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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陰陰沉沉,已經是傍晚了。
長安城外,一大隊身著彩色鎧甲,光鮮亮麗的人馬緩緩行進在寬敞的大路上。
騎著高頭大馬,身披紅色披風的周若逍走在隊伍的最前方。
他們一路從天子山趕回,不過用了短短五日,已經是最快的速度了,畢竟還要照顧那一群弱不禁風的老官員。
忽然,一陣嗒嗒的馬蹄聲從前方傳來。
周若逍示意讓隊伍停下,然後勒馬駐足,靜靜看著前方幽深的昏暗。
他們此時位於一處山坡,名叫落鳳坡,距離長安已經不足二十里。
不過若是現在出發,恐怕沒有個幾里地,天就要完全黑了,雖說藉著夜色行走,可能明日清晨就能到。不過,路上指不定會發生什麼意外。
馬蹄聲越來越近,很快,一道略顯疲憊的身影出現在周若逍面前。
來人是之前被周若逍派去提前進入長安通告訊息的手下。
“報告王爺,已經通知了守城將士做好準備,他們將在明日午時,準時迎接新皇。”手下翻身下馬,跪道。
周若逍揮手讓他下去休息,然後朗聲道,“新皇有令,所有人在此休息一晚,明日入長安!”
他的聲音如同一陣狂風般,瞬間從隊伍最前方傳到了隊伍的最後。
離周若逍近的幾個大臣看著他的目光都十分不善,因為這一路上雖然說是一切聽候新皇姜羨風的命令,可實際上姜羨風不過是個呆在龍輦裡面的傀儡罷了,真正發號施令的還是這個論官職也沒比他們高的逍遙王。
他們中也有過想要反抗的官員,不過都已經“離奇暴斃”在路上了,這也讓他們現在看著已經“近在咫尺”的長安城,他們的心中是百感交集。
而此時隊伍正中間的龍輦的簾子被一隻白淨的手掀開了。
姜羨風探著腦袋,睜著朦朧睡眼好奇地看著外面的情況。
他已經睡了一下午了,雖說這一路也不算顛簸,可畢竟也是閒著無聊,又被周若逍要求不能出去。
這幾天他們一直都是日夜兼程,只有吃飯睡覺的時候,才會停下來。然而此時隊伍卻在這個點停了下來,姜羨風也是十分好奇。
“洛卿姐姐,這怎麼就停下來了?難道今晚這麼早就要吃飯了嗎?我還不是很餓呢。”姜羨風看向一直站在一旁的洛卿。
洛卿揉了揉他的小腦袋,笑道,“前邊就要到長安了,王爺準備明天早上再走,中午就到。”
姜羨風哦了一聲,然後點了點頭,又從自己的懷裡捧起那把青銅劍,遞向了洛卿。
“這個劍太重了,壓得我的腿好痛,要不你幫我拿一會吧。”
洛卿見狀連忙把劍推回了他的懷裡,急道,“這把劍可不能隨便拿出來,難道周王爺沒囑咐你嗎?”
姜羨風哭喪著臉道,“他讓我一直抱著這把劍……”
“那可得好好聽他的話,至少在還沒進長安之前。”洛卿溫和道,又抬手摸了摸他的臉蛋,“你現在啊,可是人族的人皇了。可不能像以前一樣耍小孩子脾氣了,做什麼,說什麼都得多聽周王爺的意見。”
看著眼前身著一身寬大龍袍的姜羨風,這一身穿著顯得他格外瘦小。
十多天並不算長,但是卻讓眼前這個她一直看著長大的孩子的身份有了天翻地覆的改變。
她的心中並沒有一絲的羨慕或者嫉妒,更多的反而是發自心底的為他從此一飛沖天的命運而開心。
以往每一次姜羨風有不開心的時候,洛卿總會摸摸他的臉,這個舉動總能讓姜羨風或多或少有些慰藉。
然而這一次,姜羨風卻抬起一張淚臉,眼巴巴地看著她,眼神中滿是不解與疑惑,卻沒有再讓她接著摸了,似乎是覺得眼前的洛卿已經不是記憶中那個熟悉的人了。
洛卿愣了一下,然後慢慢縮回了手。
看著姜羨風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她一時間有些不清楚到底是自己變了,還是他變了。
是啊,姜羨風已經不是那個過去的頑童了,他現在是人族至高無上的人皇了,自己也不能像以前那樣和他相處了。
可是他畢竟還是一個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啊。
孩子?!
洛卿愣愣地看著眼前的姜羨風,這個還只有十歲多一點的孩子。
一個十歲多一點的孩子就要像現在這個樣子每天悶在一個華貴而枯燥的“牢籠”,然後還要每天像個傀儡一般,對別人言聽計從。
這樣的生活真的是一個十多歲的孩子想要的,需要的生活嗎?
洛卿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些什麼。
只能看著姜羨風撅著嘴,噙著淚,慢慢縮回了腦袋,放下了簾子。
用最精細的金絲綢製作的簾子,隔開了一條涇渭分明的線。這一刻,洛卿感到心底有一塊在隱隱作痛,她好像感覺到了姜羨風身上的變化。
下一刻,那一柄象徵著人皇權威的青銅劍被重重丟了出來。
青銅劍在地上翻滾了兩圈,最後落在了洛卿的腳邊。
洛卿此刻真真切切地感受到,這把對於成年人來說意義非凡,甚至被無數人追捧的人皇劍,對於還只是孩子的姜羨風來說不過是一個只會壓得自己腿疼的累贅。
正當她還在發呆的時候,一隻手忽然撿起了地上的人皇劍。
“看起來當初孟皇打造這把劍的時候,還真應該把它做小一點,做輕一點啊。”
周若逍用袖子擦了擦人皇劍上面的灰塵,笑著看著洛卿說道。
洛卿立馬跪下行禮道,“見過逍遙王。”
“免禮。我就是來給人皇大人送晚膳罷了。”周若逍掀開簾子,看著正把自己窩在角落裡的姜羨風說道,“人皇大人,該用晚膳了。”
“我不想吃,你們都拿走吧!”姜羨風不耐煩道,揮手示意讓周若逍離開。
然而周若逍只是淡然一笑,輕輕把那柄人皇劍放在了他的身後,“既然如此,那還請人皇大人好生保管這柄人皇劍,莫要把它弄丟了。”
說完,也不等姜羨風回話,就徑直離開了。
很快,幾個太監便在龍輦前擺好了精緻的桌椅,桌子上更是擺滿了山珍海味。
誘人的香味似乎勾動姜羨風的味蕾,他小心地轉了轉頭,瞥了幾眼桌子上的飯菜。
幾個太監擺完飯菜後,也就立馬退到一旁了。
洛卿眼看著姜羨風迅速跑到了桌子邊,直接用手抓起了碟子裡的一隻大雞腿,啃的滿嘴流油,也是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
她這一笑,頓時讓姜羨風停下了咀嚼嘴裡正啃著的大雞腿,而是轉頭看向了她。
看了幾秒鐘後,姜羨風哼了一聲,撇過臉去,嘴角卻是微微上揚。
接著便是對著桌上的飯菜大快朵頤。
洛卿則是蹲了下來,託著腮靜靜看著他吃東西。
此時一處剛剛紮好的營帳中,周若逍正盯著桌上擺著的一張地圖發呆。
這時,一個手下掀開簾子,走了進來。
“報告王爺,我們巡查了方圓五里,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周若逍揮了揮手,示意讓他下去,“繼續保持警戒,不要鬆懈。”
等到手下離去,周若逍負手而立。
“行百里者半九十。為何這一路都沒有動手的痕跡呢?我不信大皇子你會是個被一次失敗就喪失了對皇位的慾望的人,難道你真的死在了那個廢物二皇子的刺殺之下?”
周若逍在營帳裡面走了兩圈,隨後走出了營帳。
抬頭看向已經徹底漆黑,沒有任何星月的夜空。
“要是過了今晚,明天就沒有人能阻止新皇的登基了。只有進了長安的人皇劍,才是無人可敵的。”周若逍看著夜空,嘴裡輕輕呢喃著。
與此同時,長安的丞相府。
王道凡正低頭看著石桌上的一局棋。
紅棋已經有了一步將軍的棋子,眼看著就要直接獲勝。
然而黑棋也不甘示弱,在帥帳周圍也是暗藏了殺棋,看起來很快就能封鎖它的所有出路。
“這一局棋……不好解啊!”王道凡看著棋局緩緩搖了搖頭,愁眉緊鎖。
“要解一局棋,得先入場。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啊!”
說話間,王道凡開始緩步走了起來。
不過,他是一步一步向天上走去的,就好像空中有著一道看不見的臺階,供他一步一步走上天。
他的步伐似慢實快,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當他的身影再度顯現時,已經出現在了落鳳坡。
陰暗的叢林中,此時正有無數道身影潛伏著,他們一個個都是身披黑色鎧甲,彷彿要融進夜幕籠罩下。
不過,他們的眼睛都是血紅色的,彷彿一個個來自地獄的修羅,馬上就要大開殺戒。
姜鳳青正與林峰坐在一處離這不遠的懸崖邊上,他們二人中間正擺著一副棋。
棋局居然與王道凡府中的那一局一模一樣。
“哦,有客人來了。”正在專心致志盯著棋局的林峰忽然開口道。
這讓他對面的姜鳳青一愣,“誰?”
這時,不知從何處出來的古妖一指天空,“在那裡!”
姜鳳青順著它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天空中,王道凡正一步一步走下來。
“不速之客,特來叨擾,還望勿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