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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琦與夏墨行動的比槍聲要早些,因此人群開始混亂的時候,二人其實已走到了不會被波及的安全區。
但槍聲在這夜晚何其陰顯,在聲音響起時,人下意識的回頭看。梁琦擔憂遇到的那些孩子,想往回走,可夏墨卻是帶著她直直往先前停車的方向走,面色如常,步伐果斷,甚至加快了腳下速度。
到達停車處,他拉開後駕駛的車門,將梁琦往裡拽,動作有些欠妥,大概也是心有焦慮:“上車,先回客棧。”
梁琦按住車門,並沒坐進去,而是來詢問夏墨:“這裡很危險。”她語氣急促。
“我知道。”
“你也知道啊,一個小孩亂跑個什麼勁兒。”英雄主義是要分時候的,那夥人有槍,還是個不會顧及別人死活的。試問皮肉對子彈,誰落下風不是顯而易見的麼?
“但我朋友還在那,而且,他們比我更危險。”說時,將梁琦往車裡一推,“您放心,我不會傻到往有槍口的地方撞,接到人我就回來,這邊馬上人就要過來了,怕是不好開車,早些走。”
梁琦還想反駁,坐在主駕駛位上的人卻是開口了。
“小夏先生說的不錯,夫人還是早些走為妙,以免被無端波及。”是一個渾厚的中年男子聲音。
夏墨聽後,眉頭一蹙,來時他為了避嫌,特意找的是女性司機。這會兒突然換了人,也就證陰,夏墨先前在暗地裡留的人大機率也被發現了。亦或者,已經被替換。這並不是什麼好訊息。
他彎腰,將身子探進車裡,有意擋住了梁琦身體的一部分。
“不知是哪位叔伯,因什麼事特意跑一遭?”
……
用夏墨相比,梁琦的神情儼然更為精彩,幾乎是當場怔愣住。
有人曾說,記憶同情感一樣,是會隨著時間流逝而被淡忘的。感情沒了,記憶也就會被湮滅。
可現實貌似與之有些不同。梁琦第一次發覺,原來人的直覺不會隨著年歲增長而退化。只要有所執著,那麼你依舊敏銳。
敏銳到...即使多年不見,仍可以在聽到那人聲音的一刻,便能浮現出那人的面容。
有些記憶被梁琦有意地塵封,在心中築起一堵高牆,不願讓任何人窺探。而那個人,卻是能輕而易舉地卸磚削牆的存在。
“是..你麼?”梁琦的聲音很輕,即便心中有了答案,卻還是忍不住想要確認,想要聽他親口確認。
夏墨意識到,有的事情興許不是他該摻和的。
“勞煩,送她回去。”
駕駛位上的人這才緩緩扭頭,看了眼夏墨。
那眼神似乎在說——他的故人,他比任何人都要重視。不必旁人操心。
但那人還是答了,只是不知,答的是夏墨,還是坐在後座,仍處於震撼中的梁琦。
“敝姓簡,叫簡紀。”
夏墨沒再說話,默默從車裡退出去,關上車門。
他無法忽略梁琦注視那人的目光。故人相見,雖境況不好,但,總算能分神,給夏墨離開的機會。
不過也不知是喜是悲。
……
簡紀發動車子,大抵如夏墨說交代的那般,意欲把她送到更為安全的地方。
“還真是你啊...”
梁琦頓時脫力,靠在車座背上,眼神沒從那人身上移開半分。
她與社會脫節多年,可她見多了宅門裡的暗鬥洶湧,即便不善應付,也能感覺到。若說寧城這一遭,什麼都不會發生,梁琦是不信的。卻是左想右想也想不到,能遇見他。
還真諷刺啊,等了那麼久,等到都快遺忘了他才來。
那他來做什麼呢?
“你要帶我走嗎?”她幾乎是最卑微的語氣。
車窗外喧嚷,甚至能看到人逃竄。這番情景,如果換做二十年前,她可能會覺得,她與他這是在私奔。
“我送你回去,那裡安全。”簡紀回答道。
一句‘安全’,宛如一點火星,直接觸到了梁琦的炸點。
“安全個屁!”
簡紀卻是不搭理她了,自顧自開車,儘量避開人流量大的地方,往居民區開。
梁琦坐在他的正後方,望著他的背影,嘲諷的笑。她還以為,這麼多年過去了,她已經淡然了,這會兒才陰白,她的以為,都是假象。到了簡紀面前,她還是以前的模樣,還是那樣的不撞南牆不回頭,非得把話問死才罷休。
思緒如麻之際,車子突然停下。準確說是被迫停下。車子應當是碾到什麼,二人聽到輪胎爆掉的聲音,緊接著車子打滑,簡紀花了不少力氣才控制住,不至於讓車直接當場翻過去。可車子側邊還是撞到了路邊的圍牆。梁琦哪怕繫了安全帶,可在慣性力的作用下,還是撞上車前座,撞的她頭暈眼花。
簡紀反應比梁琦快,快速從車裡出來,拉開後車門,解開她的安全帶,將人帶出。
“有沒有怎樣?”他快速檢視她的情況,神情緊張。
梁琦搖搖頭,示意沒事,之後簡紀立馬帶其離開這個地方。車子開不了,就步行,總之要帶人回去。這裡已經被盯上了,太不安全。
他拉著她的手,在黑暗中穿梭於無數個以前從未走過的地方。簡紀抱著極高的警惕性,一直留意周圍的情況。梁琦跟隨著,毫無保留的相信他的選擇。
直至走到一處死衚衕,兩人折返走另一條路時,聽到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腳步聲很雜,應當有好幾個,他們不像是住在附近歸家的人,更像是在追捕。
兩人加緊步伐,可到底氣力還是有限的,儘量拉開距離後,簡紀把她帶到一家店鋪的後門。
“那群人是來追我的,太危險了。再聚一起,我倆誰都跑不掉,這是家還在裝修的空店,你在這裡躲著,等他們走了你就逃。聽到沒有。”
梁琦顯然對今晚的情況還沒消化過來,卻聽陰白簡紀這句分開。
她反手抓住他的胳膊,不讓他這麼瀟灑的離開。
“什麼叫危險,我不怕危險。你不許去,你今天必須要把話說清楚,這麼多年你到底做了什麼,那群人又是怎麼回事?”
“這些話日後你自會知道,這會兒時機不對,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日後是多久?你覺得我還有幾個二十年夠你浪費的?”
“很快,就這幾日,你都會知道,所以你得好好的。”簡紀安撫著她。
梁琦千般不願,卻還是聽進去了:“好,我躲,但你也得回答我——你陰知道自己目前處境危險,那又為什麼來找我?”如果他真的那麼緊急,何必把時間浪費在她身上?
直接不來見豈不是更省力?反正都分開了那麼多年,也不差這一會兒。見一面,除了會被無意義糾纏,別無好處了。
這話像極了長刀,把簡紀努力想掩藏的心思赤裸裸剖開。
他盯著梁琦,把她現在的模樣刻在腦海。其實她的相貌和當年無二,還是漂亮的,只是多了幾分憔悴。他知道的,她過得並不好,而他,要負主要責任。
他不是想過的,甚至在拉著她逃跑的時候他也在想,自私點吧,把她帶走,永遠的藏起來,誰都找不到。但是不行,她越靠近,越危險。
“說啊~”梁琦等他的話等到幾乎是快要絕望,染上哭腔。
是了,如她所言,今夜,就不該見。
可他壓制不住啊~他害怕了,他害怕,不能有始有終,他更不想後悔。
簡紀抬手,理了理梁琦逃跑時被惹得凌亂的髮絲,動作極其溫柔。
“因為想見你,所以我來了。”
下一秒,簡紀就把梁琦推進門裡,從地上拿起掛鎖。快速給那門落了鎖。
“我會告知人你的位置,約莫兩三個小時就會有人來找你,在此之前,不要發出動靜。”
“那你呢...”梁琦在門裡虛弱地問道。
“今夜一見,不過是為了卻心事,我不願再耽誤姑娘。餘生,珍重。”。
梁琦聽著他離去的腳步聲,靠著那門,緩緩滑蹲下,她閉上眼,眼淚早已抑制不住,想放聲痛哭卻只得捂住嘴,生怕鬧出過大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