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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天雪地,安陵容捧著一盆水站在翊坤宮的廊下,瑟瑟發抖,但她不敢也不能鬆懈。裡面華妃的聲音朗朗傳來,如同夾著細碎的針,落在耳朵裡,字字句句都是羞辱和鄙視。

安陵容無力地閉上眼,頂著滿頭的冷汗,身形一晃,重重摔下臺階,滿盆的水灑了一身,寒風一吹,立時凝成了冰,她只覺得冷得徹骨。

這是她在華妃宮裡受罰的第三天,也是她得到新封號的第三天。

進宮不過三個月,安陵容先是剛侍寢就晉封,而後又是正六品就得封號,滿宮裡,除了一直稱病的甄嬛,誰都沒有得此殊榮過。即便她小心翼翼地避寵,竭力討好華妃,依然逃不開被華妃打壓的命運。

眼看著她的榮寵就要超過沈眉莊和富察儀欣兩位貴人,華妃立時警惕了起來。

“娘娘,容常在暈過去了。”頌芝走進來回稟華妃。

殿裡坐著麗嬪、曹貴人和餘答應,正說著話,華妃只當沒聽見頌芝說的,自顧自和她們三人說笑,自己則慢悠悠地拿著玉輪滾臉,嘴角掛著淺淺的笑,笑意卻不達眼底。

“聽說妹妹會唱崑曲,皇上可喜歡聽了。”麗嬪看向餘答應,暗暗調侃她。

曹貴人在一旁笑著接話:“皇上平日忙於朝政,聽妹妹唱上一曲最能舒心了,難怪妹妹這麼討皇上歡心呢。”她端起茶盞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眼角的餘光瞥了眼門外,劃過一絲不忍,“倒是這容常在,生得一副好嗓音,竟連曲兒都不會唱,連妹妹的一星半點都比不上。”

華妃恍若不覺:“餘妹妹都會唱什麼曲兒啊?”

餘答應自覺入了華妃的眼,忙笑著起身回道:“遊園驚夢,是嬪妾父親教的。”

華妃拔高了聲音,朗朗問道:“痴人說夢會唱嗎?”

餘答應一愣。

麗嬪和曹貴人頓時反應過來,皆是臉色一變。

廊下,安陵容氣息微弱,意識朦朦朧朧,曹貴人的聲音恍若從天邊傳來一般:“……容常在出身微賤,若是想著得皇上寵愛就能一步登天,實在是痴人說夢。若是娘娘不喜歡她了,就讓她自生自滅去,何苦累著自己生氣。”

麗嬪的聲音也妖妖繞繞地傳來:“嬪妾也覺得晦氣。原以為是個機靈的,沒想到是個病秧子,一天到晚地咳咳咳,咳得晦氣死了。”

手裡握了一個餘答應,華妃對安陵容的不喜就越發的凸顯出來,被兩頭勸著,當下就拍了板:“碎玉軒那個不是一直都病著嗎?哼,本宮瞧著這兩人倒是很合得來,一個兩個都是病秧子,湊在一起說不定還能做個姐妹。麗嬪,回去就讓宮人們收拾收拾,讓她搬去碎玉軒……”

安陵容徹底暈了過去,最後看到的瞬間,是曹貴人匆匆走出來的身影。

再睜開眼時,眼前的寢殿已然換了模樣。

豆蔻在床前垂淚,蒔蘿正捧著湯藥走進來,見安陵容睜開了眼睛,一掃愁容,連忙三步並兩步地跑上前來:“小主,你可算是醒了,你已經昏迷整整三天了,可把奴婢給嚇壞了。”

豆蔻也是一驚,撲到安陵容身上大哭。

“好了,別哭了。”安陵容身子發虛,吃力地抬手摸了摸豆蔻的臉,又看向蒔蘿,“這裡是哪兒?看似不是梓椿閣。”

蒔蘿面色一黯,說道:“這是碎玉軒東配殿,原先淳常在住的地方,只是莞常在初入宮就一直病著,所以她搬出去避疾了,這裡就一直空著。”自家小主和莞常在同位正六品,一個居主殿,一個住側殿,高下立現,憑什麼就低人一等。

蒔蘿到底年輕,縱使平時沉穩老道,這會兒也面色露出了幾分情緒。

“別這麼說。”安陵容坐起來,一手拉著一個,語重心長道,“皇上驟然賜我封號,惹惱了華妃,這是我始料未及的事情,眼下被挪出啟祥宮,對我而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情。一來,我可以避開鋒芒,二來,我也順勢脫離華妃的掌控,好歹能喘口氣了。”

原本,她也沒想著要在華妃陣營裡待多久。

“更何況,碎玉軒的這位莞常在是個聰明人,脾氣也好,我和她同住,日後必定舒心不少,你們倆可要好好和她們相處,別鬧出事情來。”安陵容叮囑她們。

蒔蘿和豆蔻點了點頭。

安陵容咳了兩聲,蒔蘿心裡一緊,忙上前拍拍她的背:“這一次實在是傷了身子,小主可要好好讓豆蔻調理一番。”

安陵容點點頭,叮囑蒔蘿去敬事房把自己的綠頭牌撤下來。

“小主可不必擔心這個,華妃早就差人去說過了,恐怕小主很長一段時間都不能侍寢了。”豆蔻憤憤說道,抬手給她把了把脈,又悄聲說道,“至於隔壁那位莞常在,奴婢遠遠看過一眼,她呀,根本就沒病,身體好著呢!”

安陵容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果然,上一世的甄嬛是故意避寵的。

正喝著藥,外間有人進來。

“奴婢碎玉軒掌事宮女崔槿汐參見容常在,願常在吉祥。”崔槿汐一身素色打扮,看上去很是可靠,“前幾日小主昏迷著,莞常在想著西配殿陰冷潮溼,不利於小主養病,便做主將您安排在了東配殿,若小主不喜歡,過幾日再挪動去西配殿也是好的。”

“莞姐姐思慮周全,不必再行搬動了,這樣就很好。”安陵容微微點頭淺笑,“日後我與莞姐姐住在一處,少不得要勞煩姑姑處處打點,這些只當是日常打點的花銷了。”

蒔蘿拿出一包銀子塞進崔槿汐手裡。

崔槿汐眼中劃過一抹詫異,心道這容常在不過縣丞之女,何故出手這般大方?但面上卻是不顯,客氣了幾句便收下離開了。

“崔槿汐明顯是向著莞常在說話,小主可別對她太好了。”豆蔻努了努嘴。

安陵容只是笑笑,轉而叮囑豆蔻:“這幾日你別到處跑了,安心在碎玉軒待著吧。”說完自己也是嘆了口氣。

她原想著,靠著華妃這座大山,怎麼的也能再安穩大半年,慢慢做打算,卻是沒想到皇上突然來這一出,惹得華妃忌憚她得寵,竟多一天都容不下她,若不是有曹貴人,怕是她小命都難保。

可惜了她先前送出去打點的好東西了,大半都白費了。

不過,也不是全無收穫,至少她知道了自己在皇上心中的份量不是?

安陵容低低地念著自己的封號,雖說“容”這一字和她的名字相重,但皇上金口玉言,說她“性情溫順,包容柔善”,這字便不是取自她的名字,而是皇上認可她的象徵。

安陵容不禁心酸地笑了笑。

前世,她耗費一生,才得了個“鸝”字做封號,至死都逃不開籠中鳥的囚牢,這一世,她卻早早就有了自己的封號,還得到了皇上的看重。

當真是不一樣了。

哪怕因為這個封號受盡華妃刁難折辱,安陵容都覺得這是值得的。

自重生以來,她沒有像現在這一刻般清晰地認知到——命運已被自己握在手裡了。

在碎玉軒的日子並不好過,華妃處處打壓,明明是常在,安陵容能拿到的往往只有答應的份例,甚至因為宮人們拜高踩低,她的份例被一縮再縮。

安陵容不得不面上做出節衣縮食的模樣來。

“小主,上個月託荀掌櫃買的‘東西’現下已經到了,您可要親自點點?”安陵容正在和甄嬛拈花,蒔蘿進來稟報道。

安陵容心下了然,只說道:“你去把那支海棠髮釵拿來,其餘的按著先前的規矩一一入庫就是了。”轉而對甄嬛說道,“莞姐姐,這釵是我親自描的花樣子,姐姐可一定要收下。”

甄嬛推拒了兩回沒推掉,到底是收下了。

這一轉眼,安陵容在碎玉軒已經住了快一個月了,冬去春來,這兩日卻反比正月裡更冷了,皇上就像是把她忘記了一般,再沒有召幸過。

安陵容倒也不在意,隻日日同甄嬛說笑,偶爾遇上沈眉莊來探望,三人倒是慢慢建立起了感情。

要好的時候,甄嬛還會和安陵容一同梳妝,一根簪子輪著帶,倒有幾分前世安陵容暫居甄府時的光景。

見安陵容與甄嬛日漸要好,蒔蘿豆蔻和浣碧流朱也熟悉了起來,其餘的,沫兒沁兒和佩兒交好,小允子和小石子相處得也不錯。

是的,這三人在安陵容搬出啟祥宮後二話不說地跟了過來,倒是讓蒔蘿和豆蔻另眼相看了。

入夜時分,安陵容和甄嬛一道用了晚膳,坐在一起縫補衣裳。

因著華妃打壓,即便有沈眉莊接濟,內務府給她們備下的冬衣依舊是不夠的,也少不得要自己動手做些繡活。

崔槿汐拿了兩個手爐,一人一個地塞進安陵容和甄嬛懷裡。

“前幾日,奴婢和豆蔻去內務府領月底,路上碰見幾個宮人,說延禧宮的夏氏被降為答應了呢!”流朱和豆蔻對視一眼,說起這事兒來,“內務府的總管對夏答應身邊的霜花百般刁難,到底是沒給她銀子,霜花淌眼抹淚走的。”

豆蔻面露不忿:“同是答應,餘答應就風光得很,真不公平。”

安陵容輕輕拍了她一下:“別背後議論,小心被別人聽去了,有你受的。”

甄嬛趕緊轉移話題:“眉姐姐說了,皇上要縮減後宮用度,哪個宮裡不是自己做些針線活來補貼,好歹咱們手裡還鬆動些。”甄嬛抬頭,與安陵容相視一笑。

安陵容也點頭,說道:“更何況,我本就喜歡刺繡,只當是給自己練手了,免得太久不動針生疏了。”

眾人俱是一笑。

突然,門外一陣喧鬧,安陵容有些疑惑地抬頭看向甄嬛,見她也是滿臉茫然。

奇怪了,碎玉軒偏遠,又這麼晚了,還會有誰來呢?

這般想著,甄嬛也這般問出了口:“這麼晚了,誰會來呀?”

浣碧立時起身,和蒔蘿攜手走了出去,不一會兒,領著哭哭啼啼的淳常在走了進來:“小主、容小主,是淳小主來了。”

安陵容和甄嬛連忙收起針線。

淳常在一進門就撲進了甄嬛懷裡,嬌小的身子不住地發抖,話也說不清,只顧哭。

甄嬛哄了好一會兒,又讓拿了牛乳茶來喝,直說“別怕、別怕”,才哄住了。

好一會兒,淳常在才稍稍好些,道明緣由:“剛才我和欣常在姐姐回宮,誰知宮女手裡的紙燈籠被風吹著燒起來了,正巧餘答應坐著鳳鸞春恩車過來,駕車的馬受了驚嚇,就把餘答應震了一下。”淳常在揚起滿是淚痕的臉,帶著哭腔說,“可是我當時看得真真的,御馬訓練純熟,那一震根本不礙事。可是餘答應不依不饒,欣常在姐姐說話也沒有太客氣……”

崔槿汐在一旁說:“這欣常在是皇上身邊的老人了,按位分也比餘答應要高,是不必對餘答應畢恭畢敬的呀。”

淳常在抹了把眼淚:“餘答應受寵,又有華妃撐腰,一向厲害。”她轉頭看向甄嬛,“欣姐姐本來心裡就不痛快,結果兩人拌起嘴來,餘答應一怒之下,讓人把欣姐姐關進了慎刑司!”說著,聲音又染上哭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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