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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臨安城內沒有哪家書肆像蘇妙漪一樣做小報,每日散播小道訊息,可扶陽縣主新收了一位義女的訊息還是很快就在臨安城內傳了開來。

“蘇娘子雖是小地方來的,可那容貌、那面相,一瞧便是有潑天富貴之人!果然,我這雙眼睛就不會看錯!不過出去一日的功夫,那蘇娘子回來時,就已經換上了一身香雲紗,還坐著容府的馬車,幾十個容府下人護送她回來,那陣仗!嚯!便是扶陽縣主親臨,恐怕也不過如此吧……”

蘇妙漪從客棧樓上走下來時,就聽得店裡一個年紀和蘇安安差不多大的小夥計正在同樓下那些新來住店的客人胡侃。

“要我說,這蘇娘子的運氣可真是不錯!否則為何獨獨叫她救下了落難的容大公子呢?不過郎才女貌的,在同一個屋簷下相處了這麼久,又有救命之恩在,這二人除了兄妹之情,真就沒生出什麼別的情意?這話旁人信,我可不信……”

小夥計正說得眉飛色舞,轉頭就瞧見蘇妙漪正站在不遠處的樓梯口,似笑非笑地看他。

“蘇,蘇娘子!”

小夥計嚇了一跳,連忙揮退了聽熱鬧的一群人,尷尬又殷勤地小跑到了蘇妙漪面前,“蘇娘子有什麼吩咐?”

“我們樓上的行李有些多,我爹又腿腳不便,待會等馬車到了,能不能勞煩你幫我們搬上車?”

蘇妙漪的面上看不出絲毫不悅,小夥計只以為她沒聽見自己的胡言亂語,如釋重負地應了一聲,“這種小事,交給我就好了。對了,蘇娘子已經找好住處了?在哪兒,離主街遠麼?”

“在迎福坊。”

“迎福坊啊……”

小夥計想了想,“那兒地段一般,也就離臨安府學近些……”

忽地想起什麼,小夥計詫異地看向蘇妙漪,“蘇娘子不會是想在府學附近重操舊業,開家書肆吧?那你可是選錯地方了!”

蘇妙漪眨眨眼,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架勢,“這話怎麼說?”

“書肆麼,自然要開在讀書人多的地方。可娘子你難道不知道,如今這臨安城裡,但凡是有些才學、想要好好讀書的,都去城郊的西子書院了。所以現在臨安城的書肆,都開去西子書院外頭的棋盤街了……”

小夥計頗為惋惜地,“雖說府學附近也能有些生意,但與棋盤街肯定是不好比的……蘇娘子,要我說,縣主當初給你的那間宅子,你就該收下!聽說那宅子離西子書院就一條街……”

蘇妙漪望著那夥計若有所思。

客棧外忽地傳來一陣動靜,她朝外一看,看見是馬車來了。

小夥計這才沒再繼續說些有的沒的,而是立刻跑上樓,將蘇家三人的行李扛了下來。

蘇安安攙扶著一瘸一拐的蘇積玉上車,蘇妙漪落在最後,剛要上車,就聽見那夥計嚷嚷了一聲,“住嘴!”

蘇妙漪頓了頓,循聲望去,只見那個子還沒馬頭高的夥計正攔在幾簇野草前,揮著手裡的巾布斥退拉車的馬,“去去去,這些不能吃……換別地吃……”

車伕有些不滿,“野草而已,還守得跟寶貝一樣。”

“這幾根不一樣!”

聞言,蘇妙漪好奇地問了一句,“有何不同?”

那小夥計探頭朝蘇妙漪看過來,一咧嘴,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因為它們馬上就要開花啦。”

蘇妙漪一怔,目光落在那些無人問津的雜草上,心中不知為何怦然一動。

她招手將那小夥計喚了過來,給了他一錠銀子。

小夥計受寵若驚,“蘇娘子,搬個行李而已,哪兒用得著這麼多賞錢?”

蘇妙漪卻朝他笑笑,“待我家書肆開張後,你可想換個東家?”

隨著一串響亮的鞭炮聲,蘇家三人搬進了迎福坊。

臨安府的物價幾乎是婁縣的好幾倍,蘇妙漪盤算了他們手上的所有積蓄,除去開書肆需要的大頭,剩下的也就只能在迎福坊租一間一進的宅子。不過他們也就三個人,蘇積玉一人一間,蘇妙漪和蘇安安擠在一間,另外還辟出了一間單獨的小書房。

他們帶來的行李不多,不過半日就已大概安置妥當。

蘇妙漪約了牙人午後在府學周邊的市集看鋪子,所以也沒顧得上再仔細收拾,就匆匆要走。

“妙漪。”

臨走前蘇積玉喚了她一聲,問道,“你真的想好要在府學附近開書肆?我也打聽過了,這兩年,府學附近的書肆基本都搬去西子湖邊了,剩下的生意也都不好……”

蘇妙漪想了想,還是堅定地點頭,“西子書院畢竟是在城郊,搬過去,便只能做那些學子的生意。書院一共就那麼些學子,還要同棋盤街上那麼多的書肆爭來搶去。倒不如在城內,還能尋些別的客源。”

蘇積玉仍是不太放心,“話雖如此,可書肆最大的客源畢竟還是讀書人……”

頓了頓,他才欲言又止地,“你非要將書肆開在府學,可是因為那個容玠?”

蘇妙漪一愣,先是錯愕,反應過來後便是惱火,“你以為我是因為容玠在府學讀書,才故意在那兒開書肆,就是為了日日都能見到他?!”

蘇積玉面色訕訕,“若不是為了那個容玠,我實在想不出你放著棋盤街的店鋪不去瞧,非要在府學外頭燒冷灶的緣由……”

蘇妙漪怒極反笑,“我這麼做自然有我的道理。難道我在你眼裡,便是這麼沒出息、只知道圍著男人轉的蠢貨?我何時因為情愛之事斷過自己的財路?”

“……利用外人火燒自家書肆還不算麼?”

“都說了那不是因為容玠!”

蘇妙漪雙眼圓睜,就連柳眉都豎了起來,“況且,我那日特意在縣主面前說了此事,縣主答應會幫我討回公道,過不了多久,東街便會吃不了兜著走,還得把欠我們的都吐出來!”

蘇積玉微微一怔。他也沒想到蘇妙漪會有這樣縝密的心思,在臨安城立足的同時,還不忘清算遠在婁縣的仇家……

“我不會做虧本的買賣,您就等著瞧吧。”

蘇妙漪不願再多說什麼,轉身離開。

府學外。

蘇妙漪戴著遮陽的帷帽趕到時,牙人已經在樹蔭下等著了。

見蘇妙漪一露面,那牙人便迎了過來,殷勤地替蘇妙漪搖著扇子扇風,“蘇娘子,今天日頭太曬,您還親自來看鋪子?派個下人來不就好了?”

蘇妙漪心中覺得好笑。

有了縣主義女這層身份,她在旁人眼裡竟也成了能使喚下人的主子了……

“選鋪面是樁大事,自然還是親力親為才放心。”

蘇妙漪掀開帷紗一角,朝牙人笑了笑。

見她生得清水芙蓉、空谷幽蘭一般,絲毫沒有商賈之女的精明市儈,牙人原本緊繃的弦又鬆下來,只以為她同臨安城裡千金小姐們一樣,手裡有了些銀錢,便想著開家鋪子。

這些千金小姐們只不過一時新鮮,根本不懂什麼經營和買賣,是最好糊弄不過的了。

存著這樣的心思,牙人帶著蘇妙漪逛了幾間平日裡難以出掉的鋪子,一頓巧舌如簧,想哄她用高價租下。可沒成想,這位蘇娘子看著文文弱弱、只知詩書,竟是一眼便能看出其中門道……

“這鋪子正對著圍牆,門前的巷子也太過逼仄狹窄,經商要納八方生氣、四方來客,如此遮遮掩掩的,我還怎麼做生意?”

“這間就更離譜了,門口坐著這麼一群凶神惡煞的大漢,一看就是與前東家有糾紛,如今找不著東家人了,就只能蹲守在這兒。我若是真租下來,這鋪子到底是用來賣書,還是給他們升堂啊?”

“位置不錯,看起來也馬馬虎虎。可這房樑上都生蟲了,光是修繕便要花上一大筆錢,租金竟還敢要這麼高?”

日頭漸盛,牙人滿頭大汗,不知是被曬的,還是被問的。

“這樣的幾間鋪子,怕是旁人不要,才拿來糊弄我的吧?若你不是誠心想做這生意,那便算了。大不了我自己一路走一路問!”

蘇妙漪冷哼了一聲,轉頭就走。

牙人連忙擦擦額頭上的汗,追了上去,“蘇娘子,蘇娘子,你誤會了……實在是這府學附近的店面太過搶手,如今也就剩下這麼幾間合適的了……雖然都有些弊端,但價錢麼,還能再商議……蘇娘子?”

蘇妙漪置若罔聞,徑直往前走,卻在經過一家鋪面時忽然停了下來。

她眼睛一亮,轉頭細細打量。

正對著府學大門,卻沒有招牌,也看不出是做什麼營生的,不過冷冷清清,一看就是要關門歇業的樣子……

蘇妙漪轉頭瞪了那牙人一眼,“還想誆我,這不就是一個現成的好鋪面麼?”

“不是,蘇娘子,這家也不往外租啊……”

還不等牙人的話說完,蘇妙漪就已經大步邁進了那鋪子裡。

裡頭光線昏暗,也不開窗也不點燈,如此炎熱的天氣,竟還有些寒意森森的。

“……有人麼?”

蘇妙漪揚聲問了一句。

空空蕩蕩的譜子裡迴響著她的聲音。

待得尾音徹底消了,她又不甘心地問道,“有人……”

“這不是在這兒嗎?”

下一刻,一個披頭散髮的女子從櫃檯後直挺挺地彈了起來,一雙黑沉沉的眼睛幽幽地盯著蘇妙漪,“……算什麼?”

“?”

蘇妙漪不解。

“姻緣、生死、富貴,你想算什麼?”

女子隨手拿起一頂帽子,歪歪斜斜扣在頭上,從櫃檯後走出來。

走到亮堂處,蘇妙漪才看清女子的模樣。

五官稱得上標緻,只是膚色白得不太正常,隱隱透著一股常年不見天日的病氣。年紀看著與她差不多,但卻穿著一身老氣橫秋的黛色衣裙,寬袍大袖,鬆鬆垮垮看不出什麼腰身,頭頂上的帽子上赫然繡著一個太極陰陽。

蘇妙漪恍然大悟,終於明白這間鋪子是做什麼的……

“算卦,三十文起。”

見蘇妙漪半晌不吱聲,女子又重複了一遍。

蘇妙漪回神,搖了搖頭,“我不算卦,我是想租你這間鋪子。”

女子呆了一會兒,才把自己的帽子一掀,又回到櫃檯後躺下補覺,“不租。”

蘇妙漪自然不是會被這兩個字勸退的人,直接靠著櫃檯,從上頭笑眯眯地看她,“姑娘,你怎麼稱呼?這鋪子是你一個人的麼?祖業?你這算卦的手藝是從何人手裡習來的?”

女子靠在躺椅上閉目小憩,原本是不想搭理蘇妙漪的,可奈何蘇妙漪問不出答案,就開始胡亂猜測,女子忍不住就出聲反駁。

於是一炷香後,蘇妙漪還是摸清了女子的底細。

原來女子叫江淼,是個棄嬰。多年前被這間算命鋪子的胡半仙收養,胡半仙說她五行缺水,所以給她取名叫江淼。胡半仙去世後,江淼便繼承了這間算命鋪子。

可江淼學藝時並不十分用心,所以在算卦上,也就那麼點三腳貓功夫。更要命的是,她說話還直得很,連著說了幾個府學學子與仕途無緣、只能回家種地後,府學裡就再也沒人來找她算命了……

“這可是和府學門對門的鋪子啊,只要你好好經營,就算是不會算卦,都能有潑天的富貴!”

聽著聽著,蘇妙漪就有些痛心疾首。

江淼面不改色,“我要潑天的富貴做什麼?師父說了,我這輩子犯貴人命,不至餓死。只要餓不死,就夠了。”

蘇妙漪一言難盡地盯了江淼片刻,才忽地眉頭一鬆,“江老闆,不如你再算算,我是不是你那個貴人?”

江淼掀開臉上遮光的書冊,幽幽地盯著蘇妙漪。

半晌,她才在蘇妙漪期待的目光下搖頭,“不是。”

蘇妙漪終於被趕了出去。

“咔噠。”

身後的門被無情鎖上,杜絕了任何人再進出的可能。

蘇妙漪氣得拎著自己的帷帽直扇風。

青天白日的就關門歇業,這江淼能活到現在沒餓死,怕不是真有貴人相助吧?

“容大公子……快看,容大公子出來了!”

身後忽然傳來幾個女子雀躍的低呼聲。

蘇妙漪下意識轉頭。

對面的府學門外,一群學子魚貫而出。

同樣是著天青色襴衫,可偏偏所有人第一眼注意到的,都是那道落在人後的修頎身影,而周遭其他人都淪為陪襯。

日光灼灼、人群熙攘。青年不緊不慢地走出來,與同窗作揖告別,舉手投足間袖袍掀揚,清冷俊逸,如玉如松。

似乎是察覺到什麼,他轉眼看過來,恰好撞上蘇妙漪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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