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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後，小藍鳥從瀑布底下直衝而起，化出丈高的身量，巨大的翅膀朝著崖山老人一頓扇，邊揍還邊罵。
“你個死老頭！”
“我哪裡惹你了？”
“我偷喝你的酒了？”
“偷吃你家的米了？”
“下次再敢丟我，我就把你的破草屋掀了，讓你到瀑布底下睡！”
崖山老人被鳥痛罵了一頓，也不生氣，反而對帝凌釋道：“看到了嗎？這才是正常的反應。”
帝凌釋在小藍鳥扇得羽毛亂飛時，就退出了一段距離，以免被鳥毛沾到。
對崖山老人的話，他不敢苟同：“性格不同而已。”
崖山老人嗤之以鼻：“這哪叫性格不同，你沒發現嗎？你連最基本的喜怒哀樂都沒有，你是生命有缺！”
他用手比了比：“缺了那麼大一塊！”
帝凌釋怔住。
崖山老人又道：“你缺的部分就在那縷血脈上，他的記憶就是你的記憶，只有他的記憶才能讓你找回正常人的喜怒哀樂。”
崖山老人抬眉看著他，一字一頓道：“他就是你自己。”
帝凌釋下意識反駁：“不可能！”
崖山老人朝他翻了個白眼：“帝子殿下，麻煩你用自己的腦子想一想，一縷血脈真的能孕育成人嗎？孕育成傀儡還差不多！”
帝凌釋其實也知道這一點。
他只是不想承認。
因為，一旦承認，他就只能——
崖山老人的話恰到好處地響起：“傀儡不會有自我意識。除非，你賦予了他活著的意識。”
一句話，彷彿雷霆轟然在頭頂炸響！
帝凌釋心底最後一絲僥倖被徹底炸飛了。
他整個人彷彿被重錘擊中，完全說不出話來。
崖山老人的話明明白白地告訴他：他在自欺欺人！
封凌肆會醒來，是因為黑帝給他注入了生命的物質，而他讓他擁有了生命的意識？
不！
帝凌釋艱難地動了動唇，就聽崖山老人罵道：“這事就怪你爹孃，你爹孃就是個棒槌。”
“當年叫他們不要動，黑帝的血脈就黑帝的血脈唄，那麼一丁點，怕什麼？”
“黑帝再瘋魔這丁點血脈能勝得過堂堂九天帝君的血脈嗎？”
“實在不行封印一下也行！”
“他們偏偏要剝離出來！”
崖山老人越說越惱火。
“他們還把你當金絲雀一樣養著，這不是越養越慘嗎？”
“你想要而得不到的意識全都投射到那縷血脈裡，那縷血脈不就活過來幫你得到這些東西了？”
“他們自作聰明，最終反而害了你！”
崖山老人罵得口渴了，下意識拿起酒葫蘆想喝酒，卻發現早就喝沒了，只能鬱悶地塞回腰間。
不過，這也讓他緩和了一下情緒。
他重新拿起蒲扇搖了搖：“其實，這事兒對你來說不算是壞事。”
“只要你和他保持記憶連通，很快能找回真正的自己。”
“不過，不能讓你爹孃知道。”
“若是他們抹殺了那一縷血脈，你永遠都無法完整。”
崖山老人最後總結陳詞：“不管你承不承認，他都是你，他是你命裡缺失的部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你想做的。”
帝凌釋徹底呆住了。
他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反應。
崖山老人的這番話比封凌肆的記憶突然匯進來給他的震撼還要大。
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自己的人生完全顛覆了！
好一會兒，帝凌釋才回過神來，語氣艱澀：“可是，我無法把他當成我。”
崖山老人嗤之以鼻：“那就不要把他當成你唄。”
“又沒有人逼你和他融合。”
“別人還巴不得分身術能把人分成兩個，你天然就有兩個身體，還省了分身術的消耗，這不挺好嗎？”
“你們自己不想做的事情還可以交給對方去做，多爽！”
“如果那些老傢伙煩你，你可以讓他發瘋創死他們！”
“你們一個九天帝君血脈，一個黑帝血脈，你在這邊當帝子，他在黑域當黑太子，你們裡應外合，說不定能就此一統天下呢！”
帝凌釋：“……”
他本來覺得這件事情很嚴重，可被崖山老人這麼一通說之後，他忽然覺得好像真不是多大的事兒。
總之，格局開啟了。
只是這樣的話，封凌肆的未婚妻也等同於他的未婚妻？
封凌肆的主人也等同於他的主人？
念頭一起，帝凌釋立刻打住了。
感覺還是很奇怪！
他張了張嘴：“可是他喜歡的姑娘……”
崖山老人伸手指了指他，無奈道：“你看，你又鑽牛角尖了吧？”
“你只是在自己的心裡和他分開而已，在別人的眼裡，你們依然還是一個人。”
“是你還是他，只要姑娘不在意，你有什麼好在意的？”
帝凌釋脫口而出：“……萬一她在意呢？”
崖山老人攤手：“她的事情你去問她啊，你問我我怎麼知道？”
帝凌釋又沉默了。
崖山老人說累了，完全不想說了，揮著蒲扇趕人：“自己回去慢慢想，如果一個月後，你還想封印這段記憶，我會成全你。”
有這句話兜底，帝凌釋心裡安定了幾分，行禮道：“謝謝老師。”
崖山老人揮了揮扇子，沒管他。
不過，當他走了一段距離，崖山老人忽然想到什麼，衝著他的背影喊道：“出門的話，順便去下界給我買瓶酒啊，要最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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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王府。
夜星璃每天除了修煉就是蘊養武靈，日子過得簡單而充實。
她給醉仙樓追加的食材到了之後，又加多了一項，那就是煉製十全大補液。
這時，她卻收到了葉峻廷發來的傳音符。
葉震被一個潛藏在瑞麟軍中三十年的細作下了毒！
雖然葉震第一時間用萬妙解毒丹控制住了毒素的蔓延，但細作當場死亡，他們沒有找到相應的解藥。
反倒他壓制在雙腿上的毒藥又被新毒勾引了起來，兩種毒融合在一起，如今情況十分兇險。
夜星璃看著傳音符，心裡總算明白了。
難怪陸擎政最近在東都沒有什麼動靜，原來是把重點放在葉震的身上了。
陸擎政該不會以為月見茜帶能把她帶走是把蘇懷音和封凌肆都解決了吧？
他以為整個瑞王府就剩下蕭映月和葉震了？
他以為只要把葉震解決了，就可以順利接管瑞麟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