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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他的願望,對於她來說,是否也是不可實現的無用之物?

怎麼會是無用之物呢?

他沉下身子,烏素搭在他背上的手指緊了緊,她的指尖陷入他的肌膚,按下道道紅痕。

“不是無用之物。”他低聲對烏素說,這語句有些斷斷續續,其間應和著他身體的節奏,發出些許呼吸間的氣音。

烏素的面頰紅透了,她根本沒聽清他說了些什麼,因為她的耳邊響著那些可疑的聲音,當然……她自己的聲音也挺大的。

她迷迷糊糊,只輕輕拍著裴九枝的脊背安撫他。

“想不到我能活這麼久,對嗎?”他又問。

烏素難耐地搖頭,她無法回答,她已經失去了思考能力。

裴九枝怨她,又戀她,於是,他的動作更加猛烈放肆。

烏素一千多年沒與他如此靠近,如此乍然貼近,倒讓她有些不太招架得住。

一夜月明,直到紅日破曉,裴九枝才偃旗息鼓,烏素早已沒了力氣,靠著他沉沉睡了過去。

他還是如以前一般,將她緊緊擁在懷中,似乎怕她跑了。

烏素確實是想跑,她閉上眼,只睡了一會兒,便勉強自己睜開眼。

她掙扎著,從裴九枝的懷裡爬起,此時已是白日,陽光烈烈,她露在陽光下的身體白皙狼狽。

烏素起了身,他的手臂很快收緊按下,又將她重新抱了回來。

烏素還以為他醒了,便趕緊鑽進他懷裡裝乖,但他還是閉著眼,長睫垂著。

最後,烏素的身體化作無形的黑白氣流,從他的懷裡飛了出去。

她覺得自己闖禍了,這麼一來,她真的害死小殿下了。

如果……仙洲的修士知道他們的尊上與妖類做了……做了這等事,又會發生什麼?

他修的是無情道,這樣一定有損他的修為。

烏素往外走的時候,綁在她腳上的金色鎖鏈嘩啦啦地響,她趕緊蹲了下來,將金色鎖鏈抱了起來。

她只披了一件外袍,這衣衫輕薄,在日光下映出她身體的曼妙輪廓。

烏素不知自己該怎麼走。

或許……受到致命的傷害就可以。

烏素無法從金色鎖鏈嚴密的防護裡脫身,所以,她只能尋求別的辦法。

她來到裴九枝的劍架前,低頭注視著他的劍。

她想,小殿下的這把劍很厲害,沒準,對著她自己的脖子抹上一道,她的身體就會因為受到致命傷害,暫時消散了。

烏素如此想著,便朝前伸出手去,她的指尖觸到劍身,這黑白長劍便馬上發出短促的劍鳴之聲。

烏素雙腳發軟,根本就站不穩,她搖搖晃晃地伸出手去,軟著聲道:“別叫……”

她如此一哀求,這劍果然安靜下來。

烏素自言自語道:“就刺一劍,沒關係的,我用一下啊,你這麼乖,一定會讓我用的,對嗎?”

長劍安靜地躺在劍架上,似乎默許了烏素的使用請求。

烏素大著膽子,伸出手去,握住了冰冷的劍柄。

她知道自己自己不會真的被劍刺死,所以,她並沒有產生能讓裴九枝產生懷疑的殺意。

烏素拿起了長劍,她飛速地朝後看了一眼,裴九枝還躺在床上。

——烏素這次是真的急著想逃,所以,連整理都沒來得及給他整理。

她見裴九枝沒有醒來,鬆了一口氣,便舉起長劍,乾脆利落地揮向了自己的脖頸。

那長劍揮落,鮮血飛濺,溫熱的血液落在烏素面頰上。

烏素沒感覺到自己身體的消散,但那血液的濺落是真真切切的。

她低眸,懵懂地看向自己手裡的劍。

劍上淌著血,滴滴答答往下落。

烏素終於感覺到,有一隻手橫在自己了脖頸前。

“小殿下!”她提高了聲呼喚。

裴九枝的手無力地垂了下來,攬在烏素的肩膀上。

流淌下的殷紅鮮血順著她的前胸落下,蜿蜒出一道曖昧又危險的弧線。

他的劍果然厲害,烏素出劍也確實果斷,沒有一絲猶豫。

這一劍,將他執劍的右手與手背,斬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傷。

烏素馬上轉過身去,將裴九枝抱緊了,她的雙手顫抖,驚慌失措。

手中劍慌亂落下,發出一道清脆聲響。

“裴九枝,你怎麼這樣?”烏素這一回是真的急了,於是連名帶姓地呼喚他。

她將他扶到玉床邊,手忙腳亂去找傷藥。

——這點傷,裴九枝不需要傷藥便能自己癒合,但他偏偏不使用自己的任何法力。

烏素急忙取來傷藥——裴九枝屋子裡的陳設幾乎與以前一模一樣,她很快找到了自己需要的的東西。

“你……”她哀聲喚,有些心疼。

裴九枝染著血的手指挑起了她下巴,將她的臉頰抬起。

烏素嗅到了濃郁的血腥氣,她的眉頭蹙得更緊。

“覺得我如此,折辱了你,便要如此?”他的聲音極低,尾音帶著自嘲的意味。

“我——”烏素側過臉去,她堅定道,“我想死。”

這話似乎就是在承認裴九枝的這個問題。

他的指尖收得更緊,裴九枝死死盯著烏素,心底竟然漫起沒有來由的疼痛。

她竟然如此,她怎能如此?

他又將烏素的臉扳正,烏素吃疼,皺起眉頭。

她的餘光瞥見裴九枝還在受傷的手,嘆了口氣道:“我給你上藥,好嗎?”

烏素聲音極其輕柔,又帶著一絲包容的無奈。

面對烏素的這個請求,他沒有拒絕。

他乖乖地將自己的手臂翻轉,將傷處隊對著她,讓她上藥。

烏素的思緒亂極了,她走神了,又笨手笨腳,給她上藥的時候無數次碰到他的傷處。

這樣很疼,而裴九枝已經不知道多少年都沒有受傷過了。

他幾乎忘記了疼痛的滋味,但如今,他清晰地將它記起。

烏素一圈一圈地給他纏上繃帶,她輕聲道:“對不起。”

裴九枝沒應她,他盯著她柔和的側臉,注視著她微顫的眼睫與顫抖著的唇瓣,

“能好了嗎?”烏素又問,她將裴九枝纏著繃帶的手臂捧了起來,關心問道。

“好了,能動了。”裴九枝說。

烏素愣了一下。

他已伸出剛包紮完的手臂,將她的腰攬住,將她拉進了自己的懷裡。

烏素:“!”你在幹嘛。

他又朝她靠了過來,烏素那輕薄的外袍再次離開她的身體。

他似乎是真的沒什麼大礙,烏素很後悔。

裴九枝盯著她黑白分明眼眸裡倒映著的自己,一字一頓道:“你最好習慣我。”

烏素瞪大眼,驚訝地看著他。

她怎麼……把小殿下變成這樣了?

這……

她閉上了雙眼,但他又將她撞得不得不睜開雙眼看著他。

烏素的眼泛淚光,擺著白色茉莉花的窗臺外,日光朗朗。

再然後,烏素一覺睡到了第二日,她從裴九枝的玉床上爬了起來。

昨晚睡前,他倒是把她收拾得很妥帖乾淨。

烏素迷迷糊糊地揉著自己的眼睛,她無力地將自己的衣裳穿上。

裴九枝不在了,他應當是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烏素不敢相信昨日——不對,從前日就開始這樣了。

總之,她無法相信,不能接受。

她確信小殿下沒有想起所有事情,但是,他卻還是對她……

這要怎麼辦,他能不能冷靜一下,想起自己的身份?

烏素胡思亂想,卻找不到解決的辦法。

這整個仙洲,沒人能壓得住他,除非是李綽。

當年,裴九枝將她關進了瞑極閣裡,但李綽是烏素能想到的唯一一個能讓裴九枝恢復正常的人。

大不了再斬一次情絲好了。

烏素如此想著,只可惜,若是她短時間內去見李綽,她應當還沒有能夠殺死她的實力。

偷偷突破裴九枝的禁制,去一次瞑極閣或許還有希望。

第二次,若是小殿下有了防備,再去就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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