了一趟午子山打獵，抓到一頭快成精的野豬，我把它一口咬死，剁了它的其中一個蹄子來燉著吃。」
剛準備下口的趙黛蕾，嚇得手一哆嗦，筷子掉落在地。
胡雅重新遞給她一雙筷子，「怕什麼，成了精的野豬沒有毒，吃了對普通人來說，還可以延年益壽呢！」
趙黛蕾並沒有什麼心情吃飯，滿眼渴切的望著我，小心翼翼的問：「諸葛先生，我妹妹的事情調查得怎麼樣了？」
「不錯，基礎的線索已經到手，明天可以進行深入調查。」
接下來，我將今天遇見孫坦之的事，向著她們一一訴說。
快吃完飯時，胡雅恍然像是想到了什麼，「諸葛先生，您有沒有想過，萬一夜遊神像是偷襲孫鳴金一樣，來偷襲我們怎麼辦？」
她的這句話，還真把我問了個愣。
是啊，夜遊神是地頭蛇，小妖耳目眾多。
如果知道我對付她，說不定就要先下手為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