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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尾那端吹來一陣冷風。

“你、你等一下,”趙浩南生怕葉寧再咵嚓掉下兩滴眼淚,手忙腳亂從兜裡摸手機:“這個點,淮哥應該已經回雲江了,能、能見到。”

死手,拿快點!別抖!

雨水打得手機螢幕噼啪作響,趙浩南也顧不上,一邊抹螢幕上的水,一邊解鎖,然而水痕怎麼都擦不乾淨,六位數的鎖屏密碼連著輸錯兩次。

操!

趙浩南暗罵一聲,沒忍住,抬頭看了一眼葉寧。

……這是什麼表情?

完了,不是又要哭了吧?

趙浩南僵硬的神情太明顯,兩方人馬幾乎是下意識跟著他的動作轉頭去看葉寧。

氣氛瞬間焦灼。

“南哥,你快點啊!”

“雨天,手機觸屏不靈…那個,葉小少爺,你別急。”

這下,連葉寧身後一群打手也忍不住出聲。

“對對,別急。”

“咱們再等等。”

葉寧所有思緒在聽到趙浩南那句“我給淮哥打電話”的時候,就已經被拖進泥淖,無法運轉,他甚至消化不了周遭的聲音,直到耳邊的聲音倏地熱鬧起來——

“好了好了,解鎖了!”

“快打!”

等等,別!!

葉寧驟然回神。

趙浩南甚至都忘了去通訊錄裡找,直接點開撥號鍵盤,火急火燎輸下一串數字。

六位數鎖屏密碼他硬是輸了三遍才輸對,可這十一位的電話號碼卻快準狠得離奇。

隨著最後一個數字“9”落下,手機檢索到號碼歸屬,自動顯示聯絡人。

葉寧一低頭,觸目驚心“淮哥”兩個字。

葉寧:“……”

趙浩南手指翻飛,即將撥出號碼的一瞬間,一雙白到有些恍眼的手出現在他的視線。

葉寧按住趙浩南撥號的手:“別打。”

周遭再度安靜。

葉寧的手很涼,許是被雨水浸了很久,沒什麼溫度,像是一尊無機質的白玉,可趙浩南卻無比清晰地感受到手背上的顫動。

……手在顫,顫得很厲害。

被葉家老爺子捧在手心裡,如珠如寶養大的小少爺,只是因為淮哥的電話,竟然悸動成這樣!

葉寧心口劇烈跳動,止不住的恍惚。

只差一秒。

只差一秒,這電話就打出去了。

還好,還好攔住了。

趙浩南看著為愛斷腸的葉寧,有些不忍:“你不是想見淮哥嗎?”

葉寧:“。”

不。

他,一,點,都,不,想。

身前身後這麼多道眼神注視著,葉寧幾次差點演不下去。

這一瞬間,“後悔”兩個字湧上心頭。

什麼“因愛生恨”,就應該乾脆點,扔掉鋼棍扭頭離開,或者直接往自己腿上敲一敲,都比這境況好。

可世上沒有“早知道”。

往好處想,明天可能就死了呢。

被安慰到的葉寧整理好思緒,收回手。

“我現在這樣,”他低著頭,實在想不出什麼理由,只能胡亂開口,“怎麼見他。”

然而這話落在一群人耳朵裡,再加上葉擰著一副失魂落魄的神情,儼然變了味。

天殺的,愛情這東西,竟讓人卑微至此!

連葉小少爺這樣的人都……

“葉少,你別…多想,你現在的樣子也不狼狽。”

“是的。”

“水淋淋的也、也好看。”

“呃…是的是的。”

葉寧:“……”

真是要瘋了!

葉寧再也聽不下去,往後退了一步,再開口時,聲音是藏不住的疲憊:“你們都走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前面是演的。

但現在是真的累。

葉寧甚至開始懷疑自己聽的是不是盜版書?為什麼劇情跟書裡風馬牛不相及?

趙浩南藉著不算明亮的天光看著葉寧,躊躇良久,一擺手:“好,那今天就先這樣吧……”

說完,趙浩南帶著羅光他們往巷尾走,葉寧身後一眾打手見此,幾番猶豫後,也選擇離開。

於是,兩方人馬一撥往巷頭走,一撥往巷尾走,腳步卻都出奇得慢,還頻頻回頭,看向小巷中間的那位。

趙浩南身旁的羅光抓耳撓腮:“浩南哥,我們就這麼走了?”

“不然呢?”趙浩南說。

“可我總覺得就這麼走了,不太好。”

“那能怎麼辦?你回頭看看那人是誰,葉寧!要什麼沒有,可你聽聽他說了什麼,說羨慕我們這樣的,羨慕我們能跟在淮哥身邊。”

趙浩南越想越心酸:“他甚至都沒去羨慕其他更親近的,只羨慕我們,只想跟在淮哥身邊!”

“還當著這麼多人的人揭發自己的傷疤,你說,是你你願意讓人看?”

“哥你說的很有道理,但這應該叫揭露,不叫揭發。”

“……”

趙浩南還欲開口,身後忽地傳來一陣腳步聲。

羅光第一個反應過來,率先回頭,看清來人,立刻推搡身邊的趙浩南:“南、南哥,傷疤來了,呸…小少爺來了。”

羅光的聲音隔著雨幕,葉寧沒聽清,他喊了一聲:“趙浩南。”

一群人回頭。

葉寧:“今天的事……”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趙浩南打斷:“我知道,我會跟淮哥解釋清楚的,不會讓他…誤會你。”

葉寧心梗:“……”

沒完了是吧?

“別解釋,也別跟他說我…的事。”葉寧詭異地一頓,實在沒法把“我喜歡他”這幾個字說出來。

趙浩南看著葉寧:“你確定嗎?淮哥訊息很…靈通。”

雖然目前淮哥在雲江還沒什麼勢力,但建京陸家的人脈可不止在建京。

這話趙浩南沒法說,他想了想,繼續道:“雖然今天淮哥沒來,但約架的事,他早晚會知道,到時候,可能會……”

算在你頭上,趙浩南在心裡如是說。

葉寧沒說話。

趙浩南他們的態度完全超出了預料,葉寧的直覺告訴他,這事決計不能讓陸司淮知道。

“別告訴他。”葉寧重複道。

良久,趙浩南咬牙:“行,我們不說。”

葉寧:“謝謝。”

趙浩南:“…不客氣。”

葉寧轉身往回走。

羅光捂住嘴:“小少爺怕真的是愛慘了淮哥!寧願自己把約架的名頭擔下來,都不想讓淮哥知道。”

“可淮哥……唉。”

“他都哭了!退一萬步講,淮哥難道就沒有錯嗎?”

“我一看到葉小少爺就知道這不是他的錯!”

“行了,別說了,”趙浩南往後看了一眼,停頓片刻,“走吧。”

腳步聲漸行漸遠,巷子重新歸於平靜。

葉寧走到堪堪能避雨的簷下牆角,停住腳步,蹲下,然後,捂住腦袋。

天。

他都做了什麼。

葉寧腦子亂得幾乎要爆炸,根本不敢覆盤自己剛剛做了什麼。

他捂著腦袋蹲了小半天,反覆給自己做心理建設,才緩過勁來。

不能待在這裡,葉寧打定主意。

得想法子回去。

還得儘快。

葉寧收拾好心緒,總算抬起頭,檢查這副身體。

藉著水坑,他看清自己的臉。

……一模一樣。

衣服,頭髮,眼睛,全都一樣。

葉寧幾乎是本能地抬手,急切地摸向耳朵。

冰涼的觸感提醒他,耳釘在,耳朵上那顆“團圓痣”也在。

是他自己的身體,葉寧卻怎麼都高興不起來。

他從衣服口袋裡摸出一個手機,手機似乎也是自己的,解鎖的密碼都一致,可裡頭的東西卻完全陌生。

葉寧沉默著,點開一個搜尋軟體,在上頭搜尋“安市”——是他原來的世界。

顯示沒有該地區。

說不上是失落,還是猜想被證實的無奈。

葉寧順手點開手機通訊錄,聯絡人寥寥,往下劃拉兩下便到頭,基本都是什麼助理,司機,活像個釘釘。

直到看到最底下兩個字——爺爺。

葉寧心裡重重撞了下。

他後知後覺地注意到,這手機上竟然沒有任何父母的訊息,唯一和親屬有關的就只有一個爺爺。

連這點都和他一樣。

葉寧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點開那個寫著“爺爺”兩個字的號碼。

跟記憶裡他倒背如流的號碼完全不一樣,陌生的數字。

一股脫力感湧了上來。

這的確是個完全陌生的城市。

葉寧放下手機,靠著牆,望向鉛灰色的天幕,苦中作樂地想,還好爺爺已經過世,否則發現他不見了,不知道得有多著急。

許久沒想起爺爺,葉寧竟還有些恍惚,手卻再次摸向左耳那枚耳釘。

他只打了一個耳洞,也就只戴了一枚耳釘。

說來也好笑,這耳洞打得也是稀裡糊塗。

起因是耳尖上突然生出來的一顆紅痣。

不知道什麼時候長的,他自己也沒注意,好像是爺爺走後的半年。

長了顆痣,他也沒在意,直到後來代表葉氏參加了一場宴會,遇到了某個集團的少東家。

葉寧還記得那人的長相,臉圓圓的,五官也很圓潤,是長輩眼中很有福緣的長相,在他致完辭後,忽然走過來,認真盯著他耳朵上那顆紅痣,說:“你這顆痣好漂亮,天生的嗎?”

葉寧:“不是。”

“我就說像是後天長的,沒看錯!”他頓了下,“這種後天生長的痣往往都是有含義的,你這個位置…等等,我給你看看。”

說著,竟從西裝胸前那巴掌大的手巾袋裡掏出一卷24開,目測有將近3厘米厚的墨藍色古舊書籍,極其專注地鼓搗好幾下,然後繼續道:“你這顆痣,對應的位置是周易六十四卦第三十七卦,由離、巽兩卦聚成,離下巽上,又稱‘家人卦’。”

“離為火,巽為煙,就是煙自火出,有家之象,意在會有家人團聚。”

“好兆頭好兆頭,你有家人在很遠的地方嗎?應該快要見面了,恭喜你哇。”

他話音落下,整個宴會廳陷入死一般的、綿長的寂靜,正要上臺致辭的商會會長被臺階絆了跟頭,不遠處接連響起三聲酒杯落地的響聲。

整個安市都知道葉老爺子半年前與世長辭,商會眾人幾乎不在葉寧跟前提這事,現在倒好。

家人團聚?這跟“菩薩保佑你快快死”有什麼區別?還直接舞到葉寧跟前,這死孩子!

於是,沒多久,“死孩子”他爸五十幾歲的人了,硬是抄過宴會門口雕塑模特手上一米長的大刀,朝他兒子頭上砍去。

最後還是葉寧把他爸攔下了。

第二天,葉寧喊來了家庭醫生,打耳洞,就打在那枚“團圓痣”的位置。

然後,臨時上崗醫療美容科的醫生,不出所料地…打歪了。

團圓痣沒消失,還多了個耳洞。

葉寧摸著那枚團圓痣,很輕地笑了下。

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這麼拗口的卦言,他竟然一字不落,全記下了。

可能是“家人卦”這名字太好聽了,他想。

等葉寧再回過神來,巷子裡雨勢小了,連天色都變亮幾分。

站累了,葉寧索性在牆角一張石凳坐下。

石凳被雨沖刷得挺乾淨。

等到趙浩南他們不放心,折返回來,看到的就是葉寧孤零零一個人坐在牆角的石凳上,為無望的愛情銷魂斷腸。

“怎麼還坐這啊?”

“別再給淋出毛病來。”

羅光撓頭:“南哥,咋辦?”

趙浩南:“也不能直接跟淮哥說,你讓我想想辦法。”

他思索片刻:“留一個人在這裡看著,確保他的安全,別走近,別被發現,其他人先回去。”

一群人只好怎麼來的,又怎麼回去,這巷子不大,卻七拐八拐,滿是岔路,像是沒有盡頭。

經過拐角處,趙浩南忽然停下腳步,翕了翕鼻子。

周圍人一頭霧水。

“南哥你幹什麼?”

“你們都沒聞到嗎?”

“聞到什麼?”

“菸草味,是淮哥慣用的那款,”說著,趙浩南又嗅了嗅,“還有一點檀香。”

“就是寺廟的那種檀香。”

羅光:“你狗鼻子啊。”

趙浩南扭頭看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淮哥今天是不是去法源寺看他小叔叔了?”

“是去法源寺了沒錯,但這破巷子哪有什麼檀香?”

“真沒有?”

“真沒有,快走吧,等會兒雨又大了。”

趙浩南摸著腦袋,被羅光推著帶出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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