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針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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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法有“動”“靜”之分，一般凡俗武夫修煉的，一般都是動功，主練氣血。而流雲宗修煉的是玄門正宗，大部分功法則都是靜功，以靜坐練氣為主。
蒼山流雲訣是流雲宗入門功法，當然也是如此。
方恆盤膝坐下，心神放空，意識沉入丹田。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他感覺整個人彷彿沉入了一種奇妙的感知中。
隱約間，天地中彷彿有氣流在他身周漂浮，偶爾觸碰到他的身體，就會像是受驚一樣迅速彈開。
氣感？
方恆心頭一驚，立刻就從那種玄妙的感覺中退了出來。
“這就是氣感嗎？”
雖然看不到時間，但從天色來看，應該只過去了不到一個小時。
方恆心裡有些有種說不出的感覺，有興奮，也有怪異。
在那本蒼山流雲訣的小冊子裡，詳細提到過，一般弟子能在三天內找到氣感，便算資質尚可，若是能在一天內找到，那就稱得上一句資質上乘。
但他現在，不到一個小時？
“難道我就是傳說中的修煉天才？”
方恆忍不住咧了咧嘴。
甩開心頭的雜念，再次閉上眼開始感應周圍。
氣感出現後，第二步則是引氣入體，這也是修煉的一大難關。
人在出生後，體內先天本源就會隨著年紀逐漸消散，而先天本源則是吸納靈氣的關鍵。
據說一些弟子明明天賦不錯，但就因為錯過了修煉的年紀，在引氣入體這一關終身不得寸進。
漸漸的，那種玄妙的感覺再次出現，方恆用意念開始觸碰那些“氣流”。
意念無形無質，但卻偏偏能觸碰那些氣流一樣的東西，方恆能隱約猜到，這些氣流一樣的東西，大概就是靈氣了。
這些靈氣淘氣無比，你不管它，它就來招惹你，你理它吧，它又跑得飛快，你還拿它沒辦法。
這是跟老子搞心態呢？
方恆恨得牙癢癢，這第一縷靈氣非常重要，沒有它來點亮丹田，就無法完成引氣入體這一關。
忽然方恆心頭一動。
引氣入體……
不是吞，不是搶，不是吸……而是引！
方恆深吸一口氣，將心態調整到平和，放空心神，讓自己全身竅穴開啟。
很快的，他就感到百會穴處，有一縷靈氣彷彿是“好奇”一樣，進入了竅穴中。
就在這時候，方恆猛地集中精神，意念將那縷靈氣整個拉入竅穴。
當這一縷靈氣完全進入身體後，他發現自己竟然能控制它了。
強忍著激動的情緒，他意念控制著這縷靈氣沿著經絡而下，直入丹田。
當靈氣落入丹田的那一刻，方恆就感到丹田一震，那一縷靈氣就彷彿是一顆火種，將漆黑的丹田點亮。
“轟！”
黑暗迅速消散，“丹田”第一次出現在了方恆意識中。
方恆這才發現，自己的丹田簡直慘不忍睹，周圍滿是裂紋。
他心下大概明白，這應該是闢海丹開闢丹田造成的。
看來要真正開始修煉，還得把丹田先修復了來。
好在，這縷靈氣落入丹田後，周圍那些裂紋就開始緩緩癒合，看這架勢，恐怕還需要幾天。
時間一點點過去，半夜時分，方恆睜開了眼。
感覺丹田裡那一縷靈氣，他嘴角泛起一抹淺笑。
半夜時間，引氣入體。
第二天一早，天剛矇矇亮，一名道童就找來了。
雖然名為道童，但從外貌看也有二十多歲了。
他一身白衣，面如冠玉，懷裡抱著一柄翠綠如意，眉宇間帶著幾分清冷倨傲。
按照流雲宗的規矩，只有進入了內門，宗門才會安排道童伺候。
但一些弟子家中富貴，因此早早地就會安排家中子弟來充當道童，一來是為自家天賦稍遜的子弟謀個仙家身份，二來也是為自家在仙門修煉的子弟衝門面。
當然，也有一些弟子不靠家裡，靠著自身本事也能掙一份身家，也會招收些道童到門下，這些道童多為雜役弟子。
畢竟外門弟子需要一些人幫他們辦事，而雜役弟子也要尋求一個庇護。
雙方算是各取所需。
流雲宗對這種自行招募的道童一般也不會多加干涉，總之不要違反山上規定，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幾位都領了採藥任務，就跟我來吧。”道童冷聲說道。
“有勞明玉師兄了。”
幾人拱手行禮。
道童明玉把玉如意往外一拋，那如意立刻迅速變大，足足長到十米長短，這才停了下來。
明玉目光在幾人身上掃視了一眼，看到方恆的時候微微一頓：“規矩都懂吧？”
杜興立刻賠笑道：“都知道，不要亂看，不要亂動，掉下去就是命該如此。”
明玉掀起嘴角冷冷一笑：“就你話多，上來吧。”
杜興第一個上去，很規矩地坐在如意後半段，方恆還在看著，柳芸就悄悄推了他一下：“你第一次乘坐飛行法寶，坐中間，安全些。”
方恆趕緊拱手錶示謝意，之後快步走了上去。
“方恆等下。”
就在方恆要上去的時候，明玉忽然就開口叫住了他。
“你坐前面去。”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是神色微變。
元豐抱拳道：“明玉師兄，方恆是第一次來，他……”
“閉嘴！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指點我了？”明玉面若寒霜，冷冷地掃了幾人一眼，這才道，“修煉一途就是逆天而行，連勇往直前的信念都沒有，乾脆下山算了，還來我流雲宗做甚？”
杜興幾人面面相覷，也不敢多言。
方恆沉默片刻，這才忽然一笑：“明玉師兄說得對，修煉當勇猛精進，越是有困難，越要勇往直前。”說著他朝幾人抱了一拳，徑直走到了最前方，坐在瞭如意頂端。
明玉嘴角泛起一抹嘲諷笑意，也不再說話，只是示意幾人趕緊上去。之後就見他一揮衣袖，周圍頓時狂風大作，如意騰空而起飛上天空。
這時候方恆才明白，為什麼柳芸讓他坐中間去。
這玉如意飛行速度極快，坐在最前面只覺得罡風撲面，他要不是雙手死死扣住如意頭的縫隙裡，怕是直接就被吹下去。
饒是如此，只是堅持幾分鐘，他就感到體力不支，雙指生疼。
明玉就坐在方恆身後兩米遠的位置，盯著方恆的背影冷笑不止。
張秀師兄讓他來的時候，只是略微提了一下方恆和張麻子這兩人，感嘆了兩句自己弟弟下落不明，明玉立刻就明白了他的用意。
“抓好了，掉下去可怪不得別人。”明玉陰惻惻地說道。
方恆緊咬著牙，罡風撲面他根本沒法張嘴，更別說說話了。
這一路飛行了整整一個時辰，讓明玉驚奇的是，方恆明明好多次都堅持不住了，但偏生是沒有掉下去。
他當然不知道，就在這短短一個時辰裡，方恆至少迴歸現世了三十餘次，每次都等身體恢復了，才會再次過來。
“都坐穩了，到地頭了。”
隨著明玉的話語，玉如意的速度降了下來，緩慢落到了地上。
看了看周圍的景色，杜興四人的臉色就有些難看了。
“這是天懸峰？”元益的臉色有些發白。
“對啊，有問題？”明玉不鹹不淡地回道。
杜興幾人相視一眼，最後還是柳芸硬著頭皮道：“明玉師兄，天懸峰是外門弟子的採藥地，我們幾個雜役弟子過來，怕是不合規矩吧？”
“你們幾個雜役，還要跟我講規矩？”明玉嘴角泛起一抹嘲諷笑意，頓了頓才道，“張師兄也是最近沒空，又正巧需要天懸峰的幾株靈藥，這才讓你們過來。這是給你們表現的機會，你們可別辜負師兄的好心了。”
方恆在邊上不動聲色地看著，雖然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但看柳芸幾人的臉色，這天懸峰只怕不簡單。
“好了，別廢話了！”
見柳芸還想說什麼，明玉滿臉不耐煩地揮了揮手，之後大袖一揮，五個藥簍和五個揹包就落幾人面前。
“你們要在這裡呆五天，採集玄尾花、靈香草、地靈果……這二十六種靈藥。我話先書哦在前頭，你們事情辦好了，回去重重有賞，若是辦不好讓我在張師兄那裡丟了面子，你們也不會好過。明白了嗎？”
“是。”
幾人抱拳行禮。
明玉滿意點頭，這才道：“時間緊，任務重，我就直接給你們分配任務了。柳芸，你去西面山坳的沼澤，那裡有六種靈藥，採集的時候記得連根鬚一起。”
“是。”柳芸躬身行禮。
“杜興，你是老手了，南面山下的五種靈藥就交給你了。”
“是。”
“豐益……”
“豐元……”
明玉一個個給安排任務，終於是到了方恆。
“方恆。”
明玉嘴角泛起一抹陰森笑容，“你是第一次來採藥，那本靈藥大全估計都沒看完吧？”
方恆微微躬身，道：“師弟愚鈍，一晚上時間只看了一小半不到。”
明玉輕輕點頭，道：“這不怪你，靈藥一門博大精深，就我們流雲宗記載的，就有十八萬餘種，以後慢慢了解便是。我對你要求也不高，採集一種靈藥就是。”
聽到這話，方恆心中隱隱有種不好的感覺。
“哪種？”
“天懸靈果。”
這話一出，杜興幾人都臉色大變。
方恆仔細回想了下昨晚看的內容裡，似乎沒有這個名字。
“敢問明玉師兄，這天懸靈果在何處？”
明玉淡淡一笑，目光投向山峰最高處：“這叫天懸峰，天懸靈果當然是在峰頂。”
“尊師兄法旨。”
方恆躬身行禮。
明玉道：“好了，你們開始吧，我也要回去跟張師兄覆命了，五日後還是這裡，我來接你們。”
“恭送明玉師兄。”
目送明玉駕馭著玉如意遠去，幾人才湊到一起。
“方恆，你得罪過明玉？”柳芸滿臉關切問道。
方恆搖了搖頭，苦笑道：“我昨日才入的宗門，就算想得罪他，也無從得罪起。”
杜興皺眉道：“那他為何如此為難你？”
方恆心頭有數，這可不是明玉跟他不對付，而是他的主子張秀。
不過，這話也沒法明說。
“對了，柳芸師姐，你為何說我們來這裡不合規矩？”方恆問道。
柳芸嘆了口氣，道：“天懸峰山勢陡峭，而且有妖獸出沒，修為不達後天後期，來這裡就是九死一生。所以門內有規定，這裡只允許外門弟子來採藥，雜役弟子是不允許來這裡的。”
方恆眼皮微跳：“柳芸師姐的意思是……我們被針對了？”
“不是我們，是你小子！”柳芸翻了個白眼，“我們還好，都是在山下采藥，除非運氣差到極點，否則想碰到妖獸都難。但你可是峰頂……”
杜興拍了拍方恆肩膀：“方師弟，萬萬小心，若是事不可為就趕緊下山，完不成任務最多是被扣些月奉，可別逞強把命給丟掉了。”
方恆抱拳道：“多謝師兄師姐提醒，我省得。”
“好了，也都別抱怨了，再不濟也混了幾頓靈米不是，這玩意兒平日裡可吃不到。”杜興拍了拍明玉給的包裹，這才接著道，“都出發吧，早去早回！”
目送幾人走遠，方恆這才揹著藥簍往山上走。
天懸峰山勢陡峭，就如同一支利劍直插雲霄，這一路也沒有固定的道路，沿途全是陡峭山崖，完全靠攀爬向上。
方恆這一路也見到不少那書裡的靈藥，不過沒有任務在身，他也不敢胡亂採集。
到了中午時分，方恆體力也消耗得差不多了，肚子更是咕咕直叫。
停了下來，把藥簍裡的包裹取了出來。
靈米他聽說過，據說是一種特殊的米種，而且要以靈泉澆灌，修士吃下後，能強壯血氣固本培元。
不過一開啟包裹，方恆的臉就沉了下來，眼中更是閃過一抹怒火。
包裹裡放著的，竟然就是兩塊磚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