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滅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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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枝以最快的速度御劍飛行，終於在一日後回到了離山派。
正是子時，月亮被烏雲遮蔽，一片黑暗，隱隱約約透著不詳。
在距離離山派只有三公里時，雲枝聞到了一股若有若無的血腥味，離離山派越近，血腥味越重。
雲枝的嘴唇不自覺地顫抖，她的腦海一片空白，已經完全不敢在腦海中產生半點想象。
眨眼間她就飛到了離山派的正殿前面的廣場前。
落地的一瞬間，雲枝渾身脫力，猛地跪倒在地，
在她面前沒有笑著迎接她的青兒或者其他離山派弟子。
只有一地的冰冷屍體和滿山的血海。
如同人間煉獄。
雲枝身體劇烈地顫抖著，她的眼淚滾滾落下。
怎麼回事，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們為什麼都死了？
雲枝強撐著站立起身，走向離她最近的一個弟子。
是楊三，負責離山派後山的清掃工作。他不愛跟人說話，但是非常勤快，雲枝每次去後山都能看到他努力幹活的身影。
而如今的他，前胸被捅了一個大窟窿，血已經乾冷發黑。他的雙眼失去了光彩，像是一座雕塑，靜靜地躺在地上，曾經勤勞的背景變成了冰冷的僵硬。
雲枝難以置信的蹲下身去，輕輕摸住了他的脈搏，在感受到屍體的冰冷後雲枝猛地驚醒。
青兒！阿羽！他們還活著嗎！
雲枝慌忙起身，什麼法術都拋到腦後，只會用最原始的方式，踉踉蹌蹌的跑了起來。
正廳找到，後山沒找到，藏書閣沒找到……
雲枝的心中升騰起一絲希望，到處都沒有找到他們的屍體，難道他們還活著？
她趕忙飛去後山雲閣樓，那裡有個密室，密室中放著寫著離山派所有人名字的玉牆。
雲枝站在密室門口，心臟狂跳，手心卻冒著冷汗，她顫顫巍巍地開啟了密室門，抬頭望去。
原本玉牆上，所有人的名字都會散發著淡淡的白光，而如今，卻是一片暗淡。
只有最前面的地方，亮著兩個人的名字。
雲枝和解唯。
而青兒跟葉柏羽的名字，也如被天上烏雲遮蔽的星子般暗淡了下去。
他們兩個，也死了。
離山派幾乎全派滅門。
雲枝感覺自己腦海中有什麼炸開，巨大的悲傷頃刻間吞沒了她。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顫顫巍巍地走向前去，死死地盯著玉牆上青兒和葉柏羽的灰色的名字，眼淚決堤而出。
“啊！！！”雲枝突然嘶吼出聲，痛苦而破碎的叫喊聲充斥著整個離山。
可是再也沒人回應她了，山谷裡一片寂靜。
雲枝感覺心臟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疼得她全身痙攣。
青兒與葉柏羽的身影浮現在雲枝腦海中。
明明一個月前才見過，明明一天前才聯絡過，怎麼現在就沒了呢。
雲枝還清晰地記得青兒與葉柏羽送別她時的場面，兩個人捱得極近，一起對雲枝笑著。即使他們不說話，站在一起，也覺得兩人定是恩愛異常。
他們兩個的昏禮還沒來得及辦，明明日子都定好了。
雲枝腦海中的青兒與葉柏羽的回憶越來越多，那些美好的回憶像是一把尖銳的刀，瘋狂地刺穿著雲枝。
青兒與葉柏羽在雲枝心中已經是自己的認親，他們一起經歷了那麼多事情，那麼多苦難和痛苦都熬過來了。
為什麼，在離山派逐漸變好，他們兩個人要終成眷屬，好日子即將開始的時候，失去了自己的生命。
雲枝搖搖晃晃地從地上站起來。
青兒跟阿羽的屍體還沒有找到，她必須要找到他們，送他們最後一程。
……
離山派真大啊，大到找兩個人的屍體都找不到。
雲枝從山門開始，從山道，山道兩旁的樹林，一點一點地找上去。
山道上的石板全部浸滿了血，血洇進去，讓原本灰白的石道變成了紅黑色。
哪裡都有屍體。
這些屍體都是雲枝曾經的弟子。
離山派上上下下近兩百人，雲枝記得每一個人的名字，記得他們的性格和喜好。
而如今這些雲枝最為熟悉的人，都冰冷地躺在地上，支離破碎。
雲枝一路走一路哭，巨大的悲痛和讓她再也無法承受，扶著樹嘔吐起來。
……
雞鳴破曉，第一縷陽光從離山山頂灑下，照亮了這一片人間煉獄。
雲枝從深夜找到日出，終於在後山崖底找到了青兒與葉柏羽的屍體，兩個人最後，害死一副頑強抵抗的姿勢。
旁邊還堆著三四個人的屍體，都是離山派裡修為相對比較高的弟子。
皆是被一擊斃命。
此時雲枝的眼淚已經流乾了。
她慢慢走過去，看到青兒跟葉柏羽死不瞑目的表情，抬起手，極其輕柔地為他們合上雙眼。
雲枝勉強扯出一絲微笑，一把將青兒的屍體擁入懷中，聲音顫抖著，“青兒，阿羽，沒事了，師尊回來了，師尊帶你們回家。”
……
離山派後山有處桃花林。
那是雲枝親手開墾出來的，種的是解唯送給她的桃花樹。
現在桃花樹還只是幼苗，還沒有長出桃花。
雲枝本來打算等花開後，邀請離山派眾人一起來桃花林賞花踏青。
可是他們沒有等到花開。
沒想到，這片桃花林最後成為了他們的埋骨之處。
……
一轉眼又到子夜。
雲枝整整用了一天的時間，才將所有人的屍體都安頓下葬。
她把青兒跟葉柏羽合葬在了一起。
生不共衾，死同眠。
挖了一整天，雲枝的手已經被鐵鍬磨破，但此刻的她已經感受不到痛。
雲枝站在桃花林中，形容枯槁，她看著一座座的墳塋，覺得自己的靈魂也已經跟離山派弟子們一起埋葬到了這裡。
她拿起身旁的酒罈，將酒悉數倒進地中。
面對著面前的墳墓，跪了下來。
雲枝開口，因為嚎哭，聲音已經哭啞，“離山派全派上下一百八十七位弟子，是我雲枝對不起你們。我作為離山派掌門，卻沒有保護好你們。”
“這一罈酒先當我的賠罪，等我找到兇手為你們復仇後……下去找你們道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