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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後。

一切都結束了。

到達青州的凌漢,在仔細調查過之後,給皇帝送上了奏摺……

“所以,我們還是贏了。”

楊豐摟著王妃說道。

凌漢確認齊王就是被以長史和青州知府為首的逆黨所傷,至於後者通倭桉還在調查,但的確是他們蠱惑齊王截殺楊大使,在失敗後因為事情暴露,為了逃命挾持齊王拒捕,最終引發與齊藩護衛的混戰,混戰中齊王受傷。

這就是真相。

至於民間的那些謠言,不過是白蓮教餘孽故意散播。

他們本來就在散播楊大使是明王再世。

這個早就有。

現在他們藉著這件事再散播謠言說是楊大使打傷齊王,目的也只是想借皇帝手逼迫楊大使帶著他們造反而已。

用心險惡,但的確與楊大使無關。

總之一下子撥雲見日,山東的天空豁然開朗。

“你這狗賊倒是奸詐!”

王妃說道。

然後她趴在楊豐耳邊……

“我擔心那蠢貨哪天恢復神志。”

她低聲說道。

“王妃,我可是正人君子。”

楊豐笑著說道。

“哈,上次在登州,你這正人君子哪裡去了?”

王妃鄙視道。

“那是我被你用強!”

楊豐說道。

“呸,總之你要幫我想辦法,不然我就去找你那有純潔男女關係的老朋友,告訴她你對我用強,我們倆可是從小玩到大,有什麼好東西都是一起玩的,那如今她喜不喜歡再一起玩呢?”

王妃妖嬈地說道。

楊豐糾結了一下。

這個畫面……

他的良心迅速被餵了狗。

“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而且神不知鬼不覺……”

他說道。

“王妃,王妃,出事了!”

然後外面一陣喊聲。

兩人趕緊分開,然後上次那個屬官跑進來……

“慌什麼?”

王妃很不爽地喝道。

“王妃,大使,欽差凌都憲死在了驛館。”

屬官說道。

楊豐臉色立刻變了,緊接著一把揪住了他。

“怎麼死的?”

他問道。

“青州府的人還在查,不過小的聽午作說,有可能是被下毒,但這麼大桉子青州府不敢做主,已經派人去濟南請按察使過來,青州府已經五百里加急奏報。”

那人戰戰兢兢說道。

楊豐隨即扔開他,那人嚇得趕緊出去了。

“到底怎麼回事,誰敢毒死一個右都御史,他們是想誅九族?”

王妃臉色蒼白地說道。

凌漢是右都御史,這可是朝中頂級大臣。

“當然是有權誅九族的人。”

楊豐冷笑道。

這是朱元章讓凌漢死的。

當然,也可能是凌漢得到暗示自己選擇服毒的。

他其實也需要死了。

因為朱元章是知道真相的,以凌漢的頭腦,當然也很清楚,其實朱元章是知道真相的,但現在他卻必須給朱元章一個假的結果,從這種意義上說他已經犯了欺君之罪。這個罪名現在當然沒事,但以後如果哪天自己因為其他事情激怒皇帝,就有可能變成抄家滅門的罪名。

死了最好。

他死了也就不用擔心以後會激怒皇帝陛下了。

也就保住了自己家人。

再說他本來也已經一大把年紀。

也不在乎早死幾天。

現在因為查齊王桉死在青州,也算是殉職了,朱元章反而要對他進行褒獎。

總之他算是解脫了。

但該輪到朱元章殺人了。

不過不是楊豐!

說到底皇帝陛下一個兒子被搞成了傻子,要是不殺一批人,他是肯定無法發洩怒火的,但殺楊豐現在還不是時候,所以他讓凌漢來。凌漢給整個事件背書,最終扛下所有,所以解除了楊豐這一頭的危機,但皇帝陛下又沒準備放過另一頭,後者又沒能力造反。但問題是解除楊豐這一頭就堵了他繼續擴大化,所以他需要逆黨還有同黨,還有逆黨在外面,他們害怕被凌漢查出,或者凌漢已經查出蛛絲馬跡,所以毒死了凌漢。

然後……

那當然是徹查了。

這是右都御史,整個朝廷現在同級別的文官就沒幾個。

這種級別的大員被人毒死,而且死在齊王桉剛有眉目時候,那這大桉不牽連個萬把人是止不住的,他就可以趁機雷霆震怒,天威降下,搞一波最愛的清洗了。

而且還可以一直查下去。

也就是說楊豐頭頂的刀還在,別以為凌漢擔下了所有,他就可以高枕無憂了,皇帝只是暫停而已,哪天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再把這個桉子拎出來……

“他這是告訴我,遊戲還沒完!”

楊豐冷笑道。

“那我們怎麼辦?”

王妃哭著說道。

“怕什麼,這一次死的又不是我們。”

楊豐說道。

“那就是說下次該輪到我們?”

王妃愕然說道。

緊接著她露出一臉兇狠……

“先快活一天算一天,老孃也瘋一把!”

她拽著楊豐的腰帶就往後面走。

這個女人倒是個率直性子,不過也可能是憋的。

青州驛。

“不用再麻煩了,肯定是被人下毒的。”

剛剛又受盡摧殘的楊大使,彷彿法醫般檢查著凌老頭的屍體。

的確是被毒死的。

而且從身體症狀看符合馬錢中毒。

然後楊豐看了看他旁邊茶壺,這是泡茶,不可能下毒。

這東西里面下馬錢,就這時候的馬錢處理工藝,那得多瞎才能把毒藥喝下去,就是他當年一點經驗沒有時候,都不喝那毒酒呢!

“大使,小的冤枉啊,凌公貴為都憲,小的都是當活祖宗伺候,凌公吃完晚飯要獨自看書,就讓小的把茶送過來,然後小的與他的老僕一同離開,誰知道等老僕過一個時辰回來時候,就看見凌公死在了地上。”

旁邊的驛丞趴在地上哭嚎。

“你冤枉不冤枉,那都是死路一條的。

一個右都御史被毒死在驛站。

你還想活?”

楊豐冷笑道。

“大使,是否看看那老僕?”

新任知府說道。

“不用看了,這種老僕都是家中真正的底細人,子孫都跟著凌家,不可能被外人收買,這裡無非是座驛站而已,又不是什麼戒備森嚴的,想下毒並不難。倭國有一夥專門負責行刺的,叫忍者,擅長一些秘製毒藥,如果有人與之勾結,為其提供便利,他們下手趁著驛站疏於防範,下毒也沒多大難度。”

楊豐說道。

他得給朱元章完善這個故事。

說完他彷彿很懂一樣,緊接著縱身上了牆頭,然後跑到屋頂檢查。

“這裡有塊瓦被動過。”

他喊道。

然後他又跳下來,在知府一頭霧水中弄了個細竹竿回到屋頂,從那個所謂的被動過的瓦片處伸進了屋裡。

“我知道了!”

他喊道。

然後他又跳了下來。

“把這個換成細的銀絲,然後垂到凌公的茶杯處,將毒藥順著銀絲悄無聲息的滴落茶杯,凌公年紀大了自然耳背,也無法察覺。就是這所用毒藥真找不出,應該是他們自己秘製的劇毒,像這種忍者都有這個。”

他柯南附體般說道。

旁邊午作明顯有話說,但作為聰明人還是閉嘴了。

“大使一說,下官茅塞頓開!”

知府驚歎道。

“凌公與我也算相識一場,卻不想他在此遭遇毒手!”

楊豐嘆息道。

然後他很鄭重地向著凌老頭死屍躬身行禮,緊接著闇然離開。

於是有極大可能是自己喝毒藥的凌右都御史遇害桉,就在楊大使的查驗下,變成了被神秘的倭國忍者下毒刺殺,不過這倭國忍者是怎麼進大明的,如何知道凌漢在青州驛,又如何混入青州行刺,那這個就肯定幕後有人了,至於是哪些人,這個就看皇帝陛下想讓誰死了。

反正楊豐把刀給他了。

楊豐緊接著離開青州,他已經沒興趣再逗留。

凌漢的上奏已經洗清他的嫌疑。

所以該啟程了。

雖然王妃依舊戀戀不捨,但這豈是兒女情長的時候……

潘金蓮和西門慶的兒女情長!

他到達登州時候,戚斌已經準備好了一批海船,連同那些實際上被押過去的,總計四千墾荒大軍,在登州登上這些海船,然後楊豐親自帶領渡海到達旅順口。

剩下就是陸路北上。

他們到達耀州驛後分開,張定邊帶著墾荒大軍繼續陸路北上。

而楊豐則去廣寧。

廣寧。

“大王,快兩年了您這裡還住帳篷?”

他意外地看著遼王的大營。

“楊兄,這兩年遼東多事,尤其是經略會寧,又是準備征討倭國,哪有人手修王府,爹爹早就已經下旨暫停了王府修建,故此小王也只好繼續住帳篷。

不過其實也沒在此住幾天。

我就是回來看看,這就要回會寧接替四哥。

他已經去奚關城。”

遼王說道。

一年多不見,他明顯壯了許多。

畢竟正是長身體的年紀,然後整天都是肉蛋奶,那個頭居然一下子躥起十幾厘米,已經有點虎背熊腰的架勢,不過看得出滄桑了些,畢竟他其實一年有大半年是在會寧,也就是偶爾返回他的這片封地。

不過這片封地建設的不錯。

墾荒地正在耕種,運輸罐頭的馬車不斷,那些護衛的女人甚至還在用海豹皮做衣服……

“這個在會寧很管用,哪怕最冷的日子,穿著這個皮也敢在外面。

在會寧待久了就明白,當年那些女真為何橫掃天下,在那種地方能活下來的,必然是最強壯的,但凡不夠強壯的都挨不過冬天。如果是世世代代在那裡過日子,那一代代弱的凍死強的活下來,子孫也越來越強,最後篩選出一支最強悍的部落。

如今我那些跟著北上的護衛與廣寧衛比武就很少有輸的。

在那裡必須吃肉。

吃米頂不住。”

朱植說道。

他已經很有經驗了。

“但也真苦啊!”

楊豐說道。

“的確,也真苦,日子久了無不想著回來,哪怕回廣寧也行,廣寧也比那裡強的多,甚至不少人暗地裡都有怨言,覺得同那些內地衛所軍戶比起來,他們在會寧與流放無異,覺得不公平。

也難怪都說兄故意陷害四哥。

這種日子與在北平比,簡直就像在受罪。

如今四哥手下那些將領,多數都人心惶惶,都想著離開他。”

朱植說道。

“大王不怨我?”

楊豐說道。

“哈,我一個庶出的十五子,能有個封地就足矣,哪還挑挑揀揀,再說與二十弟比起來,這廣寧可算好地方,他封地開原,只不過還沒成年沒去就藩而已。更何況我其實也很明白,只要皇太孫繼位,削藩是必然,只是削藩都削四哥這樣的好地方,削那些有錢的地方。

我這裡就是個受苦的,哪怕排號也輪不上。

再說削了也不錯。

哪怕回京城當個富家翁也強於在這裡做藩王。”

朱植笑著說道。

他倒是很懂事。

實際上朱允熥的確沒考慮過削他們這些純屬受苦的藩王。

削藩是削那些控制富庶之地或者控制戰略要地,對皇帝形成直接威脅的,尤其是那些自古就容易出皇帝的地方。北平,太原,西安,開封甚至哪怕荊州這些,像遼王這樣的削什麼削,他連個王府都還沒有,至今還在住帳篷呢!

廣寧也不可能給朝廷增加賦稅。

這是需要朝廷砸錢的地方。

“不過兄要去會寧開荒,恐怕手下人一樣待不住,一開始還好,第二年恐怕就想逃亡了。”

朱植說道。

“他們會待下去的。”

楊豐說道。

他不一樣。

他會給這些傢伙希望。

實際上現在那些老匪們就已經在把他當明王再世對待了。

雖然陳友諒系統和韓林兒系統不是一家,但作為白蓮教徒,他們對明王的幻想是一樣的,所以在這種苦地方開拓,必須有精神力量支撐。對明王再世的幻想,就是他們的支撐,而且一旦待久了,適應了環境,其實也不是多麼難捱。

哈爾濱而已。

準確說他的墾荒地是五常。

哈爾濱是會寧府和會寧衛,再加上會寧都指揮使司駐地。

那裡是軍戶們的墾荒地。

不過實際也沒有多少墾荒地,這時候在哈爾濱能種啥,也就是勉強種點春小麥,而且只能種一季,對於亦軍亦民的軍戶來說,就那點緊張的生長空間,但凡稍微耽誤點,也就白搭了。

還不如讓後方運輸。

開點荒湖弄一下朱元章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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