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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在等電梯準備離開時,聽見了從機房裡傳來的動靜。

安室透警惕地攔住鶴見述,低聲道:“我去看一眼,你在這裡等我。”鶴見述很乖地點頭:“要小心哦。”

安室透無聲且迅速地接近機房,剛走幾步,房間的大門便被唰地推開,腳步聲和谷崎潤一郎的聲音一同響起:“述君不在這裡,我們……誒?”

兩波人面面相覷。

安室透:“國木田桑、谷崎桑,你們怎麼在這?”國木田獨步:“我們來找述君。他跟你在一起嗎?”他邊說邊探頭往金髮男人身後看。

安室透頷首,側身示意了另一個方向:“他在電梯口等我。”

谷崎潤一郎問:"述君還好嗎,他用了異能力,身體有沒有不舒服,或者表現有沒有異樣?"

有,貓貓變得更粘人了,還學會了吃飛醋。而且很容易陷入不安的情緒中,像以前一樣的一個抱抱都無法安撫住他,得加一個親親。

但這不好直白地說出口。

安室透斟酌再三,說:"有,但我不方便說。"

國木田和谷崎神情一凜,前者嚴肅道:“安室先生,這關係到橫濱和述君的未來,你知道他的異能力有多強悍。精神系的異能力者,使用能力時傷人又傷己,我們擔心他失控傷人。"

安室透愕然,怔松片刻後低聲道:"難怪……"

——難怪他總覺得阿鶴比平時脆弱了許多。他只以為阿鶴是脫力疲憊,沒想到精神也受到了衝擊。

國木田試探問道:“所以,述君會討厭人類、厭惡這個世界嗎?他會有失控和攻擊他人的可能嗎?

安室透委婉道:“他………他現在比較喜歡和我待在一起。”

國木田:"……"

谷崎:"……"

“我們快過去吧,阿鶴久等不到我回去會著急的。”安室透說。金髮男人腳步匆匆地往回趕,身後跟著兩個頭頂問號的青年。

安室透的預測是對的,他再遲一分鐘,鶴見述就要按捺不住跑過去找他了。

三人幾乎是同時出現在拐角的,他們都一眼看見電梯口焦灼地來回踱步

的黑髮少年。少年也在同一時間看見了他們,眼睛一亮,小跑過來。

谷崎見狀,開口打招呼:"述君,辛苦……"

“透哥,我等了你好久。”

少年撲進了金髮男人的懷裡撒嬌,眼裡根本沒有身後跟著的兩個大男人,態度極其自然,彷彿他和國木田桑都是空氣。

國木田:".谷崎:"……"

——突然感覺燈泡好亮,他們是不是不該出現在這裡。

其實安室透只離開了三、四分鐘,但兩人都十分默契地無視了這一點。

"抱歉,回來晚了。”安室透攬著少年,低聲提醒他:“國木田和谷崎都在後面哦。"鶴見述從懷裡探出頭,這才看見了那兩人。

"啊!國木田先生,谷崎先生!”鶴見述驚訝道:“你們什麼時候來的,剛剛都沒有看見你們誒!"

兩人:"……"

——不,我們一直都在好嗎!

國木田一臉麻木:"……我們是來接你們回偵探社的,亂步先生在等我們。"鶴見述摁的電梯到了,他招呼幾人:“電梯來了,我們在路上說吧。”大家於是結伴離開橫濱電視臺,一邊踏上回程的路,一邊交流情報。

到了樓下,安室透把機車的鑰匙交給了路旁執勤收拾殘局的警官,請對方將車交還給失主。他們誰都沒有開車,好在電視臺離偵探社不算很遠,於是決定靠兩條腿走回去。

……除了鶴見述。

他是被安室透揹回去的。

他倒是覺得自己已經恢復體力了,可以陪著一起走,被安室透拒絕了“陪著走”的提議。

鶴見述詢問了幾次“我真的不重嗎”“透哥會不會累”“要不還是放我下來吧”,都得到了安室透“不重,阿鶴太輕了,平時要多吃一點,別挑食”“不累,別小瞧我”“不放,老實點別亂動”的回答。

最後,鶴見述還是接受了被背的結果。

國木田和安室透交換著情報,說了彼此經歷的事、這次Q的能力暴走事件的真相、輿論和善後方面特務科的表示、武偵方面又準備怎麼應對等等。

谷崎和鶴見述負

責聽和補充。前者越聽越認真,鶴見述越聽越困。

他們說的話就像催眠的符咒,安室透寬厚結實的背肌變成睡眠的溫床。

帶著柑橘尾調的清冽冷香縈繞在鼻尖,鶴見述環著安室透的脖頸,側著臉,頭靠在男人的後頸處,感覺自己被安室透的氣味包裹著。

安心又放鬆。

鶴見述在不知不覺間,慢慢閨上了眼。

"……述君睡著了?"

“國木田桑,那我們說話聲音再小一點。”“好。”

之後,安室透走的每一步都穩穩地,沒有顛簸到背上睡著的少年。

安室透本來沒打算叫醒鶴見述,武偵既然讓他也一起參與進會議了,就證明沒什麼是他不能聽的。

會議他來開,回頭挑重點告訴阿鶴就好。

鶴見述彷彿有感應一般,在進到武偵時,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彼時,四人剛剛邁進武偵的辦公室,安室透還沒來得及把鶴見述放在沙發上。

鶴見述睜開眼時,還沒反應過來。他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呵欠,迷迷瞪瞪地掃了一眼四周,又閉上眼往安室透的背上一貼,蹭了蹭,熟練地準備接著睡。

他正要沉入睡眠,身體卻一僵。

……等會兒,為什麼好像看見了很多人??

少年倏地睜開眼,扶著安室透的肩一秒直起腰,環顧四周,圓溜溜的貓眼裡越發驚恐。——不是錯覺,真的好多人!

除了泉鏡花,武偵的調查員基本都到齊了,唯一的事務員是谷崎直美,但她常年和谷崎潤一郎形影不離,算是特殊情況。

目光再放遠一點,能看見社長攏著袖子,面色淡然地坐在首座。

鶴見述在看大家,大家也在看他。

靜默幾秒後,鶴見述臉色爆紅,手忙腳亂地掙扎:“透、透哥,快放我下來——”少年連耳根都變得通紅了。

眾人頓時不再忍耐,鬨堂大笑。有人只顧著笑:"哈哈哈哈哈……"

有人遺憾道:“我還以為述君會接著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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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七八糟什麼聲音都有。

鶴見述縮在安室透背後,死活不肯冒頭。等笑完一輪,社長才抬了抬眼,用眼神制止了這場閒暇之餘的歡鬧。

之後便是說正事的環節。

大家輪番向社長彙報自己交戰的情況,以及敵方的動向。

鶴見述知道了泉鏡花被軍警帶走,中島敦剛從白鯨上逃出來的事,他這才知道自己錯過了這麼多。

中島敦提議和港口Mafia合作驅逐組合,社長考慮許久後,答應了。

鶴見述本想說區區一個白鯨,讓他休息兩天,他一個人就能把上面的人

都放倒。卻被所有人一致駁回。

“為什麼呀?”鶴見述問,讓我來不是方便很多嗎。

太宰治摸了摸他的頭,難得露出溫柔的笑意,道:“述君已經很棒了,提前制止了Q,阻止了大規模的傷亡,這就夠了。

“你已經很顯眼了,不能再進一步讓陰影裡的老鼠注意到你。”太宰治說,“我會和安室君一起幫你善後,儘可能把痕跡處理掉。但,你不能再暴露在大眾視線裡了。

鶴見述茫然:“那我接下來要做什麼呢?”

亂步懶洋洋地說:“回去睡一覺,待在家裡,該幹什麼就幹什麼。”

鶴見述遲疑:“……真的不需要我嗎?”

中島敦一急,握著友人的肩膀,用力晃了晃,鄭重道:“述君,你知道我在白鯨上聽到什麼嗎?!組合的目標、弗朗西斯真正的目標,是你!

安室透臉色劇變。

鶴見述越發迷惑:啊?關我什麼事?我又不認識他。

中島敦拼命暗示和比劃:“那個東西……”

太宰打斷道:“是因為你的能力哦。言落成真的能力,組合會垂涎也不奇怪。”

安室透一秒猜到其中的關鍵:“組合現在還不知道擁有言靈的人是阿鶴!”

太宰:沒錯,但是他再暴露多幾次,就不一定了。

鶴見述也從中島敦的欲言又止中悟了什麼,眼神驚慌:“我知道了,我會好好藏起來的。”

>

安室透帶著鶴見述回了安全屋。

織田作之助一直在等他們回來,親眼看見他們平安無事後,才鬆了口氣。晚飯是織田作的拿手好菜——辣味咖哩飯。

鶴見述吃了幾口,就瘋狂吐舌頭和灌水,最後在孩子們憐憫的視線裡,憋屈地吃了兒童版原味咖哩飯。

安室透倒是對辣味咖哩飯大誇特誇,還興致勃勃地問了食譜,看上去準備自己復刻一次。他們今天都很累,於是決定早早休息。

鶴見述先用的浴室,等安室透從浴室出來想回次臥時,一開啟門,就看見被窩裡躺著一隻裝睡的貓。

安室透:……

安室透嘆氣:阿鶴,裝睡是沒用的哦。

黑髮少年不情不願地睜眼,眸中滿是委屈:“透哥為什麼這麼抗拒和我睡在一起呢?”“我沒有……”安室透想解釋,又不知從何說起。

他已然明白自己的心意,但阿鶴顯然還沒有,還沉浸在不知從哪兒學來的“摯友論”裡。阿鶴不懂,他卻不能就這麼隨便佔他的便宜。

安室透想了半天,最後說:“你不是最討厭睡地板嗎?”

鶴見述:嗯!

安室透:“可我喜歡睡地板。”

鶴見述:“沒關係,我可以為透哥破例!而且,鋪了一層被褥後,睡起來真的不難受。”

安室透:……

安室透無奈:沒得商量了,是麼?

鶴見述把半張臉埋在被子裡,只露出一雙金眸,可憐兮兮地望著他:就今晚,不可以麼……?

安室透默了默。

鶴見述:拜託——嗚嗚,透哥不喜歡我了嗎qaq被貓連環撒嬌,誰能鐵石心腸地說不啊。起碼安室透就不行,他心軟了。

“好吧。”安室透妥協了。

鶴見述心下一喜,看見男人朝自己走來,連忙挪了挪,給他讓出個位置。安室透卻沒有躺進去的意思。他俯身把少年卷在被子裡,直接整個抱了起來。

哇啊——”鶴見述驚呼:“透哥,你要幹嘛?你要反悔嗎!&#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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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踢了踢腳,像掙扎,卻發現自己被被子牢牢裹著,掙扎的幅度微弱得可憐。沒有反悔。

金髮男人側著肩膀,推開主臥的門,將少年輕柔的放在床上。鶴見述平躺著,像鹹魚翻身一樣努力做踢腿運動,總算把被子踹開。

他氣喘吁吁地撐著床墊坐起身,正要質問,抬眸卻是一怔。

金髮男人站在床尾,雙臂交叉捏著衣服的下襬,往上一抬,便利落地脫下了身上的黑色T恤,露出結實的蜜色臂膀。

他的身材很好,是真正的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結實有力的手臂,漂亮勻稱的腹肌,燈光打在男人深色的肌膚和俊美的五官上。光影交錯間,成熟男性的荷爾蒙就這麼明目張膽又肆無忌憚地充斥這間不大的臥室。

鶴見述未開口的質問,就這麼吞回了肚子裡。

他呆呆地看著安室透,臉頰泛起熱意,囁喏地問:“透哥為什麼要脫衣服?”安室透把上衣隨意地搭在椅子上,他雖然赤著上半身,卻還穿著一條充當睡褲的大短褲。

“我不習慣穿著衣服睡覺。”安室透答完,看見坐在床頭,臉頰泛起緋色的少年,便是一怔。

“阿鶴,你……”

安室透多年來都有裸、睡的習慣,睡前脫衣服是不假思索的動作,現在還留了一條大褲衩,已經算是妥協。

但他看著少年泛紅的臉,突然意識到,阿鶴並不是完全沒有開竅。他只是開竅而不自知,開了一半。正常的義弟是不會要親親、要抱抱,看見他赤著的上半身就臉紅心跳、眼神躲閃的。

阿鶴或許只是還不知道、還不懂他們之間的關係要怎麼才能更進一步。阿鶴看了電視劇,所以知道男女間可以是情侶,但電視劇沒有教他,兩個男人也是可以進一步成為情侶的。

所以他把兩個人的關係框死在摯友和義兄弟。

安室透正猶豫著要不要把衣服穿回去,以便不讓貓貓過度感到害羞。黑髮少年卻突然縮排了被子裡,擋住了自己紅通通的臉,用方才那樣水汪汪的視線望過來。

“透哥,我給你留了位置。”少年的聲音軟乎乎的,連露出的頭髮絲都讓安室透覺得可愛到不行。

安室透不再糾結,嗯了一聲,抬手關了房間的燈。

房間的

門是關著的,窗簾又拉著,漆黑密閉的空間讓鶴見述下意識感到緊張。他閉著眼,側躺著,慢慢蜷縮起來,似是想要自己抱住自己。下一秒,只聽“啪嗒”一聲,閨上的眼皮卻感受到微弱的光芒。

他試探地睜開眼,看見床頭亮著一片暖色的光,微弱、輕柔,不會影響睡眠,但足以驅散黑暗。身後的床鋪往下一陷,男人的氣息慢慢接近。

安室透隔著兩層被子,從背後將少年抱進懷裡。他蓋著鶴見述原來的被子,鶴見述蓋著從他的地鋪裡撈來的被子,像是彼此交換某種無法言說的隱秘情意。

“睡吧,晚安。”安室透微微前傾,小心翼翼地吻了吻男孩帶著香氣的發——鶴見述用的還是他慣用的洗髮水香味。

鶴見述緊繃的身體就這麼慢慢放鬆下來,蜷縮著的動作也因為腰間橫了一條手臂而被禁止。但他不覺得難受,反而前所未有地輕鬆。

“晚安,透哥。”鶴見述低聲回應道,“做個好夢。”

男人的回應是又緊了緊腰間的手臂。

這個姿勢很舒服,但鶴見述曲了曲手臂,總覺得缺了什麼。

在迷迷糊糊快要睡著前,他總算恍然。

——原來是缺一個抱在懷裡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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