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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鬼看上去五六歲的樣子，頭上扎著一個小揪揪，素色的連衣裙，外面套了一件開衫，除了臉色看上去有點蒼白，一點都不符合鬼怪的形象。
慕楚在門口愣了一下，收回手裡的符紙，對她招了招手，“小妹妹，你過來。”
小女鬼眨眨眼，站在原地沒動。
似乎是意識到對方有防備心，慕楚語氣又柔和了些，“你怕我嗎？”
聽聞，小女鬼垂下腦袋，似乎是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兒，然後她又抬起臉認真地問，“姐姐，你是來帶我走的嗎？”
她小小的手指緊張地扣了扣，再抬頭時，被水汽打溼的眉眼卻格外奪目。
這還是慕楚第一次見到這麼漂亮的小鬼。
雖然對方只是縷魂魄。
“那姐姐要帶我去哪裡？”
小女鬼的聲音很細，說話又緩，有種軟軟的感覺。
慕楚扯了下嘴角。
這麼可愛的小鬼，居然也能把睿新嚇成那副慫樣，他是瞎了嗎？
她走過去，在小女鬼面前蹲下身，“那你能不能先告訴姐姐，為什麼要跟著他？”
鬼怪一般不會輕易對人類出手，特別是這種小鬼，要麼就是有仇，要麼就是報恩，除非...
慕楚腦子裡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她剛想開口詢問，就發現一滴眼淚猝不及防地掉在了自己手臂上。
小女鬼滿眼淚花，抽泣著說，“媽媽不見了，瑤瑤要找媽媽。”
找媽媽？
找媽媽怎麼找成了睿新？
就在這個時候，沈輕跟睿新也出現在了門口。
睿新探進來一個腦袋，“楚姐，你在裡面嗎？”
“嗯，你們進來吧。”
說著，慕楚將小女鬼抱起來，放在床尾凳上。
睿新跟在沈輕身後，偷瞄看了一眼小女鬼，疑惑道：“剛才她說要找媽媽？”
“嗯。”
“等等。”睿新一聽這話，更加疑惑了，“我又不是媽媽，她幹嘛要纏著我？”
話沒說完，他就發現慕楚和沈輕正用一種奇特的眼神盯著他。
很明顯，兩人似乎是誤會了什麼。
睿新連忙解釋，“我發誓，這個孩子跟我沒有任何關係，你們不要想多了。”
下一秒，睿新就看到小女鬼指著他，開口道，“他是爸爸！”
慕楚：“......”
沈輕：“......”
睿新：“爸…爸！！！”
這可真真是好大一口鍋，直接扣在了他頭上。
睿新捂著胸口，差點要吃速效救心丸。
沈輕側頭，皺著眉提醒，“你什麼時候搞出來的事情？”
“我...”睿新簡直百口莫辯，“小叔，真的不是你們想的那樣，雖然我性子是風流了一點，但該有的分寸還是有的，我怎麼可能會做出這樣的事情，而且...”
他低聲道：“你們不是應該先搞清楚，這個孩子到底是怎麼死的嗎？”
慕楚盯著他的臉看了一會，轉頭問小女鬼，“你叫瑤瑤是嗎？告訴姐姐，你媽媽是誰？”
“我不知道媽媽叫什麼名字！”小女鬼甕聲甕氣地回答。
在她的印象中，媽媽就像一團模糊的影子，很溫暖，但抓不住，也看不清，她唯一記得的是照片上媽媽身邊的男人，就是睿新。
慕楚略微思索，隨後用指尖觸碰小女鬼的眉心，試圖去獲取對方的記憶。
......
秦嶺山，山溝村。
眼前都是破敗的房屋，甚至已經稱不上是房屋，大半邊已經垮塌，全靠幾根木頭支撐著，好像一陣風吹來就會倒。
一個小女孩提著籃子從外面走進來，她剛想把歪斜的大門扶正，結果還沒動手，大門就倒了。
本就破破爛爛的房子，更加破爛了。
隨後，屋子裡響起一道憤怒的罵聲，“死丫頭，還不趕緊回來做飯，你是想餓死我嗎？”
說話的人聲音有些嘶啞，喉嚨裡又似乎卡著一口濃痰，聽起來就讓人很不舒服。
小女孩沒有說什麼，只是輕輕吸了吸鼻子，然後趕緊進屋去了。
灶臺有些高，她搬來一把小凳子，爬上去開始舀水煮飯，結果水還沒燒開，後腦勺就重重捱了一巴掌。
“被褥下面的錢是不是你偷的？想跑是不是？”
一名中年婦女站在她面前，惡狠狠地盯著她，抬手又是一巴掌，直接將她摔倒在地，“小小年紀不學好，敢偷家裡的錢？信不信我現在就剁了你的手！”
小女孩似乎被她的暴怒的樣子嚇愣住了，捂著臉，坐在地上不說話。
見她這副樣子，中年婦女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抬起腳就將她踹倒在地，“在我面前傲氣什麼？我告訴你，你這輩子休想離開這裡。”
說著，她長滿繭的手一把抓住小女孩，直接將她扔出了門外，“去外面給我好好跪著！”
小女孩在地上滾了一圈，最後一腦袋磕在豬圈上，暈了過去。
等她再醒過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
房屋裡傳來中年婦女跟其他人聊天的聲音。
“你說你養這丫頭幹嘛？真的要當兒媳？她願意嗎？”
“願不願意又不是她說了算，我養了她，她就是我的東西！”
“說真的，這娃娃長得真好看，估計她媽媽也是個大美人。”
“美人又怎麼樣？連自己親生女兒都不要，估計也不是個好東西。”
“......”
媽媽！？
是媽媽不要自己了嗎？
可記憶中裡那團媽媽的影子，為什麼會對自己那麼溫暖！
小女孩的眼裡瞬間溢位悲傷，蹲在地上小聲開始抽泣起來。
......
畫面突轉。
一個小小的身影，艱難地走在盤山公路上。
雨勢越來越大，地面絲滑，她一次次摔倒，又一次次堅強地爬起來。
她不知道自己能走到哪裡，唯一支撐她的，是她手裡的一張照片，那是她從中年婦女特意藏起來的鐵盒子裡找到的。
照片裡有一對男女，他們並肩站在一起，笑容燦爛。
她聽中年父母說起過，照片裡的這個女人就是她的媽媽，那身邊的男人肯定就是爸爸了。
小女孩將照片緊緊捂在懷裡，繼續往前走。
突然，一道刺眼的光照來，伴隨著緊急的剎車聲，小小的身影被狠狠撞飛了出去。
照片掉在地上，瞬間被泥水淹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