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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前夜

(父皇為何要宋臨蕭回京)

璀璨朝陽伴著嫋嫋雲霧探出了頭,姿態懶散地佈滿大地,穿過鏤空花雕窗欞斜斜灑入。

偌大的宮殿內並無絲毫聲響,朝臣們垂著頭不語,站在後頭的人還能借著垂頭的動作相視,佇立於前邊的臣子們別說是相視對眼,就是眸光都不敢挪開須臾,定定地盯著地面。

本已到了退朝的時辰,可陳深卻未言語。

皇帝的眼眸若有似無地掃過堂下的眾人,落在了裴翊琛的身上,不多時又往他的斜後方睨了一眼,淡淡地收回了眼眸。

良久,他才看向不遠處的宋禕,慢條斯理道:“恰巧眾位愛卿都在此,宋臨蕭不日將班師回朝,著司禮監著手準備宋臨蕭迎接一事,其他人配合司禮監籌備迎接之禮,莫要寒了將士的心。”

垂眸站立在下的裴翊琛身影微微一怔,但不過須時又斂下了眸中的怔愣,清冽的神色漸漸取締了他眸中的溫和。

話音落下,朝堂內愈發靜謐,垂著頭的朝臣們眼眸瞪大,不敢說話。

司禮監主事往旁邊挪了一步,彎身拱手應下。

得到回應後的皇帝神情淡漠地‘嗯’了聲,起身離開之際餘光瞥了眼靜佇在原地的裴翊琛,僅僅是看了一眼,不動聲色地甩手離去。

散朝之後,和宋禕交好的朝臣連忙賀喜著他,駐紮邊疆多年的長子終於得以回京相聚,皇帝並未說明宋臨蕭此次回京的時日,是以眾人也預設了他日後也不會再離京,而是會留在京中。

裴翊琛抬起眼眸之時,眸間的神色散去,慵懶隨意地睨了眼裴牧曜,道:“宋小將軍回京你可要多多上心,不說是駐紮邊疆多年,單論情誼有些事情你也是應當做的。”

裴牧曜嘴角微微揚起一縷笑意,頷了頷首:“自然。”

裴翊琛垂在身側的手捏緊了須臾,明明和往常並無兩樣的語氣,可現下落在他的耳中卻顯得尤為的刺耳,他語氣不由得冷了幾分:“孤還有事找父皇,便不和你多聊了。”

“皇兄慢走。”裴牧曜聽出了他言語中的不耐,但也未點破,恰如平日般拱了拱手目送著他離去。

直到裴翊琛的身影愈來愈小,裴牧曜揚起的薄唇不疾不徐地落下。

靖寧王府搜到的藥瓶就像是一根細小到不注意看都看不清的銀針,然而若是輕輕地扎入心口之中,只要一動,這根針便如同蠱蟲般啃咬著心口肉,隨之而來的就是鑽心的酥麻。

現下裴翊琛就是如此,看似雲淡風輕實則風起雲湧。

他穿過承天宮一道又一道的門走進主殿之中,眸光掠過垂眸批示奏章的皇帝,行禮道:“父皇,兒臣來了。”

批示奏章的皇帝神情專注,頭也不抬地‘嗯’了聲,又開始批示奏章。

皇帝視線並未多落於他處,偶爾還會遞幾本奏章給到裴翊琛,但他心中卻隱隱有種不安。

直到堆積的奏本被陳深端出命人送往各處,皇帝才有空端起茶盞飲了口清茶,飲茶之時他眸光微側落在坐於一旁的裴翊琛,眸光無神,也不知是在想著些什麼。

注意到皇帝打量的視線,裴翊琛捏著狼毫的指尖緊了一瞬,若無其事地落下筆,道:“時辰已經不早了,父皇早點歇息,兒臣便不打擾您了。”

皇帝將手中端著的茶盞放下,神色未變地抬眸,眼眸微微一闔,“你去吧,一連八日忙著處理你王叔的事情,朕現下也是有些疲倦。”

說罷他揮了揮手,示意裴翊琛可以出去了。

裴翊琛眼眸垂了幾分,拱手往後退了幾步離開,將將跨過門檻之時,就聽到後頭在喚著陳深。

躬身伺候在外的陳深連忙應了聲,轉過頭對他行了道禮就匆匆忙忙地往裡邊走。

來時不過清晨日出之際,現下已經是晌午時分。

走出宮殿的裴翊琛仰首望著高掛於天際的烈陽,餘光落向垂眸不語的陳英,不多時,陳英的腦袋微微一點。

他收回了視線,邁著大步離開了承天宮。

宋臨蕭即將回京的訊息不過短短的幾個時辰就傳遍了四處,就算只是盤旋於宣武侯府半空的鳥兒莫不是都聽聞了此事,藉著此由頭往來賀喜的人並不少。

最初宋絮清還會在正廳陪同待客,但聽出往來幾人言語間對她與裴牧曜之事打探之意後,便覺得無趣,送走客人後尋了個回了暖玉閣。

這來往拜訪的客人一茬接著一茬,熱鬧不已,直到深夜才散去。

送走最後一茬客人之後,就是坐在院中涼亭下吹風的宋絮清都覺得耳朵清淨了許多,不由得揉了揉耳骨。

替她研磨的畫屏見狀笑了笑,“往來的人過多,姑娘今日抄書也都抄了一小冊。”

宋絮清揚起下頜淡笑著掃了她一眼,筆觸在紙張之上落下最後一筆,“我這兒離正廳還算是遠的,都能聽到往來的吵雜聲,若是再住的近一些,別說是一小冊,就是一頁也是抄不下的。”

“往來賀喜的人多了些是會這樣的。”畫屏接過她手中的毛筆,動作輕柔地清洗著筆觸,“公子離京多年,好不容易回京一趟,也不知會在京中待多久。”

“希望能夠待久些吧。”宋絮清揉著手腕道。

不論是前世還是這一世,她都有許多年未曾見過兄長,自然是希望他待的時日能夠多一些,若是可以,在京中駐留也是好的。

思緒回神之時,她余光中瞥見牆垣之處似乎有影子掃過,眸光一凜:“畫屏。”

誰知畫屏還未回聲,就聽到一道熟悉的嗓音。

“是我。”

隨著話音而來的,是穿過叢林而來的裴牧曜。

隔著空蕩蕩的長廊望著燭火照射之下的他,宋絮清先是一愣繼而一喜,腳下的步伐快了些許,迎著他走來的步履撲入他的懷中,環著裴牧曜腰身的她微微抬眸,“你今日怎麼有空過來?”

“得了點空閒時間。”裴牧曜垂眸凝著她宛若璀璨星辰的眼眸,薄唇印在她的額間。

看似淡淡的一吻卻帶著濃濃的眷戀之意,宋絮清下意識地闔上眼皮貼上他的胸膛,環著他腰身的雙手也往裡緊了些許。

跟在後頭的畫屏瞪著眼眸往後退了幾步,心中又驚又欣慰。

也不知抱了多久,院外忽而傳來一聲叩牆的聲響,驚醒了院中的兩人。

裴牧曜抵著她頭頂的下頜抬起,往後退了些許,垂眸細細地打量著她的神色,見她眼神清澈如水,噙著笑的嘴角又往上揚了幾分。

宋絮清仰首藉著燭火望著他,“就算是再忙碌,怎的不注意點休息,我聽祈安道你近些日子常常只休息個把時辰,不要命了?”

眼下的青絲似乎都比前些日子重了些許。

裴牧曜再次將她摟入懷中,環著她腰身的手愈發的緊,像是要將她揉進懷中似的,笑:“他倒是會傳訊息的,我命他報平安他……”

“還好祈安和我說了,不然你還要瞞著我。”宋絮清抬起眸佯裝生氣地瞪了他一眼,截斷他的話。

略顯慍怒的語氣中帶著些許嗔意,裴牧曜眼眸中流露出淡淡的笑容,似謂嘆又似滿足。

這時候,叩牆的聲響再次響起。

宋絮清微微掙脫開他的懷抱,眸光掠過漆黑不見五指的牆垣,“萬事小心,若有異動要告訴我,不要將我瞞在鼓中。”

“嗯。”裴牧曜頷首,“不遠了。”

宋絮清明白他說的不遠了是什麼意思,心中霎時間閃過些許緊張之意,但她並未表現出來。

沉默須臾,她踮起腳尖在裴牧曜唇邊落下一吻,僅僅一瞬之後便往後退了幾步,揮了揮手:“你走吧。”

裴牧曜眸光深沉,凝著她笑意盈盈的雙眸,嗓音帶著些許喑啞:“等我來接你。”

宋絮清點頭‘嗯’了聲,再次揮了揮手。

望著翻牆消失的身影,她眸中的笑漸漸斂去,露出些許擔憂來,靜靜地佇立在原地久久都沒有動。

牆外的祈安已經等候多時,見自家主子出來拱了拱手,迎著他清冽的眸光道:“主子,宮中來訊息,陳英出門了。”

裴牧曜聞言,掀起眼皮漫不經心地掠了他一眼,道:“進宮。”

陳英離開承天宮的那一刻起,就已經落入了他人的視線之中,他著意了拐了好幾道彎才去的東宮。

他抵達東宮之時,裴翊琛正在書房之中,侍衛見他來後,往他身後觀察了好一會兒,確定並無他人之後才領著他進去。

書房內,裴翊琛正繪作勾勒著竹葉,聽到侍衛的通傳聲他才微微抬起頭。

陳英躬身行禮:“殿下。”

裴翊琛神情淡然地瞥了他一眼,又垂眸繼續著桌案上的畫作,不緊不慢地問:“父皇為何要宋臨蕭回京。”

“奴才不知。”陳英睨見眼前人執筆的手微頓,忙道:“聖上並未提及為何召宋將軍回京,僅僅是提過一嘴宋將軍這些年駐紮邊遠之地也從未遞摺子請旨回京,想來也是安分。”

說完後見裴翊琛換了支筆觸更為纖細的毛筆,陳英心中鬆了口氣,躊躇須臾後道:“只是有一事奴才不知該說不該說。”

“說。”裴翊琛頭也不抬地道。

“聖上雖是今日才明說召宋將軍回京,實際上已秘密召將軍回京約莫半個……”

‘噠’

筆桿撞擊桌案發出的響聲打斷了陳英的話語,不知從何而來的氣息鋪天蓋地地朝他襲來,逼得他躬著的身軀再次彎下了幾分,額間的碎汗滑落至耳根處,漫過脖頸消散開。

冽著神的裴翊琛拾起筆桿,“為何今日才來稟報。”

陳英倏地跪下以頭搶地,顫著聲道,“前些日子靖寧王之事惹得聖上龍顏大怒,奴才和師傅近身伺候並不能前來,是以拖到了今日,還望殿下恕罪。”

擺在前頭的手也不由得他的心,直顫顫地抖動著。

裴翊琛掠了他一眼,“繼續。”

陳英的頭抵著地面不敢抬起,一簇又一簇的汗自他額間滑下,“晌午時殿下離去不久,聖上就召瑞王入宮,奴才端著茶水進去之時,依稀聽到了王爺提及陘州之事,提到了個人名。”

裴翊琛停下手中的動作,“誰。”

陳英貼在地上的手緊了緊,“李錦,多年前伺候在二皇子身邊的李錦。”

聞言,裴翊琛的眸光倏時間凝住,定定地看著跪在地上的人。

無需抬頭陳英都能夠感受到落在身上的視線異常灼熱,熱得他背脊直直冒汗,都要將衣裳給浸透了,耳邊傳來一道‘咔嚓’聲響,似乎是毛筆斷掉的聲音,他抿了抿嘴,心中一顫一顫的。

裴翊琛眸光冷冽地掃過戳入掌心之中的碎刺,緩緩地捏緊,“孤知道了,你回去繼續盯著。”

“是。”陳英的頭抬起,往後退了幾步之後停下腳步,抬眼欲言又止地看了眼眸光不悅的太子。

裴翊琛知曉他在想什麼,道:“你的家人孤自然會命人照顧好。”

陳英鬆了口氣:“多謝殿下。”

他離去之後,裴翊琛久久都沒有收回視線,直到眸光中出現顧沁寧的身影,才稍稍回了回神。

顧沁寧眸光掃過屋內,並無盛怒之下砸落的物件,她走進去。

裴翊琛朝她伸出手,“你怎麼來了。”

顧沁寧抬手落入他的掌心之中,睨見他另一掌心中滴落下來的血漬,眉頭微微皺起,不答反問:“你的手又是怎麼回事?”

裴翊琛順著她擔憂的眼神掃了眼右掌,不甚在意地說:“不小心折斷了毛筆而已,不是什麼大事。”

聞言,顧沁寧微微嘆息,“我去尋藥來給你包紮。”

“不用。”裴翊琛拉住她的手,稍稍用力一扯將她拉入懷中,“小傷而已,不礙事。”

顧沁寧的下頜抵著他的胸膛,柔情似水的眼眸斂下了些許,“你每次都說是小傷,非要和你我相識時的傷勢才叫重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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