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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愁道:“她簡直是個瘋子,寨門上那麼多弓箭手,箭落如雨,也敢往裡衝。”

薛玉霄瞥了她一眼,心說你也沒好到哪兒去,在人家地盤跟關海潮打了個來回,要是我不去,你就被她們姐妹倆紮成篩子了。

李清愁說完這話,也意識到薛玉霄及時趕到,免除她一對二的困境,便岔開話題:“水匪用的箭矢都舊了,大多有鏽,傷口……”

薛玉霄腳步一頓,腦海中突然冒出“破傷風”這三個字。她解下令牌,跟身側韋青燕道:“去請崔小神醫,勞煩他到芙蓉孃的帳中看一看。”

韋青燕得令離去。薛玉霄思考片刻,還是沒放下心來:“我們去看看。”

李清愁立刻跟上她,嘴上問了句:“她心思難測,說不準哪一天會想殺你。”

“是啊,我袖手旁觀也不算錯。”薛玉霄頷首認可,“不過要是少了芙蓉娘,誰來打頭陣呢?”

李清愁知道她是嘴上找了個藉口,實際上是不忍讓軍府娘子為征戰而死。李芙蓉雖然尖酸刻薄、人很難相處,但作為同袍姐妹來說,唇亡齒寒,不忍見之為國而死,也是天理常情。

兩人腳步未止,跟崔錦章幾乎同時到。

崔神醫挎著他的小藥箱,才隨軍幾日,白淨的道袍就變得灰撲撲的,整個人像是在地上滾了一圈兒的糯米糰子,臉倒是還很乾淨俊秀。

他並不那麼嬌氣,不顧形象地鑽進軍帳裡,嘴裡唸叨著“金創瘛瘲”,一邊湊過去跟女醫們混在一起,盯著她們清理過的傷口。

前漢有一本醫書,名為《金創瘛瘲方》,病症就是在受傷後手腳痙攣,與破傷風的病症相差無幾。

李芙蓉雖然被壓著處理傷口,精神卻很好,她眼神陰沉地盯著崔錦章,認出他的身份:“崔七?這是軍營,你一介未婚男子,怎麼可以到這種地方——”

“我讓他來的。”薛玉霄撩起軍帳,迎面就聽見這麼一句話,她淡定道,“我看你是真不想活了,受著傷還得罪醫師,芙蓉孃的命就這麼不值錢?”

李芙蓉被氣得火氣上湧,登時就要起身,被女醫聯手壓了下去。沒有麻藥,醫師們給她清理傷口,李芙蓉臉色一白,額頭滲汗,緊咬牙關吐出一句:“不用你施捨!”

薛玉霄笑眯眯地看著她,也不還嘴。

清理完傷口,崔錦章眼神愈發專注,他吩咐道:“壓住她,不許動。”

女醫們知道崔七的名聲,對這種神醫頗為敬重,當即將李芙蓉壓得死死的。崔錦章便挽起袖子,反覆洗乾淨了手,然後掏出一瓶研磨好的藥粉,挖開傷口,將藥粉覆蓋在箭傷上。

李芙蓉剛剛被挑出羽箭,都能忍痛不言,但這藥粉劇痛無比,她瞬間叫出聲來,聲音裡這股痛感幾乎能穿透耳膜。

崔錦章面不改色,臉上毫無驚訝,嫻熟道:“摁住,別讓跑了。”

幾個女人都摁得滿頭是汗,敢當先鋒衝進戰陣裡的芙蓉娘慘叫連連,聲音傳遍整個軍營。連一旁的李清愁都默默後退了一步,小聲道:“七公子沒有婚配,是不是有這方面原因?”

薛玉霄:“……應該沒有……”

“啊!”

她說不下去,含蓄道:“也許有一點……”

“啊——!”

好慘的叫聲。

薛玉霄摸摸自己的良心,實在昧不下去,喃喃道:“……崔家主君著急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李清愁嚥了下口水:“我突然害怕受傷了。”

止血包紮,上好了藥。崔錦章寫了一張內服的方子,跟其餘軍醫道:“……蟬蛻、白附子、全蠍……天麻、膽南星……對,以水煎服……”

小神醫寫完方子,交給李氏親衛,就低頭收拾藥箱。他到了薛玉霄跟前停下,很關心地問:“三姐姐,你有沒有受傷?”

“沒有。”薛玉霄飛快答道。

李清愁以為他只是醫者仁心,樂於治病,立馬跟著道:“我也沒有。”

崔錦章看了她一眼,沒回答,只對著薛玉霄繼續關注下去,毫不掩飾自己對債主的殷勤:“我還是給你把把脈吧,要不然什麼都不幹,心裡有點……”

薛玉霄忙道:“真的不用。”

小神醫肉眼可見地露出失望之色,他嘆了口氣,嘀咕道:“……那也不能退錢……”說著剛要走,身後猛地傳來李芙蓉的聲音。

她差點痛暈過去,混罵了一句:“薛玉霄!!帶著你的姘頭給我滾!!!”

薛玉霄:“……”

呃……不是我的姘……

崔錦章也不是泥人捏的,他行醫在外,肯定不會脾氣好到任人揉搓,當即挽起道袍袖口,隔著一道軍帳,氣勢洶洶地回:“我剛剛救了你,你還不分青紅皂白地汙衊我,你不要臉!”

薛玉霄:“……”

不對,你不是以水為鏡,不在乎別人的言語嗎?

李芙蓉好像從床上坐了起來,簡陋搭建的行軍床吱嘎一聲。她怒道:“薛玉霄,你是不是誠心讓這小郎君過來折磨我的!你這麼大一個軍府娘子,居然使這種下作手段!”

薛玉霄:“我沒……”

崔錦章立刻說:“你別罵薛都尉。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三姐姐就該讓你啪嘰一聲死掉!”

這是什麼擬聲詞,死掉居然是啪嘰一聲。

薛玉霄伸手拉架,牢牢抓住崔七的肩膀,以防他衝進去真跟李芙蓉打起來——雖說李芙蓉再生氣也不可能跟男人動手,但總歸當面罵和隔著一道帳子罵,效果還是不一樣的。

崔錦章罵完幾句出了氣,神清氣爽,掉頭就走,完全不在乎自己作為男兒的名譽。他走到一半,又折返回來,認真地說:“明天如果受傷了要來找我。”

薛玉霄無可奈何,只好點頭:“好好,快去休息吧。”

崔七這才乖乖離開。

收編蛟龍盤的水匪後,官兵修整了兩日,隨後攻打憾天寨。

這次不需要太多的計謀,因為山匪跟水匪不同,沒有神出鬼沒的水戰本事。加上城中的奸細訊息已不可靠,失去了情報的優勢,官兵得勝,只是時間問題。

這一次,薛玉霄根本沒有進入戰局中心。她身邊帶著韋青燕,就在旁邊盯著蛟龍盤的水匪。那些水賊為了戴罪立功、從此金盆洗手變成正規軍,所以悍不畏死,像一道銳利箭鋒,直插進山寨中。

尤其是周少蘭與關海潮,她們兩人的確是悍將,有以一當十之勇。薛玉霄估摸著……要是單打獨鬥,可能韋青燕、韋青雲姐妹都不如她們兩人。

不過韋家姐妹身家清白,乃是薛氏蔭戶出身,善良正

直,忠誠不二。而她們兩人則為亂世之賊也,調教好了是虎豹,調教不好,就是隨時會反咬一口的豺狼。

薛玉霄只是遠遠觀望著,她的都尉小旗就插在百步之外。僅是一面旗幟而已,甚至都不是軍旗,但所有被收編的水匪都如同芒刺在背,不敢後退,彷彿退到都尉旗後,就會被薛玉霄下令斬首——她明明不是監斬官,然而身上的殺伐之氣,卻讓眾人不敢忤逆。

在她的目光凝望之下,蛟龍盤的旗幟插在了山寨的門樓上。

這是薛玉霄為她們新做的旗,以水藍為底色,上面是一隻盤旋的蛟龍,背面有一個“薛”字,以昭示歸屬。

龍旗飄揚,在旗幟之下,關海潮如約擒拿到了賊首,她一頭刺目的短髮,在眾人之中格外顯眼,皮甲上到處都是被刀劍戳出的凹痕,渾身浴血,在龍旗下舉起一顆人頭。

正是憾天寨的大當家。

薛玉霄目不轉睛地望著她。

關娘子舉起頭顱,將周圍的山匪逼退一圈,酣暢大笑道:“怪只怪你們沒這個運道,排在我們水寨後面,項上人頭只能徒作功勳,以獻我主!”

說罷,她仗著武藝高強,闖出包圍,從兩米多的高處一躍而下,渾身冒著血腥氣,衝到薛玉霄跟前,雙手血跡斑斑,舉起頭顱。

薛玉霄目不斜視,只望著戰局,淡淡道:“好。確是一員悍將,青燕,給姐妹換刀。”

韋青燕取出一把精鋼所制的長劍,用這把百鍊之兵換下關海潮用的刀。關海潮欣喜至極,愛不釋手,不待她撫摸劍身,薛玉霄便又親自取出一件深藍頭巾遞給了她。

關海潮看著少主手中的頭巾,登時呆住,又摸了摸自己耳畔的碎髮,用雙手接過,跪地道:“謝少主賜!”

她立馬用頭巾利落地紮起碎髮,站在主人的身後。

薛玉霄控制著自己別去看那顆人頭,她膽子確實不小,但現代人靈魂的本能,還是讓她儘量避開這種前世只有在影視作品裡才能看到的畫面,她道:“將首級送到將軍手中。”

“是。”薛氏親衛領命而去。

賊首一死,憾天寨潰不成軍,戰事瀕臨結束。

薛玉霄看了一會兒,見李清愁也並沒有什麼危險,調轉馬頭,剛要離去,就聽見身後響起一聲力竭的怒吼:“……軍賊!還我大姐命來!”

在龍旗之下,也就是關海潮割掉大當家頭顱的地方。一個精壯娘子拉滿長弓,手臂繃得極緊,她是憾天寨罕見的神射手,在吼聲落地時,一支羽箭也嗖地破空,迅捷如電地迸射過來!

薛玉霄抽劍轉身,架在胸前格擋,然而這箭矢在半空中便被關海潮掃落在地,發出一聲清脆地鏘然鳴聲。薛玉霄瞥了地面的斷矢一眼,道:“好射術。”

關海潮道:“我為少主取她頭來!”

一旁的韋青燕瞥了她一眼:“你大姐還在浴血奮戰,你倒會討好。”

關海潮衝著她呲牙一笑:“自家姐妹,韋首領不要嫉妒我得寵嘛。”

“戴罪之身,還能說出這種話。”韋青燕扭頭不看她。

薛玉霄道:“不必去,這樁功讓給其他軍將,她……”

話音未落,那個神射手再度張弓,又飛來一道箭矢,關海潮上前擋住,折箭在地。

眾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弓箭手身上,以防她真的傷到薛玉霄。這時,一個沒有取得人頭、即將被軍法絞死的水賊雙目赤紅,突然回身衝了上來,報復般地撞向薛玉霄。

因為她是被收編的水賊,眾人沒有太過防備,居然真的讓她接近,掄起一把滿是破口的柴刀,哐噹一聲砸在了薛玉霄身前的輕甲上。

她身上甲冑昂貴,雖然輕,但卻十分結實。薛玉霄只覺胸口沉甸甸地一壓,有什麼東西咔嚓一聲,甲冑上面只淺淺地出現一道白痕,連凹陷都沒有形成。

“少主!”

“都尉!”

眾人驚呼聲中,韋青燕一劍殺了反咬一口的水賊,暗罵“賊性難改”,當即回身推開關海潮,擠到薛玉霄身前。

薛玉霄開口道:“別急,我沒事。”

她神態無恙,連皮都沒破,這傷甚至還不如在山海渡被那個漁婆砸的一下。但薛玉霄莫名心神一凝,她解開胸甲,忽然有一個碎片掉落出來。

是銅鏡。

薛玉霄呼吸微頓,放在心頭的半面銅鏡碎成數片,被剛剛那一下的重力砸得四分五裂——但她卻毫髮無損。薛玉霄對著它們愣了一下,撿起碎片,把碎裂的半面銅鏡用布包好。

關海潮多嘴道:“主人,這什麼玩意兒?碎了就別要了。”

薛玉霄涼颼颼地瞥了她一眼。

關娘子被看得脊背一涼,立刻閉嘴,耗子見了貓一樣憋在旁邊,給自己大姐助威都不敢太大聲。

……

陪都。

秋末初冬,時節更替。裴飲雪正在為即將到來的冬日計算炭火損耗,思緒驀然一斷。

他的神思像是瞬間被攥緊了,隨後理智如琴絃崩斷,一種非常強烈的不安卷席過來。

裴飲雪放下賬冊,在室內徘徊了幾步。一旁閒下來做繡活兒的薛明嚴停下動作,抬眸看著他的背影:“怎麼了?”

“師兄。”裴飲雪抬手捂住心口,“我突然很擔心她。”

薛明嚴道:“算算時日,她們應該快回來了。攻下水寨的捷報剛進了鳳閣,母親昨日都開懷了許多,三妹不會有事的,你不要徒增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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