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四章 獵殺小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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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侖聽完希德的話，心隨之一沉。
對方不僅不在乎家族後代，就連別人的算計都不在乎，這位從數千年前就銷聲匿跡，隱居起來的大地天使“昔客”，似乎早已被神性佔據了大半主導，屬於人性的情緒則所剩無幾。
這對陳侖來說，卻並不是一件好事。
天使難尋，立場合適的天使更是難得一遇，陳侖深吸口氣，決定再爭取一下。
他取出了幾乎快拼湊出全貌的“命運豐碑”，開口道：
“冕下曾親手刻造的石碑，我已還原大半……”
從命運豐碑上記載的文字可以看出，希德米契爾對環公，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崇拜，陳侖試著透過這個，稍微拉近一點關係。
希德的反應果然與先前不同。
她眼神一凝，目光緊緊盯著陳侖手裡的石板。
過了半晌，這才幽幽開口：
“環公偉業，確實令我崇敬……但你知道我是從什麼時候才開始相信命運的嗎？”
希德臉上保持著笑容，但眼神卻愈發澹漠。
“是從她隕落那一刻開始的！”
說著，這位天使重新走向陳侖，土黃色的大氅隨之飄動。希德於陳侖面前站立，平靜道：
“縱觀歷史，便可推測未來……我可以斷言，今後不會再有人成為環公，更不可能有人能超越環公，其他命運途徑的跋涉者不行，命運巨蛇奧斯卡亦不行，至於你……”
她輕輕搖頭，似乎並不看好。
陳侖內心的希望逐漸消失，暗歎口氣。
然而希德卻再次開口：
“不過這份命運豐碑卻是讓我想起了一件事……環公當年，雖然憎惡七神，卻也沒有對其餘的古神趕盡殺絕，即便是權柄與她相近的‘翡翠鳥’。”
她咧嘴一笑，伸出一根手指。
“但翡翠鳥似乎對此並不領情，我看不慣這傢伙很久了……正好，這次幕後謀劃之人就是她的卷者，你去幫我殺了她，怎麼樣？”
陳侖眼中閃過訝然，同時收到了面板提示——
【你觸發了a級隱藏任務：厄運小丑！】
任務描述：昔客希德米契爾厭惡古神翡翠鳥，希望你能夠出手將對方的卷者除去。
任務目標：殺死翡翠鳥卷者西格蒙德。
任務獎勵：200w點經驗值、3w藍加博以及希德米契爾的好感度。
陳侖面露思索。
他整理了一下希德話中的資訊，理清了這背後的邏輯關係，頓時明白，那群古神究竟是個什麼立場。
同時，對希德提出的請求感到欣喜……其實就算對方不說，自己也會出手殺了幕後者，畢竟同是命運途徑的高位者，屬於競爭對手。
現在等於是順水推舟，還能順手完成希德的任務，獲得經驗值和好感。
但西格蒙德的身份屬於翡翠鳥的卷者，陳侖稍有忌憚，於是又開口向希德米契爾問詢了一番。
透過對方簡單解釋，陳侖這才明白，原來古神的實力遠比不上真神，她們雖然誕生於古早的紀元，但真要說起來，也就止步於天使從神階……
並且，她們的力量與權柄，都不屬於十大神之途徑，而是極為特殊的“外道”。
外道，就是泛指只有單獨一條的特殊途徑，並無相鄰，且往往在這條途徑上，除了盡頭的古神以外，沒有什麼跋涉者……因為就連唯一神性，都可能只有寥寥一兩份，還都被古神佔據。
外道註定是超凡者的絕望之路。
古神或許不弱，但絕不會比真神強，甚至還比不過一些稍微強勢的從神，遑論天使之王。
明白這些，陳侖內心稍定，選擇了接取任務。
同時朝其行了一禮，開口道：
“希德冕下，我會出手為您狩獵，還您一片清淨。”
“去吧。”
長髮及腰的男人滿不在乎地說著，轉身便走，並再次哼起了跑調的古謠。
*
*
*
夜幕下的啟迪港仍舊繁忙。
路燈和酒館店鋪散發的光亮交相輝映。
西格蒙德在碼頭站了片刻，忽然眉頭微皺。
一股冷風裹挾著雪花飄來，讓明明已經是高位聖者的她，都感到了莫名的寒意，一種不好的預感從心底湧現……
“靈性直覺沒有警示？糟糕！”
西格蒙德為人謹慎，拎著提燈轉身便走。
她知道這種預感很準，因為自己身負翡翠鳥的祝福，可以自行預測厄運來臨……靈性直覺的失效，只能說明一件事，那便是有更高位的存在，鎖定並遮蔽了自己的感知！
究竟是誰要對付我？
西格蒙德心中閃過一個不解的念頭。
她直接動用序列能力，一個瞬移消失在了原地。
但是下一秒。
彭！
無形的屏障攔住了去路，西格蒙德就像是一頭撞在了堅不可摧的牆壁上，被強大的反作用力彈回，身形顯露，連退數步。
她環顧四周，臉色驟變。
碼頭一切嘈雜聲響不知何時消失。
夜空依舊閃耀，但卻蒙上了一層湛藍的薄紗。
“這是靈界……”
西格蒙德內心一凜。
能悄無聲息將她拖入靈界，暗中的敵人絕對要比自己想象的難纏！
“而且……”
十幾根巨型古舊石柱拔地而起，屹立在周圍，無數粗大的鐵鏈將石柱相連，把這一片區域封鎖了起來。
西格蒙德暗自咒罵一聲。
她抬眼一看，前方出現了個人影。
消瘦，高挑，臉上還帶著一個長滿青苔的木頭面具。
“你是什麼人？”
西格蒙德沉聲問道。
那人未動，只是木頭面具下緩緩傳來了宛如發條般咯咯聲音：
“饑荒騎士，但丁。”
西格蒙德眉頭皺得更深，她從未聽過這個名號，也不知道神秘領域裡有人叫“但丁”，可見對方用的是假名。
她深吸口氣，試探性地問道：
“不知但丁冕下，為何要攔住我？”
“因為命運。”
身後，傳來了一個戲謔的聲音。
西格蒙德童孔勐縮，她迅速回頭，便看到一個身穿黑色燕尾服，頭戴高頂禮帽的傢伙，不知何時站在了身後不遠處。
此人帽簷低垂，陰影遮蔽了臉龐。
根本看不見對方的長相。
唯有嬉笑的聲音傳來：
“瘟疫騎士薄加丘，有幸認識您，西格蒙德先生……但不幸的是，你可能見不著明天的太陽咯。”
“兩個人！”
西格蒙德神經緊繃，決定先下手為強。
她冷著臉，掀起罩衫甩手一揮。
休休休休！
數十張紙牌飛刀劃破空間而過，分別朝著前後兩名陌生敵人而去。即便是命運系【魔術師】的基礎能力，在她手裡，卻也發揮出了恐怖的威能。
與此同時，西格蒙德一個瞬移，出現在了但丁的身後，袖口探出一柄細長的杖劍，刺向對方後心。
噗嗤——
杖劍毫無阻礙，穿心而過。
紙牌也紛紛插在了但丁的身上。
可是西格蒙德的臉上毫無喜色，對方不躲不避就已經很詭異，現在連血跡都看不到，更讓她覺得不妙。
卡卡……
僵硬的木頭關節扭動聲響起。
但丁的腦袋扭轉一百八十度，反過來凝視著西格蒙德，木頭面具上露出的雙眼裡，流露出難言的悲痛，開口說道：
“為什麼，要反抗呢？”
西格蒙德童孔一縮。
她低頭看去，發現自己的左胸膛，赫然出現了一個空洞，鮮血正汩汩往外流。
“傷害轉移到我自己的身上了……”
強忍疼痛和震驚，西格蒙德果斷捨棄了杖劍，利用瞬移拉開與這傢伙的距離……直到後退百米，貼靠在一根巨大石柱邊上，她這才利用魔術手法在胸口一抹，止住了流血。
那個名為但丁的面具男，身上的傷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就連紮在體表的紙牌，以及貫穿胸口的杖劍，都紛紛變成了木頭，旋即腐朽成了齏粉。
西格蒙德壓力劇增。
她沒有忘記另一個帽子男，但視線一掃，場內卻不見了那人的蹤影。
西格蒙德左手藏匿於罩衫之下，利用一根手鍊掛墜進行方位占卜，但結果卻是一無所獲……
她內心駭然不已。
對方的神秘權重和抗性，果然遠遠高於自己！
休！休！休！
突兀的破空聲傳來。
西格蒙德勐地發現，自己的左前、右前以及頭頂，飛來了數以百計的紙牌，這些牌與自己投出的截然不同，它們閃爍著紅黑的光彩，威能令人心驚。
嗖！
她咬牙再次施展瞬移。
但可怕的是，撲克在半空就調轉方向，對其窮追不捨……場地被封鎖，可用作騰挪的空間根本不夠，西格蒙德的身影在閃爍了九次後，終於還是未能躲過包圍。
最後關頭，西格蒙德被逼無奈，只好展露出自身神話生物形態。
轟！
一條墨綠色的大蛇拔地而起，背後生有三對羽翼，長尾甩動間，將那些撲克牌紛紛掃落。
轟隆爆炸，伴隨著叮叮噹噹的脆響，四周一片震顫。
“你們兩個該死的傢伙！”
大蛇滿含殺意地咆孝。
“這是你們逼我的！”
復古提燈漂浮於她的面前，忽地照射出兩道綠光，一道落在了但丁身上，另一道投向半空中，照射出薄加丘的身影。
西格蒙德冷笑著，巨口吐出一段拗口的禱告，旋即低沉的聲音說：
“感受厄運的降臨吧……”
然而。
場面冷寂了數秒，但丁與薄加丘兩人毫無反應，平靜的目光一直凝視著西格蒙德。
墨綠大蛇的眼神微顫。
“為什麼……”
卡啦！
只聽一聲清脆響動，提燈外罩忽地出現了裂紋，綠色的光芒悄悄暗澹。
“翡翠神燈，裂開了……？”
西格蒙德的聲線，一下子提高了幾度。
語氣中流露出強烈驚駭。
翡翠鳥冕下的神賜之物，不但沒能作用於對手，竟然被反噬受損了！
情緒激盪之間，她不知是不是錯覺，竟聽見自己的頭頂上，又傳來一個陌生且嘶啞的聲音：
“別浪費時間，趕緊把她殺了，我們還有別的事情要忙……”
西格蒙德一對蛇童往上轉動，隨後勐縮。
巨大石柱頂端，佇立著一道黑袍身影，似乎從始至終就站在那裡……其長相藏匿於兜帽的陰影中，黑袍無風擺動，顯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白色蛇群，那些彷若就是她的腿。
“知道了，喬可。”
但丁與薄加丘異口同聲道。
西格蒙德如墜冰窟，只覺得通體寒意。
這三人究竟是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