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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毛!」

謝叔看著我,「萬螢,我不否認你有悟性,但你要記住,象是象,該精的一定要精,單單一個八字,它就有子平,盲派,新派,格局,旺衰,專業上,不可出一點紕漏,你所住的西樓我已經叫人給你整理出一間書房,你要看的書全在裡面,那是你一年的閱讀量,山醫命相卜,五類都有涉及,日後每年我都會給你重新換一批書,覺得看不完,讀得辛苦,就自己收拾東西滾,聽清楚了沒?」

我規規矩矩的點頭,感覺到氣氛嚴肅,便小心翼翼的看他,「師父,我其實就是想說,您一定會贏慈陰的,因為您縱橫天地四五六十年,無所畏懼,這世間,更是邪不勝正。」

謝叔笑了,「那是自然!」

我跟著也笑了。

看來他在樓上也被乾安的四個字給洗腦了。

太魔性。

「行了。」

謝叔很是感慨的看向我,「萬螢兒,為師知道,你是想寬慰我,誰讓你有一顆極致敏感的心呢,但為師也想你知道,夫君子愛口,孔雀愛羽,虎豹愛爪,此皆所以治身法也。」

「作為陰陽先生,更要愛惜羽毛,日後你所講的每一個字,在事主耳中都會很有重量,專業上精益求精,既是保護自己,也是保護他人,明白了嗎。」

我嗯了聲,「師父,我會更用心去學習的。」

「那就好,回去吧,只要你能堅定道心,恆心,就沒有什麼事情是你辦不到的。」

謝叔輕輕聲,「至於乾安他們,人與人之間相處,都有個過程,上蒼既然多給予了他們一些東西,自然會讓他們更有稜角些,為師相信你,一定能交下他們,令他們信服與你。」

我重重的點頭,「師父,您今天給錯我東西了。」

謝叔微怔,「什麼?」

我笑了笑,「您之前不是說,我要是膽小跑到您身前哭,你只會給我一個大耳光子讓我哪涼快哪待著去,怎麼還……」

安慰上我了?

「記性是真挺好。」

謝叔懶得理我的樣兒,拿起書繼續看著,「今天耳光子沒在家,下次可就不一定了。」

我笑笑準備離開,鼻息處捕捉到一絲味道,扭頭看向他,「師父,您是不是在這屋喝酒了?」

謝叔再度坐直,繃著臉道,「沒有。」

「沒有嗎?」

我緊了緊鼻子,這屋子書香味兒很重,薰香也很好聞。

可我身負敗氣後,聽力和嗅覺都是大幅度上漲。

能聞到陰邪之物的味兒,對菸酒亦是敏感。

一邊聞我一邊靠近師父的書桌,老頭居然面不改色的微微伸出腿,膝蓋抵著書桌旁的一處抽屜,略有不悅的道,「為師說沒有就沒有,這種事有什麼好隱瞞的,想我縱橫天地……」

咚咚~

我彎身敲了敲他膝蓋抵著的抽屜門,「這裡,拿出來。」

一靠近酒味兒更重了!

哪怕只是從一絲變成兩縷,都難逃我鼻息。

謝叔給我演繹了一把啥叫吹鬍子瞪眼,「沒有!」

「有。」

「沒有!」

「有。」

我半蹲在抽屜旁一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樣兒,「不拿出來,我就不走。」

「胡鬧!」

謝叔呵斥道,「回去寫一千五百字的檢討,膽敢以下犯上,我……哎,你做什麼?」看書菈

我聞著聞著又站起身,順著那股味兒又繞到書桌另一側的抽屜旁。

這張班桌很大。

長度絕對超過一米八。

可能也是方便謝叔潑墨寫書法。

所以我在對面繞繞花花的聞。

謝叔眼裡滿是警惕的滑行著老闆椅隨我移動,膝蓋竟再次抵到另一側抽屜櫃門。

看我怔愣,老頭眼睛則看向書本,自言自語般,「父母命,行勿懶,父母教,須敬聽,父母責,須順承,稱尊長,勿呼名,對尊長,勿見能,路遇長,疾趨揖,長無言,退恭立,退,退,退……」

弟子規?

這不是送我手裡了麼。

「年方少,勿飲酒,飲酒醉,最為醜。」

我跟個怨種似的接茬兒,「親有疾,藥先嚐,晝夜侍,不離床,喪三年,常悲咽,居處變,酒肉絕,喪盡禮,祭盡誠,喪,喪,喪……」

哐當~!

謝叔急了,將左右抽屜裡的小瓶二鍋頭全都掏出來扔到桌面,「拿走,晦氣!」

我拿起兩瓶二鍋頭,剛要動,鼻子又聞了聞,:「還有。」

「真沒啦!」

謝叔恨不能站起身給我甩甩長衫,「為師這麼大年紀沒必要……哎!」

我循著味兒就朝最裡面的幾排書架走去。

挪開了角落裡的書本,看到了一箱子還沒開封的二鍋頭。

不誇張的講,那一瞬間我眼睛都亮了!

跟自然災害後終於見了葷腥似的。

賊興奮。

謝叔抻脖看我,直接無語。

我抱起那箱子酒,「師父,我走了。」

還好都是巴掌大的小瓶二鍋頭,箱子也不大。

氣場忽然就轉換了。

謝叔悶哼哼的坐在書桌後翻起書,翻頁的動靜還很大。

恨不能每翻一頁,指節就在書面上敲擊一下洩憤,直到我快走出門口,他這才的看向我,「沒開封你是怎麼聞到的?」

「我不知道。」

實話實說。

身體裡像有一種本能。

嗅到了一點點苗頭,穿山鑿洞的也要給它逮到的本能。

而且難聽點講,我找酒的動機雖然是不想讓師父喝。

找的過程自身亦很渴望。

特想找到後能滋啦一口。

肚子裡似乎有了饞蟲,勾著我去「尋寶」。

技能也就跟著開掛了。

很奇怪。

明明我都不會喝酒。

記得四五歲時,我曾被爸爸逗弄用筷子頭蘸著品過一滴酒。

給我辣的是齜牙咧嘴,眉心直抽。

媽媽和大姐同時和爸爸急眼,說我腦子會喝壞的。

那時我很緊張,既怕家人吵架,又怕腦子真的壞掉。

關鍵是酒還難喝,簡直跟毒藥一樣,陰影老大了。

現在怎麼還想來上一口了?

「你是不是很想喝?」

謝叔問道,「連煙是不是都想抽了?」

我剛要點頭,又連連搖頭,「我知道那是不良嗜好,不能沾……師父,這種不好的念頭,是不是也跟我是敗氣之人有關?」

這不就跟我想吃小零食的衝動一樣嗎?

升級版「零食?」

糟糕了。

現在我只是想喝,還能控制住,沒到那種饞的夜不能寐的份兒上。

以後呢?

我不會變成個大煙鬼,大酒蒙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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