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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的謙卑,可衛姌不知怎麼的,心底卻漫起一股隱隱的寒意。

作者有話說:

今天眼角癢了一天,短小一下,明天補上感謝在2022-12-0123:11:09~2022-12-0223:32:3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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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上山

屋中陷入寂靜。

衛姌蹙著眉頭,一時間沒有說話。

令元紅著眼,小聲啜泣道:“妾自知小郎君不會輕信,妾自幼進桓家,太夫人喜樂,偶爾招妾彈琵琶,若真有什麼機密事,也不會讓妾這般尋常婢子知曉,跟了郎君之後,也不曾與外人有過接觸。那夜妾胡言亂語騙了小郎君,心中甚是不安,如今已知錯了。”

說著捂著臉哭泣起來,好不可憐。

衛姌若是再問什麼,倒顯得苛刻,她輕嘆一聲道:“算了,此事就此揭過,以後不用再提,你且好好養身體。”

走到門前,她又轉過身來,看著令元一張哭花的臉道:“那日江夏我在院外聽你彈的琵琶曲,音色精準,技藝高超,足可堪稱國手。”

令元微怔,抬著淚眼朦朧的眼,不解地看著衛姌。

“音聲抒情,往往樂者不自知,曠達者曲聲豪邁,自憐者曲聲幽怨,你彈的曲音婉轉多繞,喜歡在音轉之處使技巧,可見心思極細膩,卻又有位低逢迎之感。”

令元身體一僵,手指不由自主抓在被褥上,“妾自幼學琵琶就是這麼教的。”

衛姌搖頭道:“你還是未懂,我知你出身低微,任是如何貌美多才,很多事也不由自主。無論如何,為自己打算都不是錯,但凡事皆有度,若是處處斤斤計較,萬般都算得失,損他人而利自己,旁人也不是傻瓜,叫人如何以誠待你”

令元臉色越發難看,眼淚掉個不停,“小郎君莫非還在怪我”

衛姌道:“我不怪你,只是可憐你。你若對我二哥有真心,行事理應為他考慮一些,如此才能以心換心,長久相處。”

令元垂頭,眼中閃過一絲憤恨,身子抖如篩糠道:“小郎君說得妾真是要無地自容了。”

衛姌等了片刻,見她說了那一句後只是啜泣不停,再沒有說其他什麼,推門離開。

令元深深呼吸了幾下,臉上一陣白一陣紅,心猶自跳的飛快,剛才聽衛姌那幾句以曲觀人,彷彿每一個字都刺進她的身體,叫她整顆心都擰了起來,她難受的想吼叫,硬生生咬著牙根才忍了下去。

你懂什麼

你一個出生士族的小郎君,懂的什麼叫曲意逢迎。

令元胸口彷彿烈酒澆於火上,讓她分外焦灼。想在桓家見過那麼多士族女郎,她私下也曾悄悄比較過,無論是外貌還是才情,她自認不輸那些女郎,唯一差的,就是在這出身上,偏偏她還在四姓之一的桓家,見識過太多富貴和權勢。她又怎再甘心為奴為婢卑微一生。

令元大口喘息著,伸手輕撫了一下肚子,眼中驟然變得陰狠。

她知曉一個天大的秘密,本來憑著這個秘密,若能順利生下孩子,就能將後半輩子的富貴徹底掌握在手裡。是衛小郎君袖手旁觀,是黃芷音心狠手辣……

連這個希望都破滅了。

想到此處,令元心中恨意越發濃烈,直到門外傳來婢女的腳步聲,她的臉色才逐漸恢復過來,依舊蒼白荏弱的樣子。

婢女拿了湯藥進來,喂令元喝下,最後又拿出一塊軟絲糖。

令元朝她溫柔地笑了笑,把糖含在嘴裡道:“我才想起來,原在豫章有個親戚,在城東開了個鋪子,你找人給我送樣東西去可好”

婢女為難道:“黃氏娘子管家甚嚴,這事該先叫她知曉。”

令元拉住婢女的手,從枕下摸出一個荷包來,開啟裡面讓她瞧個清楚,是一副精美刺繡的帕子,“就是病了才知親人的好,你也知道黃氏與我不合,若是叫她知道,肯定要為難我,只是一塊帕子而已,你看看可有問題,若你幫我做成這件事,第一層那顆珍珠就歸你了。”

令元朝桌上妝奩示意。婢女心動不已,知道那裡有一顆拇指大的南珠,圓潤光澤,是少見的珍品。婢女將帕子翻來覆去看了一遍,的確是沒發現什麼問題,將荷包收了起來,說道:“不算難事,我認得前幾日剛進府的一個婢女,就是豫章本地人,保管做的妥帖。”

令元又讓她一定要把親戚的話帶回來,婢女見她瘦了一圈,心中著實可憐她,又為了那一顆珍珠,答應的很爽快。

衛姌離開令元屋子,輕輕吐了口氣,朝外走去,來到院子裡,看見站在樹下的肖蘊子,她身姿娉婷,文靜嫻雅,微微行了一禮,朝衛姌走近,“妾聽說小郎君好書法,這裡有一支筆,想贈予小郎君。”

說著她伸手將一個細長的盒子遞上前。

衛姌沒有接,道:“何需如此客氣,聽說你出自詩書之家,筆墨之物還是留著自用吧。”

肖蘊子雙手奉盒,道:“小郎君不知,我愛看書,卻不愛習字,當時離家急,帶出來的東西不多,這隻筆算是上品,空放著不用卻是浪費了,還望小郎君別嫌棄。”

惠娘接了過來。

衛姌隨口問她在這個新宅住得慣不慣之類的閒話。

肖蘊子道這幾天已經習慣了,生活也自在。然後又道:“年前那次去羅浮山,原是小郎君選了我,可也不知道怎麼回去,當夜就發了急症,臉上身上發紅發腫,沒能伺候郎君和小郎君,我心裡一直過意不去,今天碰到小郎君,送筆也是表達我的心意,幸好小郎君不嫌棄。”

衛姌聽到這話,腳步頓了一頓,“發紅發腫”

肖蘊子微微笑道:“說來奇怪,這急症便是醫師也說不出緣由,只說可能是碰著了什麼毒草蟲花。”

衛姌點了點頭,沒再多問什麼。肖蘊子陪著她走到院子門口有禮地道了聲別。

衛姌回到自己屋中,坐下就先揉了揉太陽穴。

惠娘將盒子開啟,看裡頭的筆,是上好牛角打磨的筆身,兼毛筆頭整齊柔潤,上品材料做工也精良。她收了起來,看衛姌一臉愁惱的樣子,說道:“小郎君還在為令元煩擾”

衛姌道:“她身體如今這樣,說的是真也好假也好,都不能拿她如何,這事我是管不了了,等二哥回來再說吧。”

別人不知道這場北伐打過久,但衛姌知道,從整軍出發到回撤,一共只有大半年時間。算算日子,殷浩的大軍馬上就會遭受重挫,以衛釗的能耐,按理說不會和殷浩一起陷入進退維谷的境地,會盡早從北伐大軍中脫身出來。

惠娘不知她在想什麼,嘆了一聲道:“肖蘊子藉著送筆,話裡話外都在提醒小郎君莫要輕信令元,先前我看她頗有林下之風,還以為她不通俗務,會吃暗虧呢。”

衛姌輕輕搖頭,不再繼續說這些,幾個美婢之間的是非曲折,只怕要找個斷案高手來才能理清。她因為那日令元上門哭訴才牽扯到一點,想到就覺得頭疼。這些美人恩情,還是等二哥回來自己消受吧。

想到衛釗,她如今只剩一個念頭,希望他不要被殷浩派到前軍,平安歸來就好。

打仗的事局勢多變,實在難以預測,就算她知道最後結果,也不知道行軍中到底發生什麼,因此一想起衛釗,一時覺得他有本事,一時又覺得戰場詭譎,極為矛盾。

想了許久,衛姌才壓下煩惱,耐心地等待訊息。

很快就到了三月初,趙氏門下士子應琅琊王之邀追陪雅集,整個豫章城都熱鬧起來。

這日清早,出城的牛車和僕從浩浩蕩蕩,長龍般穿過城門,往章山而去。琅琊王在隊伍最前面的一輛馬車上,緊跟著的是刺史庾治,隨後還有博士趙霖和一眾豫章本地士族,到了中間就是衛姌等士族子弟,末尾是寒門士子,這些人大多三四人一輛牛車,車飾簡樸,與前面的差別明顯。

衛姌起了個大早,在行車聲中打著盹,不一會兒就睡著了。直到馬車停住,有人在外面敲車門,她才醒了過來。

“玉度,快出來。”

衛姌開啟廂門,看見羅煥等幾人的臉。

“到章山了,快下來,我們先去找個好位置,”羅煥道,“今日連庾刺史都來了,等會兒要是能在刺史面前留下好印象,可謂前程無憂。”

其餘人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衛姌笑了笑,爽快跳下車來。她知道無論江左江右子弟都有個習慣,喜歡固守家鄉,不願遠離,即使定品之後,也大多願意留在本地為官。就因為這個特性,即使當年王謝桓庾四姓承諾讓三吳之地計程車族更多的參與朝政,但最終三吳四姓的勢力多年來並無擴充套件,依舊只守著原來的地域。

今日庾刺史出現,對本地士族而言是件露臉的大好事,比起琅琊王更重要。畢竟琅琊王終要回建康,而刺史卻是江州首官,日後中正查訪各州人才,也要聽取刺史意見。

沿著山道一路都停著牛車,僕從穿梭往來,人數比貴人士子等多了好幾倍,整個章山都顯得格外熱鬧。

羅煥等人都知道章山半山有個亭子,屆時琅琊王與刺史都會去亭中休憩,想著提前去佔個離得近些的位置。

“玉度,你可準備好了文章”有個士子問,那是鄧家子弟,名叫鄧甲,嘴裡有一對顯眼的虎牙。

衛姌搖頭道:“沒有準備。”

“哎呀,都這許多日,你怎麼沒有準備文章,豈不浪費了今日的良機”

衛姌道:“如我們這般歲數,便是刺史要考學問,也不會讓我們當場作文,今日雅集的機會,主要是考你們兄長的。”

羅煥驚訝道:“你與我大哥昨日說的一樣。”

衛姌前世在謝氏所知雅集更多,雖然地方不同,但大致過程都瞭解。如今豫章士族盡出,他們這些十四到十六歲左右計程車子都還未成年,在雅集中只做個陪襯,真正準備要露臉揚名的,是羅弘熊謙等成年的郎君。

幾人走到山腰位置,周圍已經有不少人在,看來有意在刺史面前展示才華的人不少。

這種顯露還不能太過刻意,越是鑽營越是要顯得瀟灑脫俗,這便是本朝風俗。衛姌見果然有好些士子臉塗得比往日還要白,然後脫了大氅披風,大袖飄飄,在亭子視線所及的範圍內,讓僕從擺上書案,奮筆疾書。也有士子仰天吟詩,使用的是洛陽正調。

衛姌羅煥幾個人繞了一圈,發現他們竟然找不到亭子外還有什麼空地。

“玉度。”身後突然聽到有人喊。

衛姌轉過身,看見謝宣站在亭外,身姿挺拔,丰神俊朗。他所在的地方最接近亭子,又是山麓,僕從收拾的十分乾淨,其他士子只是羨慕地看著他,卻無人與他相爭。

“你們可是要找地方休息”謝宣客氣道。

羅弘拉了衛姌一下,問道:“這是誰”

謝宣與本地三姓走得並不近,也甚少赴宴,因此羅弘等人並不認識他。

衛姌道:“陳郡謝氏,謝宣郎君。”

羅弘怔了一下,隨即立刻笑道:“謝郎君客氣,如此我等幾人就叨擾了。”

衛姌並未隨幾人一起過去,而是道:“我是第一次來章山,先看看景色如何。”

說著轉身繼續順山道往前走。

山上大片樹林,以香樟最多,時值初春,蓊鬱蔥蔥,過了山麓,沿途還有石楠。

僕從等守著車架,還有一部分將上面郎君所在位置打掃乾淨後,就要遠遠避著,等主家召喚才能上前。衛姌今日帶的僕從就留著看守牛車。她一個人走了一段,山路曲折,已來到亭子後上方,從這裡可以看到亭子背面。

她停下來歇了會兒,忽聽到一旁有腳步聲,轉頭一看,又遇上個熟人。

桓歆。

他穿一身玄色,身軀高大,看到她時面色冷然,從她身邊擦身而過時更是目不斜視,眼風都沒給她一個。

衛姌見他如此表現,就知道酒宴那次的話他聽進去了,這樣正好,兩人都自在。

她在後山坡上走了一小圈,看了看日頭,算時間應該差不多要開始了,這才往回走。本來想另外找個僻靜角落待著,但羅煥眼尖看到了她,拼命擺手讓她過去。

衛姌也不能裝瞎,只好過去,謝宣與眾人言談甚歡,他出身門閥,是士族中地位最高品的,氣質儒雅高華,令人有如沐春風之感,便是這群士族子弟平日見過眾多人物,也很快被他折服。

衛姌走到羅煥等人身邊,羅煥道:“原來謝衛竟是故交,你怎從未跟我們提過”

衛姌嘴唇微微一動,正要說什麼,此時有僕從喊道:“殿下與庾刺史來了。”

山道上,司馬邳與庾治兩人緩步走來。

作者有話說:

各位小天使,我只是寫個小言情而已,不拔高主題,也不上升到價值只是狗血與俗而已哦

提示:仿東晉,男女大防比你們想象的要寬鬆的多,不是宋朝理學的那種嚴苛感謝在2022-12-0223:32:33~2022-12-0322:04:4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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