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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你笑什麼?”冬珠被突起的傻笑驚起一身雞皮疙瘩,“我們明天還要去於叔家?”

海珠從不切實際的幻想中回神,她把溼衣裳搭繩子上脫鞋上床,說:“我胡亂說的,沒打算去。”

躺在床上了,海珠跟妹妹說:“我們明天搭船回家吧,再留在這兒也沒什麼意義,回去了我撐船出海賺錢,攢了錢了我們明年再過來。”

冬珠沒有異議,她都聽她姐的。

*

隔日海珠到碼頭的時候商船還沒來,她跟守衛打聽了下今天有商船過來,就領著冬珠和風平在一旁的礁石灘上玩。

“姐,六哥來了。”冬珠喊。

“你看著風平,我去跟他說一聲。”海珠走上碼頭,不僅看見了沈遂,他爹跟他大哥二哥也在,沈虞官肅著臉,身後跟著一隊守衛。

明眼人都看得出這是出了事,海珠沒敢靠近。

“有沒有水性好敢下海撈東西的?十公里外的海上有艘船沉了,敢隨我下海的好漢每人十兩銀子。”一個糙鬍子守衛出聲高喊。

這個時辰漁民已經出海打漁,留在家的多是婦人孩童,還有生意人,聽到有沉船,碼頭上的人躁動起來,但響應下海的人寥寥無幾。

海珠覺得這是個蓋章認定她水性好、善泅水的好機會,她喊上冬珠和風平,提著兩個大包袱從人群裡擠過去,高聲說:“我水性好,擅長在水下憋氣。”

沈遂看到她皺了下眉,沈淮激動撫掌,“對,海珠水性好。”

陸續又有幾人站了出來,除了海珠還有兩個細條的姑娘,其中一個她面熟,是碼頭開蚌洗珠的少女。

沈遂也要乘船去沉船的水域,海珠把冬珠和風平交給沈淮看著,“二哥你可幫我看好弟妹,別給我弄丟了。”

說罷就大步跳上漁船。

路上沈父給下海的人交代要撈的東西,一是箱子二是書,“下海了不可勉強,以性命為主。”

海珠注意到他看了自己一眼,她重重點頭,帶頭響應:“沈虞官放心,下了水若是誰遇到危險,我們其他人看到了就過去幫忙。”

沈父捋著鬍子頗為欣賞地點頭,這丫頭是個機靈的。

“到了。”沈遂提醒。

船還沒完全沉,船桅還有一截露在水面上,遠處的海岸上站著溼漉漉的人。大船下沉迅速,轉眼就只剩下水波,海珠等船上的人陸陸續續都下水了,她指使沈遂往另一側劃去。

“不可勉強。”沈遂叮囑,他瞅了眼老父,跟海珠咬耳朵說:“這是艘官船,你下去了找錦帛文書,找到了我向官府給你多討點銀子。”

海珠點頭,一躍跳下了船。

第17章

幽深的大海里,樓船直挺挺往海底墜了去,樓船與水波相撞,攪得海水激盪,帶著力道的水波宛如一道道水箭,奮力阻攔前去追船的人。

在同一個位置跳下海的七八人已被衝散開,水浪湧動下,被衝遠的幾人奮力破水而出,海珠瞅著海里剩下的四人,見這四人也準備出水換氣,她緊跟著往海面遊。

先出水的三人已經把情況跟沈家父子說了,沈遂看見下海的人都露了頭,他先是鬆口氣,緊跟著問:“如何?還能下水嗎?”

“這處海域不淺,水下的情況我也不熟,小六爺,沈大人,恕我本事不濟,無法下潛打撈東西。”最先出水的男人推拒,他三十啷噹歲,上有老下有小,不敢冒險去搏命。

“往日我倒是可以勉力一試,今日頭痛難忍才沒出海,下海我就頭暈得厲害,不敢再勉強。”又有個男人拒絕,他還沒窮到要用命換錢的地步。

八個人一下去了兩人,剩下的六個人裡也有人面露猶豫之色,海珠不想太過出頭,她游到船邊問船上有沒有繩,“把三艘船上的繩子打結綁一起丟進海里,下海的人上潛換氣的時候可以抓著繩子借力,船上的人也幫忙往上拉,這樣可以降低溺水的風險。另外兩個大哥不能潛下海底可以在淺水層放哨,我們求救時你們下去撈一把,這樣可行?”

“行,就按海珠說的來。”沈父拍板,“今日出了力的都有銀子,下潛的人再加十兩,撈到東西另算。”

海珠聽了這話頭一個扎進水裡,趕在其他人之前加速往海底遊,不讓後面跟來的人看到她頭上的東西。

其他人沒她這麼猛,深吸幾口氣再吐出來,做好準備了才又吸口氣鑽進水裡。

沈遂狠拍了下船舷,低罵一聲,催著船上的人趕緊把繩子打結丟進海里。

繩子入水時,海珠已經摸到了沉入海底的船桅,樓船砸在海底的礁石上傾斜了,礁石下的泥沙被翻開,水下飛沙走石,魚蝦被驚得四處逃竄。

她抬頭往上看,有兩個黑影緩慢下沉,其中一個身形偏小,看著像是洗珠女。

海珠不敢再耽擱,她目的明確地闖進住艙裡,裡面的東西散的到處都是,金銀刀斧落在船板上,衣裳鞋履漂浮在空中。她動作利索的在木箱裡翻找,書泡了水,墨跡浸開一股股黑水往出冒,她先是看到一本像奏摺的硬殼子,又找到一個帶鎖的紅木匣子。

“繩子動了。”

“拉!”沈遂喊,他咬著腮幫子攥著繩使力快速將繩子拽出水面,當船板上堆滿繩子時,水底下現出人影。

洗珠女露出水面大口大口出氣,沖水下指了指,小聲說:“我上來時她也在往上游了。”

沈遂趕忙又把繩子丟進海里,伸手把洗珠女拽上船,觸手冰涼,見她臉色蒼白,他強硬地說:“你別下去了,就……”話沒說完,感覺手中的繩子力道一重,他趕緊攥著繩子往上拽。

越近海面光線越通透,海珠把木匣子挾在咯吱窩裡,伸手往頭上撓了一把,海水頓時順著她手上的動作湧上她的臉,眨眼間光圈就消散了。

海水迫不及待地湧向鼻子眼睛耳朵,頭像是裹進了真空袋,也或許是在往箱子裡打氧,海珠感覺她的頭被擠壓得發脹發麻,終於在要窒息前被拽出了水面。

“咳咳咳——咔,呼呼呼——”

海珠顧不上捋扒在臉上的頭髮,手上的東西也扔了,她扶著船舷捂著胸口大口大口呼氣出氣,耳朵裡嗡嗡的。

“活該。”沈遂跳下船撈住她,反手狠狠朝她頭上叮一下,“讓你逞強,命差點就丟了。”

“這丫頭是真能耐,她還真拿到東西了。”一起下水的幾人面露欽佩,頻頻咋舌道:“了不得,有這本事不會受窮。”

海珠已經緩過勁了,她推開沈遂瞪他一眼,扒著船舷問船上檢查東西的沈父:“大人,我拿上來的可都是要緊的?可還有缺的?”

“水下是怎麼個情況?”

“書泡水了,字暈開了,行李挺多我沒仔細翻,見這匣子帶鎖就拿上來問問。”

沈父抬眼看海珠,這姑娘姿態閒適,聲調上揚,顯然沒被下潛到海底嚇到。他著實有些糊塗,一個十三四的姑娘在官權面前沒有懼,險些溺水嗆死也沒有後怕,單單在銀錢面前被迷了眼,是個沒心沒肺的傻大姐?

“可還敢再下海一趟?”他問。

“爹——”沈遂剛喊一聲,接下來的話噎在他爹的眼神下。

海珠搓了搓手,說:“敢是敢,就是銀子……”

“銀子沒問題,你先上來歇歇。”沈父示意手下騰出艘空船來,差使沈遂去對面的海岸上接人。

海面空闊,沒有東西遮擋,日頭十分毒辣,海上風又大,溼漉漉的衣裳和頭髮被風吹透,又熱又冷身上還發黏,海珠覺得十分難受,她翻下船泡在水裡,頓時舒服地籲口氣。

“丫頭,你是怎麼練憋氣的?還是天生善憋氣?”船上的人問。

“天生的吧,我從小就善泅水。”海珠不想多言,她揮動手臂往遠處遊,見接人的船剛到岸上,她弓身鑽進水裡。

沉船上的食材酒糟在船下落時散落開,周遭的魚聞味而來,一大群色彩斑斕的海魚把深海點綴成熱鬧的水中花園。海珠不清楚它們帶不帶毒,謹慎起見,她擺動雙腿繞開它們,就在準備上浮時,餘光瞥見一條通體泛黃的大海魚慢悠悠遊了過來。

沉迷吃食的魚群被頭頂突然暴起的動靜驚得四下逃竄,大黃魚被人禁錮住,強有力的魚尾大力擺動,蠻橫得四處亂撞。海珠抓不住它,索性隨著它的力道在海里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亂竄,逮著機會就帶著大黃魚往水上游。

水面上漁船晃盪的幅度加大,耽擱來耽擱去,日頭就偏向頭頂,快漲潮了。

一艘揚帆的漁船靠近,船上披散著頭髮的少年身上的衣裳半乾,他抱歉地衝沈父行了個晚輩禮,“沈大人,給您添麻煩了。”

“此非人意所為,我們不說客氣話,快漲潮了也別耽誤時間,我這兒有個善泅的姑娘,你給她說說緊要的東西在哪兒放著。”沈父在水面瞅了一圈,剛想問海珠哪兒去了,就見她猛地躥出水面,忽的一下又不見了,眨眼的功夫,她又摟著一條快有她臉大的魚頭鑽出水面。

沈父:……

沈遂:……

“六哥,快來幫我把魚抬到船上,好大的一條黃魚。”海珠選擇向沈遂求助,她朝他身前的人看了一眼,詫異於他的年少,她還以為官船上坐的官爺是半百老頭。

韓霽被水中一人一魚驚得忘了說話,沈遂搖船靠近時,他跟著俯身幫忙把魚往船上拽。大黃魚離了水掙扎得厲害,三個人又託又拽才把它送上船。

棒槌長的大黃魚在船板上撲稜,帶著船也在水中晃悠,其他人探著頭驚呼海珠的厲害,經驗豐富的漁民從腰間的褲帶上抽出一根銀針,動作飛快得在魚身上連扎三針。他跟海珠說:“海魚離了水死得快,出水前把魚鰾扎破了能讓它多活一兩個時辰。”

“安靜,安靜,先辦正事。”沈父把海珠撈上岸的東西給韓霽看,“你看看還有沒有缺的,缺了緊要的就讓海珠再下海一趟。”

韓霽挨個檢查遞來的文書,他朝海珠看了一眼,遲疑道:“你下去打撈可有危險?”

“有,上來時差點憋死了。”沈遂搶話。

沈父瞥了他一眼,沒做訓斥。

“尚好,我覺得我沒問題,大人,可還要拿什麼?”海珠問。

又一個浪頭打來,船艙裡進了水,船艙裡魚尾拍打聲越發響亮。韓霽不再猶豫,把印章和包裹了油紙的書信在哪個位置說清楚,請海珠再下潛打撈一趟。

海珠沒說二話,紮了頭髮就扎進了水裡,腿腳一擺一蹬在水下就沒了蹤影。

“其他人先回,老大你回去了安排艘商船來把岸上的人接走。”沈父開口,朝其他人下海的人說:“銀子去官府領,這兒也不必再來了。”

“珠女,你等我回去了再去領賞銀,我陪你一起。”沈遂開口,這話一出,沈父跟沈大哥都皺了眉。

等船走了,他跟老父說:“瞪我幹什麼?我可是個清清白白的好人。”

有外人在,沈父懶得跟他計較,只當沒聽見,轉口問起韓霽之父的近況。

韓霽盯著清澈的海面有一搭沒一搭應著,他以魚尾拍動的響聲計數,默唸到兩百時還不見水下有動靜,他後悔起來,生怕那個像野魚一樣充滿活力的漁女因他丟了命。

海珠已經找到韓霽要的東西,她瞅著船板上散落的金銀髮了會兒愣,錢帛動人心,最後她還是決定不趁人之危,從歪倒的衣箱裡拽件衣裳,把金銀和一些字跡沒散的書掃進去。

混濁的海底已澄澈,沉船上落了一層泥沙,礁石裡藏身的蝦蟹章魚搬家住進樓船裡,透明的水母躲進花瓶,摔出船的鐵鍋半扣在礁石上,海草已經纏了上去。

海珠離開前看見一隻海龜朝樓船遊了過來,她帶著不捨往海面遊。布是好布,瓷是好瓷,雖然挺上不了檯面,但她好想來撿破爛。

“出來了,我看見了。”沈遂喊。

海珠又照舊咳了好一會兒,爬上船問:“其他人都走了?那我們也回吧,我弟妹還在碼頭等我。”

“怎麼拿了這麼多東西上來?”韓霽翻著洇溼的書,從金銀疙瘩裡選個金錠子遞給海珠,“勞煩了。”

這錠金子海珠收的心安理得,她笑眯眯接著拿在手裡把玩,默默坐在船頭聽船上的三個人說話。

“海珠,今天沒回去的船了,你帶著冬珠和風平去我家住一晚,明天再回。”沈遂朝後瞥了一眼,他著實擔心海珠會偷偷摸摸再跑過來下水。

海珠想了想,點頭答應了。

“這位是?”韓霽疑惑,這要是沈家的親眷,他賞的那錠金子可就失禮了。

“我好兄弟,異姓兄妹。”沈遂開口,“跟我一樣是個仗義的人,就是有點傻大膽。”

海珠:……

就連沈父也不好開口解釋,索性隨了沈遂胡說八道。

韓霽再次拱手道謝,他在身上摸了一圈也沒找到可以當見面禮的,海珠看出了他的意思,主動問他討了本書。

碼頭到了,韓霽下船就被接走,海珠跟著沈遂走,上岸發現冬珠身邊還站了個面熟的人。

“姐。”冬珠牽著風平快跑過來,她都要急哭了,“怎麼去了這麼久?”

兩個孩子歸了原主,沈淮遠遠打了個招呼快步跟著他爹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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