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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孛兒蹲在馬下,喘著粗氣,抹把臉:“軍司拒絕了那群狗賊,這次他們可不會再像舉兵那夜一樣輕易就退了。”

穆長洲立在半坡有風處,凝神聽了聽動靜,回身說:“他們可汗已受傷,我們輕騎快馬,直繞後方再挫其一回,逼其撤退。”

胡孛兒聽得眼一亮,又遲疑:“那萬一再遇上他們大部回援該如何?”

“還能如何?”穆長洲一手牽馬,翻身而上,“殺出去。”

一旁兵卒已自馬背上取下他的弓箭遞來。

穆長洲接住,轉頭又道:“他們此番定會盡力殺了我,你們追隨我左右要時刻留意,謹防被圍。”

胡孛兒跟上馬,瞪眼道:“軍司為何這麼說?”

穆長洲冷笑一聲,目光遠望出去:“覺得你有用時,可以留你一命,既不肯合作又牽連著往事,自然要除去了。”

什麼往事?胡孛兒雲裡霧裡,順著他目光望出去,卻只看見山外風吹塵煙瀰漫,遠處是看不見輪廓的涼州城。

驀然順風送來一陣號角聲,離得太遠,縹緲虛浮的像是來自天外。

眾人頓時戒備,全部扭頭西望。

胡孛兒反應過來,急道:“糟了,聽著像是吐蕃攻來的號角,果然兩邊合謀好的,怕是那些吐蕃狗賊已往涼州進犯去了!”

穆長洲凜著眼,手中韁繩一振:“立刻走!”

胡孛兒趕忙用力揮手。

所有人悉數上馬,輕騎列成一縱,疾馳再出……

涼州城,四方城門外的軍營都已調動,正奔馬不息,兵卒紛紛趕向各處城門和關口。

西城門下,除去奔忙的涼州兵馬,卻還列陣著數千甘州兵馬,齊齊整整,似剛被調來不久。

令狐拓打馬自西城門內出來,身上已重新罩上銀灰鐵甲,手裡拿著佩刀,看見自己手下這些熟悉的兵馬,不禁一停。

張君奉自遠處軍營方向打馬而來,匆匆停住,朝他抱拳:“軍司早已吩咐過,涼州隨時要做好被進犯的準備。眼下甘州、肅州兵馬已全部被涼州接管,按照軍司命令在本州嚴防關口,特地調來這四千兵馬,交由令狐都督率領。”

令狐拓眯眼道:“他居然真讓我繼續領兵。”

張君奉眼下正忙,無暇顧及太多,皺了皺眉道:“我知道令狐都督對當初的事不知內情,我也並不全然知曉,但我追隨軍司多年,至少知道他在做什麼。他至今所做的事,與你也沒什麼不同。”他忽一頓,嚴肅道,“只怕不止,軍司做的,還要更多。”

令狐拓臉上神情不定,只看了他一眼。

忽聞一陣號角聲,張君奉臉色突變,立即轉頭望向城頭高喊:“快!擊鼓傳訊!備戰!”

令狐拓不禁轉頭尋聲,那是吐蕃的號角聲,竟如此嘹亮,瞬間就傳出去極遠,必是大軍壓近。

“現在知道為何要讓你領兵了?”張君奉飛快說完,當即打馬回城,一路高喊,“傳軍司命令!拱衛涼州!”

令狐拓看他奔遠,回過頭,已見遠處涼州兵馬奔走,如早就做好了安排一樣,由副將們率領著,繞城四處而去。

甘州兵馬中,一名手下副將馳來,急切又猶豫地等著他的吩咐:“都督……”

令狐拓握著手裡的刀,忽然想起穆長洲放他時說的話:“只要你還記著自己是河西舊部,職責還在河西就夠了。”

他確實不在乎自己信不信他,要的也只是必要時,自己領兵在此,拱衛涼州罷了。

又一陣號角響起,故意一般,張揚地宣示著大軍壓來的意圖。

城內隱隱傳出百姓們驚疑不定地詢問和奔跑。

令狐拓聽著那陣號角聲,低哼一聲,自言自語一句:“果然我就是你的一枚棋子。”

身邊副將沒聽清,趕緊問:“都督吩咐什麼?”

令狐拓轉頭朝向號角聲響起的關口方向:“我說要盡河西將兵職責,即刻全出,隨我抵擋吐蕃!”

說完揚手抽出刀,帶領全部兵馬,疾奔向號角聲方向……

薄日隱雲,天色灰暗了一層。

會盟地後方幾十裡外,山腳之下,一隊西突厥兵馬正在奔忙,急切地準備護送受了傷的可汗返還。

手持彎刀的兵馬在旁小心防衛,可汗被從一圈簡易圍帳中扶出來,身上只簡單包紮了一下,帶血的胡袍尚且沒來得及換下,又被左右扶著,送上鋪著厚厚氈布毛毯的馬背,小心抓住馬韁,便要遠去。

驟然風緊,一支百來人的涼州輕騎如影一般突兀自側面冒出,頓時馬蹄隆隆,直衝而來。

防衛的西突厥兵馬大驚失色,立即喊聲不斷,催促可汗急行。

輕騎已至,直撲他們尾端,趁著先手,突進就揮刃,瞬間斬殺數人。

防衛隊伍更加駭然,本以為他們會被大部追擊圍剿殆盡,不想竟然還能反過來襲擊後方,原本就一心護送可汗快走,此刻更是急中生亂。

只這瞬間,側面又冒出數百輕騎,為首的人烏袍烈馬,張臂引弓,迅如疾風,卻穩然不動。

防衛的西突厥兵一眼看到那身影就已驚慌大嚷。

一箭射出,直飛向隊伍裡伏在馬背上的可汗。

左右西突厥兵皆撲近擋去,中箭摔落下馬,可汗躲過一劫,馬卻已受驚,倉惶奔出,隊伍更亂。

幾聲急切的突厥語,是可汗忍著傷在大喊護衛。

殺來的涼州輕騎裡,卻又傳出幾聲突厥語的高喊:“涼州援兵來殺可汗了!涼州援兵來殺可汗了!”

護衛的西突厥兵愈發混亂,就擔心接下來真再現身而來另一波涼州輕騎,匆忙往後趕,幾乎要將可汗層層圍住。

可汗伏在馬背上,顛簸奔出,仍大怒著喊了幾句突厥語:“殺了他!殺了姓穆的!”

西突厥兵馬頓時退得更快,一邊有兵急切吹響傳訊號角。

快馬而來的涼州輕騎又再度合攏,穆長洲勒馬收弓,揚手一抬,並未再追。

胡孛兒抓著刀拍馬衝來,大笑道:“軍司教的那幾句突厥語真是好用,他們倒像真信了咱們有援軍來殺那老可汗了!”

穆長洲說:“先別高興,這是傳令的號聲。”

胡孛兒笑容頓時沒了。

穆長洲轉過頭,凝神去聽來處動靜。

可汗隊伍送出的那陣號聲早已遠去,他們之前悄然繞來的方向,卻已有大部兵馬的馬蹄聲滾滾震踏而來。

胡孛兒很快聽見,急急忙忙道:“他們大部果然回援了!”

穆長洲冷眼盯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迅速說:“回去兩人,故意散播可汗已退的訊息,餘下人馬隨我拖著這支大部。”

胡孛兒連細問都顧不上,立馬應聲,點了兩人,叫他們即刻往另一側繞路,飛奔回涼州。

“走!”穆長洲扯馬轉向,飛快馳出。

餘下人馬一瞬即動。

漸暗的天際線下,浮動一層沙塵飛煙,馬蹄聲赫然接近。

一直在試圖追擊他們的西突厥大部尋聲而來,終於又趕上了他們,橫向拉長隊形,一眼看去幾乎蔓延得無邊無際,越近卻越收緊,朝輕騎隊伍包圍著直撲而來。

胡孛兒眼見架勢不對,奮力拍馬大嚷:“快!快!”

馬蹄急踏,幾乎用盡全力在甩開四面而來的合圍。

穆長洲策馬在最前,忽一揮手,帶頭衝向側翼,馳去的剎那猛然坐直,飛快搭弓引箭,一箭射出,又立即抽刀,俯身疾衝。

頓時眾輕騎都跟隨他衝去。

薄弱的側翼被刀鋒撕開一角,合圍未能成功,雙方卻已交鋒。

兵戈碰撞,西突厥兵馬張狂嘶吼著席捲上來,瘋狂纏咬向隊伍前端。

穆長洲縱馬揮刀,身側黏上來的兩個西突厥兵落馬,敵兵竟不管不顧,仍不要命一般朝他衝來,彷彿眼裡沒有別人。

“往外!”他下了令,扯馬揚蹄回身,刀揮未止。

立時輕騎都全力衝大撕開的一角,奮力往外。

敵兵瘋了一般往前推進,即便揮殺了同伴似也不在意,忽又衝出另一支人馬,紛紛抽出彎刀,帶出刀鞘裡一陣淋漓汁水。後方還有張弓欲射的西突厥弓手,抽出的箭簇上也帶著滴答汁水。

穆長洲眼神掃到,臉色忽沉:“快!”

胡孛兒剛要繼續帶人往外衝殺,斬殺了幾個西突厥兵,卻見所有敵兵都直撲前方而去,扭頭一看,他們全都奔著軍司去了。

竟然真如他當時所言,是要殺他的架勢,猛然反應過來那先前老可汗傳訊的號聲是什麼,定是叫這群大部不顧一切殺了軍司了,難怪他們都跟瘋了一樣!

眼見那烏袍烈馬的身影被團團圍住,幾乎是人馬疊撞地黏著那一處,彷彿早知他擅射,皆是以命貼身圍堵,幾乎留不出一點射距。

胡孛兒記著他吩咐,連忙大嚷:“快殺破一角,絕不可被圍!”說完一把奪了身旁輕騎手中的長槊,奔馬衝去,用盡猛力挑開一個西突厥兵,心焦大喊,“軍司!”

陡然眼前破開一角,層層圍堵在那裡的突厥兵馬如被生生撞開,三兩突厥兵身首異處摔馬落地,裡面黑馬揚蹄,一躍而出,馬身披血,馬背上的人已直接殺了出來,左手長弓沾血,右手橫刀鮮血淋漓。

“走!”穆長洲一聲令下,馬已奔出。

胡孛兒馬上跟著大喊:“衝!快衝出去!”

剩餘輕騎立時合攏,槊在外圍,刀在內圍,如一支密不透風的整體,趁著軍司一下殺出的空隙,徹底衝出,迅速奔去。

大風呼嘯著吹去血腥氣,受損的西突厥大部拖滯著,又轉向朝他們追來。

胡孛兒在馬上將長槊拋還給身邊輕騎,拎著帶血的刀回頭張望,喘著粗氣道:“軍司,他們還在追,速度慢了不少,真是被拖住了!”

話說完,往前奔馬更快,卻覺那陣風裡的血腥氣重了許多,他不禁又轉頭往前看,忽然看到穆長洲背上烏袍被割開了幾道口子,露出了裡面隱約的軟甲,不確定問:“軍司受傷了?”

穆長洲馳馬未停,聲音略低:“走,儘快解決,儘快返回涼州。”

胡孛兒立時閉嘴,打馬更快。

所有輕騎再不停頓,直拖著追來的大部衝向更遠……

長安的延英殿裡,光線悄然轉暗。

舜音早已被允許起身,站在殿中許久,卻仍然怔著。

“知道此事的只有朕與他兩人,你是第三人。”帝王的聲音清晰平靜。

她一動不動,早已忘了言語。

直至面前遞來什麼。

舜音眼睛看去,內侍躬著身,雙手託著一隻錦袋,送到了她眼前。

帝王仍站於前方:“這是當初涼州與中原還未徹底隔絕之際,穆長洲借驅逐的中原探子帶回的,從那之後,兩方便再無訊息往來,直到你又再入涼州。”

舜音眼神不禁落去錦袋上,只看到細密的織紋,卻不知裡面是什麼。

稍一停,帝王接著道:“他曾說過,若有一日他自己回來覆命,便將此交還於他,若他不能回,這便該另做用途。只是沒想到,最後來向朕獻輿圖的,竟然是他的夫人,那應交給你。”他手稍抬。

內侍立即將錦袋託高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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