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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澄澄的米粒起鍋裝盤,海珠端著蟹黃米走出廚房,她跟韓霽講碼頭上的事,說:“你什麼時候去深海?我也去,帶上龜,它想跟我下海了。”
“鳥也去。”鸚鵡急轟轟插嘴。
“去哪兒?”冬珠出來聽到了問。
“去深海的島上捉雞鴨豬回來賣,你們去不去?商量好,願意去的都能去,年後我跟你姐北上游玩就不帶你們了。”韓霽進屋說。
“能不能換一換?這趟我們不去,下趟我們跟著一起北上?”風平問,越是不讓去的他越是好奇。
韓霽擺手,不能,尾巴帶多了,海珠一心去照顧她弟弟妹妹去了,眼睛和心都不在他身上。
“那就去深海吧,我們也上島捉雞鴨。”長命說。
“安全嗎?”齊阿奶不放心。
韓霽沉默,他也不能給出保證,只能說:“早晚他們都是要出海的。”
“讓他們去,一直安穩地養在家裡,心養窄了。”齊二叔開口。
齊阿奶便不作聲了。
“吃飯吧。”海珠落座,她順手把蟹黃米放一旁的矮桌上,打發鳥去守著,“冷了再吃,別燙壞了你的嗓子和舌頭。”
人吃飯,鳥在一旁守著,等人吃完了,它也吃飽了,剩下沒吃完的蟹黃米裝油紙包裡,海珠把油紙包塞鳥籠裡,說:“晚上守好了,小心老鼠來偷食,味道太香了。”
鳥聽進去了,於是一整夜都蹲在鳥籠裡睡,安安分分地關緊鳥籠門,生怕耗子進來偷食。
沒有它的打擾,海珠跟韓霽又愉快地過了一夜。
隔天開船去府城,海珠把老龜也搬上船帶走,在船上她問起被押送回來的顧夫子,冬珠說:“帶上島遇到老將軍了,老將軍把人領走了,我聽說好像是下大獄了。”
“該砍了那狗賊的頭。”海珠惡狠狠地說,瞥見鳥靠近老龜,她忙喊:“明珠你做什麼?不準欺負老龜,你再啄它我打你。”
“鳥不啄。”鸚鵡趁機飛到龜背上,它安逸地用爪摳龜殼,說:“走,快走。”
老龜往木梯下方爬,它可不似大龜的好性子,咬不到鳥它就借用木梯撞鳥,鳥罵罵咧咧飛走了,它鑽木梯下不出去了。
臨近晌午抵達府城的碼頭,一行人下船去街上吃飯,還沒走到街上先看見兩個衙役看守著二十來個蓬頭垢面的犯人在海邊砸石頭,其中一個邊砸邊哭,海珠認出了人,十來天前他還是個光鮮亮麗的教書人。
“活該。”冬珠呸一聲。
星珠跟著有樣學樣,轉眼看見賣炒板栗的,她大聲嚷嚷:“大姐,買。”
韓霽立馬掏錢,讓長命領她過去。
找個食肆吃飯,飯後領了馬車去碼頭搬龜上馬車,一路顛簸回府城的提督府,府裡又熱鬧開,侯夫人樂得眉開眼笑。
在府城住三天,韓霽又帶著原班人馬,點五十個兵卒,開兩艘官船離開府城前往矗立在深海的島嶼。
船在海上行兩天後遇到第一座海島,還沒停船就聽到了雞鳴鴨叫,上島轉一圈,發現島上多了許多大小不一的雞崽子鴨崽子豬崽子,甚至還有海鳥混在雞群鴨群裡。
“雞鴨下蛋又被孵化了,所以不斷有雞鴨破殼,它們大小不一,這些走地鳥應該是鳥把蛋下在雞窩鴨窩裡,鳥認雞鴨為母。”韓霽說,為了養殖雞鴨他也瞭解過不少,對雞鴨孵蛋破殼自認為很有見解。
“以後不用為島上的雞鴨操心了,每月巡海巡島的人路過,上島撒幾包野草野菜種子,就任它們野生野長,年底來收一次就行了。”海珠說。
“上船吧,回來的時候再逮這個島上的。”韓霽說。
人都上船,官船繼續往深海去,不遠處浮出海面換氣的海豚發現了這邊的動靜,遠遠綴在後面跟著。
一共四座島嶼,船行了六天抵達最遠處的一座島,他們在船上吃了晚飯,等天黑了點燃燈籠上島。天黑雞鴨皆是瞎子,燈籠一晃,看準位置一手抓過去直接往漁網裡塞,大豬也捆了抬上船,一時之間,島上的雞鳴鴨叫豬哼熱鬧極了。
“我他娘!有蛇。”不遠處有人驚叫。
韓霽提著燈籠大步走過去,問:“沒咬到吧?我不是讓你們用厚麻布纏住胳膊和腿?”
“沒咬到肉,蛇牙掛麻布上了。”說話的人捏著蛇頭,蛇身纏在他胳膊上。
“那就好。”韓霽鬆口氣。
鳥飛過來看一眼又飛走了,它去跟海珠彙報情況:“沒咬到肉,蛇是大蛇。”
“你去給風平和長命放哨,幫他們盯著蛇。”海珠說。
鳥不願意。
“他倆太矮了,蛇立起來能咬到他們的脖子,我跟冬珠不一樣,我們高。”
鳥覺得有理,它飛過去,過去了開口就喊小矮子。
忙活了大半夜,五十餘人扛著雞鴨豬上船,另外還捉了半袋的蛇,蛇頭都砍了,交給廚娘讓她宰幾隻雞跟蛇一起燉兩鍋湯。
湯燉好天也亮了,五十餘人各端起各的碗撈粉打湯,累了一夜,又餓又困,吃飯時也沒心情說話,極快地吸溜完一碗粉,填飽了肚子帶著熱汗蒙上被子直接睡在船板上。
兩正兩副四個舵手昨晚睡了一夜,大家都睡的時候他們掌管著船帆帶領官船返航,開船不到一個時辰,海上突然起了濃霧。
韓霽被喊醒時頭都是疼的,他穿上衣裳開門出去,看見濃重的水霧,他喃喃道:“這是把船開哪裡來了?”
“離島沒多遠,海上突然起霧了,少將軍你看我們是原地降帆等霧散,還是回島停靠?我建議是回島,現在霧重,可能到晌午都散不了,中途若是起風了,等霧散了,船不知道飄哪裡去了。”
韓霽剛想說那就折返吧,就聽見隔壁的艙門開啟了,海珠跟鳥出來了,她也聽見了舵手的話,問:“折返會不會走偏方向?”
“就算走偏了,有海島做標,也能找回來,偏不了多遠。”舵手說。
海里的海豚總算確定了海珠的身份,它靠近船頭,跳出水面鳴叫。
海珠看過去一眼,現在沒空搭理它,她問鸚鵡認不認得來時的方向,“我們有鳥有龜,龜放進海里能辨方向,鳥在天上飛,速度慢一點應該沒問題,我建議繼續前行。”
舵手看向韓霽,韓霽看向鸚鵡,鸚鵡小聲說:“鳥飛過的地方都記得。”
但它來時是搭船的。
“試試吧,走偏了再回來,鳥認識路。”海珠說。
“那就試試吧,接下來會是什麼天氣我們也不確定。”韓霽做出決定,他怕濃霧會持續幾天,更怕霧後變天。
海珠換身衣裳活動開身體,她帶著老龜下海,剛入水,那隻海豚湊過來了,它激動地繞著海珠遊。
“你認識我?”海珠帶龜在水裡遊,她盯著海豚仔細回憶,是銀灰色的,不是她前年認識的那群海豚,她潛下海仔細掃了一眼,是公的,她恍然道:“你是我從惡霸虎鯨那裡救下的那隻海豚?你活下來了?”
海豚托起她,馱著她在海里遊,老龜忙跟上,空中的鳥也跟上。
韓霽在船上看得心急,轉眼就看不見人了,他高聲喊:“海珠——”
“在,我在海豚背上。”海珠打發鳥回去,“讓船跟著走,海豚認路。”
在海豚背上待了一盞茶的功夫,海珠冷了,她從海豚背上滑下來,游到船邊帶著老龜上船,讓鳥跟著海豚飛。
舵手心驚膽戰的,船跟著海豚走?他生怕等霧散了,船在茫茫大海里辨不出方向了。
船上的兵卒醒了大半,被褥被霧水打溼,頭髮上也聚了水珠,但這時無人在乎這點,都盯著霧濛濛的海面發呆。
船不知行了多久,另一艘船上的雞鴨都不叫了,前方突然有金光穿透進來,人還沒反應過來,飛在前方的鳥大叫道:“天晴了。”
船像穿透屏障一般駛出濃霧,船頭蒙上耀眼的金光,船尾還陷在濃霧裡,船上的人無不驚奇,竟然不是整片大海起霧。
暖融融的光線灑在人身上,髮絲上纏繞的水霧一點點散去,但後方的海域裡濃霧依舊,邊緣處的水霧被太陽烤乾,又有濃霧擠出來。
“真他孃的見鬼了。”有人罵。
“天氣現象罷了,門前下雨屋後晴的天氣又不是沒遇到過。”海珠解釋,“海上就是有鬼也是大家的同胞,他們哪會害我們。”
“那隻海豚可能就是我們的漁鬼派來的。”有人玩笑道,他往海里望,“咦”了一聲,“海豚呢?”
“累了,餓了。”鳥疲倦地出聲。
海珠捧起鳥走上住艙,說:“緊張了半天,繼續睡吧,我是要睡的,吃飯別喊我,我睡醒了吃。”
她給鳥擦毛,韓霽給鳥倒水,冬珠和風平他們忙著給鳥剝松子切野果,野果還是在島上摘的,個頭雖小,滋味挺甜。
……
入夜,海豚又出現,船上的人撒網撈魚剁成魚肉糜扔進海里餵它,也是誘惑它繼續跟著船走。
等天色黑透,人再次登島捉雞鴨逮大豬,忙活大半夜,天亮就開船,船上的人都睡了,只有船側的海豚陪著舵手一路往前。
它一路跟船回府城,路上接受船上的人的投餵,船停靠後,它衝海珠鳴叫幾聲就走了。
“它還會來嗎?”冬珠問。
其他人看向海珠,這也是他們想知道的。
“我也不確定,在虎鯨群來之前,它應該還生活在這片海域。”海珠說。
此時已經臨近年關,雞鴨豬格外好賣,兩船雞鴨豬沒出府城就賣光了。
平生想家了,韓霽給他包個紅封,直接用官船送他回去,一來一去又是兩天,他回來就開始跟海珠為過年做準備。
兩家在廣南都沒有多少親近的親戚,沈遂兄弟倆在年前就回永寧了,免了走動,韓霽主要是接待下屬的拜年。
大年夜的時候,韓霽跟他爹帶著長命去軍營裡過,後半夜回來了,他跟海珠在床上度過,天色初亮時眯了一會兒,醒來就穿著整齊去大堂,先是鳥來拜年,鳥之後是長命過來拜年,之後是冬珠姐弟四個。
紅封一個個發出去,韓霽跟海珠又領著一群小的去給老將軍和侯夫人拜年,再去齊家,之後就是待在家裡招待拜年的下屬。
一直過了正月初五,登門拜年的人才漸漸少了。
“我們北上吧。”海珠突發奇想,“元宵節的時候我們去旁處過,或是在海上過也行。”
“那要多買點燈籠。”韓霽說。
“是該多買點,入夜了掛一船的燈籠,掉下去了就給海里的魚蝦放花燈看。”
兩人一拍即合,當即出門去採購。
第241章火山爆發
雖正處年關,島上的人都處於走親訪友的閒暇狀態,但官船北上的訊息一經放出,常年在外漂泊的商人利心又動,個個收拾了包袱,緊鑼密鼓地蒐羅貨物,趕在官船開動前挑擔扛包登船了。
正月初八的清早,三艘官船載滿了貨,捎著行商繞島東去,海珠站在後船的船尾跟島上的人揮手,直至人變成了螞蟻大小,她才攏著衣襟往住艙走。
木梯下趴在大水盆裡的老龜聽到熟悉的腳步聲探出脖子,看不見人,它又縮回脖子在盆底的沙石裡翻找蛤蜊,一口一個,像嗑瓜子似的,咬破了殼吐出來,再尋了蛤蜊肉吞進去。
這趟出行,海珠除了帶上鳥還捎上了龜,年前離家大半個月,老龜沒見到人就生氣了,她擔心這趟再出門一兩個月,老龜萬一跑了,她回來了到哪兒找去。
“再睡會兒?”韓霽見人進來了,他拎起煮沸的水壺沖茶倒水,遞過去一杯,說:“或是我們來下棋?困了再睡?”
昨夜睡得晚,今早起的又早,海珠沒精力下棋,她脫鞋上床,說:“我躺著,明珠,唱個曲。”
正在打理羽毛的鳥扭過脖子,它啾啾幾聲清嗓子,選它自己喜歡的小曲亮開嗓門起調,越唱越得勁,一曲罷又唱一曲。
“噓,海珠睡了,你歇歇嗓。”韓霽輕釦桌子,低聲說:“過來喝口水潤潤嗓子,餓不餓?”
“不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