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女趕海發家記 第122節
綠豆紅湯提示您:看後求收藏(書包網www.shubaoinc.com),接著再看更方便。
到了酒樓,海珠發現沈淮也在,他見到人先過來跟姚青曼打招呼,解釋說家裡爹孃忙,慢待了她讓她見諒。
齊阿奶撇嘴,晚上回去了跟海珠說沈遂他爹孃太刻薄了,婚事應下了不露面,全程讓媒婆跑,女方那邊的親戚覺得沒臉氣得不露面。現在兒媳婦過來了,走到家門口了就派了個二伯子出面接待。
“還是識文斷字講究禮節的人,做事還不如我這個大字不識一個的鄉下老婆子,太欺負人了,哪像結親,完全是奔著結仇去的。”齊阿奶咂嘴,“幸好你婆家不是這德行,不然再好的人家我也不讓你嫁。”
“說別人就說別人,提我做什麼?”海珠起身進屋睡覺,“睡了睡了,你情我願的事,別替人家打抱不平。”
天晴了海珠跟齊老三繼續出海,每天收船了她會提條魚或是兜兩三斤章魚給隔壁送去。到了章魚發情季,海面上又飄有死章魚,她跟齊老三一人提個網兜站船頭船尾舀,一路回來能撿兩大桶。
死章魚加鹽煮熟攤在竹蓆上,風乾一夜,再日曬一天,到了傍晚就曬得七八成幹,再蒸軟再曬,兩天就能收穫二三十斤的章魚乾,十天下來缸裡就裝滿了。海珠跟齊老三出海的時候也會裝一兜帶走,採燕窩的時候餓了吃。
初十這天,韓霽過來了,他到的時候海珠正要出海。
“三叔,你今天歇著,我陪海珠出海打漁。”他拿了身衣裳跳上船。
齊老三下意識看海珠,她點頭了他下船。
船離了碼頭,岸上的人拍齊老三說:“你跟少將軍誰年紀大點?”
“我長他一歲。”齊老三懂他們的意思,他得意地攤手,“沒辦法,可不是我逼著他喊的。”
“老三,出海嗎?”栓子他大哥問。
“不出海,我的船租出去了。”
“跟我們一起,你頂栓子的缺。”
齊老三猶豫了片刻,還是拒絕了,他只對海珠放心,也只敢把命交到她手上。
退潮了,碼頭上的船競相離開,齊老三往海上看,海珠的船已經隨風飄遠了。
韓霽在住艙裡換下衣裳,緋紅色的官袍換下來,他穿上暗青色帶竹紋的短褂長褲,衣襬齊胯,更顯得他腿長腰窄。
“我要去燕島採燕窩。”海珠說。
“我爬崖壁很厲害,我給你幫忙。”韓霽坐過去,他溫聲跟她說他這段時間在辦什麼差,做了什麼事。
“這段時間你可去過府城?”見海珠搖頭,他繼續說:“我娘也沒過來吧?唉,西北又起了戰事,朝中主和派多,估計要和談,我家老頭子氣病了,她脫不開身。”
“氣病了?也是,擱我身上我也氣。”海珠哼了一聲,說:“等沈遂的婚事罷了,我去府城一趟。對了,你這趟離開把我攢的燕窩都帶走,託商船帶到京都放你家鋪子裡寄賣。”
“攢多少了?”
“兩百多斤。”海珠嘿嘿笑,她靠在韓霽身上露出財迷相,“應該能賣七千兩銀子吧?”
韓霽僵硬地點頭,賣不到七千兩他給補上。
在海上飄了一個多時辰,樓船收帆撐櫓進崖洞,船還沒停,老龜先下水捉食魚蝦。海珠去底倉拿工具上來,把齊老三的那份給韓霽用。
韓霽說他攀援崖壁厲害不是誇大其詞,他腿腳靈活又有力,還有功夫在身,跟著海珠往崖頂爬毫不吃力,甚至能分出心思給她尋找合適的落腳點。採燕窩的時候更是給力,爬得快,動作利索,海珠聽著鐵釘和石壁相擊的叮叮聲心裡發慌,不住提醒他動作慢點。
待從崖頂下來,兩人坐到船上相互看對方竹籃裡的燕窩,韓霽笑了一聲,他採的比海珠採的多了一倍。
“等你哪天不當少將軍了,來採燕窩都能發家。”海珠解開鐵釘鞋墊,問:“你能在永寧待幾天?”
“你想讓我待幾天?”
海珠抿著笑睨他,她撐船櫓出崖洞,說:“隨你唄。”
船後突然響起水聲,兩人看過去,老龜翹著脖子急忙忙在後面攆船。
海珠拍頭,趕緊撒網撈龜。
老龜上船就撞韓霽,甚至呲著嘴追著他咬,韓霽繞著船跑一圈,他站在木梯上笑:“又不是我把你落下了,你咬錯人了。”
海珠心虛,她撒網給老龜逮魚吃,魚刺去掉剁魚糜,一直等它吃飽了才罷手。
韓霽則是捏著杆子用網兜在海面打撈死章魚,海水翻滾,湛湛的光點在海水裡跳躍,黃褐色的章魚如落葉一般裹挾在海水裡。
夕陽一半沉入海平面,海中連綿的島嶼進入眼簾,歸來的漁船遲遲不願意抵岸,漁民持杆飄在海上打撈被潮水捲起的死章魚和死魷魚。
遠處的海面突然傳來脆響的哨聲,聽到聲的人分神望過去,海面揚起四道水柱,一道灰白色的身影飛出海水,如彎鉤一般定格在絢麗的晚霞裡。
海豚回來了,它們歡快地在近海暢遊,追逐往來熙熙的船隻。
第157章擅長腦補的人
宅子裡住的有人,韓霽晚上就宿在船上,他在海珠家吃了飯離開,出巷子時遇到沈遂,兩人去街上買了酒買了肉,又回船上續杯。
明月當空,兩人席地坐在船板上吹風,海風鹹溼帶有淡淡的海腥味,韓霽記得他才來廣南時尤為厭惡這股又腥又鹹的味道,如今聞慣了,喝酒時吃下一口風竟也能面不改色嚥下去。
他看沈遂沉著臉一口又一口地喝悶酒,不做聲也不吃菜,奔著要喝醉的架勢,韓霽按下酒壺,說:“明日你家就要來客,你可別喝醉了在客人面前丟醜。”
沈遂就勢放下酒碗,仰面躺在船板上想心事。
韓霽起身倚著船舷往鎮上看,昏暗的夜色裡燭光點點,從海上打漁回來的漁民盡興的在酒館食肆大口吃喝,說笑聲隱約可聞。
“可有要我幫忙的?”他開口問。
“無。”沈遂答的毫不猶豫。
韓霽聽他話裡不含喪氣,心裡也放鬆許多,他不擅長安慰人,更無心處理與自己無關的瑣碎事。
“夜深了,你回吧,免得家裡人四處找你。”韓霽踢他起來。
沈遂二話不說爬起來下船,他大步走遠,韓霽上樓洗漱,他明日還要早起去看海珠有沒有什麼安排。
夜靜了,人睡了,岸上的燈火相繼歸於黑暗。
夜間漲潮時,海豚逐浪往岸邊遊,它們在臨近海灘的地方徘徊,天色放明時隨著潮水離開。當有人出現在海邊,它們踴躍地跳出海面,模仿海鳥的叫聲吸引人的注意。
韓霽被它們吵醒,睡不著了就下船去街上買早食送去青石巷。
“買了你喜歡吃的灌湯包,剛出鍋的,快來吃。”他敲門喊海珠起床。
齊阿奶喊其他人也都起來吃飯,她跟韓霽說:“今天要去沈家送禮,賣餅的攤子停一天,她們不早起就多睡了會兒。”
“還在賣餅啊?”瞥見冬珠開門出來,韓霽誇讚道:“只有冬珠和風平兩人擺攤?小小年紀挺能幹。”
冬珠笑了下,她喜歡聽這話。
“今天不出海了,晌午去沈家吃飯,下午回來我要去陪青曼。”海珠跟他說,“你今天也要早點去沈家吧?”
韓霽擺手,他懶得應酬,踩著開席前過去就行,“你要是不想去早了就跟我一起,我們一起過去。”
海珠看他一眼,拿來筷子坐下吃飯。
韓霽笑笑,他就猜到她不會答應跟他同行。
飯後海珠要洗頭髮,她打發他出去轉轉,韓霽把風平和潮平帶走了,齊阿奶攆出去囑咐說:“不準賴著你們姐夫買東西。”
“這時候不買什麼時候買?”巷子裡的街坊笑著調侃:“少將軍他再尊貴,媳婦沒娶進門就要討好小舅子。”
“昨天過來就帶了不少東西上門,沒少買。”齊阿奶笑,“吃飯了?”
“正要去街上吃。”
“那你過去,不耽誤你吃飯了。”齊阿奶腳尖一轉去隔壁院子看姚青曼,隔了幾個巷子,男方那邊正熱鬧,這邊冷冷清清,還趕不上貝娘了,貝娘出嫁的時候還有親孃陪著。
沈家辦席,海珠只帶了冬珠和風平過去,她到的不早不晚,進門就被沈大嫂請去了後院,後院的女賓客來了不少,海珠不認識她們,她們認識她,她一進門就被讓到上首位坐。
“姐,我去找慧敏玩了。”冬珠拉著風平一溜煙跑出去。
“你們姐弟三個長得不甚相像,兩個小的長得比較像。”
“這位是王水官的夫人。”沈二嫂從中介紹。
海珠頷首點頭,說:“我長得隨娘,我弟弟妹妹的長相隨爹。”
她背後靠著將軍府,平日不顯,到了交際的場合她的身份在鎮上是最尊貴的,來往的賓客都捧著她,不用她費心思找話說,自然有人遞上話頭,完全不擔心會冷場。
海珠沒有壓力地應付了小半天,一直到晌午喜宴散了,她藉口離開,耳邊才清靜下來。
“海珠,等等。”沈二嫂拎著個包袱匆匆出門,“你要回去是吧?我們一起,我給青曼送些東西。”
海珠暼一眼她的肚子,伸手扶住她說:“你可小心點,我又不急,你別跑。上午一直沒找到機會說,我看你忙著張羅,腿腳就沒歇過,身子可吃得消?”
沈二嫂臉上的笑險些掛不住,她捏著海珠的手長嘆一聲,落寞又傷心地說:“沒留住,到底緣淺,折磨我一遭又走了。”
海珠沉默,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她現在是理解沈二嫂為什麼執意要瞞著喜信了,知情的人越多,每一次探問對當孃的來說都是在傷口上又劃一刀。
穿過巷子,她開口問:“身子可養好了?韓霽給我送了不少藥材,你跟我回去拿些滋補的調養調養。”
“心意我領了,不過我已經出月子了,沒有大礙。”沈二嫂“噓”了一聲,小聲囑咐道:“這事別跟旁人提起,過了就忘了吧。”
海珠點頭,也就不再提。
“對了,我之前跟你說的事你跟小六說了吧?”
“還沒找到機會,等他婚事過了我跟他說。”
拐進青石巷,巷子裡閒坐的人多,沈二嫂不再多言,她臉上又掛上喜慶的笑,輕快的跟人說話。
到了韓家的宅子,進門聽到齊阿奶的說話聲,沈二嫂進門高聲說:“多謝你啊老太太,勞你幫青曼操持,明天新郎來迎親,一定讓他給您敬杯茶。”
“好,那我等著了。”齊阿奶笑,她放下手裡的東西往外走,說:“你們妯娌倆說話,我回去看看我家兒媳婦。”
“你這個婆婆當的好。”沈二嫂由衷感嘆。
齊阿奶打哈哈沒接話。
海珠站在院子裡看花,等沈二嫂離開了她才進去,屋裡屋外都佈置得紅彤彤的,待嫁的新娘卻坐在桌前一臉的落寞。
“喪著臉做什麼?快笑笑,明天就成親了,多好的事。”
“真的是好事嗎?”姚青曼抬眼,她透過門扉往外看,茫然地說:“我有些後悔了,我想回家了,在島上的時候我想出來過不一樣的日子,離開後我發現島上的日子也挺好。”
海珠沒說話,過了片刻,她半開玩笑地說:“要不要逃婚?此刻的海邊就停泊著一艘能把你送回島上的大船。”
姚青曼似乎受驚了,她怔怔地看著海珠,顧不上再垂頭喪氣,她扯個笑搖了下頭。
“我開玩笑的,我要是把你拐跑了,沈遂還不得跟我絕交。”海珠拎著椅子坐下,交叉著手指託著下巴趴在桌上說:“你看看,你還是不想離開的,既然捨不得這樁婚事,那就高興點,高高興興嫁過去,什麼不如意先撂去一邊,抓大放小,別攥著膈應人的事反覆琢磨。”
“你說得對。”姚青曼點頭。
“婚後你是留在永寧還是跟沈遂去府城住?”海珠試探著問。
“去府城住,這也是沈遂答應我爹孃的,他這麼承諾了我才跟他過來的。”
“你爹孃有遠見。”海珠毫不遮掩她的看法。
姚青曼出去打水洗了個臉,洗去臉上的喪氣,再進門就打起精神說些喜慶的事,她拿出沈二嫂送來的包袱,裡面裝的是各種面脂面膏,眉黛、腮紅、口脂、花鈿應有盡有,都是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