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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匆匆流逝,轉眼間擺在一眾老師面前的銅鏡,已經有接近三分之二變成了紅色。
“這半個多時辰過去了,怎麼這青州小丫頭還沒有動靜啊?”一名書院老師忍不住發問道。
只見銅鏡之中,姜知鳶還端坐在桌案旁邊,靜靜打量著那一罈子酒,表情凝固如一座萬年不化的冰雕。
“是啊,按理來說她應該是最早一批猜出題目的人,可是現在大部分人都已經完成了考試,她這邊卻還沒有動手的跡象呢!”
“考試的成績不僅要看她透過考試採取的方式,還要看她完成所用的時間,她現在這般做法,怕是在時間這一項上需要扣些分了!”
“嗯?她終於有動作了!”有老師驚道,眾人紛紛看去。
銅鏡之中,姜知鳶睜開雙眼,輕抬右手,一股勁力爆發,將面前火爐上的酒罈托起,直接甩向了身後的被冰封住的河面。
本就脆弱的酒罈砸在堅硬的冰面上,瞬間四分五裂,其內滾燙的酒液霎時間流出,洋洋灑灑地撒在冰面上,冒出的熱汽與空中的冰冷接觸,迅速凝出一團又一團的霧氣。
姜知鳶隔空取出一把古琴,枕在了自己的膝上,開始輕輕拂動起來。
也就是在造夢鏡之中,他們這群中低品的弟子才能透過內心想象,憑空取出自己的貼身物品,否則只有那些高品武者才能撕破虛空,儲存物品。
纖纖玉指在琴絃上撥動著,琴聲如佳人在耳畔的竊竊私語,那動人心絃的溫柔讓人幾乎生不起抵抗之意,恨不得此刻便為之傾盡所有。
在這一片柔和的琴聲中,早已經枯死了的老柳樹正悄然發生著變化。
柳樹上的厚厚的積雪開始融化,一點一點的綠芽萌發起勃勃生機,在這冰天雪地,萬物死寂的寒冬,這一點別樣的綠簡直如同稀世珍物。
再看冰面的滾燙酒液,此時也如同有生命力一般,開始在冰面上按著某種奇特的意志流動起來。
琴聲悠悠傳徹,姜知鳶輕輕閉上了雙眼,似乎她的思緒也沉浸在了琴聲之中。
而她面前那個失去酒罈的火爐,其中的火焰似乎也在跟隨著她琴聲的飄蕩,在醞釀著自己的心事。
當心事重重的火焰終於不堪重負,選擇走向了永遠的寂滅後,琴聲也在姜知鳶的玉手停止舞動後,用盡了最後一絲沉默的溫柔。
整片天地似乎都在沉默中回味著這一曲絕響,然而沉默之中往往醞釀著的是狂熱的結局!
火!
沖天的大火,火焰與冰面上的酒液陷入彼此糾纏的狂歡中,它們的熱情燃燒了整個河面的冰冷態度。
一條滿是火焰的道路連線著河岸的亭子與對岸。
再看那棵蒼老的柳樹,只見它已經是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絛,也不知怎樣一番鬼斧神工,居然能在天寒地凍間,裁出這樣一番生機勃勃景象。
此刻姜知鳶終於起身,微微
一踮腳,身影已經出現在亭外,一支柳枝無風自動,從柳樹上脫下,飄到她的腳下。
姜知鳶腳踏柳枝,立於水面。
然而此刻,她卻並沒有像其餘學生那樣,置身於一片汪洋間。
沒有滔天大浪的無情拍打,也沒有河水拖拽的詭異力量。
一切風平浪靜,就連身旁的火焰都停止了跳動,沒有對她造成傷害,她就這麼安然無恙地渡過了河。
…………
“以火化冰,解決河水冰封之礙,以柳作舟,定住滔天大浪來襲!此女心智通達,思緒嚴謹,假以時日定成大器!”有老師撫著長鬚感嘆道。
“雖時間稍微花的長了些,可卻完美解決了題目設下的所有陷阱,單單是這一點,便做得比前面的人都要好,我給出甲上評分,諸位可有異議?”
“我同意!”
“我也同意!”
…………
於是在一眾老師的共同決策下,第一個甲上的評分就這麼出來了。
“快,你們快來看!徐州州牧大人的長子也有動作了!”有老師大聲說道。
銅鏡之中,徐文忽然大笑不止,巨大的笑聲令整個鏡中世界似乎都在微微震顫。
徐文的笑聲持續了很久才停了下來,狀若痴狂的他,忽然抬起頭看向陰沉沉的天空。
“渡河?渡河?”徐文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反問的意味。
只見他忽然抬起了手,手中憑空出現一支古樸沉重的毛筆,一把掀開酒罈的蓋子,彷彿將其中滾燙的酒液當做了墨水,拿起毛筆就往裡面蘸去。
“今日我便來渡一回河!”
一邊說著,徐文一邊拿起毛筆就往紙上那個大大的河字上面揮去。
這毛筆顯然不是凡品,任憑他如何用力揮灑,其上的酒液也沒有半點揮灑出去,充分將他握筆的勁力透在了之上。
毛筆火紅的筆桿煜煜生輝,襯托著下方漆黑的筆頭。
筆頭的根根毛髮也不知是什麼材質,居然渾然一體,哪怕湊近,不仔細看也根本看不出層次來。
在徐文橫平豎直的比劃間,一個大大的可字將之前的河字完全覆蓋住,再也看不清了。
也不知道是這張紙的奇特,還是這筆的效果。
就在徐文提起筆,從紙上離開的那一剎那,整個鏡中世界都開始變化起來。
河面上的冰塊全部融化,融進了滔滔河水中,只留下一團又一團泡沫翻滾在奔逝不息的河水中。
整片天地的積雪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逝著,最後化為一灘一灘的澄澈雪水與大地相擁。
徐文嘴角帶笑,對著面前滔滔不絕的河水再度提起了筆。
只見河水上空忽然浮現出一個河字來,徐文握著毛筆一筆劃去,直接將河字那三點水直接抹去。
這一刻,原本還在奔流不息的河水瞬間消失不見,彷彿在這一片天地中,被徹底
抹去一切蹤跡!
“這……他手中的那支筆!”
“州牧大人果然捨得下本錢,這等器物就這麼直接交給自己的長子了。”
“想來也是擔心自己長子的千金貴體萬一磕著碰著了,可就了不得了。”
“不過他能想到這般渡河之法著實難得啊!這等奇思妙想,就算是我等一時半會也是想不出來的!”
“你別說,他這一手虛實結合,真假變化,也是足以展現他在畫道上的高深造詣。”
“他這也算是借用外物了,那支筆的品階絕對在五品之上了!”有老師提出了異議,顯然是不滿徐文這等做法。
這一異議也得到了幾個老師的認同。
畢竟,在這次書院大比中,大部分的學生都是些三品四品的修為,帶有器物輔助本就是少數,而且器物品階最高的也不到四品。
雖說書院大比中也沒有明確規定不能帶高品階器物來輔助,不過在他們看來,像徐文這種帶著這等高品階器物的來參加書院大比的,簡直就跟一個成年人去和小孩子搶糖吃的行徑相同。
“院長曾經說過,君子性非異也,善假於物也。既然這位學生有能力去借用外物輔助,我們又有什麼理由去指責他呢!”有老師辯解道。
當下一眾老師皆是點頭稱是。
“徐文……評分甲上!”
…………
很快,當一個時辰的考試時間還只剩下最後小半刻時間時,場上也只剩下不到五十面銅鏡還沒有變色。
在這期間,一眾老師們又是接連給出了好幾個甲上的評分。
對於到現在還沒有結束考試的人,根據這群老師們多年的經驗,一般都是些看不懂題意,又不想就此放棄的學生。
不過,這種拼搏精神雖然值得表揚,但是該給的低分,他們也是會給的。
“咦?怎麼這徐武還沒有完成作答呢?”有老師不解道。
“雖說徐武的名氣不如徐文大,可也沒聽說徐武是什麼庸碌之才啊?而且我記得這幾年徐武和徐文一樣,都在書院大比中奪得了不錯的成績,怎麼這次就成這樣了?”
“是啊,我也正疑惑呢?”
一眾老師皆是圍在了徐武的那面銅鏡前,都想看看這徐武在做什麼,為何遲遲沒有結束考試。
銅鏡之中,只見一直站在亭子之中的徐武忽然兩眼一瞪,一把抱起面前正在火爐上燒的滾燙的酒罈,掀開蓋子,便仰頭喝了下去!
看著如同鯨吸牛飲般往嘴裡灌著滾燙的酒的徐武,圍觀的老師們皆是驚歎不已。
雖說在這造夢鏡之中,有李耳的掌控,是不會讓學生們受到傷害的,可是在這裡的感覺都是和現實一模一樣的。
而這徐武居然能直接喝下那滾燙的酒液,這需要多麼強大的意志與決心啊!
不過,比起感嘆徐武的意志力,這群老師更想知道他究竟想要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