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活著便是頂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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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複的日子，總會在悄然間，於指縫流逝。
在成功求元老鍛刀之後，秦楓的生活也恢復成了往常的模樣。
行醫、讀書，積累文氣。
若說有什麼變化，那便是每日去斬妖司打個卡，夜晚的時候,再去找貌美的娘子，培養培養感情，聊聊人生，談談理想。
但讓他感到些許困惑的是，也不知為何，自家娘子這段時日總是對他的修為進度頗為上心......
已至一月,寒風料峭。
秦楓帶著藍凝霜走在前往聽雨軒的路上。
晉陽城龍脈顯化之後，他積累文氣的速度愈發快了起來，如今神海中的第九層臺階，離填滿也只差那最後的臨門一腳。
按照他自己的估計，想必今日便能迎來那問心考驗。
對於這個問心考驗，書中記載的內容倒是頗為有意思。
每個文聖道者對於問心的理解都不同，但無一例外的是，不論文聖道者給出的回答是什麼，都能成功踏入八品明心境。
就好像這個所謂的問心，只是走個形勢罷了。
走在晉陽城中，秦楓打量著四周。
由於神工坊一行人的到來，晉陽城的變化可以說是翻天覆地。
街道寬敞了不說，城池的範圍也在往外擴充套件。
十日前，隨著一道白光沖天，晉陽城的護城結界也被建立出來，城中百姓，舉城歡呼。
畢竟護城結界的建立，能夠使他們在這等危險的世道，活的更加安心。
而於他們而言，好好活著便是頂天的大事了。
值得一提的是,也正是在那個時候，鎮天一與虞眉二人，被一紙詔書喚走了。
秦楓對此倒沒有過多想法，一位神將，一位三十六星本就不可能一直待在同一個地方。
自家二弟白嫖了一位神將那麼長時間，學習刀道的神與意，已經是血賺了。
而且，刀狂大人走的時候，也並非是什麼都沒留下。
.......那是一道刀氣，一道斬在秦府院子上空，能夠割裂虛空，散不去的刀氣。
宛若是光滑鏡子表面，裂開的一條縫隙，一眼看去的時候，十分突兀。
若是盯著看上幾眼，詭異的同時，又讓人感到十分震撼。
饒是柳劍璃，在看到那道刀氣時，都駐足了許久。
“你最近可有從刀狂前輩留下的刀氣中感悟到什麼？”秦楓撇頭問道。
這段時日,藍凝霜除了平日裡的護衛工作外,就是和柳劍璃在湖亭中，學習掌控勁氣。
而深夜時分，她便會前往秦府院中，靜靜地觀摩那道刀氣。
藍凝霜聞言，微微搖了搖頭：“刀狂前輩留下的刀氣，其中門道頗多，我感悟的時候，總覺得自己抓到了什麼。
可是到頭來，卻又好像什麼都沒悟到。”
美人嘆息一聲，頗為沮喪。
秦楓安慰道：“或許是因為你研習的是劍道，而非刀道？”
“不會的，小姐與我說了，神武器道的神與意是可以融匯貫通的，甚至連招式有時都能一通百通。
想來我一直無法領悟什麼，或許確實是天資不行。”
“怎麼會呢？我家二弟也沒從那刀氣中領悟出什麼，他可是受到刀狂前輩指點許久。
那刀氣如此神異，自然不可能一蹴而就。”秦楓說道。
“姑爺有所不知，我與刑參領已經能感覺到，二公子離刀意三重心通明境界，相差不遠了。”藍凝霜露出了羨慕的神情。
想當初剛來秦府之時，她不論是修為還是器道上的理解，都在二弟之上。
可轉眼間，就被對方給超越了。
秦楓聽聞此言，張了張嘴，片刻之後，也不免嘆息了一聲。
確實，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別人家的孩子，變成了自家的二弟，這種辛酸又能與何人訴說？
“那你為何不讓你家小姐教你器道意境，她可是已經邁入了劍意五重萬神境。
同修劍道的她，指導你的話，應該更加有意義？”秦楓提出了自己建議。
然而藍凝霜聞言，無奈一笑：“小姐曾試圖指導過我，可是小姐的天資想必姑爺也是知道的。
放眼大乾上下百年，都是無人能及。
所以......她的修行方式，可能並不適合大多數人。”
秦楓眉頭一挑，大概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就像上一世的他，問學霸同桌幾何問題，學霸僅僅是畫了一條輔助線，就回了一句“這樣你應該知道怎麼解題了？”
我知道你妹啊......
天才如何能夠理解凡人的痛苦？
汰！
他開始有些同情藍凝霜了，周圍的人不是天才就是變態。
常年處於這種環境下，會自我懷疑也很正常。
哦，不對，還有一個黑炭頭墊底呢......
秦楓瞥了一眼身旁的美人，有些心疼，然後他尋找四周，忽然看到了街邊一個賣糖葫蘆的攤位。
接而計上心頭，快步上前。
“老闆，糖葫蘆怎麼賣？”
“兩文錢一串。”
攤主是位身材瘦削，面板粗糙的中年漢子，笑得有些憨厚。
而在他的一旁，還蹲坐著一個少年郎，在那裡握著樹枝，在地面上刻畫著什麼。
秦楓瞄了一眼，微微一笑，原來是在練字。
遞上了八文錢，買了四串糖葫蘆。
他將一串遞給了藍凝霜，後者接到糖葫蘆的那一刻，眉眼彎的如同月牙，煞是好看。
可是當藍凝霜點清了糖葫蘆數量的時候，眉頭輕輕皺起，也不知想到了什麼。
秦楓嚐了一顆糖葫蘆，讚歎道：“不錯，真甜啊。”
憨厚男子聞言，笑回：“都是祖上傳下的手藝，自然差不了。”
就在這時，攤主瞥見了一旁孩子的動作，笑容斂去，不悅道：“鐵娃兒，你在瞎鼓搗啥，我早就說了，不讓你折騰這些！”
少年郎聞言，抬起了腦袋，見到自家阿爹神情後，他不情不願地丟下了樹枝，用手掌擦去了地上彎彎扭扭的字跡。
秦楓不解道：“既然他喜歡寫字，讓他寫就是，何必要制止？”
攤主無奈道：“讀書寫字又有啥用，這等世道，與其弄這些有的沒的，還不如強身健體，起碼將來遇到危險，還能跑的快一些。”
說到這裡，攤主又對少年喝道：“還不回家去找你阿孃，好好學一下怎麼做糖葫蘆，將來起碼也有些營生的手段。
哪天爹不在了，你也不至於餓死。”
少年站起身子，應了一聲，向著街道的一側跑去，由於跑的太急，被石頭絆倒，險些摔了一跤。
憨厚中年見之，側身焦急道：“慢一些撒！”
這個時候，秦楓才注意到，攤主滿是補丁的褲子缺口處，右腿顯露的那一側，一道疤痕觸目驚心。
中年顯然也注意到了秦楓的眼神，拉了拉自己的褲腿，遮住了傷口：“那一晚，街上都是妖怪，還好我跑得快，躲到了巷子最裡面，差點就回不去了。”
是百鬼夜行的那一晚？
秦楓有些動然，輕聲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攤主豎起了大拇指：“公子一看就是文化人，這話說的真有水平。
現在這小城翻天覆地，可不就是要享福咯。”
“你這些糖葫蘆我全要了。”秦楓說道，取出了一串銅錢。
攤主不斷感謝，目送著秦楓二人離去的身影。
寒風吹過，他抖了抖身子，望了一眼地上的痕跡，眼中露出了些許愧疚的神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