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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醫谷。
這裡是豫州與雍州交界的一處山谷,谷間植被稀少,很是荒涼。
李三有些煩悶,此時他正和同伴張三用一副擔架抬著個全身裹滿麻布的人走在山谷中。
擔架上的人是天仙閣的十閣主中的七閣主王福,前些天剛回來,據說是去長安執行任務時受的傷。
山谷又悶又熱,不斷有蚊蟲侵擾,沿途不時可以看到爬滿蛆蟲的不知名的肉,頭頂還傳來烏鴉悽慘的叫聲。
李三一腳踢開路邊的一塊小石頭,停下了腳步。
張三見狀也停了下來,看了一眼依舊毫無反應的王福。
李三示意張三把王福放到了地上,然後拉著他走到一邊。
“張兄弟啊,咱倆之前之所以接下這個活兒,就是瞅著鬼醫能把這王閣主救活,這樣咱倆說不準就能得到王閣主的垂青,從此一飛沖天。”
李三又回頭看了一眼地上半死不活的王福,說道,“可如今,咱們千里迢迢來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這鬼醫又說什麼要閉谷,不接病人。要我說,這王閣主怕是活不成了,乾脆把他找個地埋了,他也算解脫了,我們回去的路上也能輕鬆些。”
張三面露難色,說道,“那我們回去不會挨罰啊,就這麼把他丟在這裡。”
“這有什麼,我們就說,回去的路上碰到了野獸襲擊,我們實力低微只能逃跑,也就顧不上王閣主了。”
李三見張三還在猶豫不決,又說道,“反正他現在也就算個死人了,咱還怕個屁。”
片刻後,這裡開始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響。
“一,二,三,放!”
李三與張三一把將毫無反應的王福連著擔架扔進了草草挖出的一個淺坑。
隨即兩人開始埋上土。
張三捧起一把土,說道,“王閣主啊,你也別怪我們兄弟兩無情,這是鬼醫不肯救你啊,我們也只是想早點讓你解脫。”
“說那麼多幹嘛呢,早點埋完早點回去。我是一點也不想在這個鬼地方呆下去了。”李三一邊賣力地埋著土,一邊說道。
與此同時,不遠處的一處山洞,山洞瀰漫著一股淡淡的灰氣。而洞口還放著塊石碑。石碑上面寫著“鬼醫封谷,擅闖必死”。
山洞內,遍地的珍貴藥草隨意地生長在山洞的各個角落,地上還隨處可見各種妖獸的毛髮,鱗片和骨頭。
山洞深處,一個身披黑袍有些傴僂的身影正站在一尊紫色的丹爐前。丹爐下方,一股熊熊地火正猛烈燃燒著,其高溫讓空氣都微微扭曲。也不知道這山洞是什麼構成的,丹爐上方,一股紫色的氣流不斷衝擊在洞壁上,竟發出金石般的碰撞聲。
黑袍身影忽然走近了丹爐,常人根本無法忍受的地火高溫他竟然絲毫不畏。只見他抬起右手,貼在了丹爐上。這是一隻修長白皙的手,手的主人把手保養得很好,彷彿精雕的玉手般。
下一刻,丹爐通體泛起紫色光芒,漂浮在了空中。一個複雜的法陣徐徐在地面顯現出來,一股金色光芒從地面湧出,衝向丹爐。地火逐漸熄滅,黑袍身影盤膝而坐,抱元守一,一句句晦澀拗口的咒語在山洞中迴響起來。
鬼醫谷外面,李三和張三正準備出谷。張三無意間回頭看了眼,然後臉色大變,急忙拉著李三大喊道,“你快看,那…那…”
李三詫異地順著張三示意地地方看去,只見鬼醫谷上方出現一大團紫色雲霧,而且雲霧還有不斷擴大的趨勢。
轟!
只見一道閃電炸向紫色雲霧,巨雷響起,紫色雲霧直接被炸沒了小半,整個山谷都顫抖了一下。張三和李三皆是大驚,兩人也不敢停留,直接急急忙忙離去。
山洞內,黑袍身影依舊穩穩坐在丹爐前,只是地上多了一灘烏黑的血跡。
傍晚,沁心宮。
李沁溪一個人在院裡坐著,院裡靜悄悄的,也沒有微風,也沒有鳥叫,只有天上的晚霞靜靜生長著孤寂。
“娘娘,宮外有人帶了封信,說是豫州州牧給的。”
張溫齡緩步走到她身後,躬身遞上一封信。
李沁溪一邊拆開包的嚴嚴實實的信,一邊笑道,“也是許久未見我家兄長了,不知他這次來信卻是為何。”
張溫齡也是面帶笑意說道,“估摸著也是來安慰娘娘,讓娘娘保重身體。”
李沁溪抽出薄薄的信紙,信很短,只有幾行。李沁溪很快就看完,把信紙重新塞了回去。
張溫齡小心地打量著她,但她面上無喜無悲,看不出什麼來。
過了很久,晚霞收起紅暈,天色已晚。李沁溪一聲輕嘆,看向張溫齡說道,“你能幫我一個忙嗎?”
張溫齡躬身道,“娘娘但有吩咐,奴才萬死不辭。”
“放心,不是讓你去要死要活的。”李沁溪淡淡笑道,“你應該會武功的吧。”
張溫齡有些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剛要開口說些什麼,卻見李沁溪伸出皓腕,說道,“握著它。”
張溫齡看著李沁溪明亮的雙眸,猶豫了片刻,緩緩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冰涼細膩的觸感讓他不由心顫了一下,但下一刻,他震驚了。一股暴虐強大的劍氣在這纖細的手腕中游走著,似乎是感覺到他的氣息窺視,劍氣兇猛地盤旋起來。
只見李沁溪白皙的的手臂上,青筋浮現,面色也開始漲紅,她不由低吟一聲。
張溫齡連忙收回了手,李沁溪也把手放回了袖裡。許久後,李沁溪開口道,“我知道這宮裡很多人都修為高深,過去皇上在,都不敢露頭。如今啊,不提也罷。”
張溫齡靜靜聽著,也不做聲。他能感覺到她體內的劍氣很熟悉,他在很久以前也曾見過。
“再等一會吧,等新皇登基,一切都塵埃落定了,我再走吧。”李沁溪眸子有些黯淡道。
“不知娘娘到底想讓奴才做些什麼呢?”張溫齡小心地問道。
“到時候幫我把這劍氣取出來就好了。”李沁溪笑道,“這對你來說不難吧。”
“不可啊,奴才不敢啊!”張溫齡急忙跪道,“這劍氣已然與娘娘心脈連線,一旦取出,娘娘恐怕…”
“我早就知道了。”李沁溪笑了笑,抬頭看向天空道,“現在取出來,我恐怕活不過一年。”
“那娘娘為何還要取出來?”張溫齡問道。
“這宮裡太悶了,帶我出去走走吧。”李沁溪起身摘下一旁的一朵玉蘭花,說道“你說為什麼總有些人擠破腦袋也想來這宮裡呢?這宮裡一年四季都是這個樣,有什麼好看的呢?”
見著李沁溪起身,張溫齡也躬身跟在她後頭,他並不知道她手中那封信裡寫了些什麼。她既然沒說,那他也不想去問,怕她不回答,更怕她為難。畢竟她是高高在上的太后,而他只是個奴才。
李沁溪把玉蘭花小心地塞進了信封,然後遞給了張溫齡。
“讓那個送信的帶個話給我的哥哥,就說東西會給他的,我種的玉蘭樹又開花了,問他什麼時候來我這坐坐,陪我賞賞花。”
張溫齡小心地接過信,只覺著這信彷彿重逾萬鈞,儘管裡面只有一株玉蘭花,一紙家書。他忽然想到,好像李沁溪自從進宮後,她的哥哥李牧之就再也沒來看過她了。就連上次皇上駕崩來長安祭拜,都沒進這沁心宮。
皇上立的妃子本來就少,她在這後宮也少有與其他妃子來往走動。平日這沁心宮都是冷冷清清,她也不喜這些宮女陪在身邊。她大多數時候都是一個人,或者後面跟著個他。
“怎麼很少聽你說起你的家裡人?”李沁溪一邊慢悠悠在院裡走著,一邊說道。
張溫齡愣了一下,說道,“我是師父撿來的,不過後來我犯了錯被師父趕了出去,後來就進了宮。”
李沁溪眼帶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張溫齡低垂著頭,看不到表情。
“你很像一個人。”李沁溪緩緩說道。
“不知娘娘說的是誰。”
李沁溪抬頭看向隱隱約約露出來的殘月,說道,“我其實並不喜歡這個時候的月亮,要麼就大大方方走出來,雖說也沒到時候。要麼就一點也別露出,等到夜晚再出來。”
這一刻,李沁溪一身宮裙,華美如神明,而在她身後,一身暗黑,躬身垂首的張溫齡是那麼得不顯眼。
“或許是它藏得太久了,才會在這時候出來吧。”張溫齡低聲說道。
李沁溪沉默許久,說道,“藏了這麼久,它又是為了什麼呢?”
張溫齡嘆了口氣,轉身默默離去。
“我記得你,那是在…”李沁溪開口道。
“當它藉著太陽的光,爬上天空時,它就已經失去了和太陽並肩的資格。”
黑夜降臨,隱匿了所有太陽的光芒。月亮撒下銀輝,李沁溪依舊明媚亮麗,不過她現在只是一個人。
三公主府。
姜羨風正百無聊賴地看著姜知鳶在油燈下搗鼓著針線活。
“姐姐,你還要弄多久啊?你說好的今天晚上帶我出去玩呢!”姜羨風抱怨道。
“別急別急啊,等我再繡完這一圈,就帶你出去玩。”姜知鳶頭也不抬地說道。
見著姐姐依舊埋頭在搗鼓著手上繡了一半的香囊,姜羨風眉頭緊皺,滿臉寫滿了無奈。
“你這句話都已經說了三遍了…”姜羨風嘀咕道。
“一天天的,就知道出去玩出去玩,不務正業。”姜知鳶白了他一眼,說道,“今天在學堂,學了些什麼?”
“就教了一首詩。”姜羨風想了想說道,“好像叫什麼春望。”
“背給我聽聽。”
“國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烽火連五月…”
“是烽火連三月!”姜知鳶不滿地看了他一眼,說道。
“哦哦,對對對。”姜羨風撓了撓後腦勺,笑道,“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白頭搔更短,渾欲不勝…”
“你這詩怎麼學的?”姜知鳶瞪著他說道,“今晚別出去玩了,等什麼時候把這首詩背完再睡覺!”
“啊?”
“別多說了,就這麼定了。誰讓你不用功學習功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