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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殺的人的速度比魅想象的還要快。
她顫慄著,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被衣服包裹住的手緊攥著,傷口被擠壓淌出血液,盡數沾染在已經滿是髒汙的衣服布料上。她的傷口很疼,而且這麼操作,不及時包紮傷口大概會感染。但比起這個,顯然外面的情況更讓她畏懼。
這幫人的目的她不知曉。可按照現在的趨勢,想必多數是亡命之徒。跟亡命之徒有牽扯,不是你死就是他亡。魅深知自己有多菜雞,和他們硬碰硬,那隻怕是跟傻子似的,跳著探戈踏進鬼門關了。
好在一之宮魅剛剛的操作並非無用功。如她想象的那般,那幫人發現了不尋常的血跡,沿著血跡延伸的那條路去追了。
直至腳步聲徹底走遠,她才敢吐氣,登時腳軟摔在地上。整個人都在發抖。
可來不及害怕了,她必須冷靜。她剛剛做假路引,走的並不遠,等他們反應過來,怕是會從血跡短暫消失的地方地毯式尋找,得趕緊撤離。
掏出手機,卻發現連報警電話都打不通,手機螢幕碎的一塌糊塗,很有可能是摔倒時磕的。她嘗試著按鍵盤上的快捷鍵,還好,能開手電筒。
她開始在屋子裡翻找,時不時看了眼靠在牆角邊喘著粗氣的人,努力讓自己儘可能心態平和,現在不是哭的時候。魅雖然知道在漁具店裡希望渺茫,但也許呢,也許瞎貓碰上死耗子,就能找到個什麼藥箱之類的呢?
突然間,腳步聲再次響起,魅手上開櫃子的動作當即頓住,宛如被按下了暫停鍵。
“魅?你在這兒嗎?”熟悉的聲音出現。
一之宮魅的腦子直接宕機掉。
門外的人又重複了遍,兩束光在店外的玻璃窗晃動著。
於是屋內的魅拖著跟被灌了幾斤重鉛似的雙腿,挪到門口。
“小...小月...是你麼?”魅聲音抖動得不行。
“快開門,我帶了客棧的人,專門帶你們回去的。”
魅立馬把抵門的東西拿開。當她開門見到人的那一刻,她心安了。彷彿今夜的遭遇如同一場噩夢。見到空桐悅,夢就醒了。
“人有沒有事?”空桐悅湊上來檢視他的情況,這會兒的一之宮魅灰頭土臉,像極了在煤炭裡打滾玩的小狗。
“沒事,就是洪少天,他受傷了,中刀,流了好多血。”
空桐悅捧著她的臉,輕聲安慰:“我知道,我們就是跟著血跡過來的。”說時,她看了眼自己身後的兩個客棧打手,隨機掠過魅進門,在洪少天面前蹲下。
“傷口不深,但失血過多也會致命。”她手輕碰了一下他的傷口,“抄個近道,先把他帶去醫院。”這話空桐悅是對門外打手說的。
“好。”兩個打手向前走,其中一個走到了魅的身後。
奈何一之宮魅這會兒心思全撲在洪少天的傷上,全然沒發現不對頭。
“對了,還有追殺的人,我怕他們隨時會回...”話還沒說完,魅突然覺得後頸如被針扎的刺痛感,耳邊還有電流發出的滋滋響。
是電擊槍...客棧裡的人有問題....
這是魅意識消失前最後的想法。
身後的人將魅接下,扛到肩上。魅小小隻的,被一身腱子肉的打手男扛起來,完全不費勁。
聽見動靜,空桐悅回頭的同時已經起身,對靠近的來者揮拳。
奈何對方身材健碩,動作卻也是靈巧的,躲過後鉗制住空桐悅揮出的手。空桐悅順勢抬腿,對方亦是,兩人同時使力,腿關節狠狠相撞,衝擊的慣性,讓兩人為了站穩不得不各自往後趔趄兩步。男子的手電筒也在交手時飛了出去。
空桐悅比對方輕,腿部力量也不差,因此站穩的也更快。剛站穩,轉頭就往一之宮魅所在的門口方向跑去。
事與願違,對方大跨步,僅是伸長手就拽住了空桐悅肩膀處的衣服,借力將人往後猛壓。空桐悅當即旋身擺脫他的桎梏,另一手對打手的腹部又是揮拳出擊。但也是對方過於健碩,她的拳頭簡直堪比小貓撓癢。而她片刻愣神的功夫,已然夠對方反應。
男人扼住她的手,掐著她的脖子往店內的貨櫃狠狠撞上去,沒被牽制住的手被撞到麻筋,導致吃不到力,無法動彈。而男人掐脖子的動作看著兇猛,實則卻沒有過於使力,大抵只是為了控制住空桐悅。可對方並不是憐香惜玉的主兒,更像是在嘲諷空桐悅的自不量力以及不長記性。於是男人的手對空桐悅稍加了點力道,在那瞬,空桐悅彷彿聽見了自己尺腕骨與橈腕骨錯位發出的咔噠響聲。
洪少天坐在那,如同苟延殘喘的廢人般,無聲的注視著一切。或者說,他已經沒有力氣再張口說話了。他自己也不知道被捅了多久,傷口有多深,可他很清楚,在失血且沒有做包紮的情況下,一個人到底能活多久...
他...八成是走不出這家店了....
可自己不行,不代表別人不行。起碼..起碼得讓空桐悅脫困。她可比自己要有用得多。
於是洪少天看向了自己手邊不遠處的那塊被魅帶進屋的石頭。趁著門口手電的光,加之那兩人無暇分身,他吃力地挪動,伸手把石頭勾過來,咬著牙,用最後的一點兒力氣朝店內的男子扔過去。也是因這一下太耗氣力,在丟出去的同時,他連坐的姿勢都已支撐不住,噗通一聲跌倒在地。
傷口的撕扯與失血所造成的肢體麻木,雙向折磨著洪少天本來就已經不太清醒的大腦,視野的模糊,讓他連基本的識物都做不到。
如他所想,石頭砸到那男人的後腦,他扼制空桐悅的動作明顯鬆垮了下。可在那好不容易得來的空檔一瞬,手電的白光卻突然暗了下去。
黑暗中,二度響起了電流發出的滋滋聲音,甚至比第一聲更為湧動。
電筒再次開啟,白光照到被電暈在櫃檯前的空桐悅身上。
“本事不多,人倒是難纏。”扛著魅的男子打量著空桐悅,檢視她是否還有意識,“你怎麼樣?”這是對另一個人說的。
被砸頭的男子撿起地上的手電,然後摸了摸自己的後腦,摸後看見手上有血的痕跡。
“嘖,幾個屁孩子,真能惹事。”說時,他看了眼橫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洪少天,本就正在氣頭上,便從腰間拔出短匕,“弄死算了。”反正看樣子他半條命都沒了,正好做個善事,送這孩子歸西。
另一人攔住他。
“目的已經達成了,沒必要橫生事端。剛剛已經耽擱太久,再不撤,若是下雨就麻煩了。”
“早動刀,早把他們宰了,哪還花那麼久?”男子忿忿不平,卻還是把匕首插了回去。
話音未落,屋外天空悶雷滾動,好大一聲響。
“媽的,還真要下雨了。”
“趕緊走。”
“那倆呢?”男子指了指地上的洪少天還有空桐悅。
“客棧的人不是傻子,很快會過來。”
……
下雨...
洪少天癱在地上,朦朧間聽他們的對話,在心中喃喃著。在疑惑中,他的意識徹底消散。
另二人撤離得很快,不多時,店內恢復一片死寂。
*
雷聲陣陣,蓋過了人的腳步聲。漁具店再次走進一個身影。
那人深色的裝扮,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他帶著白色塑膠手套的手動了動,掌心握著的小手電發出光亮。掃了眼店內大致的擺設後,徑直走到洪少天的面前蹲下。
在確認洪少天還能喘幾口氣的情況後,他將手電叼在口中,隨即從寬大的衣兜裡拿出個鐵盒,揭蓋後是一些簡易的藥物。從盒中抽出一支盛了液體的細長注射器。拔除針頭的保護殼,掀開洪少天的袖子,將注射器中的物質透過靜脈緩慢地推入進去。
再然後是以極其潦草的方式,將鐵盒中帶著的小棕瓶藥粉豪邁地撒在洪少天的傷口處,上藥後用厚紗布壓住,還不忘扒開藥粉瓶裡的棉花,把裡面的深紅色小藥丸塞進他嘴裡。怕他吞不下去,還對著他的臉扇了一耳光。大概是疼痛的條件反射,藥被嚥了下去。
處理完洪少天的傷,將電筒重新拿在手裡。他站起身,又走到被電擊暈的空桐悅跟前。
他瞧著空桐悅的那張臉,好奇卻又有點厭惡。目光挪移到店內窗臺邊置放的玻璃風鈴上。他走過去拿起,另一手指尖推了下。
風鈴發出清脆的聲音。
拎著還在搖動的風鈴走到店門口,將其掛到店門旁右側的位置上。掛好便離開了。。
偏藍色的風鈴上繪著金魚的圖案,用的是鮮豔的紅。悶雷混著風鈴的聲音,襯的這夜有些令人後脊發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