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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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二回孃家，姚建國夫妻一早就把兩個孩子叫醒，洗漱一番便向李梅孃家所在的杏林村而去。

在翻過兩座山後，終於到了在半山腰上的老李家，這才早上九點左右廚房的煙筒，已經開始冒著淡黑色的煙霧。

“哎呀，外婆的大外孫女，大外孫哦，這一年多沒見可想死我嘍！”外婆李荷花一手摟過一個孩子，臉上露出慈愛的笑容，

“媽，這大過年的說什麼呢？”李梅嗔怪道。

“哦哦……是外婆不對，咱們童婦言無忌！”李荷花笑呵呵的拉著姐妹二人的手，向家裡走去。

“我爸呢？”李梅用眼睛在屋子裡掃視了詢問道。

“知道你們今天回來，你爸在廚房裡炸饊子了，等會回去的時候記得帶些回去給你老婆婆他們嚐嚐。”李荷花拿出碗給每個碗裡撒上白糖，再倒上開水。

“外婆我可以過去看看嗎？”姚依並沒有親手做過饊子，聽到這話她有些心動的詢問道。

“行啊，就在廚房你過去吧！”李荷花點頭答應道。

“媽，我去看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姚建國知道李梅肯定有些心裡話想跟李荷花談談，於是他找了個藉口道。

“姐姐我也要去看！”姚峰見姚建國和姚依二人都要離開，他連忙爬下凳子也要跟著過去。

“去吧，小峰記得別把衣服弄髒了。”李梅也正好有些貼己的話想跟李荷花講，於是交代了一句便同意下來。

“媽這是給你和我爸買的！”等人走了李梅拿過身邊的袋子道。

“你回來了就好，還買什麼東西，我們老兩口在這又不愁吃喝！”李荷花看到袋子裡放的白糖，橘子罐頭等東西埋怨道。

“這袋子是給你和爸買的棉服，別別捨不得穿，回頭明年過年再給你們買！”李梅拿出另一個袋子裡的衣服，在李荷花身上比劃一下在確定能穿後才放在旁邊。

“梅子你這又是買這又是買那的，建國他不會有什麼想法吧？”李荷花擔憂的問道。

“媽，你想太多了，這就是孩子他爸讓買的。”李梅解釋道。

“建國是個好的，你不像你弟弟，夫妻二人外出打工半年是一分錢都沒拿回來，這過年幾天還天天打麻將，也不知道為家庭考慮！”李荷花看現在這情景女兒這邊是不用自己操心了，可是想到家裡那不省心的兒子心裡又是一陣的難過。

“李軍現在怎麼這樣？孩子放在你們這兒就一分鐘都不給你們？”李梅緊鎖眉頭語氣不悅的質問道。

“你也別生氣，孩子在我們這兒也用不了多少錢，我跟你爸這手腳還靈活，沒事可以到山上採點草藥什麼也夠用！”李荷花連忙小聲解釋道。

“媽你就慣著他吧，三十幾歲的人還沒有一點責任心，一天天的就知道吃喝玩樂！”李梅不贊同道。

“他最近幾年比以前好些了，這不剛才給你們衝的糖水就是他買回來的糖。”李荷花自覺自己說漏了嘴，連忙找補道。

“你……算了，這是我給你們老兩口平時買東西用的，你可不許貼補他們夫妻兩個！”李梅知道自己說再說都沒用，她從口袋裡拿出一個紅包塞到李荷花懷裡。

“這個我不能要，你們兩個孩子還小用錢的地方多，我這……”李荷花連忙將紅包塞了回去。

“行了，給你你就拿著，記得千萬別讓李軍兩口子知道！”李梅難得回來一趟，也不想鬧得不愉快，她交代了一聲便起身向廚房走去。

“媽你也來了，外公現在正在要下鍋炸了！”姚依看到李梅過來，立刻喊道。

“咱們今天有口福了，你外公炸的饊子可是遠近聞名的好吃！”李梅輕揉了一下兒子的頭頂，微笑著說道。

“你就在孩子面前誇吧，以前是家裡沒得吃的才覺得好吃，現在吃的東西多了說不得就不稀罕這饊子了！”外公李宏笑呵呵的看了女兒一家，手中的筷子小心翼翼的翻動著油鍋裡的麵糰。

“爸你可別這樣說，我在南城可是時常想著你做的饊子了！”姚建國笑著出聲肯定道。

“那感情好，等你們回去之前我再多做些給你們送過去！”李宏聽到這話，臉上的笑容又燦爛了幾分。

“我這吃些就行，去往南城旅途遙遠，饊子又稀碎！”姚建國解釋道。

“唉，是這個理來嚐嚐看！”李宏看了一下鍋裡的饊子，估摸著差不多了便盛到鏤空的笠子上，對一旁的幾人道。

李梅伸手試了一下溫度，確定冷卻下來了，便小心翼翼的扳了一些，遞給姚建國和兩個兒女。

“少吃些，要不然等下中飯就吃不了多少呢！”李梅交代道。

“爸媽吃什麼呢，那麼香？”李軍的聲音從門外由遠及近的傳來。

“哎呀，姐和姐夫一家都來了！”李軍走近見到李梅，立刻驚喜的喊道。

“你怎麼回來呢？不是說陪露露回孃家的嗎？”在邑縣是一直有這樣的傳統，大年初二姑娘回孃家那邊的，昨天晚上李軍也說好了陪媳婦回去的，所以李荷花看到才會這樣驚訝。

“那什麼……我不是知道我姐回來了嗎？我都一年多沒看到姐姐姐夫了，這才趕回來的嘛！”李軍抓起一把饊子放在嘴裡嘎吱嘎吱的吃了起來，嘴上滿不在乎的說道。

“知道你跟你姐關係好，但是也不能怎麼不懂規矩，快點回你老丈人家去！”李荷花呵斥著兒子的荒唐。

“哎呀你別管我，我跟姐夫有話說！”李軍揮了揮手，拉著站在一旁的姚建國就走。

“唉唉……你們去哪？”李荷花跟在後面追問道。

“你在家做好飯，我們到吃飯時間就回來！”李軍拉著姚建國走的更快了幾分，對身後的道。

“算了媽，咱們做飯吧！”李梅知道姚建國是個有分寸的人，大過年的她也不想鬧得不愉快，便開口勸道。

李荷花也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沒有，於是只好轉身回屋準備午飯。

李軍倒也誠信十一點半，準時帶著姚建國回來，看著滿桌子的飯菜笑呵呵的誇獎道：“我就說還是我媽手藝好，你看著紅燒肉一看就是燉入味了。”

“拿筷子吃飯！”李梅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得令！”李軍也不在乎李梅的態度，他還是一臉樂呵呵的笑著。

“依依小峰來嚐嚐外婆的拿手菜，小公雞燉粉絲！”李荷花拿筷子各自撿了，兩個雞腿放進姚依姐弟的碗裡。

“好吃，真好吃！”姚峰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含糊不清的誇獎道。

“好吃！”不同於在南城和後世吃到的飼料餵養的雞，李荷花所用的是自己家散養在山上的，所以姚依吃了一口就被雞原有的鮮香所折服，她真心實意的誇獎道。

“哈哈……喜歡就多吃點，等回去之前再過來，外婆還給你們做！”李荷花見手藝被認可，心裡別提多高興了，這臉上的笑容更是加深了幾分。

“來嚐嚐這個，這兔子是年前下雪的時候逮的。”李宏夾起兔腿，放進兩個孩子的碗裡。

“再嚐嚐這個，這是咱們……”李宏老夫妻二人像是在比賽一樣，你一筷子我一筷子的，不一會兒姚依姐弟二人的碗裡就被堆的滿滿的。

“哎呦，我說怎麼回去的，原來是大姑姐回來揹著我們母子吃好的呢！”李軍媳婦劉露帶著兒子李超回來，聽到屋子裡說笑的聲音，拉著臉陰陽怪氣的道。

“露露回來了，飯吃了嗎？”李荷花從兒子回來就擔心是不是在劉露孃家鬧了矛盾，如今看到劉露的樣子便知道自己猜對了，為了不讓劉露鬧起來，她立刻笑臉相迎的上前關心道。

“我們母子那配吃您做的飯啊，您那寶貝兒子今天可是在我孃家，耍了好大一通威風，這知道的是女婿上門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有人來我們家討債的呢？”劉露可沒有收手的意思，她繼續陰陽怪氣的道。

“劉露，我這一年就吃家裡這一頓飯，你就不能給個面子嗎？”李梅看了眼沉默不語的父親，以及一臉懵懂狀的兒女，她壓下自己的脾氣心平氣和的問道。

“大姑姐這可不是我不給你面子，你得問問你那好弟弟在我家都幹了什麼事！”劉露寸步不讓道。

“劉露你別太過分了，今天我這才上門你媽就是一頓數落，不是嫌棄我送的年節禮少了，就是嫌棄我沒你姐夫有本事，她可別忘了家裡農忙的時候，這稻子麥子是誰給收的，現在嫌棄我了，那當初怎麼不找那個能幹有本事的大女婿呢？”李軍也火起來，他滕的一下站起來，把筷子重重的拍在桌子上。

“本來就是你沒本事，要是你也能給我媽包個一百塊錢的紅包，她會說你嗎？”劉露看到李軍真的生氣她不由得縮了下脖子，但在看到被自己緊緊握著手的李超時，聲音又不自覺的大上幾分。

“都別吵了，還讓不讓人過個安生年了！”李宏站起身，臉色陰沉的底喝道。

“小超啊，你和媽的命怎麼那麼苦，別人家爸爸都知道賺錢給老婆孩子用，只有你爸天天就知道吃吃喝喝，自己一個人吃飽了就行，也不管我們母子啊……小超……我苦命的……”劉露見此情景也不管，為過年新買的衣服會不會弄髒，她直接坐在地上，抱著兒子就大哭起來。

“劉露做人要講良心，你身上穿的用的那個不是我花錢買的，每個月六十的工資我給你四十，你又存了多少？現在過年沒錢孝敬你父母了，就在這兒撒潑打滾算幾個意思？”反正都鬧到這一步了，李軍也不怕家裡人笑話，他直言不諱的質問道。

“我……我這孩子不要用錢，我買菜做飯不要錢嗎？”劉露沒想到他當著那麼多人翻舊賬，她連忙拉出孩子說話。

“給孩子用，你看看小超穿的什麼，你又穿的什麼？我就沒有見過像你這樣自私自利的人，好處……”李軍氣紅了臉數落這劉露的不是。

“夠了，要麼上桌吃飯，要麼就是給我滾出去吵，讓村裡人都看看你們的能耐。”李宏踢了兒子一腳，冷著聲音道。

李軍見父親真的發火，連忙走過去將孩子抱給李荷花，而他卻是拽著劉露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