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忽染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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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吃到一半,拂霜公公從殿中突然出去了一下,再回來時臉色凝重。他附在太子殿下耳邊輕聲說了什麼。
蕭旻臉色不變,卻起身要離開。臨走之前,蕭旻還不忘囑託盧秉真幾句。“阿蕤,今晚孤要去議事,若是太晚孤就歇在書房了,你先睡不用等孤。”
盧秉真點點頭,就看著蕭旻走出去,之後她又若無其事地繼續用著晚膳。
等到用完晚膳,裁冰和融雪貼身伺候著盧秉真盥洗。趁著避開眾人的機會,今天被夫人拉著囑託了一堆事情的裁冰就遠沒有盧秉真這麼冷靜了,她有些著急的說,“娘子,你怎麼能如此坦然啊。太子殿下這可是要睡在書房啊,“
“啊?“盧秉真完全沒覺得有什麼問題,“清晏他有事情要處理啊,這有什麼奇怪的。我爹有時候處理政務不也是睡在外院書房裡嗎?”
裁冰和融雪兩人都是一臉的憂心忡忡。裁冰想想白天李氏說的話,忍不住開口說道“這可不一樣啊,九娘子。您想想看,您和夫人的處境可不一樣。大人若是有了二心,想要納小,以夫人的家世也大可以養面首。可是如今太子殿下風頭正盛,殿下若是冷落您豈不是讓您難受?”
融雪也是一樣的想法,“是啊,九娘子。太子殿下自從大勝回朝之後,無論在朝野還是在民間都是聲望不凡。陛下甚至打算要給殿下幾個姬妾。據說聞家的幾個小娘子也有意太子殿下,這表哥表妹的,又有聞皇后,這萬一······”
聽了這些喋喋不休的話,盧秉真有些頭痛的敲了敲兩人的額頭,“你們想的也太多了,清晏不會納良娣側妃的,他若是想早在陛下提出的時候就可以順水推舟的答應下來。更何況,清晏如今還需要范陽盧家這一眾世家,這種事情,還是等他有朝一日登基之後再憂慮也不遲。“
兩人還想再勸,就見朱柿和雪茶已經捧著寢衣走了進來。裁冰和融雪當即噤聲,她們一看見朱柿和雪茶就覺得心裡發怵,總是覺得這兩人不像是普通宮女,倒是和楊師傅周身氣質有些類似。
朱柿恭敬又利落,一躬身說道,“殿下,您現在就要洗漱嗎?”盧秉真安靜頷首,“今日也累了,這便就洗漱吧。東西放下就好,裁冰和融雪會伺候我的。“
聽出話中的排斥之意,朱柿和雪茶也毫不在意,而是恭敬點頭後便放下寢衣離開了。從始至終,盧秉真都神色從容,全無半點波瀾。
等到浴池之中只有盧秉真、裁冰和融雪三人之時,盧秉真才又說道,“裁冰、融雪,是今日母親和你們說了什麼嗎?除了這個原因之外,我想不到還有什麼原因會讓你們如此。”
“是的,九娘子。夫人說太子殿下眼下很是在乎你,願意為您空置東宮。只是您也要趁此機會主動抓住太子殿下的心才是。”似乎是看出盧秉真有些不愉,裁冰再次開口時,語氣都有些小心翼翼的。
此刻盧秉真的心情很難描述,她以為自己是為家族與太子殿下聯姻、將來是能夠影響朝堂天下的皇后,可是沒想到自己在母親眼裡還是需要向太子殿下婉轉小意、獻媚討好。
裁冰和融雪不明白為什麼說完這話之後,自家小娘子臉色更難看了。她們兩個眼看著盧秉真直接把頭沉入了浴池之中,好半晌,才又抬起頭來。這短短的時間裡,裁冰和融雪已經想過很多次要不要喚人進來。
等到裁冰和融雪再次伺候著她換上寢衣,盧秉真似乎心緒平復了很多又似乎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她倦怠地對著裁冰融雪說,“你們說的我都知道了,母親的意思我也明白了。”
看著她溼漉漉的長髮漸漸沾溼了背後的衣裳,融雪有心想替她絞乾頭髮再睡。可是裁冰看出來此刻的小娘子只想自己一個人好好靜一靜,扯了扯融雪的袖子,將她也拉了下去,只在屋內床邊放了一個薰籠用來烘乾頭髮。
其他人都退下之後,盧秉真一時半會也還睡不著。她斜斜地倚在床邊,長髮披散在燈籠之上,一個人思索著事情。慢慢地,她竟是在不知不覺間又睡了過去。
半夜,蕭旻議事完,終究還是有些思念盧秉真。不過才大婚三日,他已經習慣了她的氣息,此刻呆在書房之中有種孤枕難眠的感覺。
忽然,蕭旻大踏步起身,身上只穿著一件寢衣就往外走去。拂霜公公早有準備,拿起披風就跟了上去,“殿下,殿下,您披上披風啊。您要去景和殿太子妃殿下身邊,一身露水若是涼著太子妃殿下可怎麼辦?”
聞言,蕭旻腳步微頓,接過披風三下五除二地披上又大踏步的朝前走去。
景和殿內,盧秉真突然感覺有人將自己打橫抱起,她心中一驚,而後感受到熟悉的氣息又放鬆下來。不知是不是夜色的籠罩給了她勇氣,盧秉真在蕭旻懷中蹭了蹭,有些委屈地說,“你怎麼才來?”
蕭旻心頭一暖,將之前那些要搬出去住的打算全都拋之腦後。軟玉溫香在懷,他之前是多麼想不開才要去一個人睡冷冷清清的書房。
這一夜,盧秉真似乎格外的依賴蕭旻,不時往他身邊挪著。蕭旻被她蹭得心頭火起,一翻身壓在她身上,卻突然發現盧秉真臉色有不自然的潮紅。
什麼衝動都在這一瞬間消散,蕭旻輕輕晃了晃盧秉真,“阿蕤,阿蕤,你醒醒,你好像病了。”盧秉真勉強掀開眼皮又垂下,嘟囔的語氣都有點沙啞。
蕭旻翻身起床,“朱柿、雪茶,你們去宮外請今夜不值守太醫院的太醫,不要驚動其他人。裁冰、融雪,來伺候太子妃殿下。”
朱柿雪茶兩人乃是暗衛出身,身手極好,當即就領命而去。一路飛簷走壁,避開所有巡邏之人,請來了一位素來為太子殿下所用的柳太醫。
匆匆忙忙趕來的裁冰融雪,此刻心中如墜冰窟。她們兩個怎麼也沒想到,自家小娘子會在聽了這番話之後反應如此之大,明明是夫人的意思啊。她們兩個惴惴不安的小心伺候著盧秉真,心中自責不已。
今夜盧秉真突然生病,蕭旻差點將整個東宮鬧翻了天,尤其是當蕭旻聽見柳太醫說,“太子妃殿下脈搏弦細而不舒展,舌質舌苔多變,風寒入體。近日恐怕多有情緒波動、失眠多夢、貪涼著涼等症狀,這是情志不調、風邪入體所致,宜調理情緒,舒緩心境,以達到身心平衡。
至於發熱,並無大礙。待微臣開一劑湯藥,太子妃殿下喝了之後再好好休息一夜,明日自然會好個大半。”
拂了拂美髯,柳太醫輕描淡寫地說出此話的時候並沒有太在意,後宮女眷多爭寵奪愛,心緒失調也是常見之事。更何況此病無礙於身體,更無礙於子嗣,只需放平心緒便可。
不過,尊貴如太子妃殿下居然也在新婚便有此症狀,嘖嘖嘖,看來世上也沒有人能十全十美、無憂無慮啊。
不以為意的柳太醫因此沒有注意到拂霜公公拼命暗示的眼神,也沒有注意到太子殿下驟然陰沉下來的臉色。蕭旻幾乎是咬著牙說,“今夜辛苦柳太醫了,拂霜,好生送柳太醫出去。朱柿你護送柳太醫回家,雪茶你去煎藥。”
拂霜公公心底一沉,果然,等他將柳太醫送出景和殿又打賞了不少銀兩封住柳太醫的嘴之後,一回來就聽見太子殿下用冷冰冰的聲音說,“今日用晚膳的時候,太子妃殿下還是好好的,怎麼會突然發起高熱,這其中一定有人做了什麼。
去給孤查,從晚膳之後到太子妃殿下睡下之前這段時間裡,太子妃殿下都見了誰說了什麼。都給孤一五一十地查出來。”
拂霜公公的心底隱約有所猜測,畢竟這時間極短,能出入景和殿的人也很有限。從這幾個人中排查,並不是一件難事。
這一次,跪在西側殿的變成了裁冰和融雪。她們兩個幾乎是在開始查後第一時間,就被人無聲無息的從太子妃殿下的身邊拖走。
七月的天,後半夜還有些糧食。可是此時的裁冰和融雪只覺得心頭髮冷,她們都有一種預感,“若不是她們兩個是陪伴九娘子長大的侍女,此刻只怕連辯駁的機會都沒有,會直接被拖出景和殿,從此再也不見天日。”
想到這裡,兩個人都忍不住的打了個哆嗦,就聽見太子殿下喜怒難辯的語氣從上方傳來,“原來你們兩個還知道怕啊,孤還當你們不怕死呢。”
蕭旻的忍耐已經到了巔峰,他連自己在床幃情事上都怕太多有損阿蕤的身體,甚至打算過自己搬出去住。可是沒想到的是,一轉眼的功夫,阿蕤就在他的東宮之中無聲無息的病倒了。
這讓蕭旻完全無法接受這件事情。他在大婚之前清洗東宮,就是為了在這個汙糟的後宮裡還阿蕤一片清淨地。可是這幾個月的努力都毀在了兩個不知好歹的侍女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