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不在身邊，也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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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星璃擔心對方有的後招，並沒有動，只是道：“不死藤！”
一條藤蔓悄然從黑暗中躥起，截下了那道攻擊！
藤蔓也因此斷成了兩截！
不死藤落下來，七八道藤蔓全部潛伏進地裡，隨時準備著再次撲出去！
然而，男人卻沒有再攻擊。
他突然捂住臉，聲音沉痛近乎嘶啞：“你果然不是蘇懷音。”
夜星璃怔住。
竟然是找她母親的？
話說回來，當年蘇懷音驚才絕豔，無數人為之傾倒。
難道他也是其中之一？
夜星璃仔細打量對面的男人。
他大概三十歲左右，五官稜角分明，周身帶著幾許儒雅的書生氣質，但夜星璃看得出來，他並不是真的年輕人，他只是刻意保持著容貌年輕而已。
平陽國。
強者。
夜星璃腦海裡靈光一現，脫口而出：“寧祖武？”
男人猛然抬頭：“你知道我？”
夜星璃：“……”
居然猜對了！
寧祖武此刻眼睛有些紅，臉上卻露出了激動的表情：“蘇懷音是你的母親對不對？她和你說過我對不對？她沒有忘記我，她沒有忘記我……”
夜星璃無情地打斷了他的幻想：“蘇懷音是我的母親沒錯，但她生下我不久就隕落了，她不可能會向我提起過你！”
寧祖武捂著臉蹲了下來。
她說不出自己到底是什麼心情。
但她到底沒有離開。
片刻之後，寧祖武低低道：“我能猜到的，我早就該猜到的……以她的性格，她若不是隕落了，又怎麼可能會默默無聞二十年！”
夜星璃默了默，嘆氣道：“是啊，可惜了。”
可惜那麼驚才絕豔的一個人，被蘇雨煙活活毒死了！
可是，誰的人生沒有可惜的事情呢？
又誰的一生能沒有一點遺憾呢？
所有的可惜，都只是自己不放過自己而已。
夜星璃看著他道：“世事無常，不由你我。”
寧祖武又捂住了眼。
他踏遍萬水千山，只為尋找她的蹤影。
他苦苦等待二十年，卻突然得知，她早已去逝世。
她還留下了一個女兒。
那是她和別人的女兒。
他由始至終都只是她生命裡的過客而已。
那個讓他驚豔了半生，又執著了半生的人，世界裡沒有他。
海有舟可渡，山有路可行，山海皆可平。
難平的，只有他的心。
寧祖武的情緒突然就失了控，眼淚刷地流了下來。
夜星璃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大男人蹲在那裡哭得像個傻子一樣。
都說年少時不能遇到太驚豔的人，只像煙花般片刻就落幕，卻在往後餘生都難以忘懷。
夜星璃忽然就想起了封凌肆。
相處時她以為只是尋常。
她以為他們會有漫長的時光，卻沒想到如此短暫就戛然而止，只有黑暗和看不清的未來無限悠長。
看著寧祖武的樣子，她忽然忍不住想，如果封凌肆再也無法回到她的身邊，甚至像蘇懷音那樣生命永遠地離開她，她會不會也像寧祖武一樣，遺憾半生？
夜星璃覺得，她會。
所以，她能理解他的痛苦。
但是，她不會像他那樣讓自己活在痛苦之中。
因為，能遇見對她來說，就已是一種幸運。
無論結局如何，都不影響這段驚豔的時光治癒她一生。
夜星璃輕聲道：“驚豔了你歲月的人，無論最後失去與否，都屬於你自己。”
寧祖武怔然抬頭，夜星璃朝他笑了笑：“不在身邊，也在心上。”
寧祖武怔住。
夜星璃沒有再看他，轉身回了客棧。
她躺在床上，卻再也沒有了睡意。
她和封凌肆相處的情景如同走馬觀花般從腦海裡掠過。
他和她相識於微末之時。
他說他要給她當苦力，就真的給她當苦力。
隨叫隨到。
無怨無悔。
挖靈草、捉蠱蟲、殺人等等，樣樣都能做，甚至殺完人都不忘把納戒撿回來給她。
在那段捉襟見肘的日子裡，他可以說是她最大的底氣。
她不懼任何人。
因為她知道，她的背後有他。
她一直以為他們會有漫長的時光走下去。
她以為還有時間讓她成長起來幫助他解決他身上的難題。
卻不想，命運總是猝不及防。
但她覺得，剛剛她和寧祖武說話時有一點錯了。
她不會像寧祖武那樣遺憾半生。
海有舟可渡，山有路可行，山海皆可平！
她還有時間，還有機會去平山海，踏九幽，破冥域，去找回曾經驚豔了她時光的人！
如果一去不回，那就一去不回！
即使封凌肆在九幽冥域安家立業，她也要去看個清楚明白。
而不是等一切過後，獨自悔恨！
話說回來，在這點上，她不得不感謝帝凌釋。
如果帝凌釋沒有主動來到她的身邊，她根本不可能在短短時間之內成長如此之大，更不可能這麼快就觸碰到了上界的門檻。
這不僅僅是修為境界從王靈師到尊靈師的提升！
她不管是根基、學識、戰技還是眼界，都從下界直接提升到九天靈域的頂尖水平！
她是整個人都已脫胎換骨！
她被帝凌釋狠虐的這段時光裡，痛苦歸痛苦，但更多的是充實和快樂。
如果用未來的目光來看，這段時光甚至可能會是她一生之中過得最簡單最純粹的時光。
思及此，夜星璃忍不住笑了笑。
封凌肆。
帝凌釋。
這兩個在她需要時給予了她最大幫助的男人，竟是同一個人！
別人能擁有一個已是極大的幸運。
她卻得到了雙倍！
夜星璃覺得，這大概是她來到天靈大陸遇到的最奇妙的事情，也是最幸運的事情。
她不會遺憾！
她不會讓驚豔的時光如煙花般落幕，只留下半生遺憾！
驚豔了她時光的人，她絕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失去！
她一定會牢牢握在手中！
讓他只屬於她自己！
夜星璃思索人生到天亮，卻一點兒都不覺得疲憊。
早晨她神采奕奕地起來和同伴匯合，走出客棧時，她抬眸看了一眼對面街道的屋頂，寧祖武已經不在那裡了。
她沒有意外，騎上天麟馬繼續朝天武國飛去。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夜星璃忽然感覺背後有一道氣息追了上來。
寧祖武，他竟然追上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