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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他們那個很有名的帶數競的老師氣得簡直都快吐血了,大家都等著看好戲,誰知大神高考直接考了狀元,去清大學計算機了,靠他媽的誰懂啊——”

CMO滿分什麼概念?沒聽說過。

寧歲指尖微微勾起,默不作聲,又聽幾人嘰嘰喳喳地問:“長什麼樣啊?”

一女生兩眼放光,小聲說:“我有朋友在高華,聽說大神人長得特別特別帥,不知道怎麼形容,反正論長相絕對是校草級的人物,好多女生暗戀他。”

有人表示不信,嘖道:“不可能吧?這得是buff疊滿了——”

女生急了:“哎是真的,不信你們自己去搜嘛!高華表白牆滿屏都是他名字!”

寧歲不知怎的思緒就有些飄忽,心裡還沒琢磨出個所以然,一個身影分外熟悉的人就撞了過來,一頭栽進她懷抱:“啊啊啊寶貝我想死你了!”

門口那幫人已經在熱火朝天說省狀元名字了,寧歲帶著她走出一段距離才嫌棄地將人拉開,仔細看了看,震驚:“我以為你去享受畢業的大好時光,沒想到其實你是去非洲拓荒。”

胡珂爾:“……”

胡珂爾摸了摸臉,狐疑:“我真的黑得有那麼明顯嗎?”

這傢伙一考完就重色輕友跟曖昧物件去東南亞旅遊了,還敢騙她說回老家,旅途後半程才被識破,不過寧歲還是很好心地沒告訴她爸媽。

胡珂爾兜了一圈回來大變樣,不僅面板暗了一色度,且渾身上下的氣質都很異域風情,狂野不羈。

許卓就跟在她旁邊,親暱散漫地攬胡珂爾的肩,夸人眼都不眨:“我沒覺得啊,寶貝面板怎麼看都很白,像牛奶一樣。”

寧歲:“……”沒眼看。

其實兩人的苗頭早就有跡可循。許卓是出國班的學生,浪蕩子,家裡錢多,申上了美國一所不錯的大學後就開始到處物色女朋友,兩人在社團活動認識,許卓有意撩撥,一來一回地也就擦出了火花。

胡爸是槐大環境系教授,總是跑各地調研。胡媽是地質學家,也是風餐露宿。所以胡珂爾幾乎屬於是放養的狀態,自由得不行。

寧歲其實很理解她為什麼會喜歡上許卓,用胡珂爾的話來說就是,不管他這個人到底怎樣,至少能在孤獨的時候陪陪她。

臭情侶你儂我儂才分別,胡珂爾又拿對付許卓那一套纏纏綿綿來對付寧歲:“親愛的,今天我想上你家吃飯。”

寧歲不太想理她,胡珂爾眨眨眼,很切中肯綮地服軟:“哎呀歲寶,還因為我和許卓單獨出去玩沒告訴你生氣呢?”

她頓了頓,繼續嗲著嗓子賣慘:“哎呀,我那還不是因為我倆八字沒一撇,我怕氣候不成說出來會有問題嘛。”

寧歲幽幽地看了她一會兒,問:“談戀愛爽嗎?”

“哎喲,這我能說的可就多了。”胡珂爾作害羞狀,引誘地賣關子,“等我去你家吃飯,晚上窩被窩裡的時候講。”

寧歲沒忍住白她一眼,這才拿出手機,正想打電話給夏芳卉請示,寧德彥的影片請求就發了過來。

寧德彥剛才來回播放N遍寶貝女兒的演講影片,此刻心情很好。看到胡珂爾的腦袋在影片裡冒出來,他樂呵呵地:“喲,小蘿蔔頭,好久不見啊。”

因為胡蘿蔔,胡珂爾小時候的暱稱是“蘿蔔頭”,是她自認為的黑歷史。有一回兩家人聊天說到了,結果寧德彥從此牢牢記住了,每逢見面都喜歡這麼叫她。

寧歲也有個乳名叫做小椰,是因為她小時候喜歡喝椰汁,拍照還喜歡比耶。

胡珂爾真的不服,為什麼人家的名字都可可愛愛,輪到她就是蘿蔔。

她嘴角弧度逐漸勉強,寧歲在一旁忍不住憋笑。

正好聊到這個,她問寧德彥:“今晚我可以帶珂珂回家吃飯嗎?”

寧德彥:“沒問題啊,你問問你媽。”

胡珂爾生活作風這方面雖偶爾小飄,但是學習成績不算差,高考超常發揮,又混了個綜合加分,祖墳冒青煙將將好碰上京大的線。

再加上兩人一向玩得好,兩家來往也密切,夏芳卉也沒有異議,笑:“行,那我讓阿姨多做一個人的飯。”

胡珂爾記得寧歲有一特好玩的弟弟,大胖小子,就像個活寶,說話可逗了:“你弟在家不?”

“在。”寧歲把作文的事講了,同情道,“十二年了,今天我爸終於沒忍住給胖揍了一頓。”

“媽的哈哈哈哈哈哈,艹哈哈哈哈你弟簡直是個人才,求仁得仁這是——”胡珂爾笑得雙肩直顫,兩人正好走到走廊,她咳一聲正經收斂,寧歲掏出鑰匙開門。

剛進門,兩人步伐皆是一頓。

——彼時在電話裡還和顏悅色的夏芳卉拿著作業本敲桌子,龍顏大怒:“讓你用比喻造句,為什麼要寫你媽暴躁得彷彿一隻老虎?你——你就不能寫媽媽溫柔得像是一位公主?”

“……”

甯越為難:“我老師只讓我造句,可是沒讓我造謠啊。”

第2章雪夜

為了寧歲高考,寧家四口一直屈居在離槐安四中比較近的學區房裡。

這一帶都是初中直升上來那種學生家庭,小區雖然不大但是綠化做得不錯,地段也交通便捷,附近學校商場一應俱全。

唯一問題就是建築略顯老舊,有時候隔音會不太好。

此時寧歲和胡珂爾迎著夏芳卉恐怖的低氣壓怒吼,覺得整層樓都能聽見:“寧!越!你別跑給我站住!”

家裡這三尺地本來就不寬敞,甯越一邊蛇皮走位地逃竄一邊向寧歲遞去求救眼神:“姐——”

今天甯越必須感謝胡珂爾這位從東南亞美黑回來的不速之客。

夏芳卉原本殺氣騰騰地從房內追出來,結果看到了兩人杵在客廳裡。到底是家醜不外揚,芳芳瞬間多雲轉晴,臉色變得飛快:“珂珂來了?快快快,坐!”

胡珂爾剛親熱地挽著她的手臂坐下,就聽見夏芳卉疑惑地問:“你爸去煤礦地裡勘探調研還帶你嗎?這多危險。”

胡珂爾:“……”

她瞪了在一旁努力憋笑的寧歲一眼,乾咳道:“阿姨,我這純粹就是,曬黑的。”

“曬的?”

“對啊。”胡珂爾一本正經,“就平常在露天運動,跑跑步,健健身什麼的,結果就黑了。”

芳芳到底還是單純,很快就相信了。寧德彥還沒回家,她讓寧歲帶著胡珂爾自己玩,在房間裡隨處轉轉。

剛高考完,寧歲的臥室書桌上還堆著成套成套的試卷,放眼望去還有好多數學競賽的習題集。胡珂爾隨便拿起一本,上面密密麻麻各種微積分導數不等式,她沒翻兩頁就眉頭緊皺,齜牙咧嘴地將書合上。

寧歲看她神情覺得好笑:“幹嘛?”

胡珂爾說:“想到了一些不好的回憶。”

寧歲說:“你又不搞數競。”

“但我以前和搞數競的男生玩過曖昧。”胡珂爾語氣幽幽的。

寧歲:“?”

“我那個傻逼同桌兼前曖昧物件,每次發現好的競賽題目都要積極推薦給我,我不做他就說我不愛他。”

胡珂爾到現在還心有餘悸,拍著胸口嘆,“你沒發現有段時間我和你說話都少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啊。”

寧歲:“……”

“說到這個。”寧歲一邊整理這些紅黑筆跡相映的紙張,一邊舔了舔唇,有點不知道該不該問,“你跟許卓……”

胡珂爾先是一愣,看到她表情很快猜到她想問什麼。

出去旅遊都是和許卓睡同一間房,老司機難得有些害羞。

“我們就挺正常,”頓了下,“哎呀——反正,反正就沒那個……”

她有些欲蓋彌彰地抓了抓頭髮,不知道該怎麼說:“他應該是想的——我也不知道,好像期間暗示過我幾次,不過我都假裝沒聽懂。”

男人沒一個好東西,腦子裡就那些風花雪月的事兒。

按胡珂爾的話說,她這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覺得自己能全身而退,而這種自信來源於先前積累的豐富交手經驗——胡珂爾自我認證,自己也有點當渣女的潛質,拿得起放得下,不擔心會被騙。

她覺得撇開那些添堵的事情不說,談戀愛還是蠻爽的,尤其是曖昧階段,對方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都能讓心砰砰跳,比真正確定關係後有意思多了。

不過這麼多年胡珂爾倒是一直沒見到寧歲有喜歡過什麼人,她這掛明媚長相的各路通殺,無論是學神、校草還是路霸都中過招,可也沒見誰能讓她特別對待。

“歲歲寶,你那麼多追求者,真沒一個能看得上的?”

胡珂爾記得寫同學錄的時候好些男生藉機給寧歲表白,她倒沒給扔掉,只是拾掇拾掇好,全都封存在了舊物的紙箱裡,“要不你把同學錄拿出來,我們從各維度一一打分,選個最好的。”

“談戀愛又不是去菜市場挑白菜。”寧歲拿起一張試卷,折了個紙飛機,溫聲,“再說,我也不是很著急。”

胡珂爾痛心疾首:“你這是沒吃過豬肉,不知豬肉好滋味啊。”

“可能吧。”

“我還是不相信,這麼多年你就沒碰上一個動心的?”

寧歲想了想,眨眨眼問:“你還記得劉航嗎?”

大概是一個存在感很弱的同學,胡珂爾很困惑:“哈?!”

寧歲把紙飛機往空中扔,盪出一條幽幽曲線:“他凌晨六點在宿舍樓下放鞭炮表白,當時我覺得我可能心動得快要梗死了。”

胡珂爾一愣,拍著桌子狂笑起來。

——某實驗研究表明,說同齡男生心理年齡普遍比女生要低兩歲,這些人確實很幼稚,既直男也不懂浪漫。

胡珂爾還記得她那個要命的同桌,送她的生日禮物竟然是一張帶自己照片的大頭貼,還要她貼在手機背面。

還有一次數學比他高2分,這二貨翻遍整張卷子終於找到她有兩道壓軸大題漏寫了“解”,非要找老師重改,差點把她氣死。

這麼想也能理解,以寧歲的性子,還有夏阿姨的脾氣,她應該會喜歡成熟可靠一點的人。

“你高考考得這麼好,夏阿姨她……應該心情不錯吧?”胡珂爾語氣有些小心。

“嗯。”寧歲低著頭應,“她最近情緒挺穩定的,沒什麼問題。”

“哦。那就好。”

空氣莫名安靜了一點。窗外夕陽斜下,橘色渲染,兩人專注地在桌前分揀各科目試卷,要把這些紮成一捆捆送給賣報紙的。

胡珂爾整理完自己那一大坨:“哎歲寶,我說你這麼多沒做過的習題冊,扔了多可惜,還不如傳承給你弟。”

等半天沒見寧歲應聲,胡珂爾探頭過去,發現她垂著濃密睫羽,正盯著一張數競試卷出神。

高二上學期的卷子,寧歲的字跡整齊秀氣,整面都是詳細的批註和題解。

胡珂爾左看右看,沒瞧出有什麼特別的。除了寧歲的名字,筆劃有個地方被墨水洇出一個小點。

“怎麼了?”她納悶。

“沒什麼。”寧歲心不在焉地將卷子翻了一面,“這是我前年底在南京做的訓練題。”

槐安沿海,四中又不怎麼搞競賽,於志國特地把年級裡學數競的學生們送到內地找名師培訓。記得當時給她們上課的那個老師還給CMO命過好幾年題,非常資深有水準。

“誒?我記得我好像也去了!”那時候是大家剛開始接觸競賽,胡珂爾還想頭鐵嘗試一下,“是不是……是不是就那個老頭,說什麼水流湍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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