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一場戲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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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將城中百姓都請出府，賓客留下。”原本坐在上位的葉澹臺聲音不急不緩，帶著獨屬於他的那份威嚴冷靜吩咐道。
沒一會兒，諾大的王府只剩幾人。
蘇傾城捂住嘴站在一旁，彷彿受到了驚嚇。
懷寧公主皺著眉頭，神情有些慌亂的環顧四周，這場婚宴所請的京城賓客，竟然只有她一人。
她當時覺得身邊並沒有眼熟的京城貴族，只覺得是蘇傾城刻意將她與旁人的位置隔開。
如今看來，似乎是為她單獨表演的一場戲罷了。
王府的侍衛已經將懷寧公主包圍，唯一的缺角是葉澹臺和蘇傾城所在的方向。
“御南王這是何意？難道要對當朝公主動武嗎？本公主可是你的長輩！”
懷寧公主站在原地，只能用怒吼的方式來掩蓋她內心的不安，在她眼裡，葉澹臺不過是一個和皇家沾點關係的外人。
“公主莫急，”葉澹臺慢條斯理的從椅子上起身，身旁的人立馬遞上柺杖，他從容不迫的接過，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的在柺杖上敲打幾下，走到倒地的舒蘭茹身邊，“御賜的側妃竟然想對王妃下毒……而懷寧公主又給自己的侄女下了毒，今日的事可真是複雜。”
他看向舒蘭茹的眼神，沒有絲毫感情，就像在看一個毫不相關的屍體。
“這話是什麼意思？舒蘭茹怎麼中毒的和本公主沒有半點關係！”懷寧公主急忙否認，她的眼神直直的盯著倒地的舒蘭茹。
“別急呀，聖上馬上就來了，”葉澹臺回到原本的座位上，看向御南王府的門口，“到時候誰對誰錯，不就見分曉了嗎？”
懷寧公主聽到聖上要來，雙目無神，腿一軟跌坐在地上，她這才注意到，葉澹臺身上的衣袍根本不是喜袍……
他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讓這場婚宴舉辦下去。
“聖上駕到。”
眾人紛紛跪地，皇帝黑這一張臉緩慢走來，走三步咳一聲，就算如此，他還是邁著堅定的步伐走來。
他的步伐顯得異常沉重，每一步都帶著一種不可抑制的憤怒衝動，彷彿他的腳下踩著的並不是地板，而是他心中的怒火。
“參見聖上。”
“這是怎麼回事？！”皇帝看了一眼地上的舒蘭茹和一片漆黑、散發出惡臭味的茶，怒視著在場的每一個人，“好端端的婚宴怎麼會這樣？”
“啟稟聖上，方才舒小姐在給我敬茶時不慎摔倒，將茶灑落，不料茶中竟有毒，還沒等王爺過問，舒小姐就吐血倒地了……”蘇傾城小聲道，神情中盡顯不安。
“宣太醫！”
隨著皇帝的一聲令下，顧火炎拿著藥箱快步走來，皇帝猛然又咳嗽幾聲，周公公立馬遞上帕子，擔憂道：“哎喲聖上，您可要小心身子呀。”
蘇傾城跪在地上，眼角微微瞥到皇帝手帕上的一抹鮮紅，眉頭微蹙，抬眸觀察這位南冶帝的面相。
面部凹陷嚴重，臉色蒼白，眼球微微突出，眼神也愈發渾濁……看著就是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樣。
她覺得不對勁，前世這個時候，皇帝的身子還很是硬朗，怎麼會現在就病入膏肓的樣子？
難道是傅行舟提前動手了？
不行，蘇傾城內心敲響了警鐘，揭穿傅行舟私挖金礦一事刻不容緩。
“啟稟聖上，舒小姐是中毒了，地上的茶漬也是毒藥所形成，微臣現在要替舒小姐解毒，否則命不久矣。”
蘇傾城道：“丹墨，帶顧太醫和舒小姐去佈置好的新房。”
“此時是在你御南王府發生的，澹臺是否要給朕一個交代？”皇帝的臉色越發不好看，他知道葉澹臺根本不想娶舒蘭茹，心裡難免認定這是葉澹臺的計謀。
“是，”葉澹臺不著痕跡的看了蘇傾城一眼，淡淡道，“來人，將舒小姐的貼身侍女帶過來。”
舒蘭茹的侍女被伏一帶了過來，直接跪在地上，一副慌張模樣道：“聖上，我什麼也不知道。”
“你叫小蘭是吧？”蘇傾城徑直走到她面前，聲音溫柔，“你家小姐今日都吃了些什麼你還記得嗎？”
小蘭瑟瑟縮縮，眼圈發紅，說話帶著顫音：“小姐……為了有好的儀態，什麼都沒吃。”
“哦？”蘇傾城語調上揚，眼神微微犀利，明明嘴角掛著淺笑，可卻讓人感覺到她身上的氣度，甚至不比站著的皇帝差，“你再好好想想，什麼都沒吃怎麼會中毒呢，這可是欺君的大罪。”
“我……我想起來，小姐在馬車上有些餓得發昏，車上有公主準備好的吃食，她就小小吃了一口，就一口！”
“你胡說！”懷寧公主出口制止，她是給舒蘭茹準備了點零嘴，可那裡面壓根就沒有毒，有毒的是那杯茶，“本公主怎麼會下毒害自己的親侄女？”
聽到這句話，皇帝眉頭緊鎖，緊握拳頭，雙唇緊抿，眼神中透露出的怒火幾乎能點燃周圍的空氣。
親侄女……
周公公心頭一顫，小心翼翼的打量著皇帝的神情，他相伴在這位帝王身邊數年，最是清楚他的逆鱗是什麼。
數年前。
皇太女意外身亡，先皇年歲已高早已神志不清，朝堂一片混亂，當時的寥王站了出來主持大局，先皇去世後，他被簇擁上皇位，也就是如今的南冶帝。
可當時朝中老臣對此頗有怨言，他們認為皇太女死的蹊蹺，寥王是先皇最小的兒子，才能並不是最出眾的。
便有流言四起，說寥王設計殺了皇太女取而代之。
皇太女就是寥王的親侄女……
周公公心中發怵，懷寧公主出生晚，並不知道當時的皇帝對這幾個字的怒意有多強烈。
那一年，朝中老臣換了一批又一批，被換下去的無一例外全都慘死在自己家中。
後來為何南冶再也沒有人提起過這位不知死因的皇太女，因為大多數人都被殺光了。
葉澹臺對這幾個字也尤為敏感，他抬眸注視著皇帝的反應，試圖從他的臉上尋找到某些事情的答案。
皇帝眼神渾濁，他的腦中突然響起一些聲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