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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好處都沒得到,還莫名揹負了一整個村的責任,時時刻刻被這些老祖宗們威脅,哪個穿越者有我慘?還不如不穿,在現代社會當打工人就好!”

最起碼,打工人有薪資,還可以帶薪大便。只要渾水摸魚技術好,不管再忙總有偷偷歇口氣的時候。

在這裡,知道伏羲等人會時刻盯著他,他還真不敢有一絲的懈怠。

出了門,梁興揚就忍不住嘀咕起來。

然而面對這滿村的上古諸神,他心裡就算有再多不滿也只能憋著。

梁興揚站在門外調整好自己的心態,這才抬步往村口的方向走去。

才遙遙看到村口,還沒來得及進宅子找書癲和姜連山幫忙鎮場子壯膽,便撞見一群莊稼漢打扮的農戶站在村口,對著村子的方向罵街,指名道姓讓薑石年,也就是姜連山的老爹——農叔,快點滾出來。

為首的是個穿著粗布短打,約莫五十歲的老漢,他被眾人簇擁,雙手背在身後,冷眼盯著梁興揚暫住的宅子,望著那緊閉的大門,高聲道:“姜老漢,薑石年,別人都說你博學多聞博,熟知藥草藥性,我倒是想問問你,你當真如此學識淵博?還是空有虛名?若是你真醫術高明,為何我們杏花村的二牛經你診治後反而臥床不起呢?”

周圍的一群人跟著附和,充滿了挑釁之意,“村長,這還用看嗎,咱們來到這裡多時,他竟然連露面都不敢,肯定是心虛了。”

“就是。不止是他,連這村裡的人都沒人露臉出來看熱鬧,想來這村裡的村民都知道真正的薑石年是個草包,醫術也沒有傳說中的高明。他這樣不學無術的人,還不知道在外害了多少人,平時指不定有多少人找上門呢。這村裡的人也許都習以為常啦。”

此話一出,頓時引來一聲聲附和。

梁興揚扭頭四下看了一圈,還真是一個荒山村的人都沒出現,除了他。

眼下,來者不善,敵眾我寡,梁興揚也不打算立刻站出來了。他眼眸微動,身影一閃,十分成功混在人群中,準備先聽聽這裡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這些人又是來荒山村又有什麼目的,等他搞清楚一切緣由後,再想辦法應對。

人群裡,一個臉上有疤的壯漢看上去尤為生氣,他彎腰從地上撿了快拳頭大小的石頭,憤憤地砸在宅子大門上,連聲叫罵道:“薑石年,枉你還是村長,你這個縮頭烏龜!別以為你躲在裡面不出聲,我們就會放過你!你把我弟弟害得臥床不起,我就算是讓你償命,那也是天經地義!便是說破天去,也逃不過這個道理!你今天要是不出來道歉,向我弟弟磕頭認錯,我就直接拆了你家大門,進入把你揪出來,看你還要臉不要!”

老兄,知道你有力氣,但沒必要這麼暴躁吧?

梁興揚看著原本還算結實,如今卻壯漢一下砸得搖搖欲墜的大門,艱難地嚥了口唾沫,用手肘頂了頂身邊的人,試探著小聲問道:“這,發生了什麼事情啊?”

那人看熱鬧正看得高興,冷不丁被人撞一下,一愣,扭頭一看,還是個面生的俊俏後生,不由呆了呆,反問道:“你是誰?我怎麼從沒見過你?從哪裡冒出來的?難道是這荒山村的人?”

一出口就是四連問。

梁興揚慌忙擺手,“我不是,我只是路過的,看你們一群人湊在一起就跟來看看發生了什麼事。”

說著,臉上適時的顯露出幾分好奇。

“原來是湊熱鬧的。”

那人一下子來了興致,添油加醋地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原來,七月十三那日,農叔去村外密林採草藥的時候,遇到了杏花村的二牛。彼時,二牛的腳被毒蛇咬傷,農叔就地找到解藥讓二牛服下,逼出他體內大半蛇毒後,又抓了一副草藥方子,讓他帶回去調理身子。

哪曾想,二牛吃了農叔那副草藥方子後,竟然就此一病不起了。

說到這裡,那人長嘆了一口氣,“二牛那小子是我看著長大的,原先長得比他哥還強壯魁梧呢,可自從吃了薑石年的藥,二牛小子就迅速消瘦下去,如今就剩皮包骨了。也難怪二牛大哥會這般生氣,我這個本家叔叔看著都心疼。”

“原來是這樣。”梁興揚瞅了眼站在最前面的砸門壯漢,雖然心裡對他的身份有了猜測,卻仍問道:“二牛他叔,那人就是二牛的哥哥?”

“是啊。他叫大牛。”二牛叔叔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去,點了點頭,“他們兄弟倆感情十分深厚,眼看自家的弟弟被薑石年這庸醫害得形體消瘦,臥床不起,大牛可不得氣瘋了?這不,就讓我們這些做長輩的一起來荒山村為二牛討個公道。不曾想,那薑石年竟是打定主意要做縮頭烏龜了!”

二牛叔叔斜了眼遲遲不開的大門,最後一句提高了音量,大聲嘲諷道。

這一嗓門,再次引來杏花村眾人的附和。

“薑石年,縮頭烏龜!”

“薑石年,縮頭烏龜!”

“薑石年……”

“……”

看著群情激憤上門討要說法,卻壓根兒不知道農叔已經去世的眾人,梁興揚:“……”

眼下農叔要是真出現了,只怕你們全都會被嚇死。

梁興揚在心裡默默吐槽。此時,他差不多已經弄清楚事情的緣由了,要解決這件事也簡單,只要把二牛治好就行了。

想著,他下意識摸了摸懷裡的百毒不侵丹,有點心痛。

這可是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從窮奇手裡騙過來的,沒想到還沒焐熱就要貢獻出去。

正心疼間,宅子的大門“吱呀”一聲開啟。

姜連山立於門內,面若寒霜,他穿著漿洗得發白的麻布衣裳,瘦弱的小身板挺得筆直,朗聲開口道:“我爹不是縮頭烏龜,更不是徒有虛名的庸醫,他是個好人,平日裡經常幫附近的村民看病,從未出過錯。你們為何要如此汙衊我爹,敗壞我爹的名聲?”

“就是就是。”書癲從他身後走出,瞪著在場眾人,大聲附和道:“你們早不來晚不來,偏偏等農叔過世了才上門鬧事,莫不是以為我們家現在沒有能主事的人了,故意前來訛詐我們?告訴你們,我和小連山可不是好欺負的,想訛詐我們,門兒都沒有!”

說完,他緩緩抬起左手,就像他以往在話本里看到的某些上位者與辦事不力的下屬談話時,為了增加自己的氣勢,也為了震懾面前的下屬,總是習慣性抬手拍一拍桌面一樣,狠狠拍向門板,藉此來體現出自己的氣憤。

雖然已經做好左手受傷的準備,可當這一掌拍下去,書癲的臉皮還是不受控制地抽搐了好幾下。

梁興揚離他不遠,十分清楚地看到他臉上的害怕、後悔等一系列情緒,如走馬燈一般,輪番變幻。

顯而易見,書癲這是在裝X。看樣子,還是個大機率會失敗的裝X。

梁興揚不由扶額嘆息。

考慮到對方好歹叫自己一聲爹,為了避免便宜兒子受傷,梁興揚沉默了幾秒鐘,深吸了一口氣後,面色變得端肅起來,然後撥開人群,高聲道:“諸位父老鄉親,大家且聽我……”

“砰!嘩啦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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