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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負責的。”

“懷孕就懷孕了唄,養個孩子而已,有多難?”

“我們明年結婚怎麼樣?等到時候,孩子交給媽,你跟我一起上班,日子總是能過下去的。”

酒店裡,一夜歡愉過後,年輕帥氣的男人低聲細語的做著承諾。

他的話很好聽,也很順暢。

就好像上嘴唇跟下嘴唇一碰,錢就來了,孩子就有了,家就成了一樣。

……

“媽,我想生下來,這是一個生命!”

“他說會跟我結婚的,他會負責。”

“而且我們倆都年輕,努努力,什麼事情辦不到,年輕就是我們的資本。”

簡陋的房屋中,年輕的女人朝著自己的母親苦口婆心的勸說著。

她說話也很好聽,也是上嘴唇下嘴唇一碰,事情就成了。

兩個二十年華的年輕人,咬咬牙,有什麼事情辦不到的呢?

……

“媽,我不要這個孩子了,我不要!”

“他不接電話,我不生了,媽,我不生了!”

“不要,不行,這孩子我不要!”

醫院裡,躺在病床上的大肚孕婦雙眼含淚的看著旁邊年邁的母親。

她不再單純,不再充滿生機。

眼中,只有對於未來的恐懼。

……

“這也是你的孩子,你也要負責的!”

“幾百塊?伱當初跟我說要負責、要結婚,現在你存款連幾千塊錢都掏不出來?”

“我要生?你當初跟我上床的時候,是他嗎的這副嘴臉嗎?”

工廠門口,面容憔悴的女人大聲吼著。

而面前,蹲著抽菸的男人吞雲吐霧著,也不在乎旁邊都已經圍了一圈的工友,“我反正除了這張臉,什麼都沒有,那你要怎麼辦嘛,當初你不是也很喜歡我這張臉嗎?”

他已經沒有了當初的帥氣和溫柔,有的只是可憎和噁心。

……

“漢堡包?太貴了,有糖吃就不錯了,梁樂。”

“你媽我在快遞站辛苦包裝一天才賺幾個錢,能不能別給我添亂了?”

“那你鬧吧。”

肯德基門口,女人一臉冷漠的看著旁邊眼巴巴的孩子,嘴裡的話,半點不帶溫度。

“別的孩子要,你就跟著要。”

“別人有爹,你有嗎?”

“那個狗東西,幾百塊錢撫養費都掏不出來了,真的廢物,我當初怎麼就……”

……

“老闆,您看我這裡產量四千多條,怎麼只計了三千條,直接少了一千,是不是算錯了。”

“質檢不合格?怎麼會,每一條資料線我都是過了電的。”

“別別別,應該是我沒看仔細,那我以後工作看仔細些。”

工廠裡,女人對著面前西裝革履的中年人,點頭哈腰著,生怕丟了工作。

人上三十,身上各種毛病就慢慢冒出來。

像快遞站那種高強度的工作是熬不住的,不過學歷沒有了,她也就進廠這條路能走了。

而中年人很是滿意的點點頭。

“對對對,多看仔細些,工作上的事情怎麼能馬虎。”

“出了錯誤,你得先從自己的身上找原因。”

“小娟,我是看好你的,你在咱們廠裡幹了這麼多年,都是老員工了。像之前承諾的,幹夠三年就給買五險一金,我都已經在給你準備了,不過嘛,得排隊,你前頭還有幾個幹了五六年的老員工,很快就到你了。”

……

尖銳的慘嚎聲嗎?

該是有的。

但普通人是聽不見的。

灼熱的疼痛在身上蔓延,梁美娟不住的慘嚎著,同時,曾經的一幕幕記憶在眼前劃過,淚水不住的從眼眶中落下。

噁心的前男友,

年邁但站一直站在自己這邊的老母親,

被自己當成仇恨發洩物件的兒子,

拖欠工資、故意漏算業績的老闆……

她的身軀漸漸失去實感,以盧正義手臂貫穿處為中心,正在一點點的失去真實的模樣。

就好像是在一張紙的中心,落下了一點火星子。

微弱的火星子連火苗都稱不上,但卻如水一般迅速蔓延著,所過之處皆被那點點火星子燃起,化作餘燼,宛若濃濃的黑霧。

這個過程肯定是痛苦的,但比起於痛苦,那嘶吼聲中卻又有些釋然和放鬆。

而隨著梁美娟已不再是人形,滾滾黑霧中混雜著點點紅光,在盧正義的手臂上纏繞著,慘叫聲戛然而止。

“原來你真的能殺了我。”

“謝了,盧導。”

“我是真的沒有辦法了,也不想了。”

荒涼的廢工廠旁,寒風吹拂著盧正義的臉頰,同時帶來了一個細微的呢喃聲。

“畢竟從一開始,我就選錯了啊……”

隨著聲音的落下,寒風呼嘯。

大風吹起盧正義手臂上的濃霧,黑色的霧氣混雜著紅光順著風兒升起,如煙塵般消散。

周圍陷入寂靜。

盧正義的耳邊,除了風聲,連那些鳥蟲的鳴叫都不再有。

“唉……”

遺憾的嘆息聲從口中響起,盧正義緩緩收回手臂,抬頭看向陰雲密佈的天空。

最終,他默默轉身離開。

至於說,草堆裡的那個‘破麻布袋’,盧正義沒去理會。

關於梁美娟到底能不能控制自己,他不清楚。

言語之中,她說著還不夠,還要斬草除根。

但根又哪是除得完的呢?

殺完了一個,還得找一家,

宰完了一家,還有親戚一夥兒,

一個、兩個、三個……就算是活人去動手,可能都會慢慢變得麻木,更何況是本就有著怨氣的鬼物。

可要說梁美娟不能控制自己,已經被怨氣影響,喪失了人性。

她最後卻又說出了那些話。

盧正義面無表情的坐上了回市裡的公交車。

這一次他其實並不想動手,也有把握保住她。

但梁美娟自己放棄了,繼續存在的機會。

她並不希望做楚人美。

她想做梁美娟,她想死,真正的死亡,而不是所謂的‘鬼。’

……

……

深夜的醫院走廊,很安靜。

就連值班的護士都不經常走動,而是窩在護士站瑟瑟發抖。

而就在這時,‘啪嗒啪嗒’的腳步聲打破了這份寂靜,從電梯出來後,觀山道人直直朝著護士站過去,在問到相關的資訊後,身影快速的掠過走廊,來到了重症病房的門口。

他先是瞧了一眼病房裡,接著,才皺起眉頭問著盧正義。

“那個陰魂呢?”

結束通話電話,觀山道人直接就下山了。

可是山裡離市裡這麼遠,他緊趕慢趕,卻還是在深夜才到達醫院。

“死了。”

盧正義坐在病房外的長椅上守夜,輕聲回道。

“死了?”

觀山道人站在他面前,緊皺眉頭,“你把她打散了?”

“她惹了什麼事情?”

“你又做了什麼?”

他接連的詢問了幾個問題。

盧正義不可能無緣無故把一直護著的陰魂打散,只有可能她做了什麼不合規矩的事情。

“她沒惹事,就是跟她前男友進行了些小情侶之間的玩鬧。”盧正義抬眼瞧了他一下,拍拍旁邊的空位,平靜回道,“坐唄,事情我都處理妥當了,沒事的。”

“對了,剛好你來了,等下幫孩子瞧瞧。”

“醫生說,以後可能會有後遺症,你看能不能給治治,這孩子才十幾歲,落了個腿腳不方便的話,將來不好找媳婦,是吧。”

觀山道人愣了一下,又看了一眼病房裡頭,“我現在進去也不合適,明天吧,等醫生和護士來了之後,我再進去瞧瞧。”

“不是,沒惹事你給打散了?我不信。”

“到底出什麼事兒了,你給處理了?怎麼處理的,物理處理?算了……”

他沒坐下,自己在走廊裡掏出手機就開始打電話。

顯然,觀山道人不想透過盧正義這張嘴來了解事實了,太難了。

稍微一不留神,節奏就被帶了,根本沒有辦法正常的判斷。

因為觀山道人打電話的聲音很小,不過距離這麼近,他說得再小,盧正義也是聽得見的。

不過他沒阻止。

眼睜睜看著觀山道人的語氣越來越嚴肅,看著他的眼神也越來越複雜。

“行行行,沒事,我就問問。”

觀山道人聽起來是瞭解清楚了,開始結束了,“打擾了打擾了。”

“額……畏罪自殺,那影片上都那麼顯示了,就這麼定吧。”

“確實,是夠噁心的。”

盧正義也不知道電話那頭是誰。

但大概很有身份、也很有背景,還了解一些修行上的事情。

“這就是你說的,沒惹事?”

觀山道人放下手機,冷眼看著盧正義,“現在人還在停屍間裡躺著呢,你說沒惹事?”

“盧導,我記得你是一個願意遵守規矩,並且維持規矩的人。”

“現在是什麼意思,修行人就可以仗著自己比常人厲害那麼一點,亂來是吧?”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我承認,那個男人確實有點噁心,但他會受到相應的懲罰。”

“而不是說,被梁美娟用引到廢棄工廠,然後從高樓跳下。”

聽他說起這個,盧正義心裡更悶了,“真是難為她了。”

“要是放在以前啊,她哪裡會管這些,直接當街就敢下手了。”

“應該是為了不給小樂添麻煩吧,當然有可能也是為了我,唉……還這麼大費周章的把人往廢墟工廠裡帶,還留了自殺的影片證據,為難她了,人確實是有在變好的,可惜了。”

觀山道人臉色黑下來,“放屁,我現在跟你討論的是這個嗎?”

“你說你要負責的,這就是你的負責辦法。”

“縱容她去做這些事情,你別說你阻止不了,你有這個能力。”

他的語氣很肯定。

像楚人……梁美娟那樣的鬼,這世間可不多見。

就算是自己,處理起來也要費些功夫,難免還會受傷。

但現在呢?

盧正義短短時間就給處理乾淨了,瞧這樣子,似乎還很輕鬆,半點傷沒有。

別說看管梁美娟,他看管自己可能都沒有問題。

“我是能管得住,可是這是人家的家事啊。”

盧正義無奈的開口,“我一個外人怎麼管別人家的家事。”

“人家一家三口鬧了矛盾,那屬於民事。”

“現在這不是處理得挺好的嘛,乾淨妥當,你再給小樂治一治,讓他不留後遺症,什麼問題就都……”

他話還沒有說完,觀山道人已經打斷了他的聲音。

“我沒跟你開玩笑。”

他的語氣很鄭重,“這件事情很不好,但不應該是這麼解決的。”

“確實。”

盧正義點點頭,“不過我從頭到尾的語氣這麼嚴肅,你居然覺得我在開玩笑嗎?”

“我也認為這件事情不應該這麼解決的,梁美娟,我本來還想保住的。”

“但很遺憾,她自己過得太累了,不想再過下去了,非逼我動手。”

觀山道人臉色變得難以置信,“你居然還想保她?”

“不然呢?她確實有錯,但罪不至死。”

盧正義用手指輕輕瞧了瞧牆壁,示意他看向病房裡頭,“一個人辛辛苦苦養了兒子這麼多年,雖然說,不算過得多好,但好歹最後是在經濟上給足了條件。”

“那個呢?啥也沒有,反而還死皮賴臉的貼上來要養老送終,逼得孩子跳樓。”

“梁美娟要是個活的,辯護律師都得站我這邊,直接情節較輕,判五年緩五年,就算沒有緩,進去最多也就蹲幾年。可惜,她是個死的,自己也沒想著繼續過下去了。”

他之前想要保她,真不是隨便說說的。

只要梁美娟當時聽話,不再繼續下去,到此為止,這件事情就結束了。

觀山道人沉默了。

好一會兒,他搖著頭在旁邊坐下,“我說不過你。”

他竟然覺得有幾分道理。

梁美娟要是活的,以她們家的家庭情況,還真有可能……

畢竟一個老的在家躺床上,現在病床上還躺著個小的,肯定得有人照顧的。

“這孩子現在除了一個奶奶,是真的沒家人了。”

盧正義在褲兜裡摸著。

但想了想,他還是沒把香菸掏出來,“一直照顧他們的保姆,只能在這裡陪白天,偶爾還得回去照顧一下老人家。”

“請醫院的護工的話,現在這情況,我也不太放心,至少也得等他能適應醫院了,再請。”

“所以接下來這段時間,我可能會在這裡多待一會兒。”

那句負責到底說出口了,自然是要做到的。

梁美娟能走得那麼果斷,多半也有這方面的原因,算是再無牽掛了。

觀山道人遲疑著,默默點頭。

氣氛安靜下來。

觀山道人沒再開口提樑美娟的事情,盧正義也沒有說。

兩人就在長椅上,從晚上坐到天亮。

……

……

“盧,盧導?”

兩個星期後,

醫院,單人病房,病床上,

在醫生進行了一番簡單的檢查,確認身體情況穩定,離開後,剛剛清醒過來的梁樂眼神恍惚的盯著眼前的身影,聲音沙啞的開口,“您怎麼來了?”

他的聲音裡滿是驚訝,同時又有著驚慌。

而且,很是微弱。

“你小子都跳樓了,我能不過來嗎?”

盧正義無奈的坐在床邊。

現在人是已經轉出重症病房了,但是該住院的,還是得住。

“不,不是。”

在清醒過來有一會兒後,梁樂稍微恢復些氣力了,聲音也大了一些。

他想要移動自己的手臂,但卻沒有反應,被固定住了,沒辦法,便只能躺著開口,“您的電影不是要上映了嗎?”

“您在這裡做什麼?”

“您快走吧,工作要緊。”

在看到盧正義的身影時,他人就傻了。

當初跳樓,梁樂一方面是因為被那個爹給氣的,另一方面也有不想給盧正義惹麻煩的原因。

作為公眾人物,如果被自己這麼一個大坑沾上了,事情會很麻煩。

作為一個高中生,梁樂多多少少有聽班裡的人提起過娛樂圈的事情。

像是那種資助別人,但因為一些原因斷了,結果被人反找上門的明星有不少。

人家就是仗著明星作為公眾人物,在口碑上得對公眾有一個交代,所以就黏上去。

以自己那個爹的德行,多半也會如此。

所以,梁樂在衝動之下做出了這麼一個決定。

但他不會後悔。

就算在半空中,又或者是落地的那一刻,他都沒有後悔。

有人淋過雨,會讓沒淋雨的人也感受一下,這是什麼感覺。

有人淋過雨,會幫別人打傘,讓他們避免碰上跟自己一樣的事情。

梁樂想做後者,不想做前者。

“上映什麼啊,還沒有剪完呢。”

盧正義安撫著他,“你別激動,好好休息。”

梁樂很著急,都快哭了,“不行,您快走吧,別管我了,我……”

“你的事情,我聽說了,我大概能猜出來,你在擔心什麼。”盧正義把手掌放在他纏滿繃帶的手臂上,“不過已經沒事了,你可以放心,那個男人畏罪自殺了。”

“他不可能再成為你的父親了,你也不用擔心要給他養老送終什麼的。”

“他的事情,跟你沒有任何的關係了。”

他的語氣很平靜。

這個訊息很突兀。

本來還很緊張的梁樂,一下子就呆住了。

“死,死了?”

梁樂有些不敢置信的問著。

畏罪自殺?

怎麼可能,那種厚臉皮的人,怎麼可能畏罪自殺。

就算是進去蹲著,他都不可能自殺。

“……或者應該說,他逃到一個廢棄工廠,失足摔落。”

盧正義瞧著他的樣子,換了個說法。

“失足嗎,這就可以理解了。”

梁樂鬆了口氣。

聽著父親死了,他臉上別說傷心,甚至還有一絲輕鬆。

“呵,還挺意思的。”

但忽的,他又笑起來。

但似乎是因為動作幅度太大,又或者是因為放鬆下來了。

梁樂臉上浮現出一抹痛苦,畢竟是從那麼高的地方跳下來,而且動了手術。

“我們一家,不,不是一家,我跟他們。”

梁樂適應了一下這份疼痛,繼續說著,“差點就是同一種死法了。”

母親在工廠跳,

那個男人又在廢棄工廠跳,

他在自家跳。

“虧你把這件事情拿出來調侃。”

盧正義皺起眉頭,狠狠訓斥著,“那人說什麼,你就信嗎?”

“他說賴上你了,你跑不掉了,你就信了?”

“我之前不是跟你說過嗎,不管遇到什麼事情,先給我打電話,打電話!”

說著,他從旁邊拿起一個嶄新的手機,“你捨不得錢,那我給你買了,這手機裡邊存了我的號碼。”

“在你成年之前,只要不去做壞事,不管遇到什麼麻煩都可以聯絡我,這是我對你的承諾,也是對別人的承諾,我會對你負責到底,算是你的監護人。”

梁樂沉默了。

好一會兒,他才繼續開口,“盧導演,我真的很好奇,到底是誰在跟你約定。”

“我們家的親戚,沒一個願意沾上我的。”

“那個跟您約定的人,到底是您的什麼人,又是我的什麼人,居然值得您做到這種程度。”

又是請保姆,又是租房子,又是交學費,這樣過了兩年。

後來呢,還給自己攢了一筆錢。

現在呢,自己出了事兒,他第一時間趕過來陪床照顧。

老實說,之前那個影片一直有人說自己是盧正義的私生子,現在梁樂還真有那麼一點相信了。

但是年齡上,又對不上。

盧正義遲疑著,“一個員工。”

“她是我劇組裡的一個特效演員。”

“雖然有時候挺煩人的,但是少了的時候,又覺得熱鬧一點也不錯。”

這些個回覆,讓梁樂更懵了。

一個員工?

“好了,不說她了。”

盧正義敲了敲他身上的石膏,“我請人給你看過了,你這手啊,腳啊,腰啊,不用擔心。”

“只要恢復的時候多注意,基本不會有什麼後遺症。”

“雖然說傷筋動骨一百天,但你這個比較嚴重,可能得養個一年的樣子,再加上康復訓練,一年半的時間吧。”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然後學校那邊呢,我也給你請假了,不過你不用擔心課程跟不上,我給你買了平板和網上課程,就算是在病床上,你也不會耽誤高考的。”

“等你差不多適應在醫院的生活了,我就給你請個護工。”

“保姆那邊,還要照顧你奶奶,只能偶爾到這邊陪你。”

基本上,該安排,該考慮的,他都給準備妥當了。

梁樂躺著,愣愣的注視著盧正義。

“謝謝……”

他輕聲說著。

感動、感激的情緒已經不是第一次湧上來了,但話到這邊,梁樂腦子一片空白,能想到的話就只有這兩個字。

“以後別那麼衝動了。”

盧正義受了這聲感謝,“好好休息吧。”

“我還有點事情,就在旁邊開影片。”

“你有事就叫我。”

梁樂趕緊回道,“您忙,您忙。”

就他這樣子,多半真有事兒了,也不會打擾自己。

盧正義搖著頭站起身。

他其實可以理解,梁樂的跳樓。

這孩子從小到大是沒有依靠的。

父親那邊靠不上,而母親這邊……梁美娟只能滿足基本的生活。

而像是什麼關心、安慰的事情,她似乎是沒有給過這孩子的。

這種情況下,梁樂遇上事情只會想著自己解決。

那麼在這個對於很多事情都無能為力的一個年紀,遇到這麼一個無賴,他能怎麼解決呢?

要麼,解決對方。

要麼,解決自己。

除此之外,他不想給其他人添麻煩。

“那孩子醒了?”

盧正義走到病房的另一邊,剛剛戴上耳機,便聽到了張雪茗的詢問聲。

桌子上,膝上型電腦還開著。

螢幕上,張雪茗正好奇的透過攝像頭,看著盧正義。

“對,醒了,情況穩定。”

盧正義輕聲回著。

剛才,他正跟人家聊著工作,護士就進來提醒監護儀有了反應,病人可能要醒了。

所以他連影片都沒有結束通話,就直接過去了。

“我有關注梁溪那邊的新聞,真不容易啊,這孩子。”

張雪茗有些感慨,“不過還好,有你在,他至少有個保障了。”

梁樂跳樓的事情,小區當天不少人都看到了。

新聞肯定是有的。

特別是後來,加害人也跳樓自殺了,這個訊息的傳播就更廣了。

不過好在,張雪茗提前跟一些媒體打了個招呼,表示當事人的監護人不想把事情擴大,所以沒人把這件事情跟一開始梁溪流傳的影片拼湊到一起,好歹,是沒把事情進一步的擴大。

“聽說那個保安應該會進行一定程度的追責,因為洩露業主的隱私。”

接著,她又談到了小區的保安。

有些熱度是真的不能亂蹭、硬蹭。

“這件事情,我沒怎麼關注了。”

盧正義隨口回道,“最近的時間,我都是跟老張他們遠端溝通剪輯的事情。”

“剪輯還挺順利的,這部片子需要特殊處理的鏡頭不多,我覺得你差不多已經可以開始預熱了。”

“要是稽核也快些的話,說不定真能四月一號就上映。”

張雪茗點點頭,“那我可就讓法務開始準備上訴了。”

這件事情,她早就準備好了。

‘透過告自己劇組的演員來做預熱宣傳,盧導,真有你們的。’

記憶中的聲音卻仿若真的在耳邊響起,盧正義笑起來,“人家都送上門,我們……”

說著說著,他突然停下了,臉上的笑容頓住了。

“我們怎麼了?”

影片內,張雪茗有些疑惑的看著突然停住了的盧正義。

“沒什麼。”

盧正義深吸了一口氣,“就是有個經常在旁邊吐槽的人不在了,稍微有點不習慣。”

“你身邊還有這種角色呢?”

張雪茗疑惑的看著他,“什麼時候請的助理,我怎麼沒見過?”

除了張煜之外,盧正義旁邊還有別人嗎?

她最常見的,在盧正義旁邊的人就是張煜了。

特別是在劇組裡,基本去哪都得帶著張煜。

盧正義遲疑著,“……你見過的。”

而還沒張雪茗細問,他就又繼續開口,“不過說起來,我覺得我們劇組應該有個正式的名字了。”

“註冊上寫的是盧正義工作室,但我覺得給有個更正式的名字。”

“名字這種東西,還是挺重要的,突然覺得。”

張雪茗雖然沒有明白,但還是順著他的話題繼續下去,“確實,我記得你們劇組的經營模式有些偏向於劇團的模式。”

“很多劇團,確實是有個名字,看起來會正式一些的。”

“但大多的大劇團都是以地方命名,最多加個類別,或者是年齡段,比如說,北都京劇劇團、北都青年劇團,或者江城文藝劇團之類的。”

盧正義沉思著,“倒也不用太正式。”

“畢竟我們不是傳統的劇組,而是一個拍恐怖片的劇組。”

“我再想想吧,之前一直覺得有攝影組、後期組、化妝組……這些部門,一個劇組就算是完善了,但現在仔細想想,還是有很多的缺陷,畢竟我們跟別人的不同。”

雖然有了劇組的入職員工需知,但也該有開機儀式流程、殺青儀式流程之類固定的一些內容。

而且因為拍攝的特殊性,可以的話,盧正義還想給員工們找些防身的小物件,求個靈驗一點的平安符什麼的。

還有就是工牌,可能他們往後會有許許多多來了,但卻不為外人所知的特殊員工,總不能離開之後,什麼都沒有留下。

影片裡,張雪茗漸漸沒了聲音。

她向來是聰明的。

盧正義的話說到這裡,她也該明白些什麼了。

關於劇組的特殊性。

光影傳媒,

經理辦公室中,

張雪茗恍惚的盯著影片裡,突然停下來思考的盧正義,忍不住開口打斷了他的思緒,“盧導,我最近有個問題憋了挺長時間的,就是說……跟這些事情接觸得久了,你會有影響嗎?”

“我是說,短壽之類的。”

“或者像是三災六禍、五弊三缺什麼的。”

跟這麼一個人深交,她難免是會去了解一些事情的。

而其中,有利就會有弊這個詞彙幾乎貫徹了一切。

想要有得,有什麼特別於常人的,就得失去些什麼,類似於能量守恆的道理。

畢竟能量不會憑空出現。

“沒有。”

被打斷了思緒,但影片內的盧正義未曾生出情緒,反而平靜的回著,“不過我建議你,不要太過於深究這些。”

“有些事情,知道個大概就可以了。”

“越鑽牛角尖,越想去了解真相,最後其實……什麼都沒有辦法看清楚。”

有點像是在打禪語。

張雪茗無奈的點點頭,“我明白,我就是隨口問問。”

接著,還沒等她繼續開口,敲門聲打斷了她的話語。

“今天就先到這裡吧。”

影片內,盧正義似乎也是聽到了聲音,“我這邊也得想想劇組的事情,你忙你的。”

“還有,你記得多休息。”

“過段時間電影準備上映的話,你可能又會很忙了,你得趁著現在多休息休息。一個好的合作伙伴,可不會讓合作物件擔憂健康的問題,我希望這份生意能長期維持下去。”

明明是關心的話,但卻還是牽扯到生意,這讓張雪茗有些無奈,“知道了知道了。”

“我每年都有進行全身體檢的,目前來說,身體是很健康的。”

“盧小導演,我現在還不到三十,你可以不用擔心我會因為身體原因而影響了合作。”

不過仔細想想,他們之間好像沒什麼生意之外的交情。

“經理,這是林總試行了三個月的成果。”

而隨著電腦上視訊通話的結束,王組長拿著一份檔案進來了,臉上滿是喜色,“專案的推行很成功,在我們的包裝下,那些博主很快佔據了各大長影片、短影片的流量熱度。”

“而那些影片博主能帶來的收益,比我們想象中還要豐富。”

“他們在流量上的變現能力,絲毫不輸於娛樂圈中的藝人,甚至於部分博主的粉絲粘合度極高,一個廣告能帶來的流量,完全跟得上一些三線的藝人。”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下週的月度大會上,張總就會同意林副總的提議,在公司正式推出這些博主的運營計劃。”

“到時候,我們公司的業務就算是正式轉型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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