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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道玄看著腳下敲門鬼化作的材料，赫然是一塊巴掌大小的門匾，上書已經看不清了。
只能依稀辨別出，上邊寫著的是四個字。
字型很是娟秀好看。
門匾通體呈黑色，還是會流動的黑色。
他看了好一會，面板上才出現文字解釋。
【掌律官的門牌匾：司掌律之責，通律法之事，其上的門牌匾常年日久，已經沾染了足夠多的神異，若是賣給鬼裝匠，是件極為不錯的俗器打造材料。】
能用來打造成俗器的材料。
而非是用來裝髒俗器的材料。
只是看到這文字描述，李道玄又想起了那個倒黴的“孃的真黑”，也不知道那廝到底還有沒有活著。
李道玄更沒忘記，他的四枚六流食谷者的根基，可都還在他手上。
如今第二次潮汐到來之前，最重要的東西。
想來回去之後，怎麼都得去找那廝一趟，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收起材料之後，李道玄又嫌棄地看了眼左孝文。
最後目光還是落到了那拴狗繩捆著的女鬼身上，不得不說，原本就身材豐腴的她，被這繩子這般捆著。
的確是有一種異樣的美感。
這種美感，也是讓李道玄很是有反應。
“別，別殺我，我沒什麼本事，不會害你的。”
女鬼盡力在掙扎著，身上的繩子愈發勒緊，將原本就凹凸有致的身形，顯得愈發誘人。
“我，我們是巫使派過來的，你不能殺我。”
“你別殺我，我不會跟巫使透露的。”
李道玄緩緩搖頭，“我只相信一種鬼會保守秘密。”
“什……什麼鬼？”
“死鬼。”
李道玄說完，高舉著殺豬刀，再度一刀砍下。
被束縛的女鬼根本無力抵抗，刀起頭落，等到其掉到地上之後，那姣好豐腴的身材便不見了，只剩一個繡花鞋。
和李道玄一開始撿到過的看起來沒有多大區別，但這個，會動。
沒了束縛之後，它依舊在地面跳動著，若非還有拴狗繩捆著，恐怕都直接跑了。
【未出閣閨女穿過的繡花鞋：產自中九流世界的繡花鞋，因為沾染了某個高階食谷者的氣息，流落至下九流世界後，便有了一絲神異，無須再煉製，穿上後便能擁有遠超常人的速度，只可惜，這只是其中的一隻。】
看著面板上給出的文字，李道玄又看了看那隻繡花鞋。
他是不好意思穿的，而且也不需要，倒是可以帶回去給周絮或者白珺試試看。
只是就跟面板說的一樣，可惜只有一隻。
若是有一雙的話，都還方便些。
手一伸，直接取回了拴狗繩，末尾即是繫著這繡花鞋。
都是材料，裝入壽衣鬼當中，就老實了。
別說區區一個這樣的邪祟，就是乙級邪祟乃至見濁，只要進了壽衣鬼，都得被規則壓制。
解決完了這事，李道玄再度回頭看著身邊逐漸清醒過來的左孝文。
後者抱著腦袋晃了晃，又喘息了一陣，這才反應過來。
隨後就……就趴在了地面裝死。
“怎麼，要臉了？”
李道玄毫無顧忌地徑直說道。
左孝文一動不動，殺豬刀立馬刺在了他面前。
他打了個激靈，這才坐了起來，“丟了個大臉了！”
“呵，誰讓伱連自己都控制不住？”
“汙染，這是汙染！”
左孝文連脖子都紅了，大聲道：“這怎麼能怪我呢，這是汙染，是汙染啊。”
“再說了，你不也是一開始就說了，我被汙染了啊……不用懷疑，我就是被汙染了。”
左孝文說的很認真，還說了很多。
說完之後，讓李道玄都不得不跳過了這個話題。
“損你的話就不說了，現在來說說正事……你來這裡，到底是做什麼的？”
李道玄說著，將殺豬刀收回變為短刀模樣握在手中。
“提前先跟你說好，我和那幾個邪祟不同，能這麼問肯定是懷疑你的，你要是不好好說……刀能砍的了邪祟，也能砍的了你。”
這話一出，原本還在悲憤的左孝文瞬間冷靜下來，坐在原地看著眼前這個手持殺豬刀的兇狠男人。
李道玄見其模樣，愈發確定他沒這麼簡單。
“你來這……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左孝文沒有立馬給出回答，像是在斟酌。
“不用問了，他是來找我的。”
一旁的神廟內忽而傳出聲音，李道玄的殺豬刀當即轉變了方向。
神廟內傳出腳步聲，並不快，每一步都走的很穩，與此同時，一股發黴老舊的味道在這山頂之中散播開來。
李道玄後退了幾步，在自己和神廟之前留出了一片空地。
一片足以讓他反應過來的空地。
緊接著腳步越來越近，一個人影從中走了出來，不，不是人影。
而是李道玄先前見過的那個虎頭人身的……山虎神。
只是這次走出來的，不再是祂的石像，而是祂的本尊。
赤裸的上半身，多是長滿了一些青銅鏽斑，只有其中的縫隙裡邊，透露著一點金光閃爍。
連帶著祂手上拿著的那柄大刀，都是長滿了銅鏽。
就像是神廟之中的裝飾品。
此刻被祂拿在了手上。
【你於這幽魂山脈之中得見了第一尊山野神祇——山虎神，你的生存點+0.】
看著面板上的文字，李道玄也算確定了眼前這神祇的身份。
對於生存點，他也不驚訝。
面對神祇時，是不會有生存點收穫的。
“當年你祖父來過，後來你爹也來了，現在終於輪到你了麼？”山虎神看著眼前的左孝文，臉色沒有絲毫變化。
“估摸著你爹也就是得到了我受困的訊息吧，所以你還先來我這看看，確定之後還去山水城取了釘神樁。”
“看來這次是非得把我帶走了。”
左孝文見到眼前這個神祇真身，雙眼裡邊滿是驚喜和激動，他搓著雙手說道：“蠱神大人心善，見不得外邊有神祇受苦。”
“呵，和你們家那位一樣的虛偽。”
山虎神譏笑道：“神體受損，只得拿我們這些小神的香火去填補，就以為能填補的好了？”
信仰受辱，左孝文大怒道：“區區山野小神，也敢造次詆譭我們蠱神大人？”
“真是自討死，不可活！”
山虎神眼中的譏笑並未減少，只是當祂轉頭看向李道玄時，這譏笑才消失。
祂神色略有恭敬，稍稍低頭說道：“小神多謝這位食谷者大人施以援手，救脫苦海。”
李道玄坦然受之，“你現在能掌控此地的俗世禁制了嗎？”
山虎神如實告知，“敲門鬼成了大人的材料，這俗世禁制自然也就重新回到我手上了。”
“這裡邊還有別的邪祟嗎？或者說剛剛有沒有跑出去的。”
山虎神明白李道玄問這話的意思，笑著搖搖頭，“放心，沒別的了，知道這些事情的，就我們三個。”
“還有那兩個煩惱濁。”
李道玄略有些緊張的心這才安定下來，他轉頭看著左孝文。
“再多的事，也得等我問完再說。”
說完他也不管左孝文答不答應，直接不理，回頭看著山虎神，“說說吧，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說話間，李道玄看了眼面板。
【噬域：9%】
李道玄皺了皺眉，速度有些太慢了，這樣下去，等吸收完這個軀殼，恐怕都要一天半到兩天了。
可現在好不容易已經凝聚出來了種子，自然不可能因為軀殼放棄。
所以只能等了。
“不只是我，整個神巫城境內的野神，目前都在面臨著這個情況，只是有些神祇香火旺盛，實力比較強，他們暫時拿不下罷了。”
“你們神巫城的那位，想成為下九流世界的主宰，也正是因為此，你們這邊才這麼混亂。”左孝文果真沒有動手，繼續說道：
“我們蠱門也只是想趁亂撈點好處，然後又恰好，我們認識這位山虎神。”
原本困擾著李道玄的問題，現在也漸漸變得清晰起來。
“那你是怎麼被敲門鬼汙染的？畢竟以它的手段和實力，想汙染你……怕是還做不到吧？”
山虎神應該是還能發揮出六流食谷者戰力的，面對這樣的一個野神，敲門鬼怕是沒這手段。
聽到這話，山虎神面露苦笑。
“我這情況，你恐怕也看出來了。”
山虎神抬起雙手，“金身早已腐朽，幾乎都到了燈枯油盡的地步了，再加上鬼話連篇……我實在是沒有了別的辦法，只能寄希望於那一線生機。”
左孝文搖搖頭。
“沒有用的。”
“曳落河的那位水君大人早就說過，你們北邊的這些野神，要想有活路，只有一個路子，那就是往南，過河！”
“過河？”
山虎神嗤笑道：“只是那個水君嫌自己沒吃飽罷了，過河，無非就是送進祂的嘴裡去罷了，還是我們自己主動送過去的。”
李道玄聽著他倆的對話，心中只有一個想法。
蠱門要殺野神，我該站哪邊？
以李道玄的實力，他敢肯定，幾乎是他站哪邊，哪邊就贏的局面，所以唯一需要考慮的，就是利益。
看站在哪邊的利益更大。
他一閉嘴，左孝文和山虎神都是明白過來了。
是生是死，就看他的選擇了。
左孝文說道：“我這次奉命令而來，只是為了祂的金身碎片，別的都可以不要。”
“別的，都給你。”
山虎神則更是果斷。
“只要食谷者大人願意幫我，別說功德穢物，就算是小神，都將是您的。”
利益多少。
高下立判！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