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章 跪在雪地裡的大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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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拜完沐姨娘，風清離又抱著言寶帶著穆稜從密道回宮。
因為皇后中毒昏迷不醒，風清離不好抱著言寶去鳳儀宮，只好將言寶放在龍床上。
穆稜一看，眉心突突直跳。
“陛下，還是讓微臣……”
風清離斜睨他一眼：“要出宮你出宮，言寶朕是留定了！”
穆稜：“……”
穆稜哪裡捨得和小言寶分開，何況小言寶現在還這麼瘦巴巴的，他恨不能每時每刻都盯著。
看穆稜不說話了，風清離笑了笑。
“好了，你自己找個地方睡吧，朕去鳳儀宮看看。”
“是。”
風清離一走，穆稜馬上靠著龍床站定。
和前幾天相比，小言寶氣色好了很多。
雖然依然小小一團，但之前蒼白髮黃的面色逐漸轉白。
眉眼和姐姐七分相似，仔細看似乎比姐姐的五官更加精緻。
穆稜瞧著，冷峻的面龐不如柔和下來。
小言寶一覺睡到大天亮。
醒來的時候，發現紗帳變成了明黃色大眼睛咕嚕嚕轉了轉。
又轉轉小腦袋，這才發現床榻特別大，而且蓋在身上的並不是舅舅讓人給她準備的顏色粉粉嫩嫩的被子，同樣是明黃色。
小言寶揉揉大眼睛，忽然想到了風清離。
所以她昨天晚上住在了宮裡？
舅舅呢？
小言寶連忙起身，守在殿內的宮女聽到動靜忙上前，輕柔地掀開帷帳。
“郡主，您醒了。”
小言寶愣了愣，看著之前見過的宮女姐姐下意識解釋。
“漂亮姐姐，我叫言寶，不叫郡主。”
如畫聽著輕笑著對小言寶福了福身子行禮。
“郡主是叫言寶，也是陛下半刻鐘前新封的福堇郡主。”
小言寶懵了。
“福堇郡主？”
一個慈愛溫柔的聲音從帷帳外傳來，人很快到了小言寶跟前。
“對，顧六小姐是陛下新封的福堇郡主，還有自己的封地，恭喜郡主，賀喜郡主。”
如畫和另一位宮女知意忙笑著說著吉祥話。
小言寶一臉迷茫，呆呼呼的樣子看得許嬤嬤如畫和知意輕輕笑起來。
一直到用過早膳，小言寶由許嬤嬤領著在殿外院子裡轉著玩才慢慢緩過神來。
她知道郡主是什麼。
阿孃說過宮裡的皇親貴族的女兒才能被冊封為郡主。
可她不是皇親貴族，卻成了福堇郡主。
小言寶低頭看著自己的小手手，忽然特別特別想阿孃。
她不想當郡主。
她只想要她的阿孃。
許嬤嬤一看福堇郡主想哭，忙上前將她抱起來。
“郡主，奴婢帶您去御花園看臘梅好嗎？”
小言寶被裹得嚴嚴實實，外面是火紅色的狐裘披風，領口一圈雪白的狐狸毛，看起來暖和極了。
小言寶興致缺缺。
“許嬤嬤，言寶不想看臘梅，言寶想舅舅了。”
許嬤嬤只當小郡主想陛下了，馬上解釋。
“郡主，陛下還在德政殿處理國事呢。”
小言寶急急解釋：“不是皇得兜兜，是……是另一個兜兜！”
許嬤嬤馬上想到了穆大將軍。
“郡主，穆大將軍也在那邊。”
小言寶：“……”
如畫試著出聲：“郡主，不如奴婢教您玩花繩？”
小言寶剛要拒絕，抬眼看向如畫瞬間，視線穿透如畫背後的牆壁，這才注意到殿外跪著一個人。
小言寶以為自己看錯了，揉了揉眼睛。
確實跪著一個人，是個大哥哥。
小言寶忽然從許嬤嬤懷裡掙脫出來，邁著小短腿吭哧吭哧往朝陽殿外面跑。
許嬤嬤等人嚇一跳，連忙追上去。
“郡主小心，雪天路滑，當心摔著。”
小言寶聽到了，一邊往外跑一邊奶呼呼回應著。
“不會的，言寶走得很穩的。”
她跑的飛快，小小的火紅的身影很快到了大門外。
一口氣跑到大哥哥面前，小言寶眨巴眨巴大眼睛去扶對方。
跪在地上的少年愣了下，低垂著的頭快速抬起來，直接和小言寶四目相對。
小言寶奶聲奶氣跟他說話。
“大哥哥，地上冷，快起來。”
風眠看到小言寶的瞬間猜到了對方身份，他衝小言寶輕輕笑了下。
興許是在這裡跪了很長時間，整張臉沒有半點兒血色，細長的睫毛上都落滿了雪花。
一開口，聲音很溫柔。
“言寶，我沒事。”
小言寶哪裡會信。
她和阿孃多少次跪在雪地裡被主母訓斥，阿孃的膝蓋一變天就疼。
阿孃離開的那天也下著雪，她跪在冰天雪地裡時，凍的渾身發抖，都快僵硬了。
小言寶不由分說抱著風眠的胳膊，再使出吃奶的勁兒將人猛力往上一拉。
然後，小言寶發現大哥哥不見了。
小言寶看看自己空空的小手，又看看空空的地面。
“大哥哥？”
“大哥哥！”
被小言寶拉飛出去在半空中的風眠：“……”
朝陽殿內外的侍衛們頭皮一跳，連忙出聲。
“太子殿下！”
小言寶馬上順著侍衛們看得方向看過去，然後就看到了從半空中往下墜落的大哥哥。
“大鍋鍋！”
小言寶嚇得臉都白了，急急忙忙往風眠墜落的方向跑。
半空中急速下墜的風眠終於緩過神來，凌空一個翻身，身輕如燕落地，非常謹慎地避開了剛衝過來張開一雙小手準備接他的小言寶。
小言寶嚇得說話都不利索了。
“大鍋鍋，你……你怎麼樣？都怪言寶，言寶也不知道能把大鍋鍋拉飛。”
侍衛們衝過來，風眠抬手。
“大哥哥沒事。”
說完他彎腰俯身，雙眼和小言寶平視。
“言寶別擔心，大鍋鍋好得很。”
小言寶確定大哥哥沒摔著，但並沒有放鬆。
小臉依然緊緊繃著，非常熟練地彎腰低頭道歉，一雙小手緊緊攥著，滿臉都是忐忑不安。
“大鍋鍋對不起。”
風眠在宮中長大，一看她的神色就知道她必定經常向人道歉，忽然特別心疼她。
這麼小的孩子，能做錯什麼事，會這麼熟練地向人道歉？
不過是被當成出氣筒罷了！
他抬手，準備摸摸小言寶的腦袋安撫她。
小言寶卻在看到他伸手過來瞬間渾身一僵，迅速閉上眼睛，臉色更白了。
似乎在等待著什麼懲戒，不敢躲開，卻又因為害怕不敢看著。
風眠：“……”
看著這樣的言寶，風眠遲疑了下，只敢用指尖輕輕碰了碰她細軟的髮絲。
小言寶察覺到了，長長的翹翹的睫毛又抖了抖。
這次不是怕的。
是驚訝。
沒有意料中的耳光落下來，小言寶睫毛顫了顫，這才慢慢睜開眼。
見大哥哥滿臉關切看著她，而她腦中小線線們非常安分地待著，小言寶這才確定大哥哥並不是在演戲。
大哥哥是真的不怪她。
並不是像她的親哥哥姐姐們那樣，嘴上說著沒關係，卻在她鬆口氣時，忽然給她一耳光。
小言寶忍不住想，如果她的親哥哥姐姐們也像這個大哥哥這麼溫柔這麼好該多好啊。
風眠一眼看穿她的心思，忍不住伸手將她抱進懷裡。
“言寶，以後我就是你哥哥！我叫風眠，是言寶的風眠哥哥！”
小言寶眼眶一熱，險些哭出來，小奶音帶了哭腔。
“言寶的……風眠鍋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